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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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乌七八糟

事情很简单,善才家的在某人或某些人的帮助下外逃了,有人看到昨晚入夜不久,任善才也回来了,但是现在找不到他这人。而他们住的那屋子床底下的暗格被掀了盖,且没盖上,里面空空如也,不过柜子里的衣服只少了一两件,看来他们是匆匆逃走的,只来得及收拾贵重财物。

守着思圆居耳房的两个仆妇并无大碍,只是被敲晕罢了。她们醒过来,回忆说道,昨晚丑时到寅时前后,正是深夜最静之时,也是人最乏之时。天气有点不好,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风也很大。她们俩正在门口跺脚取暖,还来不及发现什么,只感觉后脑勺吃了一棍,眼前一黑,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再度睁开眼睛时,人也已经躺在**,韦妈妈正站在床边等着问话。

对于关押审问善才家的这件事,缅栀子自认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甚至为了保密,连思圆居院子里的丫鬟都找个理由尽数遣出去,可不过仅仅一个晚上,居然让善才家的跑了!这让缅栀子如何不震怒!

“都是老奴的错,没有安排好。”韦妈妈低垂着头站在缅栀子前面。宝贞也大气不敢出,根据她的经验,缅栀子现在真的非常生气。

“这个内院不整顿是不行了,到处都是善才家的人!天天被这些个人盯着,以后还怎么做事?韦妈妈,你和宝贞立即去查,昨晚谁守的夜,怎么门禁这么松!还有,除了任善才他们两个外,院子里还有谁无故失踪了。那放跑他们的人说不定跟他们一起跑了!”出了这等事情,现在在整个慕家的人里,缅栀子只相信韦妈妈和宝贞了。

今日照例在藏瑜阁点卯,缅栀子扫了一眼阁前众媳管事婆子、媳妇,一个个并无异样,许是都不知道昨晚善才家的事。不,或许有人知道,只是表面装作与平常无二罢了。

“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善才家的身为内院总管,竟和任善才卷款潜逃了。”缅栀子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窃窃私语,善才家的平日一手遮天,竟然叛主逃了。

“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在昨夜帮了他们什么,现在我是不知道。不过……”说到这里,缅栀子顿了顿,阁前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表情各异。有担心的、有慌张的、有疑惑的……不一而足。缅栀子继续道:“不过没关系,谁主动站出来,我可以从轻发落。”此话又引发阁前一阵议论,但始终没一个人站出来。

“从今日起,韦妈妈升为内院总管,取代善才家的位置,第一紧要处理的,就是这乌七八糟的内院!要是给我查出来谁做了内鬼,决不轻饶!”

韦妈妈于这件事上也不好受,还以为安排了那两个仆妇看着会万无一失,结果还是让人在眼皮底下跑了,无异于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因此她也是下了狠心要查出来的。

未到巳时,

容裁便登门相询昨日计拿善才家的事情如何了,缅栀子毫不隐瞒,一五一十把这事详细跟容裁说了,她也要向他讨教讨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事态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容裁听罢,立刻道:“趁机把这内院整顿一下是好的,把以前善才家的势力通通扫荡掉,换一些新血。至于逃掉的那两个,应该是趁着城门一打开就跑出去了,现在要追,天南地北也难以追到,只能先去报官。还有,你说那善才家的供出有一部分银子放在外甥那,她可说出她外甥家在哪儿?”

“昨晚都问出来了,在城南。”

“那现在应该马上派两路人,一路去报官,一路去查看她外甥还在不在。”

缅栀子依言都派了人去。不久,去善才家的外甥家的人回来报说已经人去屋空,左邻右舍都说昨天人还在的,这过了一个晚上没啥动静的人就不见了。缅栀子听了不免恨得牙痒痒,不过慢了一步,让他们全都跑了。

没过多久,韦妈妈查出来账房那边有个丫鬟是善才家的远房亲戚,在善才家的逃跑那天就不见了,如此看来就是她帮助他们的。如此过了两日,内院已经被韦妈妈大换血。因为考虑到现如今慕府人丁稀少,下人太多,开支大于进项,运行起来很是吃力,韦妈妈建议缅栀子遣散一些人,得到缅栀子的同意后,她遣了一些雇工,又把那些个签了死契、或者家生子的,平日里偷奸耍滑、兴风作浪的卖了不少,余下的见到这样,都不敢再惫懒不动,整个慕府的面貌虽说不上焕然一新,但好歹也没那么人浮于事、内乱频出了。

