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正经事
“什么你让我找的人？”祁东一个“喂”字卡在喉咙里还没出口，就听见林珅抛出来的问题，顿时被问得一愣。“
“陈志华。”林珅不紧不慢地念出三个字。
祁东恍然大悟，而后干咳两声道：“还没有消息……”说完觉得太掉价，又补充了一句，“相关资料太少，而且时间太久了，有难度。不过你放心，我这边儿一直让兄弟们留心着呢。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真是辛苦你了。”林珅哼了哼，“不是陈志华，那你找我什么事？”
听筒那边的人静默了一瞬：“林珅，当年的案子，省里重新启动了。”
林珅也有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声音暗哑了几分：“我知道。”
“贺川你还记得吗？”
“贺川……”林珅咀嚼着这个名字，思忖了两秒，“是渝城市局的贺川吗？当年还在专案组交流学习过一段的那位。”
“对。省里启动调查，重新成立的专案组把他抽调了过去。”
“嗯。”林珅轻轻应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心头却是忍不住浪花翻涌。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两个学习成绩略微有差异的学生一起参加高考，等到放榜那日，稍差的那个去了名校，而成绩好的那个，却名落孙山。
贺川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倒不是说他比自己差。可当年的案子，林珅是骨干，也是结案后受过公开表彰的功臣。如今案子重新启动，却迟迟没有召他加入，然而当年只是旁观交流的贺川去了。他却只能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每调查一样线索都举步维艰，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然而祁东后面的话，却让林珅心里更加不舒服……
“我今天……也收到了专案组那边发来的凋零。”
林珅感觉胸口那里一窒，一股气憋闷在了那里。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情绪不好，祁东急忙安抚道：“兄弟，你先稳住。我后面还有正经事要说呢，你可先别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冷静。”
“我没不冷静。”林珅缓缓吸了口气，尽量将那种烦躁憋闷的情绪压下去，“有什么正经事？”
“真没事儿？”祁东仍旧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林珅无奈：“我心理就那么脆弱？”
那边的人笑了声，随即将和梁硕见面的事，以及双方对话内容从头到尾给他复述了一遍。
林珅听后沉默了许久。就在对方怀疑他是不是掉线了的时候，才沉声开口：“东子，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算是例行询问？”
“放屁！”那边的人立刻炸了，“你见过例行询问，先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倒出来的？老子跟你说这些可是犯纪律，你还他妈挤兑我！”
“呵呵……”林珅笑了两声，刚刚沉闷的心情彻底一扫而光了，“谢了兄弟。”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动容，说完想到什么，“你跟我说这些，贺川那边要是知道了……”
“你放心吧，他什么都不会说的。”祁东不甚在意地轻笑，“他知道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你一门心思想翻案，想给你师父还有牺牲的兄弟报仇的事，早就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是干这个活儿的，都能理解。”
林珅眸光闪了闪，心中滋味复杂难辨。
是啊，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都能理解。为什么上边的人就不能理解一下他？
“梁冀的工作笔记，的确不在他们兄妹手里……”林珅将那晚梁晨家被盗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具体的，你可以问何立志。”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将游乐场以及温泉山庄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我基本可以确定，去梁晨家盗窃的嫌疑目标，和偷盗项链的，是同一个人。并且我认为这个人，和陆建国以及夏立背后的文物走私团伙有密切关系。至于那条项链有什么讲究，我暂时就不得而知了。我权限不够，不过你们可以去查，应该不难。”
由专案组出面，的确不难。
听完林珅的话，祁东综合了一下这两天恶补的调查进度，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
“兄弟……”他声线发紧，隐约带了丝激动，“你应该把你手上的东西整理出来，报给上面，不管他们让你重新加入……”
“我已经交上去了。”林珅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调查出来的，每积累一样，他都会做出详细的整理记录，即使有缺漏也不会太多。所以卢天明昨天说让他整理材料上缴，但其实不用再特殊整理什么。东西就存在沈拓为他量身定做的加密邮箱里，即便紧接着发生了陆洋的事情，他也还是挤出时间把材料从头到尾又整理补充了一遍，然后赶在今天午饭前发给了卢天明。但是上边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让他加入专案组，却不好肯定。
不过无所谓，不加入又能怎么样？反正也不是彻底的孤军奋战，就是掖着藏着的，费了点事而已。
“行，我知道了。”祁东在那边叹了口气，“给上面的汇报，我跟贺川商量一下看怎么说。我们两个会尽量和领导争取，让你加入进来。”
“谢了。”林珅轻笑，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后面那句。
“那个……”祁东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觉得你那个未来大舅子梁硕，他今天好像是有意将你扯进来的。”
…… ……
梁硕是否有意将林珅扯进来，他不得而知。但是接下来，陆洋一案发现的一条最新线索，却让林珅浑身的血液都沸腾。
他的思路没有错，去陆洋现在居住的那套公寓走访的同事，果然发现了问题。那套公寓所在的小区，封闭性不是特别好，对于外来人员进出，控制得并不严格。
但有一点，因为流动居住人员少，固定住户年龄层偏大，所以邻里之间互相都很熟识。对于出现的陌生人，大妈大爷们总会比较敏感。
