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群斗
一路上呼老携幼招朋引伴，等到了大口井时，已达到了百十号人，雄赳赳气昂昂地与邬家堡来人相对而立。邬家堡那边来得也差不多百十号人，也都各拿着木叉榔头，也都怒目而视。
邬家堡里当头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头上包着一块青巾，手里杵着一根齐眉高鸡蛋粗细的木棒，上前一步，高声道：“侯家集的各位，咱们可说好了，从现在起，这大口井就归咱们邬家堡用了！”
“胡说八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七月十五！明天才是七月十六！你们邬家堡的人今天跑过来抢大口井，邬次山，你们是觉得我们侯家集的爷们好欺负吗？”
青年邬次山冷笑道：“你们好欺负不好欺负咱们不知道，咱们知道的是邬家堡的爷们不好欺负！说好的每家半个月，凭什么你家就多占一天？老子午后才来收井，那已经是给你们面子，别不知道好歹！”
邬次山正趾高气扬的说着，冷不防飞来一块干萝卜，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脑门上。邬次山“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气急道：“是哪个偷袭老子？有本事光明正大站出来！”
侯三冷哼一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讥讽道：“次山，你小子本事没见长，辈分倒是见长啊！你说你是谁的老子？走走走，我得去问问你娘，你到底是谁的老子！”
邬次山睁开眼睛一看是侯三，苦着脸道：“三舅，您是我老子还不行？让我娘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侯三乜斜眼睛道：“看来还没笨到家！既然知道老子才是老子，你们邬家堡的人还不赶紧回去？咱们也不欺负你们，明天一早儿你们来收井，俺保证痛痛快快交到你们手里！现在嘛，现在是万万不能给你们的！”
邬次山把牙一咬，大声道：“三舅，论私，您是我的亲娘舅，您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但是论公，咱们都是镇子里领头的，咱们都平起平坐！今天咱们为的是公事，那是万万不能让步的！”
侯三吐了一口唾沫，叫道：“好哇！有出息了！你们邬家堡的人想干架，那咱们侯家集就陪你们干架！老规矩，谁打赢了谁说的算！来啊，侯家集的哥几个，撂家伙！”
侯三喊了一声“撂家伙”，侯家集的人都一齐把手里的铁锹木锨扫把榔头扔到了一边，挽起了衣袖裤腿。邬次山也招呼一声，邬家堡的人也把手里的家伙什儿扔到一边，赤手空拳就扑了过来！
秦夷早就在一边看愣了，全然不清楚眼前是怎么一回事。侯三是那个叫邬次山的亲娘舅？甥舅两个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就打起来了？还有那两个一个叫姐夫一个叫小舅子的，怎么也搂在一起在地上打滚？这群人手里拿着家伙什气势汹汹赶过来，光气势就够吓人的了，怎么开打的时候全都变成了赤手空拳？
想不明白，一丝一毫也想不明白。
忽然觉得一个影子向自己扑了过来，秦夷心中一动，飞起右脚，就把那人踹到了一边。那人一面咿咿呀呀怪叫着，一面从地上爬起来重又向自己扑了过来。
秦夷收摄心神，正要准备大干一场，不成想那个人冲到一半忽然顿住了，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自己，忽然叫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是侯家集的人！我从没有见过你！”
秦夷见着人一时半会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自己也见好就收，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不是侯家集的人，我是侯二爷的客人，你待怎样？”
这个人哈哈笑道：“侯二爷？你说的是侯二林吗？哎呦，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既然你是二爷爷的客人，是侯家集的客人，那自然也是咱们邬家堡的客人！”
秦夷这才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人，这人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只是肤色粗糙黝黑，然而胳膊上却是一块块的筋疙瘩，手上起着老茧，一看就是经年务农的农家子。
这人招呼着秦夷到旁边的土坡上坐下，秦夷略作犹豫，便欣然跟了过去，这人说道：“喂，兄弟，我叫邬环，看到没有，咱们邬家堡领头邬次山是我的堂兄，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秦夷，途经贵宝地，本想在这里略作歇息，没想到碰上了这件事情。”秦夷苦笑道。
“奥——”邬环一副恍悟的样子，“原来是过路的客人，我说怎么见你眼生呢。嘿，秦……秦夷兄弟，你是外来人，不知道咱们这里的风俗，是不是觉得奇怪？”
秦夷连忙点头，便把自己的困惑跟邬环说了说。
邬环哈哈大笑：“莫要奇怪呦，咱们附近几个村镇上的人都是亲戚，扛着个榔头锤子也就是壮壮声势，都是自家人还真能打生打死？呶，你瞧那两个抠嘴巴咬耳朵的，那是两个姑表兄弟；还有那两个躺在地上打滚的，他们是连襟；看看看，还有那几个叠罗汉的，下面那个人是上面那个的表兄，上面那个是下面那的小叔叔。唉，乱七八糟，分不清！分不清！”
秦夷对此处的民风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道自己这一遭真没白走，还真是长见识了，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大家伙儿是凑在一起闹着玩呢！”
邬环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拍着手道：“哎呀，可不就是闹着玩嘛！那些大人说是要争什么面子，咱们小孩子可不管那一套，大家平时闲得无聊，打打架可不正好解闷儿嘛！”
两个人在土坡上搭着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看着眼前的两百来号人打得鼻青脸肿烟尘滚滚好不热闹，就差一杯凉茶一盘瓜子了，要是能搭个凉棚就更好了。
邬环正拿手指着场中一个个扭打在一起的汉子，说给秦夷认识，忽然眼睛一瞥，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噌”得一下跳了起来，挥手叫道：“别玩了！别玩了！山贼来了！”
