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突来的险境
如果人生中总会遇到一个可以称之为克星的人,那么,在此之前,秦旖旎本以为自己的克星应该是杨明远了,因为这么些年来,她怎么斗都斗不过他,在他手里,她有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挫败。她甚至为此彻底毁掉了人生。
可现在却恍然觉着,陈醉似乎才是那个克星的存在。
较之杨明远,他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别只在于,杨明远是歹毒了心肠誓要将她置之于死地,而陈醉,却总让她感到无力。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正在开车的秦旖旎怔了怔,猛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自己怎么会拿陈醉和杨明远做比较呢?两个人明明就没有什么关联之处。她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真的是神经错乱了。
“需要我来开车么?”陈醉歪着头笑问。
“不用!”秦旖旎看也不看他。
“你看上去有些累了!”
“是的,我很累,脑子累,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如果他能够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想,我的头痛会好上许多!”
这番话,如果旁边是坐着其他什么普通人,自然是能够听得清楚明白,识时务者或愤然下车离去,或就此缄口不言。但陈醉何许人也,装傻充愣的功夫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比拟得了的。
陈醉点了点头,似乎心领神会,脸上甚而露出几丝伤感之情。秦旖旎用眼角瞄了瞄他,不再像前几次那样轻易相信,于是边开着车边注意观察他的动静。
好几分钟过后,陈醉已然面色剧变,竟似要噱然泪下般得模样。秦旖旎大惊,心想这厮又在玩什么把戏,还是这次真的良心发现,想要悔改了?
她再次偷眼瞄了瞄他,忽而有些不安,难道自己真的太过分了,而陈醉那副不羁浪荡的外表之下,其实也有着一颗**细腻的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真像他说的,他对她确然有着爱慕之情,那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言语,确然是可能会伤到他的。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陈醉却忽然倾身过来,秦旖旎以为他又要干什么,张口欲言,却见车台上放着的
流氓兔小仔已经被陈醉一把抓在手里,只听哗啦一声,车窗开了,风呼呼灌进来,秦旖旎愕然回头,陈醉只留给她一个自以为帅气十足的背影——一手高举着,手指微微张开,那只白色流氓兔小仔已经没了踪影。
“陈醉!”秦旖旎大喊一声,几乎要暴走了。
亏她还以为他也会受伤,还好心地想要出口安慰,可天知道他伤的哪门子的心,竟然无厘头地扔掉了她限量版的流氓兔小仔!跟他在一起,就没一件事情可以按照正常的思维去发展,真是中了邪了!
那一声真的是全然抛却了大家小姐的矜持与冷傲,倒是像极了站在街上骂街的寻常富人一般。陈醉放下手,转过身来,故作无辜地看着秦旖旎。
“你干什么丢掉我的流氓兔!”秦旖旎大声质问,愤怒难当之下,车开得都有些歪歪扭扭起来。
“哎,你小心点啊!”陈醉伸出一只手稳住她的方向盘,秦旖旎横他一眼,依旧开得横冲直撞。
这里是新开发的旅游头景点,大部分都是山区,新修的盘山公路蜿蜒盘旋,险峻非常,要换做平时,秦旖旎断然不敢这样开车。但这次兴许真的是被惹急了,也或者因为旁边坐着一个专业赛车手的缘故,有恃无恐,竟是真的不管不顾起来。
“你不是说你眼前的东西妨碍你了吗?你不是说想让它从你眼前消失吗?”陈醉正襟危坐,面色如常,全然没有半分害怕的神情,只是慢悠悠地解释着。
“虽然我也认为那只兔子很可爱,也经过了无数次挣扎,但为了妞儿你的心意,我还是妥协了,只好将它丢出去了啊!我这样为你着想,你还要这样对我,哎,我真是命苦啊!”陈醉继续装,语声里犹自带着几分幽怨委屈。
这对于他这个曾经轻松游走在花丛之间的花花大少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从来都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秦家大小姐秦旖旎来说,简直就是歪理邪道。
于是,秦旖旎再次郁结与心了,满腔愤怒已然不知要怎么说出来。原来方才他的那番痛苦表情,只是为了挣扎要不要丢掉流氓兔!鬼才相信他
的鬼话!
陈醉笑笑,眼角眉梢像挂了星星,不声不响间,另一只手抬起来,那只眯着眼睛的白白流氓兔胖嘟嘟地窝在他的手心,看起来憨态可掬,又欠扁非常。
秦旖旎一愣,怒意慢慢降下去。脑海里忽而又浮现出一开始的比较,杨明远与陈醉,她终于觉出了他们两人的不同。同样令她头痛,但杨明远是真的可以下得了狠心来伤害她的,而陈醉,虽然乐于戏弄她,却始终没有心存恶意,不会真的伤她。想到这里,本该再次爆发的脾性,莫名地便平静了下去。
她知道,她再次心软了。对于陈醉,她总是那么容易就妥协,一开始还能冷面冷心,到得后来却总也坚持不下去。和那些看到陈醉就只知道尖叫投怀送抱的女人相比,她除了面上清高一点之外,又有何多大的分别呢?原来,自己竟也是这般的俗不可耐。
又或者,是她寂寞太久,偶有这样一个人闯进来,愿意为她好,愿意为她无趣的生活里添上几抹绚丽的颜色,她在心底里其实是不排斥的,甚而是乐于接受的。
是这样的么?她迷茫了。
陈醉撇撇嘴,“哎,妞儿,你也太偏心了,见到这混蛋就没脾气了,你刚刚还对我大呼小叫来着呢?我在你心里的位置难道还比不上一只兔子?”说着,伸手狠狠揉了揉流氓兔胖乎乎的脸蛋。
秦旖旎横他一眼,忍着笑,“那是当然,它可不是普通的兔子,你要是真把它丢出去,我就把你丢出去!”
……这次,醉少终于也吃瘪了,半天没得一句话出来,只是狠狠揉弄着那只可怜的流氓兔。
悍马终于开始沿着正常的路线行驶,不再左摇右晃,令人心惊。但秦旖旎的神情却忽而变了。
“怎么了?”陈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秦旖旎。
秦旖旎回头看他,脸色煞白,惊惧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陈醉看向刹车,面色微变,秦旖旎已经将其踩到了最低,但窗外的风景仍在疯狂的流动,不远处的满山红叶仿若一条流动的鲜红的河。
刹车失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