根据陆洋隔壁的阿姨反馈，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见过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她是去接出差半夜回来的女儿，才在楼下遇见这么个人的。那人中等个子，身材不胖不瘦。因为戴了个鸭舌帽，又加上天黑，所以没太看清楚正脸。
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在楼下晃悠，当时他们母女两个着实心惊了一把。所以印象也格外深刻。
技术科的同事根据那对母女的形容，在当天小区内部以及周边街道的监控视频中锁定了五个相似可疑目标。
而林珅看见其中的一个时，瞬间有种头皮酥麻，发根倒竖的感觉。男人带着鸭舌帽，虽然视频只拍到侧脸，但看着他行走时的体态动作，还有画面放大后的侧面轮廓……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肯定，这就是去梁晨家入室盗窃，以及在游乐场偷取项链的男人。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了几拍，随即“怦怦”地像是在敲鼓。
“继续找。”他因为太过紧张喉咙干哑，不自觉地咳了两声，“这个人觉得不会只出现一次，扩大时间和空间范围。再对比c大那边的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说着，他抬手搭上了坐在电脑前面的胡小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是个老手，躲监控躲得很有技巧。但是他怎么知道监控分布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已经会意：“乔装。最好的办法就是乔装。装成可以随意出入居民区或是校园，但却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职业。”
“例如快递员，或者送外卖的。”王健在旁边接了一句。
“对。”胡小湖点头，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或者是宽带维修工，环卫工人一类的。”
“小区环卫工不太可能。”王健说道，“物业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保洁人员固定的，经常在家门口晃悠，和住户也熟识。忽然冒出来一个生人，反而引起别人注意。学校就不一定了，面积大，人员也多，谁也不会注意谁。但是我觉得在校园里装教职人员或者学生，同样也能蒙混过关。”
“没错。”林珅又在胡小湖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加油！”
“头儿……”王健这时候迟疑着开了口，“从作案手法上来讲，这个人显然很熟练。你说他会不会有案底。我觉得应该查一下，看看内网上，有没有关于他的通缉信息。”
“呵……”林珅闻言笑了出来，“那也得等小胡把正脸找出来才行，谁见过通缉令是发侧脸的。”
王健闭了嘴。
胡小湖也下意识浑身一紧，猛然感觉自己的肩上责任十分重大。
林珅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说是经验主义作祟也好，或是出于虚无缥缈的直觉也好，反正他并不认为这个人会有什么案底。
“这边先交给你们，我再去案发现场转一圈儿。”说完，他抬手拍了拍王健的肩膀，拎起车钥匙，转身出了办公室。
“陈志华。”林珅不紧不慢地念出三个字。
祁东恍然大悟，而后干咳两声道：“还没有消息……”说完觉得太掉价，又补充了一句，“相关资料太少，而且时间太久了，有难度。不过你放心，我这边儿一直让兄弟们留心着呢。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真是辛苦你了。”林珅哼了哼，“不是陈志华，那你找我什么事？”
听筒那边的人静默了一瞬：“林珅，当年的案子，省里重新启动了。”
林珅也有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声音暗哑了几分：“我知道。”
“贺川你还记得吗？”
“贺川……”林珅咀嚼着这个名字，思忖了两秒，“是渝城市局的贺川吗？当年还在专案组交流学习过一段的那位。”
“对。省里启动调查，重新成立的专案组把他抽调了过去。”
“嗯。”林珅轻轻应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心头却是忍不住浪花翻涌。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两个学习成绩略微有差异的学生一起参加高考，等到放榜那日，稍差的那个去了名校，而成绩好的那个，却名落孙山。
贺川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倒不是说他比自己差。可当年的案子，林珅是骨干，也是结案后受过公开表彰的功臣。如今案子重新启动，却迟迟没有召他加入，然而当年只是旁观交流的贺川去了。他却只能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每调查一样线索都举步维艰，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然而祁东后面的话，却让林珅心里更加不舒服……
“我今天……也收到了专案组那边发来的凋零。”
林珅感觉胸口那里一窒，一股气憋闷在了那里。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情绪不好，祁东急忙安抚道：“兄弟，你先稳住。我后面还有正经事要说呢，你可先别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冷静。”
“我没不冷静。”林珅缓缓吸了口气，尽量将那种烦躁憋闷的情绪压下去，“有什么正经事？”
“真没事儿？”祁东仍旧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林珅无奈：“我心理就那么脆弱？”
那边的人笑了声，随即将和梁硕见面的事，以及双方对话内容从头到尾给他复述了一遍。
林珅听后沉默了许久。就在对方怀疑他是不是掉线了的时候，才沉声开口：“东子，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算是例行询问？”
“放屁！”那边的人立刻炸了，“你见过例行询问，先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倒出来的？老子跟你说这些可是犯纪律，你还他妈挤兑我！”
“呵呵……”林珅笑了两声，刚刚沉闷的心情彻底一扫而光了，“谢了兄弟。”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动容，说完想到什么，“你跟我说这些，贺川那边要是知道了……”
