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淘妻不从夫
字体: 16 + -

第十一章 却道无情

暖暖的春风,缓缓的吹着,似乎吹入了人的心灵深处,将本为郁结的心情不断的撩拨着,瞬间苦涩布满了心头。

行宫之中,扶苏看着为自己收拾行李的宫人,缓缓的仰头苦涩的笑了出声。

自小到大,他知赢政很疼他,很爱他。他也同样,很爱很爱他的父皇。可是随着年幼的心慢慢的长大,他开始真正的懂事,每每总能看见他的父皇用着他那蓬勃的野心,四处征战着,将原本的六国一统,合为了如今的大秦帝国。

年幼的他,也曾深深的仰幕过他的父皇,那时候的他感觉,他的父皇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可是这一种仰幕,自从他走出皇宫的那一天,全部被打破。

那时候,六国只剩下六齐国,遍地面容枯黄瘦弱,神行呆滞的百姓,还有那尸横遍野的战场,那些景象,全部震撼住了他的心灵。

后来,他才知,那是他的父皇长年征战的结果。

后来,六国一统了,他以为他的父皇会变,会好好的对待着天下人,对待他自己的千秋功业。可是他想错了,天下一统,他的父皇变得更加的暴戾,非但没有好好的对待天下苍生,反而将天下苍生当作堆砌帝国千秋工业的奠基石。

修长城,建皇陵,造兵马俑。呵呵……千古一人的赢政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一切的一切还未曾完毕,又开始寻求长生奇药。如今又来焚烧典集,杀害儒生,方术了吗?

那么以后的你,还会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想猜也不想管来,那么就这么的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暗暗的想着,心头的苦涩更加的浓烈,无言的合上了眼睛,想要压下心头的悲伤之意,然而越想压下心头,却发现心头更加的疼痛,两行清澈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顺着脸颊落入渗进落嘴唇,落入了喉间,确是苦涩难以下咽。

“公子……”宫人站在扶苏的身后,小声的将沉寂在痛苦之中的他拉回拉现实。扶苏转身,看向宫人,却发现此刻在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似乎是在无言的询问着他,这个东西该怎么办。

扶苏缓缓的眨了下眼睛,伸手接过锦盒,修长的手指在锦盒之上轻轻的抚摸着,心头的苦涩再次浓了几分。

锦盒中是一种叫‘银花似梦‘的一种奇花,用来熬药可以治疗顽疾。是他在民间寻了几年才寻到了,本来准备送给赢政的,他经常会头疼,而且睡眠不好。甚至他会去看《黄帝内经》,都是为了他至爱的父亲赢政。

可是,如今这些东西,他怕是再也不需要了吧。

“公子,公子?”宫人见扶苏沉默,又小声的开口唤到。

扶苏淡淡的舒了口气,将锦盒放回了宫人的手中,幽幽的说到:“等我走了

之后,你再将这东西煎好给陛下。记得花要分成七断,要不药性太重,会适得其反。还有,煎药的时辰一定要掌握好,等初次煎开之后,加水,而后水开半柱香再加水,煎好便成了。都记住了吗?”

“诺,小的记住了。”宫人行李,抬眸看着扶苏,似乎有些不解,道:“那公子为何不现在送去呢?非要等到您走了之后?”说完之后,猛然发觉自己多嘴,急忙弯腰作揖行礼。

“没必要了,走吧。”扶苏瞥眼看着殿外的苍穹,淡淡的说到。

没必要了,也许,走了之后送,会比未走之前送好。如此也不必留恋着什么。

暖日高照,金色的闪人眼眸。咸阳宫外,送行的马队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扶苏公子被罚上郡,之前也有过几次,可是却都未曾走都掉,只因始皇对他对疼爱。只不过,这一次扶苏应该是真对激怒了赢政了吧。

这一次扶苏被罚,有人欢喜,有人伤心。欢喜对自然是那些一直与扶苏不合的人,而伤心难过的,便是一直追随扶苏的人。然而终归群臣们心中有万千想法,此刻也都来送。毕竟,赢政对扶苏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至始至终,赢政虽不曾立他为太子,却是一直将他当作太子来培养的。如今不过是被罚一年,又不是太长。

