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义父、讨论和烧火棍
“义父，你醒了啊。洗漱的水和毛巾就在你的床头。那个我今天的跑步和打拳都完成了，才刚刚来的及开门。”说话间，洛伊顺手便将《精灵图鉴》塞到了柜台的抽屉里。回身面对着义父站着，并未再说话。
义父脸型有些削瘦，身材还算高大，只是长期没有打理的胡须和花白的卷发有些脏乱，身上套着件宽大的麻袍，右手不自然地吊出袖口，脸上还有昨日喝酒的油渍。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愤怒。平日里佝偻着的身体，也突然感觉有些笔直和锋锐了起来。这让洛伊有些害怕，并不是害怕义父的拳脚相加，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地惹义父生气了，所以有些自责。
“那个，因为这段时间准备进精灵森林打猎，所以看下《图鉴》，熟悉下野生精灵的特性，以免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对，就是为了打猎才看的。”洛伊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便自然地再补充了一句。
“一本书，你要看七年？”义父在六岁那年，突然之间将作坊里所有关于使徒学习的书籍全部烧掉了，《图鉴》是当时的漏网之鱼。将书籍付之一炬之后，义父便不再允许洛伊去使徒工会尝试觉醒了。这本读物便当作普通启蒙读物留给了洛伊，没有想到被翻阅到了这种程度。
洛伊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想惹义父生气，他便低下头，目光在脚下的石板上上来回地转圈，双手不自然的半握着又松开，发出指甲摩擦的声响，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回复义父。
过了许久，见义父没有说话，洛伊勇敢地抬起了头。才发现义父已经佝偻着身体走到街对面的酒庄去了，一边与对面的店小二开着玩笑，左手还一直在自己的胸前摩擦着，好像在擦去手上的污垢。不过从义父有些祈求的表情上来看，可能是这个月没有生意，义父没有钱打酒了吧，洛伊猜测着。
见义父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洛伊便不再站在原地，放心地去后院收拾床铺去了。走过暗长的甬道，是两间卧室和淬炼室。走进义父的卧室，床边是未使用的毛巾，木盆已经落在床柜旁，石板上到处是水迹。不过好在石板的渗水性很好，洛伊熟练地折叠好被子，便回到前台。此时义父已经慵懒地躺在作坊临街摆放的那个摇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眯着眼睛晒着太阳。老神悠哉地哼着小调，似乎刚才偷看图鉴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洛伊见作坊有人照看，便开始热了些熟食，自己简单吃了几口后，便端到义父面前。“义父，吃点东西吧。昨天亚叔叫帮忙打造的盾牌还没有完工。他好像有些着急，似乎是有进精灵森林的打算，最近精灵材料的价格又涨了呢，听说使徒学院在大量收购精灵材料，为今年新一期觉醒使徒的祈福装备准备材料。”洛伊将下午大致的安排说了下，见义父没有回应，便进里屋开始冥想去了。
虽然洛伊自己无法完成使徒觉醒，也无法沟通精灵，但是一般的冥想还是比较顺畅。经过半个时辰的冥想，早起的疲倦已经一扫而空。洛伊有些诧异，最近自己的冥想时没有了全身发热的症状，感知的进步也很大，视力、听力都有明显的提高，连在作坊前义父的呼噜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刚才可能是刚才看图鉴太入迷，才没有听到义父起床的声音。只是出汗有些多，并无其他的不适感，为此洛伊今天还特意延长了冥想时间。洛伊听对面酒馆里的说书先生说，似乎有些伟大的使徒也与自己一样，直至成年才觉醒，觉醒之后却一日千里，最终成就八星，甚至九星使徒的传说。
待两个时辰后，洛伊撑了个懒腰，便起身准备将上午遇到绮罗少女的事情，告与义父知晓。对于义父能够锻造权杖的事情，洛伊还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却发现义父正站在门外，眼神凝重地望着自己，身上有着洗漱后的清香，打理干净的面庞显得成熟而坚毅。虽不是标准的剑眉星目，但些许胡渣的脸庞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沧桑的瞳孔仿佛深藏着漫天星辰，身穿粗麻单衣，也自有一种波澜壮阔的气韵。
“洛伊，你想成为使徒？”
“额。没有，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你想成为使徒？”
“只是觉得使徒很强大，可以出去见识下外面的世界，有些向往。”
“你真的想成为使徒？当一个铁匠不好吗？”
“额。其实，我没有觉得当个铁匠不好，只是觉得使徒的世界可能会很精彩吧。有精灵陪伴，还可以使用术式，听说厉害的术式还可以御空而行。还有雇佣兵狩猎，虽然没有看过他们战斗，但是听说森林深处的强大精灵，能吞天撼地、填湖移山......”
