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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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绑架

宝贞帮缅栀子简单梳洗一下,从柜子里拿出早打造好的钗钿和缅栀子亲手绣制的嫁衣,都放在妆台旁。这时,门外传来韦妈妈的声音:“娘子,是梳妆的妈妈来了。”宝贞忙去开门。

韦妈妈和老韦前几日就从庄子上赶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庄上的人来帮忙。而且因为缅栀子算是没有什么娘家人的,所以这些人都可暂充为她的娘家人,取个喜庆热闹的好意头。

梳妆的妈妈并两个丫头进得门来,给缅栀子见过礼,请缅栀子坐在妆台前,就忙开了。这梳妆妈妈是清曼城最有名的,不知给多少大户人家的新娘子梳妆过,甚至连许多其他州城的也经常慕名而来,极为难请。甚至在一些良辰吉日比较多的月份,更是连约见一面都难。

而在外院,老韦和韦妈妈带来的人已经忙开了,杀鸡宰鹅、烹茶煮粥,有条不紊。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梳妆妈妈细心地帮缅栀子上妆,这新嫁娘的妆容与平日又多有不同,浓艳许多,缅栀子化了之后,更增添了几许平日不多见的妩媚,让宝贞在旁好一番称赞,连连叹梳妆妈妈一双妙手神奇。

一切收拾妥当,自然就是等吉时到了容裁来亲迎了,看看为时还尚早,宝贞去盛了一碗汤过来给缅栀子先填一下肚子,回来时后面跟着个小尾巴展颜。展颜今天穿上了前不久新做的衣裳,贴金的大红袄子和彩绣百花的宝蓝下裳,头上梳着个丫髻,分别用大红织金绣彩蝶穿花的滴珠发带挽起,两个小发髻旁边还各别了一支攒碧玉珠簪子,华丽中不失可爱。她拉着缅栀子的衣襟左看看右看看,惊叹道:“阿娘今天好美,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样!”

缅栀子听了含笑说:“等展颜长大嫁人了,会比阿娘更美的。”

展颜眼睛骨碌碌转了一下,若有所思说:“真的吗?那展颜要赶紧长大去嫁人。”

她这番童言童语把缅栀子和宝贞都逗乐了,宝贞刮刮她的小鼻子说:“展颜小娘子不知羞,这么小就想着嫁人。”

展颜鼓着双颊不服气说道:“哼!宝贞你快要嫁给方慎思了,当然不着急。我可是要等好久好久才能和你一般大呢。”

宝贞哪料到展颜还要扯上她和方慎思,立刻被说得不好意思,瞬间红到脖子根。缅栀子掩嘴偷偷笑个不停,这展颜越来越鬼灵精了,连宝贞这么伶牙俐齿的都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宝贞清咳两声,端起刚才放在桌上的汤对缅栀子说道:“娘子,再不喝汤就凉了。”

缅栀子接过汤,喝了两口,忍不住又笑。恼得宝贞佯装不理她,她才强忍住笑意,扯住宝贞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好了,不笑你了。我正闷着哩,你就和展颜一起陪我说会儿话吧。”宝贞的脸上这才转阴为晴。

她们三人又戏耍了一阵,因婚礼将有好一番折腾,宝贞怕累着缅栀子,自把展颜哄出去了

,好让缅栀子自己一个人休息休息。缅栀子心中充满欢喜,又怎会犯困,本想假寐一阵,可完全没有睡意,一闭上眼就满眼满脑容裁的音容笑貌,只得继续睁大眼睛,心中却在回想她与容裁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纳州城郊的莲云寺初遇,菊会时东来客栈的夜遇,到宁昭城他的相助,那个雨天听他弹琵琶,然后是是他相赠宫花,替慕止晦向她求亲,万寿山上得他相救,对慕家的债务施以援手,鹿城里他吐露心意,到今日的成亲,一点一滴,涌上心头,她竟从不曾忘记过半分。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冥冥中那个叫做“缘分”的,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终修成正果。有这样的人跟她相携一生,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就让他们去吧,只要幸福就好。

缅栀子正入神地想着,忽然屋子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端着茶进来,把门关上,走到缅栀子面前,给她行了个礼,道:“娘子我来给你添茶水。”

这丫鬟面生得很,不过想到也许是韦妈妈从庄子带过来的,她也不甚在意,只是点头道:“正好,茶快喝完了,你添吧。”

丫鬟手脚十分麻利地添完茶水,又给缅栀子倒了一杯,说道:“娘子可是渴了,趁热先喝一杯。”

缅栀子本不渴的,可那丫鬟既然都把茶杯递到自己面前,也就拿来喝了一口。这茶入口十分甘甜,只是跟她平日喝惯的不同,她不由问道:“这茶叶换了吗?”

