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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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076章 推她唤门

风宁目光一颤,心底凉意浮动。

听这黑衣人言语,明显是贵公子身边心腹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这般问,然而方才屋内打斗那般激烈,这贵公子生死一线,也不见得这黑衣人破门而入相助,如此,究竟是这黑衣人护主不利,还是贵公子故意而为?

风宁沉默,心思浮动,想了片刻也未明了,反倒是心境越发紧然。

如果,如果今日屋内打斗乃贵公子不愿假借人手的刻意之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凭己之力杀了黑衣人,以全尊严与怒意,还是为……试探她?试探她是否别有用心,或是在危机之际,援他还是杀他?

风宁僵立在原地,目光低垂,浑身紧绷。

这时,贵公子已是出声:“收网还早。”他的嗓音清清淡淡,缓慢中透着继续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片刻,他嗓音微微一沉,又道:“吩咐云楚易容成玄隐,给玄隐衷腹散布本公子病入膏肓消息。”

黑衣人微怔,“公子之意是?”但话刚脱口,黑衣人便神色一变,似觉说错话,忙恭敬肃道:“属下这就下去吩咐云楚准备。”

嗓音一落,黑衣人恭敬行礼,待贵公子微微点头,他才极快的退出屋子。

随着那朱红雕栏的屋门被黑衣人自外掩合,屋中寂寂,气氛更显压抑。

冷寂中,略有血腥味蔓延,风宁这才微微回神,心下浮动。

这贵公子右腿受伤,方才还血流不止,此际她该是上前主动为他包扎,还是立在原地不动以待吩咐?

思量片刻,风宁终归是择了后者,这贵公子太过冷冽,喜怒无常,倒也并非善类,她还是规矩立着等他吩咐为好。

这般想着,便也敛神静息,只是目光偶然微垂,瞥见了自己细瘦的手,才突然忆起方才自己便是用这双手杀了人,一时浑身都颤了几颤。

正这时,前方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风宁按捺神色的抬眸,才见背对她而坐的贵公子身影发颤。

她微怔,默了片刻,才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问:“公子,可要风宁为您包扎伤口?”

嗓音落下半晌,未得他半句回话,只见他身子越发的颤抖,胳膊动作,似在艰难的做些什么。

风宁僵立在原地,心底嘈杂难平,许久,待她双腿立得有些酸痛时,前方那清瘦的人终于出了声,“将烛台拿来。”

风宁回神,小心翼翼重新在屋中不远取了烛台放在他身前的案上,本欲目不斜视的规矩退至他身后,哪知他再度清冷出声,“点燃。”

仅仅二字,冷冽如刀割般森硬无情。

风宁哆嗦了一下,全然不敢怠慢,忙为他点燃烛台,随即再欲退至他身后站定,哪知足下未动,目光却瞥到他正用一只白森森的匕首架在烛火上热烤,他那捏着匕首的细长手指也被烛火微微映红,精致而又略微透明,本是一副极美的画满,奈何匕首森冷,却让风宁心头蓦地一跳。

许是那匕首泛着的光令她心紧,风宁僵着脚步想往后退。

然而仅是片刻,她便见他已是熟练的挪动略微烧红的匕首,极为迅速的

削掉了一阕衣角,霎时将那右腿上血淋漓的伤口展露得淋漓尽致。

风宁倒吸一口冷气,本是知晓他受伤,却未料到他的伤处血肉模糊,怕是已至骨头。

奈何他面上却无半点蹙疼,反倒是平静如水,纵是用匕首将腿上的血淋伤肉一刀一刀割去,他也像毫无知觉一般,无疼无感。

风宁僵立在原地,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直至他手法熟练的剜肉并缝针之后,风宁才打了冷颤,回了神,本要为他寻手帕擦手,却闻他冷沉无波的道:“备水。”

风宁怔愕望他。

他这才稍稍蹙眉,俊美至极的面容微微有些苍白,然而神色却是平静无波,浑然不像是刚刚割肉且缝过针的人。

“备水,沐浴。”他目光在风宁脸上凝了片刻,极为难得的未发怒,反倒是冷沉着语调再言了一遍。

“是…是。”风宁哆嗦着点头应答,话音未落,已是转身朝门处跑去。

她自小跟在柳姨身边,通晓一些药理医术,也曾听过割肉与缝针之术,但却从未亲眼目睹过,更不曾见得有人竟是自己给自己割肉和缝针,且脸色还能分毫不变。

难不成那贵公子的双腿不仅有疾,甚至还无痛无感?

