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哈德，贪心的毒蛇
哈德镇外。
一条长蛇般的奇怪车队正在烟尘中徐徐前来。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整个将近五十辆车的车队中，只有二十辆是常见的马车和牛车，而其他的全是清一色的——电动车。
艾郭此时坐在靠前一辆电动车的车兜里，心里满满的无奈。这辆是镇上工坊的新产品，在普通电动车旁边多加了个坐人的车兜，就跟以前风靡东南亚的三轮摩托差不多。当然，在老雷别出心裁地为车兜加上顶棚和赛车座椅（从一辆报废法拉利上拆下来的）之后，逼格和品位的确要比那三轮的突突车要高上不少，或许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不仅自己屁股下面这一辆，这一次开出来的三十辆电动车里头，只有二十辆是“素版”，其他的都是工坊精心研发（老雷一拍脑袋）而出的新品。譬如在两侧增加了悬挂式机枪的军用版，还有加长把手并带流苏的女用版等等。这一次车队前往新波士顿，不仅是要交付第一批的电动车，而且还带有推介新品的任务。如此大费周章地亲自从冬岭镇开车北上，一来是作为一次产品最终的性能测试，二来也是变相为自家品牌打个广告。而至于续航里程的担忧，也不看看后头跟着那些牛车马车上堆的是什么——全是电池！
而要北上新波士顿，哈德镇是必经之处。但不知为何，艾郭远远看见在镇门外等候的汉娜，总有种被蛇给盯上了的脊背发冷感觉。
“镇长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汉娜夸张地迎上这次带队的总指挥塞纳。
这位副镇长先生这次肯“纾尊降贵”出来带队，一来是弗吉实在不合适，他和克洛普上一回那价值十个金盖的一拳旧账还未了，就免得再欠新账了；二来这次去新波士顿主要是为了商务合作的问题，作为镇上的管账人，别说塞纳，就连弗吉都不相信自己能谈得下个占便宜的好价格。因此这次带队的领头人顺理成章就为他莫属了。而在塞纳本人看来，往北上新波士顿的道路远比南下莽荒之地要安全得多，至少没有荒匪出没，再加上还有艾郭随行“护驾”，就权当是次长途旅行罢了。
带着顶牛仔帽，打着蝴蝶领结，再配上一身皮制西服的塞纳很绅士地向汉娜回礼致谢，还说了几句很符合场面的恭维话，逗得汉娜花枝招展般地笑了起来。而她这妖娆地一笑，又连锁反应地逗得艾郭身后一阵吞口水的声音。特别是亨德森那傻大个，声音最大，可吞完了才想起自家那小女友，偷偷地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让旁边看着的比尔乐得差点翻下了牛车。
见天色不早，双方便迅速达成一致，早早结束了这看似热情实则尬聊的见面仪式，领着车队进了哈德镇。
晚上，哈德镇坚持要一尽地主之仪，大摆宴会招待冬岭一行众人。塞纳见推却不过，和艾郭商量了一下，便决定领着七八个人前去赴约，而其他人则留守在那叫“卡尔顿”的招待所里。因为一则别人还真没打算这近百人全请了，二则这次出来带的东西太值钱，在现在这个连老子和娘都未必信得过的世道，冬岭和哈德的交情还没到这份交心托付的程度，还是留多点自己人看守才放心。
艾郭和塞纳等人特地换了身干净衣服，别人既然给了面子，自己多少也得表个姿态。晚宴的地点就定在第一次见克洛普的那个教堂，可当艾郭被引领着推开大门的时候，却发觉自己一点也想不起它以前的样子了：
原先顶上那座历史悠久的古董蜡烛吊灯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知从哪淘来的七彩球形射灯，再配上替换掉原木地板而铺设的大红色瓷砖地面，以及挂在十字架上那低音喇叭里发出的令人眼皮和心脏一起跳跃的电子音乐，整个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艾郭那个世界八九十年代的乡村迪斯科。
“怎么样，这装饰和音乐还喜欢吧？”
克洛普划下鼻梁上的变色眼镜，张开双手，大笑着欢迎冬岭众人。
“挺好的。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塞纳是个说话得体的文明人，一边说着还一边侧头看了看艾郭。艾郭会意地点点头，趁机低头捂住嘴，生怕动作慢了自己会笑露馅了。
克洛普似乎并没注意到艾郭的小动作，倒是他身后的汉娜像是抓住了什么小把柄似得跟艾郭打了一下眼色，令艾郭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