鉴于任善才已经外逃,容裁和缅栀子现在集中心里查慕家产业、铺子的账本,查起来又多又繁又乱,缅栀子新学的,自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整理整理,都是容裁在帮忙看。查了两日,只算开了个头,但情况已经够触目惊心。且不算慕止晦生前变卖掉的田产铺子,光是剩下的,一间酒楼、一间当铺,两间米行和三间铜器行,当铺已经被任善才月余前低价转手,银子落进了他的腰包,而其他的早已亏损多年,只靠不断欠债维持而已。再加上被贪走的银子,实际来说,慕府只剩一个外表华丽的空壳,完全支不出一枚铜钱。

对此缅栀子很是忧心,韦妈妈虽然遣散了一批下人,但府中人口还是很多,真不知该如何维持这么一大家子的日常开支。与此同时,还有慕家欠下的外债,也许债主很快就会上门,到时候她哪里有钱还给人家?

容裁见她满脸愁容,搬来一叠账本道:“你倒也不必如此担心,我发现在鹿城还是有三间卖茶果和脂粉的铺子,是以前我阿姊,也就是止晦他母亲陪嫁的产业,生意小归小,还是有点赚头。”

“也不知这账上记的是真还是假。”缅栀子叹气道,如今她真的对这些铺子不抱希望

,谁知道又被任善才暗中亏去多少。

容裁沉吟道:“不妨先去那边看看再做打算,也许情况并没那么糟。”

“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宝贞走了进来,她这两日跟着韦妈妈在府里跑上跑下,忙得都瘦了不少,若没有重大的事,她也不会在此刻出现。

“怎么了?”缅栀子忙问。

“这两日府里卖掉一些人,有人在跟韦妈妈闹,她抽不开身,让我过来跟请示一下,下个月马上就到了,府里这么多人都要发例钱的,可是账房没银子可支。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各种操办都要用到一大笔银子,娘子,这该如何是好?还有就是,刚才官府来人了,说在城西的林子偏僻处发现一具尸首,怀疑是我们府上的逃奴,韦妈妈已经打发人去认了。”

一听到银子的事缅栀子就头疼:“银子我会尽快想办法,至于那去认尸的,无论结果如何,回来立刻报给我。”

宝贞自领命而去,缅栀子喟叹说:“就算那尸身是任善才夫妇,或者那丫鬟中的一个,也没有任何用处,银子肯定追不回来了。他们既然都带了那么多银钱逃跑,怎么那么轻易就让你抓住。”

容裁走近前看着缅栀子,慕止晦去世而她撑起这个家不过短短月余,她就瘦了一圈,本来圆润丰盈的脸庞迅速瘦削下去了,尖尖的下巴看着那么脆弱。眉宇间的轻愁也是以往看不到的,只有那双眼睛,仍旧那么明亮有神,隐隐透露出一股坚强成熟的味道。把这么大的担子放在她脆弱的肩膀上,他就是那个罪人啊!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然听到缅栀子问他:“舅舅,如今府里拿不出钱也不是个办法,我想是不是卖掉一两个铺子?”

容裁回过神来,答道:“我可以借些银子给你,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等你以后有钱再还也不迟。”

缅栀子摇摇头,再次毫不犹豫拒绝了容裁借银子给她的好意:“舅舅这个法子固然能帮我度过眼前这个难关,但我无论如何也是还不起的。而且我担起这个家,并不是指望着再借钱去维持,而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解决这些困难。也许卖掉铺子相当于败坏祖宗产业,但若不这样做,恐怕连这个家也维持不下去。”

见还是拗她不过,容裁也不勉强,为今之计,他也只好在别的方面帮助她了。思量了一下,容裁才对缅栀子说:“既然是要卖铺子,我看就把那铜器铺子和小的那家大的米粮行卖掉吧,剩下的那间小米粮行和酒楼,看能不能想法子整顿整顿,让它们起死回生。”

随后,容裁又建议,像这种铺子买卖,找买卖经纪最是适合不过,他们人面广、出手快、价格公道,正好他有相熟的经纪可介绍给她。容裁做事缅栀子哪有不放心的,当下就把这事儿拜托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