如此一来,他倒也是可怜了,空有一副倾城俊容,奈何不良于行。

这老天呀啊,有时候的确是森冷无情的。

出得屋门时,风宁拘谨朝屋门不远处那些黑衣人小心知会,只道屋内公子需要沐浴。

那立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冷眸扫她一眼,未言,但足下已动,转眼便迅速消失在不远处的花树径里。

风宁小心翼翼的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见方才离去的黑衣人已是领了几名衣着一致的家丁而来。

那些家丁身材皆壮实,手里抬着正冒着水气的浴桶。

一行人路过风宁时,皆是面无表情,只是待行至贵公子门前,他们停了下来,其中那黑衣人恭敬朝门内问:“公子,热水已备好,可要抬进来?”

这话一落,屋中并无应答。

那面无表情的一行人只得立在屋外等候,抬在肩头的浴桶甚至不敢放在地上。

气氛沉寂,待半盏茶时辰过去后,这行人终归是等得有些不耐,但仍是不敢擅闯。

仅是片刻,那立在最前的黑衣人转了头,凌厉古沉的目光朝风宁落来,随即薄唇一启,“你过来。”

风宁心神一紧,不敢怠慢,小步挪前,待在黑衣人面前站定,便闻他几不可闻的道:“唤门。”

此时此际唤贵公子的门,岂不是找死!

那贵公子本是性情不定,加之腿脚受伤,心情更是暴躁,这黑衣人都不敢第二次唤门,想必定是忌惮贵公子,如此,连他都怕了,她风宁又有何胆子唤门。

风宁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僵立在原地不动。

“唤。”那黑衣人逼迫的嗓音再度几不可闻的扬来,未待风宁反应,她只觉肩头一疼,竟被黑衣人朝前推搡了一步。

她心下大惊,险险在门前停住,奈何身形刚刚稳住,肩头再度被黑衣人紧紧扣住,“唤

。”

肩头逐渐传来疼痛,越来越烈,这感觉竟是比以前在庵堂里挨尼姑们的打还要清晰刻骨几分。

如此下去,若是再不照做,这黑衣人定是要捏碎她的肩头的。

风宁心底一紧,终归妥协,随即略微颤抖的出了声,“公,公子,您沐浴的热水已备好,可要抬进来?”

这话一出,屋中死寂,仍无动静。

风宁有些无助的朝黑衣人望来,方巧迎上他森冷凌厉的眼,“继续。”

风宁瑟缩回眸,继续轻唤,“公子,热水已备好了,现在可要抬进来?”

这话一落,本以为屋中仍会无动静,哪知仅是过了片刻,屋内终归扬来一道轻轻浅浅的嗓音,“抬进来。”

仅仅三字,语气平静无波,但却太过淡漠死寂,无端给人一种心紧与压抑。

家丁们忙轻脚轻手推门而入,不敢有半分懈怠。

风宁也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待抬眸,却见身旁黑衣人并未离去,他那双落在她身上的凌厉双眸也极为难得的浮了半许讶异之色,似是未料到屋内贵公子竟会应答。

家丁们忙轻推屋门而入,风宁也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待抬眸,却见身旁黑衣人并未离去,他那双凌厉的双眸也极为难得的浮了半许讶异之色。

他在讶异什么?

风宁不解,却不敢继续直视他的眼,待刚略微拘谨的垂眸下来,便闻他道:“今日公子受伤之事,不可外传。如果不然,你自该知晓后果。”

风宁脸色止不住的白了一层,心底起起伏伏,紧张难平。

她风宁贱命一条,何德何能被这些人‘屈尊降贵’的威胁,他们若要杀她,全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得不说,那贵公子及他身边之人,皆深浅难辨,个个都冷酷无情,想她风宁才从青石镇逃出不久,却又落入了贵公子的虎窝,这老天爷,果然待她是无情的。

如此,以后,她又该如何?

她僵立在原地,沉默。

待回神,那几名送水的家丁已然恭敬的退出了屋子,个个脸色都有些发紧。

那黑衣人也不曾离远,依旧与风宁立在门外。

不多时,屋内突有凳子倒地及重物落地声响起。

屋内的贵公子应是摔着了吧?

风宁心如明镜,忙偷偷朝黑衣人望去,却见黑衣人面色如常,并无动作。

片刻,似是察觉她的打量。他蓦地转眸朝她望来。

霎时,两人四目相对。一人惊愕,一人冷厉。

风宁慌张垂眸,心紧未平,屋内再度扬来凳子倒地声。

这回,风宁不敢再看黑衣人反应,也笃定无论屋内发生什么,这黑衣人定不会上前过问,然而仅过片刻,黑衣人冷冽如冰的嗓音扬来,“你入屋去伺候公子。”

风宁脸色瞬白,身形抑制不住的颤了几颤,慌张朝他望着。

黑衣人冷眼凝她,继续道:“进去!”

这黑衣人是想害死她的!屋内贵公子阴晴不定,他那样高贵的人,岂会让人瞧了他的狼狈。

她此时进去,无疑是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