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偏爱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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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他来了

程妃在**也躺了近半个月了,她早就厌烦了每日卧床的生活,一心想着能出门兜风转转,可身子似乎又没有完全康复,手无力脚无力头也无力,看东西眼睛也是花花的。

她无奈的想,我又不是生孩子,难道要在**躺六七四十二天吗?这也太难煎熬了。

她正苦闷得一筹莫展时,忽闻娇娘猝死了,她听了这消息惊喜不已,好似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说来还真神奇,她的身子也一夜间好了起来,她觉得腿脚有力了,看东西也清晰了,虽然瘦了一圈,但是身子更轻盈了,走路感觉自己都能起飞。

秦丝丝见程妃脸上恢复了笑容,心里也感到欣慰,但娇娘的死,还是让她感伤不已。

想着从前和娇娘姐妹相待,亲密无间,今日却阴阳两隔永不相见,就枨触悲伤。

娇娘的死实在太意外了,虽然是食物相克引起的死亡,但一切又好似天意,她感慨命运无常世事难料,生命短暂脆弱,经历的一切如梦似烟,抓不住留不住,只会在脑海里久久停留。

而程妃却不以为然,她觉得娇娘死得好,是老天爷的意思,她高兴得恨不能请个戏班子来唱几天大戏才好。想着从前自己受娇娘欺负的种种委屈,现在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给吐出来了,舒服痛快极了!

秦丝丝见程妃一副痛快的样子,不想与之苟同,独自跑到尘谷轩给娇娘哭丧。

她认为人死为大,不管那人生前如何荒唐,犯过什么错,死了也就不必去计较和追究了,而应该好好送送这个灵魂的最后一程。

这娇娘死后停灵于尘谷轩,灵前虽有有一百零八禅僧替她超度亡魂,但她生前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所以死得孤孤单单,没有亲人来哭丧,来探访的全是璟王爷的朋友。

秦丝丝披麻戴孝,跪坐在大厅前哭丧,耳畔是禅僧唱经和敲木鱼的靡靡之音,呼吸中是香烛和纸钱的糊味,瞳孔里是娇娘金丝楠木棺椁下那盏如豆微弱亮着的油灯。

此时此刻,哭红了眼睛,哭碎了心的她感到无比孤独害怕,她不懂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悲伤痛苦似乎一下子全部席卷而来,劈头盖脸的将她湮没。

她似乎亲眼看到了爹娘的死,他们那么善良淳朴,却还是逃不过死,逃不过被人谋杀,这事让她的心又刀绞一般的痛了。

她本以为会慢慢忘了这事,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不会再痛了,可现在她却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她纵情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呜咽,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为娇娘哭丧,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眼泪为谁而流。

她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铺地跪趴在地上,眼泪淌过手指缝隙浸湿了地板,她的眼泪好似决堤的洪水,将她的思维全部湮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来扶她起来,她愣愣的站起身来,全身已经麻木的痛了。她微抬眼帘,原来是程妃。

程妃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神情凝重的望着她,扶着她就往外走

秦丝丝慢慢转过身,不经意的她的目光落在了这些禅僧的脸上,这些脸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都是光脑袋,可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张脸。

她惊慌得脚下有跌,身子微微一颤,那张脸不是孔志修吗?他怎么也来了?她茫然的又看了他一眼,又赶紧将视线挪开。

原来这些禅僧都是从静松寺里请来的,所以自然有孔志修了,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帮人唱经送魂了,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她。

这一刻她的大脑停止了思维,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心跳也好像不存在了。

她碎步轻移跟着程妃走出了灵堂,院子里二十几个身披黑袍、红袍穿着古怪,画着红脸、白脸、黑脸、金脸的法师嘴里念念有词,正跳跃着绕着院子转圈,不时还边跺脚边呼喊着奇怪的语言,他们手里挥舞着神刀和铜镜,俨然是在驱鬼送神。

院子中央竖着一根笔直的三丈来高的松木杆子,杆子下不停的焚烧着香烛和纸钱,整个院子里烟雾缭绕,甚至熏得她呼吸困难,眼睛都睁不开,白色的纸质铜钱在她脚边贴地飘过。

程妃蹙眉用罗帕捂着鼻子,牵着秦丝丝往院子外走,秦丝丝却感觉双脚沉重得似乎深陷进地里,无法动弹。

程妃好奇的望着她,拽着她往前走,她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回头看了看灵堂内,搜寻着孔志修的背影。

