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游戏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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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一个奇异的图案刻进了地面,也不知道是用红色的材料绘成的,还是血渗了进去。

    “拿着,站上去。”花蔻将之前她在把玩着的球体往毕旭染的方向丢了过去。

    毕旭染接过,身体听从了女孩声音的指示,站了上去。

    然后阵法像是活了过来,荧黄色的光芒自毕旭染站着的地方为圆心往四周扩散,刻在地面上的线条开始活动,最后组成了一个说不上来,却又很漂亮的图案。

    耀眼的白光闪过,失重感传来,毕旭染感觉到自己像是在往下坠落。毕旭染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花蔻他的联系方式,出去之后花蔻能不能联系上我呢?担忧着。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毕旭染感觉自己有点儿想睡觉了。

    温热的水滴落在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坠停止了。

    “对不起……”隐隐约约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可是为什么熟悉又不知道。

    “对不起,丢下了你一个人……”

    一个人?丢下?她在说什么啊?

    “旭染,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话语这个人为什么自说自话的就要让别人按照她说的来做?

    “约定好了……”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谁和你约定好了?

    “梦?”毕旭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了雪白雪白的天花板。

    空调还在不断的往外吐着冷气发出小小的噪音,窗外绿意盎然,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隔壁病床上一家人还在抱成一团放声大哭着。

    毕旭染看着天花,艰难地在呼吸着,被灼烧的疼痛感忽然袭来,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被烟熏伤的呼吸道连呼吸都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毕旭染又想起了梦里的声音,那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可是她说了什么来着?

    毕旭染按了铃,护士小姐将大吵大闹那一家人赶了出去,病房重新安静起来。

    游戏之后,毕旭染张开了掌心,在手上看见了之前在刚进游戏的时候抓住过的叶子,黑色的叶子有着金色的叶脉。

    叶子安静的躺在掌心,以昭告那场游戏的真实性。

    毕旭染看着那片叶子出了神,想到了很多,关于游戏的,与游戏无关的,还有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梦里的声音。现在想起来,梦里响起的似乎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在毕旭染小时候,会给他讲睡前故事,就是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轻声细语的,后来这种温柔的声音被生活磨成了另一种模样。

    掌心感到凉意,毕旭染垂下目光看过去,叶子的脉络从叶子上一点一点的抽离,黑色的叶面将金色的丝线包裹着,成为了一个圆球的形状。

    丝线被固定在半透明的黑色球体里面。

    按理说这种奇异的现象在现在这个时代应该会引起各种围观拍摄才对,可是病房里的其他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明明目光已经落在了这个方向却看不见空中悬浮着的球体。

    像是有所感应,毕旭染侧头看到窗外的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倒立的金字塔一样的黑色巨塔,塔是悬浮在高空中的,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无视了黑色的巨塔在巨塔的下方穿梭。

    在毕旭染的注视下,黑色的塔忽然闪起了五颜六色的光,紧接着一段欢愉的旋律响起。毕旭染注意着病房里其他人的反应,甚至还问了一句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这才发现,附近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见这怪异的声音,一分钟之后旋律停了下来。

    “叮叮叮咚~华夏h市服务区于2019年6 月6日,正试上线啦!”

    响起的是清脆的童音,童音用欢快的语气述说着。

    “游戏载入中……”

    “载入完毕。”

    “华夏h市服务区共载入玩家3152名,预备役5234名,红名玩家524名,偷渡客0名。”

    毕旭染看向窗外,听到这莫名其妙内容时,他就已经明白这是什么回事了。

    “接下来宣布游戏三大规则。”

    “第一条,游戏时间为18:00至20:00”

    “第二条,当npc说出固定台词‘祝您游戏愉快’之后,剧情解说结束,游戏正式开始。”

    “第三条,所有解释归本塔所有。”

    “最后,祝我可爱的孩子们游戏愉快,请大家努力攻塔~~~”

    自那次莫名其妙的说明完结之后黑塔就像是死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动静。

    毕旭染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好起来快得有一些异常了,才不过三天,毕旭染就感觉没什么大碍了,反正日常上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不顾医生的阻止办了出院手续。对于身体的异状毕旭染没有感到惊讶,这应该是从游戏中活下来的……好处?

    在医生惊叹着他的自愈能力并且想要加以研究的时候,他拒绝了医生的要求离开了。

    此时,因为皮肤大面积烧伤,毕旭染几乎被裹成了一个木乃伊,也就一张脸因为伤得不太严重,露了出来。

    其实皮肤上已经感觉不到伤痛了。

    毕旭染去太平间领回了母亲的尸体,送去火化,通知亲友举办了丧礼。

    “真可怜呢,这孩子孤零零的。”

    “听说他的命是他的妈妈冲进去救出来的,没想到……”

    “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样没了。”

    “听说现在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有谁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那些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明明声音很小可是毕旭染听得一清二楚。

    之后又过了半个月,毕旭染觉得也许他可能需要告诉父亲妈妈离开了的消息。之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发现父亲的电话号码是空号,于是他觉得有登门拜访的必要。

    毕旭染其实是知道父亲的住所在什么地方的,在隔壁的城市,坐地铁十几分钟就能到。

    妈妈经常对毕旭染说,就当爸爸死掉了就好了。好几次都是这样说,明明说着绝情的话,可是妈妈的表情都是仿佛下一刻就能够哭出来一样。

    之后,爸爸这个词,成为了家里每一次揭开都会带着肉连着血,永远伴随着疼痛的伤疤。于是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家里禁止提起的词汇。

    毕旭染还在读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婚了,后来他特地去看望过父亲,只是两个人没有见面。毕旭染在远处看见了温馨的一家三口,其中就有父亲在里面。忽然他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执着有些好笑,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踏足过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