义父走到卧室的窗台，望着窗外的天空和飞鸟，久久不语，只是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着义父这个架势，洛伊也并未离开，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等待义父的训示。
“精彩？听说？术式？雇佣兵？强大精灵？吞天撼地？填湖移山？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那你知道不知道有趣、强大都可能意味着危险？”义父突然开口。
“为什么会危险，有趣就会开心，强大了才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啊？”洛伊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使徒的世界，的确很精彩，可是都是有代价的。强大需要经历比他人更多的苦痛和磨难，强大就意味着承担更多的责任。当你承受不了与强大相匹配的磨难和责任时，你怎么办？”义父严肃的问道。
当听到这个问题，洛伊不自觉地欣喜起来。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不自信，但是对于磨难和责任的话，他觉得自己比大多数孩子都做得好，他稍微组织下语言便开心地回复道。“额。我应该不会吧，我连发热症和无法觉醒都可以承受，还把义父你照顾的很好啊。并且我冥想的时候发热症都消失了，很久都没有发作了呢，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觉醒了呢，我听说......？”
“嗯？你说你的发热症很久没有发作了，那教你的拳法呢？你能一次坚持多久？”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吧，如果一定要坚持的话，应该可以超过6个时辰。发热症大概有一个月没有发作了，并且......”不待洛伊说完，洛伊的额头就被义父的左手覆上，只感觉一片冰凉，洛伊就睡倒了床上。
待醒来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外铺满了整个床铺。洛伊揉了下隐隐有些疼痛的脑袋，还没有起床，便听到淬火室传来了一阵阵敲打声，声音不大，但却极有音乐的旋律感。若不是自小打铁养成的对于金融碰撞声的敏感，洛夏还以外是流浪的吉诺人在敲舞曲呢。
“洛伊，过来。”洛伊刚出卧室，耳畔便传来了义父的声音。走进淬火室才发现，义父正手持从未见过的巨锤，正在敲击着一块金属车轮，炉火蓝色的光芒泛着悠悠的光芒。义父的敲打频度极高，可是车辕的变化却没有普通晶石那么快，从肉眼上几乎看不到变化。洛伊惊讶于车辕内部结构的稳定，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巨锤的重量，但从义父手臂的鼓胀青筋就可想而知，如此密集的敲打竟可做到纹丝不变。
“洛伊，就在门口，不要被烫伤。看着我的锤炼的方法，学会它。”洛伊就这么站在门口，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看着义父如舞蹈般跳跃、腾挪，或重击，或轻触，步伐有着一种恒定的韵律，似乎与自己练习的拳法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在义父坚持不懈的击打下，车辕终于慢慢变形，向一柄锤子的形状慢慢演变，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融化的倾向，只是似乎在变软。
太阳升起又落下，可是淬炼房中的敲打声一直未断......随着义父的一声爆喝，锻造台上的东西也定型了。只见台上的器物已经没有了银白的光泽，反而变得漆黑一片，样子有点像根烧火棍。义父的眼球满是血丝，闭了闭眼，便向卧室走去。“不要靠近它，去休息。”洛伊“哦”了一声，惊诧地望着那根烧火棍，说不出的亲近，只感觉心脏咚咚地乱跳，身体如亲人相遇般雀跃。可是，洛伊确认在这个作坊，他没有看到过刚才那个车辕，无论在哪个角落。
他迷迷糊糊地走向了房间，不知内心的悸动来源何处，义父虽没有说那是给他铸造的“烧火棍”，但是他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还未来得及细细回味那种亲切感，他便哄地一声栽倒在昏暗的甬道上。
(本章完)
