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咖啡的苦
又是陪着他们母女逛了一天，沈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因为明天要上班，她并没有再把木木带回家。
到楼下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凌少轩的车子。走到车边，并没有看见人。疑惑地上了楼，门口站着的男人不正是凌少轩吗？
“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打电话？”沈情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声音虽然依旧淡淡的，可是一连串的发问却显示了她内心的波动。
问完才觉得白问，人凌少轩是不会解释这些的。
“我来找你啊，刚来没一会儿，怕你忙就没给你打电话。”凌少轩竟然一一回答了，耐心解释了，而且面带微笑，表情温和得不得了。
沈情觉得他一定是受刺激了，赶忙逃避似的掏出钥匙开了门，侧身让凌少轩进了屋。
“你吃饭了没？”沈情把包包放进卧室，边走边问。
“没呢？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去外面吃吧？”凌少轩建议道。
沈情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闻言不由有些愣怔，“我吃过饭了，等我重新换身衣服，陪你出去吃吧！”今天穿的那一套被木木蹭得很脏。
凌少轩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良久才回答：“不必那么麻烦了，你给我炒碗饭吧！”
沈情也很累，不想出门，点点头进了厨房，没多久便端着炒饭出来了，还附加一碗西红柿蛋汤。凌少轩移步到餐桌旁坐下，沈情并没有同坐，而是去了客厅看电视。
感觉很怪异，面对凌少轩的时候不再纯粹是期冀、高兴，却换成了飘忽不定。因为发呆，加上电视里自己不感兴趣的催眠曲她竟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少轩吃完饭过来便看到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眉头微皱，似是睡得极不安稳。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她的眉眼，本只是想帮她抚平，没想到她一下子被惊醒，坐起身，愣愣地看着凌少轩：“你吃完了？那我去收碗。”说着，站起身便向厨房走去。
收拾好厨房，沈情出来，凌少轩正在看足球赛。沈情心里有些别扭，杵在一边，有些不想坐过去，可又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逐客。
电视进入广告，凌少轩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杵在客厅发呆的沈情问：“你杵那做什么呢？电杆似的站了那么半天，脚不酸啊？”
沈情闻言，回过神，终于想起理由似的，“我今天有些累，想睡觉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好，”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凌少轩说：“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有。”
直到卧室门关上了
，凌少轩才回过神。广告已经完了，球赛再次开始了，凌少轩把眼睛转向电视，却是没看进哪家赢球哪家输球。要说她亲近自己，可又避着自己；要说不亲近吧，这么对他倒像是对待丈夫一样。
说是累了想睡觉，可沈情往**一躺，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翻来覆去越睡越清醒，最近老是这样，她觉得自己的脑神经都衰弱了，已经步入老年阶段了。
翌日起得意料之中的晚，又匆匆忙忙地梳洗打扮，再次来不及吃早餐便拎着包包往外赶。此次在楼下看到凌少轩倒真是意料之外的，依然是微笑着看着自己，可是沈情却突然觉得他的笑容异常虚无，一点都不真实。
沈情快步上前，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你以后别来送我上班了，怪麻烦的，一大早上又要早起，还要跑大半个城，折腾人。”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凌少轩依旧笑着。
以前两人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倒不像是恋人，这真不在一块了，两人倒像是恋人一般的。
“我只是觉得太麻烦别人了，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上班自己去就行；而且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这么让你送我上班让我也很不好意思。”沈情口是心非地说道。说完，转身向小区大门走去。
“我这是追女人的手段，我在追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凌少轩的语气很平静，在沈情身后不紧不慢地响起。
沈情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接着向前走。凌少轩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脸上的笑容早已经卸了下去。
葛家母女又在这里玩了一个周才决定回去，期间沈情去看过三次。今天她们就要回去了，临走前希望再见见沈情。沈情无从拒绝，也不想拒绝。
到机场的时候，只有葛母坐在咖啡厅里等她。葛彦飞和葛彦雪好像是去忙什么事了。
“情情，今天要上班的吧！请假过来没事吗？”葛母招来服务员，把单子递给沈情。
“没事。”沈情也不看单子，直接递给服务员，“给我一杯黑咖啡，谢谢！”
“我记得原来你最不喜欢黑咖啡！”葛母笑笑说。
“后来才发现这黑咖啡纯，”沈情不想谈论无聊的喜好，转移话题，“大姐她们呢？”
“说最后出去逛逛，我老了，这身子折腾不起了。”说着，端起面前的咖啡，很优雅地抿了一口。
沈情顺口接话道：“妈一点都不老。”
“呵呵，嘴还是一样的甜，”葛母笑道，不过话锋马上一转，“只是感觉不再开心了。情情，那件事也过去这么些年了，你也得放
下了！”
每个人都让她放下，每个人都觉得她应该放下了，可他们有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过问题，他们有没有过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有没有想家的时候不敢回的感觉，有没有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叫不出‘爸妈’的感觉？
再说了，她也想放下，她也努力去好好生活了。可是她们为什么要一次次在她面前揭她的伤疤，“妈，我正在努力放下，我也努力去开始新的生活了，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再者，我的父母，我的老公，是必须留在我心里的，我不能把他们忘了。”
葛母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太好，斟酌了一下后方才开口：“嗯，是妈刚才的意思没表达明白，我没说让你忘了他们，这也是忘不了的。你这么积极向上妈很高兴，”再次喝了口咖啡，葛母盯着沈情说：“既然你这么努力放下过去，那你对彦飞的感情持个什么态度呢？”
沈情愣了愣，抬起头来直视葛母，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良久才答道：“我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我们是不可能的。”
听她的口气如此兀定，葛母倒是一愣，“情情，按说他要来追你我也是千万个不同意的，可是他你也了解，脾气拧着呢，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几时存了这个心思我都不知道，这几年身边又没个女人，这么大年纪了，婚也不结。而且，你跟着我们彦武那么多年了，我们对你知根知底的，早已经把你当一个女儿了。要不是顾及你和彦武有过那层关系，我们指不定怎么支持他来追你。现在他都已经决定非你不可了，我们也不反对了，找你这么个儿媳妇也是我们的福分。可是，情情，看样子只是他一厢情愿，你对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我是想说，如果你觉得他不错，那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发展看看；要是觉得一点都不可能，你就和他说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我们现在就这一个儿子了，我们人到了年纪，也想早点抱孙子，情情，你得理解我和你爸。”
合情合理的一大段话，葛母一点停顿都没有就说了出来。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沈情也没生气，她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说这些话一点都不过分。她也不想葛彦飞天天追着自己，点点头，“嗯，好，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葛母满意地点点头，又有些歉意，“情情，你也别怪妈说的话。你们俩要真不成，你就是我女儿，我们依然是你爸妈，受什么委屈就告诉我们，永远把我们那儿当你自己的家。”
沈情再次点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是掩饰般的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苦味在嘴里慢慢扩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