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楼身世
“你说的，我会考虑的，但不是现在。”夜长轩在心中思量了一下洛岚的话语，叹息道：“我会去找她说的。”
也许她们说的都对，放开彼此，若不然日日相对，都互相受着折磨。
“呵呵，就知道哥哥一定会想通。”洛岚笑了起来，伸手撰住了夜长轩宽厚的手掌。
“你对别人的事情倒是挺关心的，那么你呢？”夜长轩侧目，直直的凝视着洛岚的眼眸，淡淡的问道。
“我什么事情啊？”洛岚茫然，显然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我教你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夜长轩淡淡的一笑，询问道。
她长期跟着姽婳那群杀手，若是半点武艺不懂，万一哪一天陷入险境，连脱身的方法都没有。
“我连给哥哥你看。”洛岚笑了笑，摆开了架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的舞动起来。
夜长轩站在边上，默默的看着，眼中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她的资质不错，招式与他教她的大概有些变化，应该是有人从旁指点了她吧。而且指点她的，绝对是一名高手。
暗暗的想着，忽然轻动了一下身形，贴着洛岚的身体，握上了她拿剑的手，手把手的教了起来。
洛岚侧目看着夜长轩的眼眸，抿唇轻笑了起来，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就这么的任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
“好了，今天我教你的，你再好好的练练。若我没猜错，你身边也有用剑的高手。”顿了一下，道：“若是不懂的，哥哥不再身边，继续去请教他。”
“恩，我知道。”洛岚点头，收住身型，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这么的站在夜长轩的面前，仰望着他的脸。
“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夜长轩被洛岚突然投来的目光，弄的一阵茫然，伸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哥哥，我好喜欢你。”突然，洛岚心中一动，伸手搂住了夜长轩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
“呵呵，傻丫头。哥哥不也很喜欢你？”夜长轩神色淡淡，轻轻的将洛岚拥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是我的妹妹啊。”
“妹妹？只是妹妹吗？”听着他的话语，心头猛然的泛起阵阵失落之意。
原来，在他的心中，只是拿着自己当妹妹一样看待。
“傻丫头，不是妹妹是什么？”夜长轩垂下眼眸，轻笑着问道。
只是那在笑的时候，眼底竟是复杂之意。
“妹妹……就是妹妹吧，妹妹喜欢哥哥。”继续窝在他的怀中，幽幽的说道。
秋已深，风缓缓的拂过面颊，也带着淡淡的凉意，一片落叶不知从何处飘来，缓缓的跌落在他的脚下，发出微弱的响声。夜长轩站在府外，微微的看了眼脚底上的那片落叶，轻轻的舒了口气，抬起脚步，走入了人群之中。
穿过喧闹的人群，拐过一处处的深巷，终于在一处木门停了下来。伸手推门，从门口抓起一些米粮，丢进了放中的几只鸟笼之中，喂着里面的鸟儿。然后转身写了几封密涵，绑在了飞鸟的脚上。
转身，将鸟笼提到门外，一一的打开，那飞鸟扑扇了几下翅膀，然后飞向了天际。
仰头，静静的望着飞鸟远去的方向，长长的舒了口气，凤眼微眯，似乎是在想着一些事情。
“刷刷刷！“
忽然，几只弓箭疾速的射向了天际，将还未飞远的几只飞鸟射了下来。
夜长轩心中一动，猛然转头向远方的小巷之中看去。只见，那小巷之中人影晃动，一名身穿火红色长衫，眼眸似含烟生情，嘴角挂着丝丝魅惑笑意的女子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手持弓箭的侍卫。
“沙华！”夜长轩眉头不着痕迹的皱动了一下，垂在腰间的手缓缓的握了起来。
沙华是李斯手下的杀手，近日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呵呵，夜哥哥！”沙华朝着夜长轩眨了下眼眸，‘咯咯‘的笑了起来，柔柔的说道：“哎呀，妹妹我思来想去，从未想过，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居然会是夜哥哥你。”
“是我又如何？你又为何会在这里？”夜长轩冷冷的说道。
“呵呵，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夜哥哥不清楚吗？”继续柔柔的笑着，眼睛眨出万种风情，弯腰将脚下的飞鸟尸体捡起，瞥眼朝着夜长轩看去。
夜长轩眉头不着痕迹的皱动了一下，眼中寒霜微漏，紧紧的捏紧了拳头，脸色确实一如往常般的说道：“我清楚什么？我只知道，即便是臣相大人，也得对我礼让三分。你今日私闯我的住房，到底是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呵呵，夜哥哥果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要妹妹将信上的内容念出来吗？”沙华缓缓的摇来摇头，叹息一声道：“近些日子，经常有人泄露军中的消息，而你的这些年处心积虑的博得蒙将军的信任，甚至连陛下，如今都喜欢你这个商贾人士。那么你又是意欲何为呢？”
“我不过是个商人，自然是求财了。”夜长轩背过身去，反问道：“难不成沙华姑娘以为那些消息是我透露的？”