在如今这个年头，正如孔老夫子所讲的“礼仪崩坏”的时代，见面能互道一句“冬日早去”就很不错了，所以也就没有别的什么祝酒之类的礼仪，双方人马纷纷落座之后，立马直奔主题——开饭。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他礼节啥的都是虚的，碟子里的玩意才最真实。从这个角度来看，哈德镇的确算得上诚意十足了：艾郭面前那个印着“pizzahut”的碟子上不仅有着四分之一只烧鸡，还有一个比自己拳头都大的烤猪手，再加上两根三指粗的香肠，最后配上芝士土豆，饮料则是弗吉向来赞赏的新酿啤酒。好吧，十足克洛普老家的德国风味。
一时间，长条形的餐桌上咀嚼声四起，声势浩大得一点都不输于当年在这同一屋檐下朗诵圣诗时的模样。
艾郭吃得慢，不是他有意斯文，只是对手太猛，才刚刚解决了那只烤猪手，主位上的克洛普已经清盘了。趁着一个脖子上挂着项圈的女奴来给他换盘子的空当，克洛普向身边的塞纳说道：
“要说今天这布置，还得多谢你们冬岭才是。要不是你们给我们供电，这些玩意看来都还得继续在库房里头堆尘，谁知道会不会等到下一次天裁再临才有机会重见天日。”
克洛普的声音很大，以致于所有人都停下手看了过来。
塞纳淡定地拿起桌上的餐巾擦过嘴巴，这才接过话来：
“克洛普镇长太客气了。冬岭和哈德两镇地理相近，风俗相似，本就跟兄弟一样密切，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就像......”
“说得对！”
克洛普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塞纳的话，大笑着接了过来，
“我们是朋友，是兄弟，那既然如此，有好事情是不是也该带上我们一份？”
塞纳眉头一皱，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艾郭。
“怎么，你们冬岭的事情，还得看一个奴隶的脸色？”
克洛普抓住机会揶揄道。
塞纳不置可否地跳过这个问题，直接问道：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镇长先生如果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那好，你听着了——”
克洛普身子微微前倾，以致于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看着塞纳说道，
“你们电动车的生意，我要一份！”
一条长蛇般的奇怪车队正在烟尘中徐徐前来。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整个将近五十辆车的车队中，只有二十辆是常见的马车和牛车，而其他的全是清一色的——电动车。
艾郭此时坐在靠前一辆电动车的车兜里，心里满满的无奈。这辆是镇上工坊的新产品，在普通电动车旁边多加了个坐人的车兜，就跟以前风靡东南亚的三轮摩托差不多。当然，在老雷别出心裁地为车兜加上顶棚和赛车座椅（从一辆报废法拉利上拆下来的）之后，逼格和品位的确要比那三轮的突突车要高上不少，或许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不仅自己屁股下面这一辆，这一次开出来的三十辆电动车里头，只有二十辆是“素版”，其他的都是工坊精心研发（老雷一拍脑袋）而出的新品。譬如在两侧增加了悬挂式机枪的军用版，还有加长把手并带流苏的女用版等等。这一次车队前往新波士顿，不仅是要交付第一批的电动车，而且还带有推介新品的任务。如此大费周章地亲自从冬岭镇开车北上，一来是作为一次产品最终的性能测试，二来也是变相为自家品牌打个广告。而至于续航里程的担忧，也不看看后头跟着那些牛车马车上堆的是什么——全是电池！
而要北上新波士顿，哈德镇是必经之处。但不知为何，艾郭远远看见在镇门外等候的汉娜，总有种被蛇给盯上了的脊背发冷感觉。
“镇长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汉娜夸张地迎上这次带队的总指挥塞纳。
这位副镇长先生这次肯“纾尊降贵”出来带队，一来是弗吉实在不合适，他和克洛普上一回那价值十个金盖的一拳旧账还未了，就免得再欠新账了；二来这次去新波士顿主要是为了商务合作的问题，作为镇上的管账人，别说塞纳，就连弗吉都不相信自己能谈得下个占便宜的好价格。因此这次带队的领头人顺理成章就为他莫属了。而在塞纳本人看来，往北上新波士顿的道路远比南下莽荒之地要安全得多，至少没有荒匪出没，再加上还有艾郭随行“护驾”，就权当是次长途旅行罢了。
带着顶牛仔帽，打着蝴蝶领结，再配上一身皮制西服的塞纳很绅士地向汉娜回礼致谢，还说了几句很符合场面的恭维话，逗得汉娜花枝招展般地笑了起来。而她这妖娆地一笑，又连锁反应地逗得艾郭身后一阵吞口水的声音。特别是亨德森那傻大个，声音最大，可吞完了才想起自家那小女友，偷偷地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让旁边看着的比尔乐得差点翻下了牛车。