丫鬟恭恭敬敬答道:“娘子平日喝惯的已经用完了,来不及去买,刚好从庄子里有带些茶叶回来,就换了这些。”

“哦,没关系,这茶倒也挺好喝的。”缅栀子说着话,把那杯茶喝完,丫鬟又执壶给添满。不知为何喝了一杯之后竟觉有些渴,缅栀子不觉又喝完一杯。如此连喝了三杯,缅栀子突然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打了一个呵欠,丫鬟又体贴地建议道:“离亲迎的时间尚远,娘子何不上那榻上歇一会儿?”

“可是我还穿着这么多衣服……”不知为何连头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帮娘子先除下一些,待会再穿上也无妨……”

“嗯……”缅栀子已经神智有些混沌了,任由那丫鬟帮她除去那累赘的嫁衣,也没有察觉那丫鬟连她的满头钗钿都一一除下,她只觉浑身轻松,顺势一躺,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缅栀子的神智逐渐清明,只是整个人还是糊糊涂涂,手脚沉重,似乎想要醒过来,又醒不过来。她闭着眼睛,竭力要睁开,可是好像又不受控制。隐隐中觉得有一道冷冷的目光盯着她,让她有些慌乱。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在低语:“要醒过来了呢?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一阵甜香袭来,缅栀子又陷进了无穷无尽的混沌中。

她再次醒来,却是被梦魇吓醒的。梦中,有

个看不见的人,拿着一把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直刺她的心脏!她惊呼一声,猛然睁开眼,浑身冷汗涔涔。她定了定心神,想挪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是怎么了?缅栀子惊恐地四处张望,发现身处一个黑暗的屋子中,从外面透进来的一些不明光线让她可以模模糊糊看到这是一个逼仄的屋子,凡是有窗户的地方都挂了厚厚的帘子。屋子正中间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除此外就只有她现在躺着的床而已。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缅栀子记起自己先前还在自己家里等待亲迎,后来有个丫鬟进来添茶水……是了,她喝了那面生的丫鬟送来的茶水后,就立刻困得沉沉睡去,一定是那茶水有问题!究竟是谁要把她绑来这里?缅栀子自问在清曼城没有什么仇家,若是硬要说有的话,难道是慕氏那些族人为了不让她嫁人干的?还是上次她教训那个欺负展颜的老刺头令他怀恨在心?不可能,要说是慕氏族人吧,他们那么害怕容裁,应该没胆子干下绑架她的事;要说是老刺头,也不至于,他只是为讨回债务而已,最后她不也一个子儿都不少还清了么?

缅栀子挣扎了一下,想挣脱手脚上的束缚,可那绳子绑得太紧,她发现这样做只是徒劳而已。这时,屋门“咿呀”一声被什么人打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缅栀子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不由闭上双眼。不一会儿,门被关上。缅栀子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来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绑我到此?”那人身形袅娜,看样子是个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缅栀子觉得她的身影竟如此熟悉。

那人也不答话,径直走到离床不远的桌子边,背对着缅栀子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放在桌上的一盏油灯。屋里逐渐明亮,那人转身面向缅栀子,火光映照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她竟然是史云轻!

缅栀子惊愕问道:“史娘子,你这是为何?”

史云轻诡异一笑,不答反问:“慕娘子,睡得可好?”

“是你找人把我迷晕了绑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没错!”史云轻坐到床沿,上上下下打量着缅栀子,又似自言自语,又似跟缅栀子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娘子呢。”

不知为何,缅栀子因她这一句话,顿时从心底涌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连声音都不自觉颤抖地说道:“史娘子你若不喜我与容裁成亲,大可开成公布,何必要绑我来此?”

“不是不喜。其实容裁跟谁成亲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只想要绑你过来而已。”史娘子漫不经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拔出来,森冷的光芒映着缅栀子发白的脸庞。这把匕首,就跟她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史娘子,你……你想干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想到梦中的情景,缅栀子身上一阵阵发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