“呵呵，是不是，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这里，不都是证据吗？”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你所谓的证据。”夜长轩猛然的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将飞鸟尽数捡起来的沙华与她的侍卫，眼中的冷意更加的明显，沉声说道：“长轩，希望沙华姑娘不要搞错，否则我倒是要亲自去向臣相大人讨个公道。”
“呵呵……”
沙华微微一笑，接过侍卫取下的密函，垂下头去看。然后只一眼，她的脸色瞬间大变，又继续的翻开另几封密涵看着。
“怎么样，可是翻到你所谓的证据了？”夜长轩抬起脚步，走到沙华的身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密涵，忽然轻笑出声，道：“蒙将军去上郡督建长城，走了大半年了，作为老友的我想念故友，特地借用飞鸟传书叙叙旧，谁曾想，在你沙华姑娘的眼中，竟然成了罪证？”
“你……”
沙华无言的看着手中的信函，紧紧的捏紧了拳头，脸上妩媚的笑意再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愤怒之意。
不该是这样的，她暗中观察了夜长轩很久，她知道夜长轩绝对不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今天见他鬼鬼祟祟的走进这个深巷之中，又发现他私下养的这些传书用的飞鸟，以为会从这些飞鸟送出的信函之中发现证据，可是谁曾想，这些密涵，居然都是送往上郡的。
“怎么，沙华姑娘可是还要抓在下？若不抓，在下可要先行告退了。”夜长轩淡淡的一笑，转身抬起脚步，再也不理会站在身后发呆的沙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这个深巷的别远之中。
“夜长轩！”
沙华默默的望着夜长轩消失的背影，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同样愤然转身。
终有一天，会查到证据，好好的等着吧。
秋风吹过，将枝头枯黄的落叶吹落，远方的枝头上，西楼默默的看着深巷之中发生的一切，忽然勾唇冷笑，又低头看着暗藏在袖中的那只飞鸟，抬手放飞。
“西楼，你果真与我以前看见的你不一样哦。”书生站在西楼的身边，侧目看着他，手中的乌骨折扇缓缓的摇动着，脸色满是柔和的笑意。
“是吗？哪里不一样？”西楼面色淡淡，不解的看着书生询问道。
“今日的你多了一丝人情味。”书生继续在笑，眼中闪动着晶莹的光彩。
他确实是第一次看见西楼眼中着属于人般的笑意。
原来这些年，他隐藏的可真深啊。卫国皇子，呵呵，好有趣的一个身份。
“你该知道今日是你站在味身边，若是别人，早身首异处了。”
“呵呵，我知道啊。”书生顿了一下，道：“谁叫我是书生呢？对不对？”
“是，你是书生，你也是唯一的。”往日眼中的阴森寒意消失不见吗，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意。
“那……苏若兰？”书生眼眸一翻，问了出声。
一直感觉他对苏煦不同，可是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
“他，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西楼抬头看着枝头的一片枯叶，忽然长长的舒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们走吧。”
沙华在这里还未走远，若是此刻她们折返看见他们，定会心生疑虑。
“走吧，等找到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我讲给你听。”西楼见书生沉默，再度开口。
酒馆
淡淡的酒香萦绕鼻尖，醉了人的思绪。书生拿过一壶酒水，给每人斟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轻抿一口，忽然浅浅的笑了起来，道：“这酒，是缠梦啊。你还记得我喜欢缠梦？”
“你说你喜欢的。”西楼不答，只是含笑点头。
缠梦，缠绵了谁的梦？
那一晚的缠梦，早深深的铭记在了心间。
“缠梦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书生边喝酒边问道。
“什么意思？不就是酒吗？”西楼不解。
“笨，说了你不懂酒，果真是不懂酒。”酒水喝下，脸开始微红了起来，半嘟的唇瓣沾染了些许酒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魅惑动人。
“我是不如你懂酒。”西楼静静的望着书生的脸，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寒冰般的心开始渐渐的融化，转为了一滩温水。
“笨蛋，缠绵的意思，自然是……缠绵的梦。”书生‘噗嗤‘的笑了起来，忽然凑近了西楼的耳朵，低声问道：“你送我缠绵，究竟是何意？”
“我……”
“你呀你，何时看起来都那么的冰冷，都那么的强势，其实你也就一傻瓜。”继续开心的笑着，笑的唇角上翘。忽然转动了下眼眸，止住笑意，偏头看着西楼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苏若兰是什么关系。”
他是卫国皇子这么大的秘密他都知道了，那么和苏若兰的关系，应该与他来说，不算什么大的秘密吧。
“你好像很想知道？”西楼不答，只是反问道。
“废话，我当然想知道，因为在意……”话说了一半，忽然止住，轻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你权当我吃醋不成？你不说，我可不放过你。”
