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周老爷殁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秦丝丝感觉还没有睡醒，就被院子里的混乱声吵醒了。
她依偎着庄氏睡了一晚，这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实，闭上眼睛就是噩梦，梦里和各种妖魔鬼怪周旋抗衡，醒来都还心有余悸，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那声音直抵耳膜，振聋发聩。
想着今天将要对的难题，她就不想起身，恨老天为何要天亮。
她努力听着院子里的声响，只听见有人叫道：“老爷殁了，老爷殁了。”
“殁了？殁了！”庄氏惊呼着跳下了床，手忙脚乱的穿了衣服，直奔周老爷房里去。
秦丝丝也赶紧穿了衣服，然后跟着出了门。
只见周家上下都簇拥在周老爷床前，曹大夫用银针在周老爷的腿上刺了一下，说道：“血流则生，不流则死。”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周老爷腿上被扎针的位置，不见流血，只是一个黑点。
曹大夫悲伤的摇头，表示周老爷已经殁了。
众人立刻嚎啕大哭起来，王氏哭声尤其夸张猛烈。
秦丝丝也觉得心头悲痛，想要哭，可是听到王氏矫情的哭声，她竟然哭不出来。
庄氏趔趄着坐在床头，面寒如霜。
周计安急匆匆的奔进来，问道：“怎么了，爹怎么了？”当他看到周老爷双眼紧闭，面色发白的躺在**时，一时觉得天旋地转，目瞪口呆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可能！爹啊！”
他跪在床前，伏在周老爷的身上大哭起来。
庄氏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喃喃问曹大夫：“老爷是怎么死的？”
“老爷……”曹大夫犹疑片刻，说，“恕在下无能，不能知晓。若没事的话，在下先告辞了。各位节哀顺变吧！”他说完忙不迭的抽身而去。
“怎么死了呢，怎么会没有了呢，老爷身体好好的啊！”庄氏泪水涟涟的低语。
“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狐狸精害死的！”王氏扬起手就要打秦丝丝的耳光。
周计安眼疾手快的抓住王氏的手，疑惑道：“娘，你干啥？和丝丝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问问这个贱人吧！”王氏佯装恼怒。
秦丝丝挺了挺胸脯，昂着头，眼神凛冽的质问：“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死老爷了？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你血口喷人！贱人！你给我滚，滚出周家！”王氏骂咧的指着门外。
“哼——你叫我滚，我就滚？我看该滚的是你！我早就看出你的鬼把戏了！”秦丝丝毫不示弱。
“啪——”一个巴掌落在秦丝丝的脸上，是周计安重重的一巴掌，他喝道：“够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娘呢？”
秦丝丝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努了努嘴，想要分辩，却什么也不说的捂脸奔出门外。
庄氏见了，叹了口气，连忙追了出去。
在院子里秦丝丝被庄氏拦了下来，庄氏问道：“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不要在这里，去哪里都好。”秦丝丝臻首轻摇，泪流不止，绝望不已。
“你走了，大少爷怎么办？”
“我能怎样呢？刚才你也看见了。”
“可是老爷死得不明不白，你怎么走得安心？难道不想一起把真相查出来吗？”
“老爷已经死了，知道真相又能怎样？二姨娘难道看不出凶手是谁吗？”
“当然知道。没想到王傻子这么歹毒，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下如此重手，不行，我得报官，走，我们去跟大少爷说。我就不信制服不了王大傻子！”庄氏抓起秦丝丝的手就往回走。
“不了，二姨娘我不回去了。我还是走好了。这个家容不下我。”秦丝丝哭哭啼啼。
庄氏见了难过不已，却又不舍得秦丝丝走。
“走？休想！给我绑了关柴房去！”周计安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过来。
“不——”秦丝丝惨烈的叫道，却还是被关押到了柴房去。
“大少爷，这可是误会啊，你怎么把丝丝关进了柴房呢？”庄氏又急又恨。
“我娘说了，凶手就是丝丝，一会儿送衙门里去审！”周计安冷酷的说道。
“大少爷，这你就错了，错了，错了，都错了啊！丝丝为何要害老爷呢，她昨晚都是和我在一起啊。”庄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二姨娘，你不必给她求情了，她罪不可恕，我会把她交到衙门去处理的。”周计安说着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里。
“苍天啊，这是怎么了，怎么黑白是非不分啊，到底谁是坏人，谁是好人？我怎么糊涂了，不明白了？”庄氏悲怆的念叨着。