无奈和伤感袭上心头,她难过得浑身发软,四肢百骸似乎都要碎掉。

她跟着程妃回到了绥祯苑,这里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尘谷轩飘来的香火味,依稀可以听见和尚们的唱念,而孔志修的脸庞无比清晰深刻的在她心里。

他来了,他怎么来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饭桌前。

程妃将饭菜送到她面前,叫她吃饭,她却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程妃,又落寞的垂下眼帘,望着饭菜发呆,一点胃口也没有,那神情俨然是个傻子。

“吃饭,吃吧。你傻了,怎么了?”程妃抓起她的手,将筷子塞她手里,又抓起她另一只手让她捧着碗。

她默然无声的扒着饭,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不是说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吗,他不是说永远都不要见面了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来,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嘶吼。

她一边嚼着白饭,眼泪一边簌簌往下流,尽管眼睛已经哭痛了,尽管她不想哭了,可是想到他,眼泪就是不能禁止。

“你哭啥啊?平常也不见你和她关系好,她死了,你倒为她流这么多眼泪。可惜她也不会知道,你这眼泪算是白流了。”程妃一边给秦丝丝夹菜一边不满的说,见她依然痴痴呆呆沉默的样子,继续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和尚念经吵死人了,最好给我早点滚蛋,不要告诉我要四十九天,我可受不了。”

秦丝丝听她这样说,瞪着无辜的眼神望着她,似乎是说“你这人还真没有人情味,吵死了。”

程妃似乎

也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了,赶紧撇了撇嘴,说:“好了,我不说了。我的好妹妹,我只求你吃点饭吧。你看你都瘦成皮包骨头了,说不定哪天刮大风就把你给吹跑了。”

秦丝丝听了嘴角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回答:“我倒是希望那样。”因为哭多了,她鼻音很重。

“我的姑奶奶,你可终于说话了,你看你哭得嗓子都哑了。”程妃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我又不是哑巴,只是不想说话。现在觉得活着和说话都是多余的事情。你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秦丝丝悲观的叹道。

“什么死死的,不许胡说。”

“谁都会死,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迟早的事儿。若是能让我早日解脱也好,我已不稀罕什么人生了。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了。姐姐你呢,为了谁而活着,你有没有想过死?”她没头没脑的问道。

“你瞎说什么呢,我红尘还在眼前,我可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别把自己想成悲剧人物,这世界这么美好,活着多好,干嘛要死呢?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死。”程妃尖着嗓子矢口否认,虽然她之前每天都想着要自尽。

秦丝丝听了垂下头,放下碗筷,起身走到窗户边,倚在窗台上,望着天空发起呆来。

天空一片阴霾,似乎笼罩着一层薄纱,太阳躲在薄纱后发亮,人们看不见太阳的脸,却能感觉到它明亮光线的炙热。

她眯缝着眼睛瞅着天空,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程妃忙说道:“肯定是有人想你了。”

她面无表情的臻首轻摇,意思是说,才没有,有谁会想起我呢。我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可她又不免想,若是有,会是孔志修吗,还是周计安呢?

孔志修对她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而她又对周计安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什么是见面,什么是再也不,她还真的糊涂了。

想着不要见面,却又偏偏见了,而且他好似还是故意来的,是来看她的吗?

她不能确定。

“好了,快来吃饭吧。你啊,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傻子似的,这死的还是和你不相干的人,要死的是你亲爹亲妈,你还要不要活了。”程妃口无遮拦的说,其实是一片好心想开导她,不想看她这样子,却不料说到了她的痛处。

就那么一瞬间,秦丝丝的眼眶里又是泪光闪闪了,她嘴角一撇,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落。她真的不想哭了,可是这眼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程妃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她了,只能在一旁摇头叹气,自顾自的吃饭。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秦丝丝说着就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卧室走,双腿发软踩在地上连地板似乎都是软的。

她侧卧在**,盯着空中某一处,心里只想着一个人——孔志修,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而周计安呢,他在做什么呢,她并不是真的想永远不见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