拿过手中的酒壶，勾着西楼的脖子，就要开始灌他的酒水。
“好，我说。”西楼偏头躲过，顿了一下，道：“我和若兰，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你不是卫国皇
子吗？他是南阳郡人啊，你们怎么会认识？”书生不解。
“我确实是卫国皇子，可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出宫，我是在秦国长大的。身份隐藏的极好，旁人都以为我是秦国的孤儿。”西楼舒楼口气，垂下眼眸，看着桌上摆放的酒水，眼中满是惆怅之意。
年幼的时候他就知道，秦国比其他六国要强大许多。后来赢政登基，开始进行了吞并六国的征伐。其中也包括他的卫国。
当时，为了卫国长远来看，他的父亲，将年幼的他送去了秦国，要他隐藏身份，争取混进赢政的身边。
而苏煦，曾经是秦舞阳的弟子，他跟着秦舞阳走遍了各国，于是便认识了年幼的他。当时两人年幼，经常腻在一起玩闹，久而久之的也成了朋友。后来他被送来秦国最先便是到了苏煦的老家南阳郡，在那里加入了一个杀手联盟，忍辱负重的学习傀儡术。
就这么的时间越过越长，他的武艺，成了杀手组织里最高的人，亲手杀了当时杀手组织的头领，自己取而代之，成了赵高手下的第一杀手，为他卖命。
可是后来，苏煦并没有和他走一样的路，苏煦跟着秦舞阳进了墨家，成了墨家首领之一。原本，从此后他们二人，再无了任何瓜葛。
可是，忽然有一天，苏煦来找他，说他的师父和娘亲被人抓走了，是秦兵所为，要他帮他查。
当时的他，已经深得赵高和赢政的信任，可是苏煦这么一来，很容易打断他的计划，同时，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活，也让他变得绝情绝爱，让他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于是，他便拿着时辰到的毒，要苏若兰喝下，和他之间做个交易。
交易就是，苏若兰跟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手下，帮他寻找机会复兴卫国。而他，则帮他查找他师父与娘亲的下落。
“原来如此，可是你后来查到若兰师父和娘亲被谁抓了吗？”书生惊讶的听着西楼的讲解，不解的问了出口。
苏若兰的师父，居然是秦舞阳，他倒是没想到。秦舞阳十六岁便就刺杀过赢政，可是后来却莫名奇妙的消失在世间。
原来，是被人抓了啊。
可是，抓他的又是谁呢？
“是赵高抓了他们。”西楼淡淡的开口，解了书生的疑惑：“我很多年前就查出了是赵高所为，可是为了不让他心神疑虑，所以不敢大肆的查找他们的下落。”
“所以你这么些年，也没给苏若兰一个结果？”书生了然，道：“难怪苏若兰气你，你也忍着。”
“是我先让他失去了信任。”西楼叹息，接过书生递给他的酒水，轻抿一口。
不怪那日苏煦讽刺的对他说：我们之间若还有半分兄弟之情，你不会要我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
苏煦这些年为他做了很多，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失去了，可是他却不曾将他的至亲救出来。
“好啦，为刚说你变了一点，你就越变越多了，你看你此刻哪里像西楼该有的样子？”书生喝了口酒，撇了撇嘴，然后抬起下巴，朝着西楼浅浅的笑着。
没想到，昔日阴冷的西楼的眼中，居然也会有感情的存在。而且这感情，居然不止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只有你会看见，若是别人，他已经死了几回了。”西楼轻笑，看似平淡的脸上，却分明带着感情的存在。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呀。”书生轻笑出声，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浓烈。
“呵呵，你倒是挺信任我的。”西楼凝视着书生脸上的红晕，垂下眼眸低低的笑着，嘴角弯出的弧线，格外的亮丽。
咸阳
满院的红装淡去，青叶随着秋意开始裹上金装，格外的闪人眼眸。秋风缓缓的吹着，将枝头枯黄的叶吹的飘飘而下，跌落在地上发出阵阵轻响。
远处的宫人们，拿着扫帚，将落下的枯叶扫走。见赢政从远方而来，又停下手中的活，对他作揖行礼，然后又继续忙碌着。
赢政无言，就这么的走进了庭院之中坐下，然后抬头凝望着天地苍穹。
扶苏是初春走的，转眼已经是深秋了，不知他在上郡可好？边关天冷了，可会多加几件衣裳？
暗暗的想着，缓缓的低下头叹息一声，端起了宫人倒好的茶水，默默的看着在杯中舒展开来的茶叶，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扶苏啊扶苏，走了这么久心里还会怪着寡人吗？听说前不久，上郡有匈奴来犯，你亲自领兵来，那么你会不会有危险？
半年不见，居然能够领兵阻击匈奴了，你的变化，可真是大啊。
“沙沙沙……”
忽然，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宫人作揖行礼，放低了声音说道：“陛下，上郡传来的捷报。”
捷报？
赢政心中一动，转眼看着宫人，急急的说道：“念。”
“前日匈奴来犯我边境，扶苏公子身先士卒，领三万将士阻击，大胜匈奴，奸敌一万，俘虏敌军共六千有余。”
“身先士卒，大胜匈奴，奸敌一万，俘虏敌人六千有余，呵呵呵……”听着宫人的禀报，赢政忽然开心的笑了出声。
他的扶苏，从来都是这么的优秀，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是出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