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字体: 16 + -

21.一生之敌谢清白

    “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龟缩一辈子。”

    牧苏方一走出山门,一众官差便从暗处冲出将他包围。

    牧苏黑眸平和,淡淡在几人面孔上扫过,轻啧一声:“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跟我们走一趟吧。”谢清白等人并未离牧苏过近,以防有诈。

    “楚知县叫你们来的?”牧苏黑眸低垂。

    “指望楚大人来救你吗,省省吧。”谢清白轻哼。他先斩后奏,先将匪首捉住押入大牢,届时就算楚大人知道了,又能说什么。

    知道并非楚知县出卖自己,牧苏心中微松,想来小七和师爷那边还算顺利。

    有心拖时间,牧苏不慌不忙道:“起初我以为你是嫉恶如仇,如今看来与被世俗污染的凡夫俗子没有区别。”

    谢清白皱眉:“什么意思?”

    他看出牧苏拖时间打算,不过此处视野开阔,任何方向有人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不怕牧苏耍小动作。

    “抓我可以,不过我想知道我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想记下名字日后报复?谢清白心想,丝毫不惧一笑:“谢清白。”

    牧苏问道:“谢清白是谁?”

    “金陵镇衙役头领。”

    牧苏又道:“我问的不是身份。”

    “谢清白当然是我。”

    牧苏一笑:“不,你不是谢清白,或者说你不只是谢清白。”

    “什么意思……?”

    牧苏快速说道:“这只是个名字,一个代号。你可以叫姬……谢清白,我也可以叫谢清白,他们都可以。把代号拿掉之后呢,你又是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牧苏点头:“好,那我换一个问题:我是谁?”

    “翡翠山三当家牧苏。”

    牧苏步步紧逼,直视谢清白:“牧苏也是个名字,是个代号。我可以叫牧苏,你也可以叫牧苏。我们都可以叫牧苏,这是否表示你们也是土匪?”

    一众官差浑身一震。他们听不懂,但并不妨碍对这番话产生莫名惊慌。

    “你这是强词夺理。”

    牧苏悠然一笑:“那我来问几个不时强词夺理的。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

    “住嘴!我要抓了你!”

    牧苏冷喝:“是谁抓了我!而我又抓了谁!”

    谢清白深深吸了口气,迷茫之意散去恢复清白:“还是小瞧你了。难怪一介书生能成为土匪窝的三当家。不过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废话拖时间,还是怪怪束手就擒吧。”

    一招鲜吃遍天的嘴炮,谁曾想居然在这里吃了瘪!

    牧苏挽起袖子,就不信忽悠不瘸他。

    “那么好,回到最初的问题。你这番行为与其他凡夫俗子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你拿我和他们比?”谢清白声音不善。

    “为什么不能比?我问你,你既然作为官差,那么应该惩奸除恶惩恶扬善对吧?”

    “这是自然。”谢清白挺直身形。

    “恶是什么恶,善又是什么善?”

    “什么意思?”谢清白皱眉。

    “老虎吃人是善是恶,人吃老虎是善是恶。”

    “老虎伤人,自然是作恶。人吃老虎,自然是善事。”谢清白理所当然道。

    “若前者是恶,又是何恶。若后者是善,又是何善。”

    “这……老虎吃人,自然是违反法律之事。人吃老虎,减轻虎患,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谢清白略一犹豫回答。

    “你说的是人法,而我说的是天理!老虎吃人何错之有,人吃老虎又何善之有!老虎与人同样位于人类一环。若老虎消失,它所狩猎的野猪野路野羊野牛将因缺少天敌而肆意繁殖,草场不足导致一方土地贫瘠,最终昆虫鸟兽无法生存,人类也无法种植耕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等又有何资格在其中指手画脚,依我看来,真正该被抓起来的人应该是你!”

    牧苏声音震耳欲聋,令人发醒。

    他冷眸凝视谢清白,一字一句喝道:“来人,把这个徇私枉法的家伙给我抓起来!”

    “是!”两名官差抱拳领命,一左一右制住谢清白

    “放手,抓住我干嘛!”谢清白挣脱而出。

    几名手下如梦方醒,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谢清白盯向趁混乱从缺口逃离的牧苏,胸膛急促起伏:“难怪能在翡翠山混得风生水起。如此一来我更放你不得!”

    一路狂奔,没多远牧苏便跑入一条长街之中。

    街上行人不多,牧苏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忽然,眼前一亮。

    透明桥这时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透明桥觉得那番话莫名契合自然神教。那里就是一群叫嚣生物平等,人类比蟑螂高贵不了多少,整日想着摧毁联邦让人类回归地球的疯子。

    她本就爱多想,再联系牧苏的神秘,自然会浮想联翩。

    “我瞎掰的。”

    牧苏一边跑一边说。

    “不过说真的,这世上有什么事物消失,那么定然会有与之相反的事物随之消失。没了黑,自然就没了白。没了痛苦,也就不存在快乐。”

    身后官差已经大喊着追来,行人纷纷望来的视线让牧苏难逃遁形。却在此时,一个车夫拉着板车从后面追上牧苏,由有余力:“大人,要不要小的拉你?保证比他们快。”

    牧苏发丝凌乱,偏头看过去大惊失色:“你挣钱不要命了?”

    拉着板车的干瘦老头嘿笑道:“到时说是大人您胁迫小的不就行了。”

    牧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纵身跃上马车。

    干瘦老头人不可貌相,居然还留有余力,速度陡然加快一截,比身后官差还快几分。

    好景不长,拐向另条长街时,地面有了坡度,老头吃力,却速度越来越慢。

    “我帮你推!”

    牧苏从板车上跳下,一个踉跄好悬没跌倒,跑到车后方帮忙推动。

    透明桥感觉之前的牧苏又回来了,再三犹豫和开口提醒:“你在做什么?”

    “推车啊!”牧苏并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问题。

    透明桥:“你为什么要去推车……”

    “当然是要过这段上……对啊!”

    牧苏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