见天色不早，双方便迅速达成一致，早早结束了这看似热情实则尬聊的见面仪式，领着车队进了哈德镇。
晚上，哈德镇坚持要一尽地主之仪，大摆宴会招待冬岭一行众人。塞纳见推却不过，和艾郭商量了一下，便决定领着七八个人前去赴约，而其他人则留守在那叫“卡尔顿”的招待所里。因为一则别人还真没打算这近百人全请了，二则这次出来带的东西太值钱，在现在这个连老子和娘都未必信得过的世道，冬岭和哈德的交情还没到这份交心托付的程度，还是留多点自己人看守才放心。
艾郭和塞纳等人特地换了身干净衣服，别人既然给了面子，自己多少也得表个姿态。晚宴的地点就定在第一次见克洛普的那个教堂，可当艾郭被引领着推开大门的时候，却发觉自己一点也想不起它以前的样子了：
原先顶上那座历史悠久的古董蜡烛吊灯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知从哪淘来的七彩球形射灯，再配上替换掉原木地板而铺设的大红色瓷砖地面，以及挂在十字架上那低音喇叭里发出的令人眼皮和心脏一起跳跃的电子音乐，整个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艾郭那个世界八九十年代的乡村迪斯科。
“怎么样，这装饰和音乐还喜欢吧？”
克洛普划下鼻梁上的变色眼镜，张开双手，大笑着欢迎冬岭众人。
“挺好的。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塞纳是个说话得体的文明人，一边说着还一边侧头看了看艾郭。艾郭会意地点点头，趁机低头捂住嘴，生怕动作慢了自己会笑露馅了。
克洛普似乎并没注意到艾郭的小动作，倒是他身后的汉娜像是抓住了什么小把柄似得跟艾郭打了一下眼色，令艾郭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
在如今这个年头，正如孔老夫子所讲的“礼仪崩坏”的时代，见面能互道一句“冬日早去”就很不错了，所以也就没有别的什么祝酒之类的礼仪，双方人马纷纷落座之后，立马直奔主题——开饭。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他礼节啥的都是虚的，碟子里的玩意才最真实。从这个角度来看，哈德镇的确算得上诚意十足了：艾郭面前那个印着“pizzahut”的碟子上不仅有着四分之一只烧鸡，还有一个比自己拳头都大的烤猪手，再加上两根三指粗的香肠，最后配上芝士土豆，饮料则是弗吉向来赞赏的新酿啤酒。好吧，十足克洛普老家的德国风味。
一时间，长条形的餐桌上咀嚼声四起，声势浩大得一点都不输于当年在这同一屋檐下朗诵圣诗时的模样。
艾郭吃得慢，不是他有意斯文，只是对手太猛，才刚刚解决了那只烤猪手，主位上的克洛普已经清盘了。趁着一个脖子上挂着项圈的女奴来给他换盘子的空当，克洛普向身边的塞纳说道：
“要说今天这布置，还得多谢你们冬岭才是。要不是你们给我们供电，这些玩意看来都还得继续在库房里头堆尘，谁知道会不会等到下一次天裁再临才有机会重见天日。”
克洛普的声音很大，以致于所有人都停下手看了过来。
塞纳淡定地拿起桌上的餐巾擦过嘴巴，这才接过话来：
“克洛普镇长太客气了。冬岭和哈德两镇地理相近，风俗相似，本就跟兄弟一样密切，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就像......”
“说得对！”
克洛普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塞纳的话，大笑着接了过来，
“我们是朋友，是兄弟，那既然如此，有好事情是不是也该带上我们一份？”
塞纳眉头一皱，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艾郭。
“怎么，你们冬岭的事情，还得看一个奴隶的脸色？”
克洛普抓住机会揶揄道。
塞纳不置可否地跳过这个问题，直接问道：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镇长先生如果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那好，你听着了——”
克洛普身子微微前倾，以致于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看着塞纳说道，
“你们电动车的生意，我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