义父脸型有些削瘦，身材还算高大，只是长期没有打理的胡须和花白的卷发有些脏乱，身上套着件宽大的麻袍，右手不自然地吊出袖口，脸上还有昨日喝酒的油渍。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愤怒。平日里佝偻着的身体，也突然感觉有些笔直和锋锐了起来。这让洛伊有些害怕，并不是害怕义父的拳脚相加，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地惹义父生气了，所以有些自责。
“那个，因为这段时间准备进精灵森林打猎，所以看下《图鉴》，熟悉下野生精灵的特性，以免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对，就是为了打猎才看的。”洛伊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便自然地再补充了一句。
“一本书，你要看七年？”义父在六岁那年，突然之间将作坊里所有关于使徒学习的书籍全部烧掉了，《图鉴》是当时的漏网之鱼。将书籍付之一炬之后，义父便不再允许洛伊去使徒工会尝试觉醒了。这本读物便当作普通启蒙读物留给了洛伊，没有想到被翻阅到了这种程度。
洛伊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想惹义父生气，他便低下头，目光在脚下的石板上上来回地转圈，双手不自然的半握着又松开，发出指甲摩擦的声响，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回复义父。
过了许久，见义父没有说话，洛伊勇敢地抬起了头。才发现义父已经佝偻着身体走到街对面的酒庄去了，一边与对面的店小二开着玩笑，左手还一直在自己的胸前摩擦着，好像在擦去手上的污垢。不过从义父有些祈求的表情上来看，可能是这个月没有生意，义父没有钱打酒了吧，洛伊猜测着。
见义父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洛伊便不再站在原地，放心地去后院收拾床铺去了。走过暗长的甬道，是两间卧室和淬炼室。走进义父的卧室，床边是未使用的毛巾，木盆已经落在床柜旁，石板上到处是水迹。不过好在石板的渗水性很好，洛伊熟练地折叠好被子，便回到前台。此时义父已经慵懒地躺在作坊临街摆放的那个摇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眯着眼睛晒着太阳。老神悠哉地哼着小调，似乎刚才偷看图鉴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洛伊见作坊有人照看，便开始热了些熟食，自己简单吃了几口后，便端到义父面前。“义父，吃点东西吧。昨天亚叔叫帮忙打造的盾牌还没有完工。他好像有些着急，似乎是有进精灵森林的打算，最近精灵材料的价格又涨了呢，听说使徒学院在大量收购精灵材料，为今年新一期觉醒使徒的祈福装备准备材料。”洛伊将下午大致的安排说了下，见义父没有回应，便进里屋开始冥想去了。
虽然洛伊自己无法完成使徒觉醒，也无法沟通精灵，但是一般的冥想还是比较顺畅。经过半个时辰的冥想，早起的疲倦已经一扫而空。洛伊有些诧异，最近自己的冥想时没有了全身发热的症状，感知的进步也很大，视力、听力都有明显的提高，连在作坊前义父的呼噜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刚才可能是刚才看图鉴太入迷，才没有听到义父起床的声音。只是出汗有些多，并无其他的不适感，为此洛伊今天还特意延长了冥想时间。洛伊听对面酒馆里的说书先生说，似乎有些伟大的使徒也与自己一样，直至成年才觉醒，觉醒之后却一日千里，最终成就八星，甚至九星使徒的传说。
待两个时辰后，洛伊撑了个懒腰，便起身准备将上午遇到绮罗少女的事情，告与义父知晓。对于义父能够锻造权杖的事情，洛伊还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却发现义父正站在门外，眼神凝重地望着自己，身上有着洗漱后的清香，打理干净的面庞显得成熟而坚毅。虽不是标准的剑眉星目，但些许胡渣的脸庞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沧桑的瞳孔仿佛深藏着漫天星辰，身穿粗麻单衣，也自有一种波澜壮阔的气韵。
“洛伊，你想成为使徒？”
“额。没有，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你想成为使徒？”
“只是觉得使徒很强大，可以出去见识下外面的世界，有些向往。”
“你真的想成为使徒？当一个铁匠不好吗？”
“额。其实，我没有觉得当个铁匠不好，只是觉得使徒的世界可能会很精彩吧。有精灵陪伴，还可以使用术式，听说厉害的术式还可以御空而行。还有雇佣兵狩猎，虽然没有看过他们战斗，但是听说森林深处的强大精灵，能吞天撼地、填湖移山......”