“你放心吧，他什么都不会说的。”祁东不甚在意地轻笑，“他知道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你一门心思想翻案，想给你师父还有牺牲的兄弟报仇的事，早就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是干这个活儿的，都能理解。”
林珅眸光闪了闪，心中滋味复杂难辨。
是啊，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都能理解。为什么上边的人就不能理解一下他？
“梁冀的工作笔记，的确不在他们兄妹手里……”林珅将那晚梁晨家被盗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具体的，你可以问何立志。”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将游乐场以及温泉山庄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我基本可以确定，去梁晨家盗窃的嫌疑目标，和偷盗项链的，是同一个人。并且我认为这个人，和陆建国以及夏立背后的文物走私团伙有密切关系。至于那条项链有什么讲究，我暂时就不得而知了。我权限不够，不过你们可以去查，应该不难。”
由专案组出面，的确不难。
听完林珅的话，祁东综合了一下这两天恶补的调查进度，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
“兄弟……”他声线发紧，隐约带了丝激动，“你应该把你手上的东西整理出来，报给上面，不管他们让你重新加入……”
“我已经交上去了。”林珅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调查出来的，每积累一样，他都会做出详细的整理记录，即使有缺漏也不会太多。所以卢天明昨天说让他整理材料上缴，但其实不用再特殊整理什么。东西就存在沈拓为他量身定做的加密邮箱里，即便紧接着发生了陆洋的事情，他也还是挤出时间把材料从头到尾又整理补充了一遍，然后赶在今天午饭前发给了卢天明。但是上边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让他加入专案组，却不好肯定。
不过无所谓，不加入又能怎么样？反正也不是彻底的孤军奋战，就是掖着藏着的，费了点事而已。
“行，我知道了。”祁东在那边叹了口气，“给上面的汇报，我跟贺川商量一下看怎么说。我们两个会尽量和领导争取，让你加入进来。”
“谢了。”林珅轻笑，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后面那句。
“那个……”祁东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觉得你那个未来大舅子梁硕，他今天好像是有意将你扯进来的。”
…… ……
梁硕是否有意将林珅扯进来，他不得而知。但是接下来，陆洋一案发现的一条最新线索，却让林珅浑身的血液都沸腾。
他的思路没有错，去陆洋现在居住的那套公寓走访的同事，果然发现了问题。那套公寓所在的小区，封闭性不是特别好，对于外来人员进出，控制得并不严格。
但有一点，因为流动居住人员少，固定住户年龄层偏大，所以邻里之间互相都很熟识。对于出现的陌生人，大妈大爷们总会比较敏感。
根据陆洋隔壁的阿姨反馈，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见过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她是去接出差半夜回来的女儿，才在楼下遇见这么个人的。那人中等个子，身材不胖不瘦。因为戴了个鸭舌帽，又加上天黑，所以没太看清楚正脸。
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在楼下晃悠，当时他们母女两个着实心惊了一把。所以印象也格外深刻。
技术科的同事根据那对母女的形容，在当天小区内部以及周边街道的监控视频中锁定了五个相似可疑目标。
而林珅看见其中的一个时，瞬间有种头皮酥麻，发根倒竖的感觉。男人带着鸭舌帽，虽然视频只拍到侧脸，但看着他行走时的体态动作，还有画面放大后的侧面轮廓……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肯定，这就是去梁晨家入室盗窃，以及在游乐场偷取项链的男人。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了几拍，随即“怦怦”地像是在敲鼓。
“继续找。”他因为太过紧张喉咙干哑，不自觉地咳了两声，“这个人觉得不会只出现一次，扩大时间和空间范围。再对比c大那边的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说着，他抬手搭上了坐在电脑前面的胡小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是个老手，躲监控躲得很有技巧。但是他怎么知道监控分布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已经会意：“乔装。最好的办法就是乔装。装成可以随意出入居民区或是校园，但却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职业。”
“例如快递员，或者送外卖的。”王健在旁边接了一句。
“对。”胡小湖点头，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或者是宽带维修工，环卫工人一类的。”
“小区环卫工不太可能。”王健说道，“物业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保洁人员固定的，经常在家门口晃悠，和住户也熟识。忽然冒出来一个生人，反而引起别人注意。学校就不一定了，面积大，人员也多，谁也不会注意谁。但是我觉得在校园里装教职人员或者学生，同样也能蒙混过关。”
“没错。”林珅又在胡小湖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加油！”
“头儿……”王健这时候迟疑着开了口，“从作案手法上来讲，这个人显然很熟练。你说他会不会有案底。我觉得应该查一下，看看内网上，有没有关于他的通缉信息。”
“呵……”林珅闻言笑了出来，“那也得等小胡把正脸找出来才行，谁见过通缉令是发侧脸的。”
王健闭了嘴。
胡小湖也下意识浑身一紧，猛然感觉自己的肩上责任十分重大。
林珅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说是经验主义作祟也好，或是出于虚无缥缈的直觉也好，反正他并不认为这个人会有什么案底。
“这边先交给你们，我再去案发现场转一圈儿。”说完，他抬手拍了拍王健的肩膀，拎起车钥匙，转身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