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只是个破鞋

秦旖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境之下与杨明远相遇。没错，车里坐着的人，是杨明远。

是时，秦旖旎的手还在陈醉手里，人也有一半是靠着他的。就算没有听见方才的对话，单是从眼前这副亲昵的姿态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都是不一般的。

三人对峙在那里，沉默了数秒之后，秦旖旎才知道要挣扎，陈醉目光灼灼看着她，秦旖旎近乎有些请求地回看他。陈醉眼睛一眯，这才松了手。

不是秦旖旎多么在乎杨明远的想法，而是当时的她，确然认为自己和陈醉之间没有什么。没有的事情，为什么要变成别人的话柄。如若真有，她定然不会这般否认。

这时候的秦旖旎，尚且还是清醒的，至少，她还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如果真是那样，她大可像杨明远一般，拉着无辜的陈醉在这里演一出好戏。可她没有，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让陈醉淌这趟浑水。

她与杨明远之间的恩怨，最好不好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

在陈醉看来，在秦旖旎挣扎请求的那一刻，已经昭示着对他的态度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太正常了，即使经历生死，即使她愿意在他面前放下架子，表露最真实的自己，但那又如何，在她眼中他们只是见了两次，他只是她口中的小流氓小无赖，他说的那些话，她从未放在心上。这在一个高傲又传统的富家千金那里，一点也不奇怪。

但她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他对她所说每一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种钝痛，像被什么东西缠缚住，一把斧子狠狠地砸下来。

不知何时，杨明远已经下了车，立在了秦旖旎身前，眼里冰冷异常，冷冷逡这秦旖旎。秦旖旎则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她不怕他，从来都不，即使现在这一刻，她没有做过，就算做了，也轮不到他杨明远来管。是他负她在先，又有什么资格 来要求她再为他守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这个样子，还是理直气壮了？”杨明远嘴上一笑，却未到达眼里，眼中浮着冷绝的碎冰，语气讽刺。

明明盛怒之下，恨不得将秦旖旎撕个粉碎，却仍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压抑着怒气。这是在商场多年来练就的，喜怒不行于色，却又话里藏针，咄咄逼人。

几年前的杨明远不是这样的。那时，他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学生，高大帅气，成绩好，但内向，不合群，对于秦旖旎这样一个富家千金的青睐，却似乎并不在乎。或许，就是这股子傲气让秦旖旎更加地迷恋与执着。

她的生活里，追捧奉承太多，而杨明远的表现，显然不同于这一类。他是特别的。她爱上的，也是那样一个杨明远，而非现在这个满身铜臭味，善于伪装诡辩的男人。

而他，也确然早不属于她了。他们本是两条永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是她，强行让他们重合了，强扭的瓜不甜，上天只是遵循着它固有的规律，收回她违逆追到的幸福，更是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这惩罚便是，永沉地狱。这代价实在太大了，她输得一败涂地，除了还活着，已然没了任何抗争的资本。

秦旖旎也笑，冰冷的，声音也是冰冷的，“什么样子？我什么样子，你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请杨董记在心上，下次不要再犯，，要不然，我可以告诉你的秘书，让他做个备忘录，你没事的时候看一看，这样就会习惯了……”

话未说完，手腕猛然已被攫住，痛感袭来，秦旖旎忍不住蹙眉，却仍然倔强地一声不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已然怒不可遏的杨明远。

这时的杨明远，失态了，方才的镇定早已不见。现如今，能够惹恼他让他不能自控的人，这世上除了一个秦旖旎还能有谁。但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继而眼中有讽刺的笑意，似是看透了他心中的慌乱。她越是淡定，越是不在乎，便越是显示出他的可笑。他杨明远居然还在为这样一个不在乎自己的

女人发狂，不可笑么？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在乎这个被他早就认定了不爱甚至抛弃了的女人。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羞辱？”秦旖旎好笑地看着杨明远，“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不甘心？杨明远，我再说一次，我们除了名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说过，如果我执意要出轨，我一定会，不需要过问你的意见，也不会在乎你的看法，可是现在，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请你放手。我们不需要你带，你可以自己先下山！”

秦旖旎说着，已经抬起手来，一根根地掰开杨明远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那样坚决笃定。她没有看到杨明远那一刻的失神。

这话，秦旖旎在那一晚已经说过，就是从云川赛车场回来那一夜。他差点失手杀了她，只因为他看见那张报纸上他与那个陌生男人的亲昵照片。如果真如秦旖旎所说的，他只是不甘心得到过的东西再被别人染指，那他的痛为何会如此地真实。

秦旖旎说着，已经转身，低声和陈醉说了几句，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从仍在怔愣的杨明远身旁擦肩而过。

“如果是这样！”在擦肩而过那一刻，杨明远再次开声，秦旖旎脚步一顿，却并未选择停下，杨明远沉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秦旖旎，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也承认了，我们至少还有名义上的关系，你就该遵守你名义上该遵守的规则。你始终不可能摆脱我，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而你身边这个男人，永远都没有机会完全得到你，他捡到不过是我的破鞋，秦旖旎你始终只是个破鞋，是我穿过了不要了的破鞋，你还以为自己多高贵？不过，要是他来求我，我心情好，说不定可以勉为其难把那双破鞋送给他……”

正往前走的两人同时背脊一僵，秦旖旎还未有反应，陈醉已然迅速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杨明远便是狠命的一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