义父走到卧室的窗台，望着窗外的天空和飞鸟，久久不语，只是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着义父这个架势，洛伊也并未离开，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等待义父的训示。
“精彩？听说？术式？雇佣兵？强大精灵？吞天撼地？填湖移山？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那你知道不知道有趣、强大都可能意味着危险？”义父突然开口。
“为什么会危险，有趣就会开心，强大了才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啊？”洛伊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使徒的世界，的确很精彩，可是都是有代价的。强大需要经历比他人更多的苦痛和磨难，强大就意味着承担更多的责任。当你承受不了与强大相匹配的磨难和责任时，你怎么办？”义父严肃的问道。
当听到这个问题，洛伊不自觉地欣喜起来。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不自信，但是对于磨难和责任的话，他觉得自己比大多数孩子都做得好，他稍微组织下语言便开心地回复道。“额。我应该不会吧，我连发热症和无法觉醒都可以承受，还把义父你照顾的很好啊。并且我冥想的时候发热症都消失了，很久都没有发作了呢，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觉醒了呢，我听说......？”
“嗯？你说你的发热症很久没有发作了，那教你的拳法呢？你能一次坚持多久？”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吧，如果一定要坚持的话，应该可以超过6个时辰。发热症大概有一个月没有发作了，并且......”不待洛伊说完，洛伊的额头就被义父的左手覆上，只感觉一片冰凉，洛伊就睡倒了床上。
待醒来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外铺满了整个床铺。洛伊揉了下隐隐有些疼痛的脑袋，还没有起床，便听到淬火室传来了一阵阵敲打声，声音不大，但却极有音乐的旋律感。若不是自小打铁养成的对于金融碰撞声的敏感，洛夏还以外是流浪的吉诺人在敲舞曲呢。
“洛伊，过来。”洛伊刚出卧室，耳畔便传来了义父的声音。走进淬火室才发现，义父正手持从未见过的巨锤，正在敲击着一块金属车轮，炉火蓝色的光芒泛着悠悠的光芒。义父的敲打频度极高，可是车辕的变化却没有普通晶石那么快，从肉眼上几乎看不到变化。洛伊惊讶于车辕内部结构的稳定，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巨锤的重量，但从义父手臂的鼓胀青筋就可想而知，如此密集的敲打竟可做到纹丝不变。
“洛伊，就在门口，不要被烫伤。看着我的锤炼的方法，学会它。”洛伊就这么站在门口，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看着义父如舞蹈般跳跃、腾挪，或重击，或轻触，步伐有着一种恒定的韵律，似乎与自己练习的拳法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在义父坚持不懈的击打下，车辕终于慢慢变形，向一柄锤子的形状慢慢演变，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融化的倾向，只是似乎在变软。
太阳升起又落下，可是淬炼房中的敲打声一直未断......随着义父的一声爆喝，锻造台上的东西也定型了。只见台上的器物已经没有了银白的光泽，反而变得漆黑一片，样子有点像根烧火棍。义父的眼球满是血丝，闭了闭眼，便向卧室走去。“不要靠近它，去休息。”洛伊“哦”了一声，惊诧地望着那根烧火棍，说不出的亲近，只感觉心脏咚咚地乱跳，身体如亲人相遇般雀跃。可是，洛伊确认在这个作坊，他没有看到过刚才那个车辕，无论在哪个角落。
他迷迷糊糊地走向了房间，不知内心的悸动来源何处，义父虽没有说那是给他铸造的“烧火棍”，但是他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还未来得及细细回味那种亲切感，他便哄地一声栽倒在昏暗的甬道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