(本章完)
邬家堡里当头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头上包着一块青巾，手里杵着一根齐眉高鸡蛋粗细的木棒，上前一步，高声道：“侯家集的各位，咱们可说好了，从现在起，这大口井就归咱们邬家堡用了！”
“胡说八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七月十五！明天才是七月十六！你们邬家堡的人今天跑过来抢大口井，邬次山，你们是觉得我们侯家集的爷们好欺负吗？”
青年邬次山冷笑道：“你们好欺负不好欺负咱们不知道，咱们知道的是邬家堡的爷们不好欺负！说好的每家半个月，凭什么你家就多占一天？老子午后才来收井，那已经是给你们面子，别不知道好歹！”
邬次山正趾高气扬的说着，冷不防飞来一块干萝卜，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脑门上。邬次山“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气急道：“是哪个偷袭老子？有本事光明正大站出来！”
侯三冷哼一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讥讽道：“次山，你小子本事没见长，辈分倒是见长啊！你说你是谁的老子？走走走，我得去问问你娘，你到底是谁的老子！”
邬次山睁开眼睛一看是侯三，苦着脸道：“三舅，您是我老子还不行？让我娘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侯三乜斜眼睛道：“看来还没笨到家！既然知道老子才是老子，你们邬家堡的人还不赶紧回去？咱们也不欺负你们，明天一早儿你们来收井，俺保证痛痛快快交到你们手里！现在嘛，现在是万万不能给你们的！”
邬次山把牙一咬，大声道：“三舅，论私，您是我的亲娘舅，您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但是论公，咱们都是镇子里领头的，咱们都平起平坐！今天咱们为的是公事，那是万万不能让步的！”
侯三吐了一口唾沫，叫道：“好哇！有出息了！你们邬家堡的人想干架，那咱们侯家集就陪你们干架！老规矩，谁打赢了谁说的算！来啊，侯家集的哥几个，撂家伙！”
侯三喊了一声“撂家伙”，侯家集的人都一齐把手里的铁锹木锨扫把榔头扔到了一边，挽起了衣袖裤腿。邬次山也招呼一声，邬家堡的人也把手里的家伙什儿扔到一边，赤手空拳就扑了过来！
秦夷早就在一边看愣了，全然不清楚眼前是怎么一回事。侯三是那个叫邬次山的亲娘舅？甥舅两个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就打起来了？还有那两个一个叫姐夫一个叫小舅子的，怎么也搂在一起在地上打滚？这群人手里拿着家伙什气势汹汹赶过来，光气势就够吓人的了，怎么开打的时候全都变成了赤手空拳？
想不明白，一丝一毫也想不明白。
忽然觉得一个影子向自己扑了过来，秦夷心中一动，飞起右脚，就把那人踹到了一边。那人一面咿咿呀呀怪叫着，一面从地上爬起来重又向自己扑了过来。
秦夷收摄心神，正要准备大干一场，不成想那个人冲到一半忽然顿住了，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自己，忽然叫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是侯家集的人！我从没有见过你！”
秦夷见着人一时半会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自己也见好就收，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不是侯家集的人，我是侯二爷的客人，你待怎样？”
这个人哈哈笑道：“侯二爷？你说的是侯二林吗？哎呦，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既然你是二爷爷的客人，是侯家集的客人，那自然也是咱们邬家堡的客人！”
秦夷这才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人，这人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只是肤色粗糙黝黑，然而胳膊上却是一块块的筋疙瘩，手上起着老茧，一看就是经年务农的农家子。
这人招呼着秦夷到旁边的土坡上坐下，秦夷略作犹豫，便欣然跟了过去，这人说道：“喂，兄弟，我叫邬环，看到没有，咱们邬家堡领头邬次山是我的堂兄，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秦夷，途经贵宝地，本想在这里略作歇息，没想到碰上了这件事情。”秦夷苦笑道。
“奥——”邬环一副恍悟的样子，“原来是过路的客人，我说怎么见你眼生呢。嘿，秦……秦夷兄弟，你是外来人，不知道咱们这里的风俗，是不是觉得奇怪？”
秦夷连忙点头，便把自己的困惑跟邬环说了说。
邬环哈哈大笑：“莫要奇怪呦，咱们附近几个村镇上的人都是亲戚，扛着个榔头锤子也就是壮壮声势，都是自家人还真能打生打死？呶，你瞧那两个抠嘴巴咬耳朵的，那是两个姑表兄弟；还有那两个躺在地上打滚的，他们是连襟；看看看，还有那几个叠罗汉的，下面那个人是上面那个的表兄，上面那个是下面那的小叔叔。唉，乱七八糟，分不清！分不清！”
秦夷对此处的民风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道自己这一遭真没白走，还真是长见识了，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大家伙儿是凑在一起闹着玩呢！”
邬环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拍着手道：“哎呀，可不就是闹着玩嘛！那些大人说是要争什么面子，咱们小孩子可不管那一套，大家平时闲得无聊，打打架可不正好解闷儿嘛！”
两个人在土坡上搭着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看着眼前的两百来号人打得鼻青脸肿烟尘滚滚好不热闹，就差一杯凉茶一盘瓜子了，要是能搭个凉棚就更好了。
邬环正拿手指着场中一个个扭打在一起的汉子，说给秦夷认识，忽然眼睛一瞥，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噌”得一下跳了起来，挥手叫道：“别玩了！别玩了！山贼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