庄氏见周计安和王氏一条心，悲痛绝望不已，想着自己这些年对周计安的疼爱和付出，她心寒如冰。
她不解周计安怎么就跟王氏一条心了呢，平日里他明明和自己比较亲啊。
她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卧房，虽然她知道现在应该守在老爷的身边，但她不想看见王氏母子。
老爷卧房里，周计安对王氏说道：“娘，我们得报官，爹死得实在蹊跷，这周府上下都有嫌疑，我们报官让衙门来调查此事可好。不然爹死得不明不白，我心里也不能踏实！”
王氏略加思索，然后回答：“报官也好，也可以把老爷的死因查个明明白白，我怕就怕衙门来了也查不出名堂来。衙门要是查的话，肯定会在老爷身上动刀子，这可怎么成。这天热，你爹的尸体这样摆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看还是先下葬的好！你觉得呢？”
“娘说得在理，那就按娘的意思来办好了。”周计安点头附和。
“人死不能复生，唉——怎么会这样，都怪那个秦丝丝，每天给老爷喝这药喝那药，肯定是她在药里下了毒。不然老爷怎么可能死？”王氏又矫情道。
“下药，丝丝她为何要下药？爹吃了不都恢复得挺好的吗，精神也不错！只是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周计安故作不明的问王氏。
王氏抹着眼泪，抽泣道：“说来可气，老爷本来给你用来置办婚事的银票，被秦丝丝那个贱人给偷了……”
于是王氏又把昨晚的事情给仔细说了一遍，听得周计安怒火冲天，骂咧道：“真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不得好死，贱人！”随即他又问道，“银票找到了吗？”
“没有，她死活不承认，不交出银票，我看你还真是看走了眼，赶紧将她打发了走得了。我不想再看见她！”
“打发她走？娘不是说要送衙门吗？”
“送衙门？不如就在柴房关一辈子好了，让她永不见
天日！”王氏恶狠狠的说道。
“娘！”周计安惊讶莫名的望着王氏，突然觉得她变得好陌生。
正在这时，庄氏带着几个衙门里的差役阔步走来。
王氏见了面色大变，却又做不得声。
验尸官粗略看了看周老爷的尸体，说道：“根据死者身上的痕迹来看，死者生前是被人掐住了咽喉，窒息而死！而死者身体强健却并无激烈反抗，初步估计凶手是男性，趁死者熟睡，在睡梦中将死者掐死！”
“男性？那请问我爹可有中毒迹象？”周计安细心问道。
“据下官来看，并无中毒迹象。”
“那这么说来，我爹是死于窒息了？那会是谁呢？”周计安疑惑着望着屋子里的众人。
“依下官看，必定是家中人，在知道死者熟睡的情况下将其杀死。只是这动机是什么呢？家里可有掉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掉。”王氏连连摆手，见到差役来真的，害怕了。
“对，并没有看见有东西丢失。”周计安想着怕牵连秦丝丝也说没有。
“错，我看就有。家里掉了两万两银票！大姐，您的银票不是昨晚不见了吗？”庄氏逼问。
“胡说，谁看见了，谁看见了？”王氏抵赖。
“对啊，二姨娘，莫不是你记恍惚了？”周计安对庄氏递眼色。
“这就奇怪了，你们一个说掉了，两人说没有掉，到底是掉还是没有掉呢？”衙役好奇不已，似乎也看出一些端倪，叹道，“难道是谋财害命？不如都跟本官回衙门一趟……”
王氏一听来真的了，急了，心想这要进了衙门那还得了，赶紧将衙役的头儿拉到一边，塞了两张银票在他手里，意思是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别追究了。
衙役拿了钱，说道：“周老爷死而不能复生，家里又没有丢失银票，那下官先告辞了。”
“那就恭送大人慢走了。”王氏点头哈腰的作揖。
见衙役们走远了。
周计安问道：“娘，你干嘛给他们钱，不如让他们查查。我倒要看看凶手是谁！”
“什么凶手？没看见他们是来敲诈钱的吗，所以故意说你爹是被掐死的。你能看的出你爹是掐死的吗，这脖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王氏慌乱解释，然后又柳眉剔竖的看着庄氏，啐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谁叫你从衙门里喊人来的，你还嫌事儿不够多吗？”
“怎么了，心虚了不成？”庄氏睥睨的问。
“你……”王氏不知如何作答。
“什么你，你就别装了。你敢对着老爷的尸骨发誓说银票就是你自己偷的吗，何苦做这么多幌子来害人？你处处为难秦丝丝，大少爷的姻缘会被你毁了。好了，既然没事了，我看大少奶奶也无罪了，我去给她赔礼道歉！”庄氏说着扭头就走。
“娘，二姨娘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何要这样对丝丝？丝丝又何不好？”周计安愧疚不已。
“丝丝丝丝，够了。你喜欢她，那你就去和她过，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王氏咆哮道。
周计安见了立刻跪在地上，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能没有娘。还请娘原谅孩儿的不是！”
“滚！都给我滚！”王氏咬牙切齿的怒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