更何况,哪里有扶苏最牢固的势力,秦国著名的将军蒙恬。这些年蒙恬一直对扶苏,一直是强力拥护。

有蒙恬在,扶苏在上郡的情况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上郡靠匈奴,说不定到时候匈奴来犯,蒙恬帮着扶苏平定匈奴,赢政高兴,重新吧扶苏招来回来也是有很大到可能性到。

所有此刻,这些城府都很深都大臣们,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得罪扶苏公子。

奢华的马车之中,扶苏默默的挑开车帘,朝着咸阳宫的方向看去,那眼神之中,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重重的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声。他当日那么的生气,又怎么可能来送自己呢?

那么就这样吧,走了,走的越远越好……

城墙之上,嬴政负手而立,默默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在那双似乎永远都布满威严的双眸中,缓缓的露出一丝很轻很轻的不舍之意。

离去的,是他最爱的的儿子啊。虽然他经常和他吵架,可是他是爱着他的,他知道。可是,可是若不赶他走,只怕有一天,他会在盛怒之下,对他刑罚加身,甚至有可能要他性命。

是何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怕是自己也不知吧……

难道自己真如他所说的这般暴戾吗?

又一次的在心头默默的问着自己,无力的合上了双眼,不想再去看他离去的方向。身后,轻盈的脚

步声响起,嬴政缓缓的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穿素色衣衫的雪棠,眼神从不舍化为了昔日的威严之意。

“陛下,这是公子差人煎好送来的,送药的宫人说,公子特定嘱咐了她们煎药的方法,要她们等他走远了再端上来。”雪棠手中端着一碗药汤,走到了嬴政的身边,说道。

“扶苏送的?”嬴政轻轻的接过药,朝着扶苏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生平第一次的将眼中的不舍之意流露了出来。

他是何意,他如何会不懂呢?傻孩子。

他定是怕自己看见这碗药而又不舍得罚他,所以才要他身边的宫人待他走了之后再送来。用汤勺轻轻的搅动着碗中的药水,低头喝下。

他送的东西,他从来不需要试药的,他深信,天下所有的人都会害他,他的扶苏也不会。其实又如何不明白呢?他书桌上的那本医书是为了谁,他费尽心思的为他送药,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为了关心他的身子啊!这个世界,除了他,又会有几个人是真的关心他呢?

怕是没有了吧。

“陛下若是不舍,臣下帮你去追回来?”雪棠站在嬴政的身边,默默的看着流露在嬴政脸上的不舍之意,心疼的难受。

从不曾,看过他此刻的神情,本以为他如神人般高大,同样也不会将感情用在任何一人的身上。

可是这一刻的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情,只不过这一种情是亲情,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之情。然而就是这种情,让她一瞬间的心疼。

原来,他真的是有情的。那么这么多年的芳心暗许,是值得的吧。

“不必了,追回来作什么?继续和寡人吵架?等到寡人一不小心忍不住脾气,将他伤害?”声音淡淡,似乎在回答着雪棠,又似乎是在心头无言的与自己自说自话。

“陛下……”雪棠语噻,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来回答嬴政的话语。随即,她又轻轻的笑着,道:“若是陛下不放心,那么让臣跟着公子去可好?这样也可以保护着公子,陛下也放心不是。”

“你?”眼中的不舍之意缓缓的淡去,又是透着看不见底的幽明,猛然转身,背对着雪棠,道:“不用你去,寡人自会派别人护送。”

“可是陛下……”

“嗯?”

“诺,臣下遵命。”雪棠无言,他只需要一个字,她就无法不去做他说出去的话。

“好了,你退下吧,寡人想一个人静静。”嬴政依旧背对着雪棠,瞭望着扶苏消失的地方,再不开口多说半句话。

雪棠叹息,对着嬴政的背影行了一礼,轻动了一下身形离开。然而却不知为何,在下了城墙的那一刻,她又转头看了眼嬴政的背影,恍然之间,似乎觉得那道背景,开始蒙上了淡淡的孤独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