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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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泣月客栈

    独眼西北像一只愤怒的狮子,顺手撩起衣襟:“狼狗肺,你去死吧!”

    右手指早已从囊中夹住两枚钢弹,沉肘翻腕,钢弹就从指间弹出,正好被跌跌撞撞冲来的束腰大汉挡住,大汉顿时的“妈呀!”一声捂了住双眼,一屁股撞向郎高飞。

    郎高飞打红了眼,向后趔趄了几步,抬腿猛踹大汉的屁股,把枪口再次转向独眼西北,不防身后窜来一个的白青色的身影,从门外一闪而入,上前扑住了郎高飞的胳膊,只听“砰!”的一声,子弹擦着独眼西北的耳根飞过。

    “二狼,快让开,我要弄死这个畜牲……”

    独眼西北捏着钢弹大声喊叫着,然而,二狼只是侧身看了独眼西北一眼,似乎在告诉他:朋友快走吧!嘴里却死死咬住郎高飞并打斗在一起。

    两个被打伤了眼睛的家伙,踉踉跄跄地抡起了屋里的杂物一齐扔向独眼西北,束腰大汉摸索着拾起了短枪,这时,屋外的过道里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独眼西北躲过扔来的杂物,望了一眼躺在血地上的郑幺长叹一声,推开铁窗跳出了出去,就像是一只山野中的猿猴落地,迅速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没跑出多远,忽然听见了二狼的叫声,独眼西北不由止住脚步,猛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满身血迹的杜明。

    杜明取出锡盒塞给了独眼西北,揣着粗气道:“那帮家伙还真难缠,被我撂倒了好几个,我是比不了西北爷的身手。”

    杜明稍稍歇口气又道:“你骑的那匹瘟马就栓在客栈后门,赶快走,这里有我和二狼顶着呢。”

    独眼西北性急,背起杜明要走:“不行,杜兄伤的不轻,我们一快走。”

    哪知,杜明身子一拧滚了下来,气哼哼道:“一点小伤,别婆婆妈妈的……再不走我们就都被堵在这了。”

    杜明一说完,以把推开独眼西北,在口中打起了一声唿哨,半晌未见二狼出来,转身拍了一下独眼西北的肩头,狠狠道:“西北爷……我要去找二狼,就不送你了。”

    杜明说完,扭头钻进身后的一个胡同跑去。

    “保重了,杜兄!”

    独眼西北无奈的一声谢过,径直向客栈后门奔去,身后,传来狼狗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一阵地的密集枪声,估计是杜明又和郎高飞一伙交上了手。

    独眼西北一路小跑,绕开了胡同很快就赶到了福来客栈的后院,瘦伙计正牵着他的老马,蹲在一颗柳树下左右张望,看见跑来的独眼西北,欣喜地站起身来

    “客栈里的一些军爷还以为是日本人打来了,都从前门赶往吉源商号,现在正是时候,赶紧走。”

    瘦猴说罢,推着独眼西北翻身上马,提醒道:“西北爷,马包里是杜明哥准备的黄牛肉,您带着路上吃着……”

    “我听说来了一伙日本人,您路上悠着点。”随即狠踹了马屁股一脚。

    老马随着鞭声就跑出了营前镇,也不知跑过了多久,看看转入了山路里的一片竹林,独眼西北这几天快被折腾垮了,俯身将锡盒塞进了马包,只顾着在马背上狂吃牛肉大口灌酒,想着小爷郑幺死在吉源商号的惨状,心内说不出是啥滋味。

    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夫人怡兰交待,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迷迷糊糊地趴在马背上打起了盹来。

    正在这时,猛听前方响起一声长长的唿哨,老马前腿颠起,被一根绷直的绳索拌住了双腿,挣扎着嘶鸣一声,带着独眼西北一起掀翻在地。

    从远方的竹林里约有五、六个提着短枪的人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人正是矮墩墩的田中光雄,简直兴奋的手舞足蹈:“西北爷,咱们又见面了,哎……怎么没有看见五爷呀?”

    田中光雄看了看独眼西北的身后,发现再没有人跟上来,一脸得意:“缺了五爷就不好玩了,不如我们再次合作,一起寻找‘骨塔牙书’如何?”

    “……啊呸!”

    独眼西北狠狠地啐了一口,向后侧身一滚,来到了老马的碲下,老马使劲地蹬着后腿被独眼西北松开了拌索。

    女人脸白白净净的脸上,不知何候多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他紧随在田中光雄的身后,皮笑肉不笑的一口娘娘腔道:“西北爷,这次你别想逃了,我们还是谈谈怎么合作的好。”

    “是啊,西北爷,冲动是魔鬼嘛,一起合作保你前途无量。”

    独眼西北扶着挣扎起来的老马,思考着如何脱险。却见女人脸用枪指着一瘸一拐的杜明,被五花大绑地从竹林中推了出来。

    “西北爷,认得你的朋友吗,我们可以谈谈了吧?”

    满脸鲜血的杜明看了一眼独眼西北,忽然开口大笑起来:“西北爷,真高兴又看见你了,哥哥我先走一步了,如果看见二狼,就替我照顾好它。”

    杜明话音未落一头撞向女人脸的鼻子,女人脸被撞得“啊呀!”一声,手中的短枪同时响了,杜明的身体象一只破船似地晃荡了两下,翻身倒入草丛之中。

    独眼西北看得眼睁睁的,心里怒火上冲,刚要翻身上马,忽然听见背后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动,只见是狼青犬匍伏在草丛中直接窜向了田中光雄。

    女人脸发现草里的动静,探起脑袋想看个究竟,二狼早闪身一跃扑了出来,田中光雄让过二狼,飞出一脚踢了个空,还未回身就觉得脖子上传来一股狗腥气。

    田中光雄心里直叫不好,身后跟着响起了一阵枪声,狼青犬抽搐了一下倒入草丛。

    女人脸手举短枪,笑道:“可惜了,真是一条好狗。”

    “二狼——”独眼西北嗓音嘶哑的叫喊着,几乎带着哭声。

    西北爷一抖缰绳翻上马背,不料背后乒乒乓乓地射来了一阵子弹。

    他本能的护住老马,顿时感到身子一震,胸口有股热乎乎地血涌了出来,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整个人把持不住重心向前一栽掉下马来。

    远远地听见郎高飞与一伙人在喊:“往死里打,别放他跑了……”

    独眼西北没料到郎高飞的人马也赶了过来,看来这个郎高飞还真不是个废物。

    田中光雄一伙被这一阵突然射来的子弹打懵了,女人脸闪身躲进了竹林,立刻与郎高飞的人马展开了一阵对射。

    田中光雄发现对手的火力不足,零零散散,最后看出是吉源商号的郎高飞时,气的顿时破口大骂:“狼狗肺,你敢坏田爷的好事,赶快滚。”

    那边郎高飞又是一阵子弹射了过来,打得田中光雄急忙抱头趴在了地上。

    独眼西北匍匐在杂草丛中,慢慢地爬到老马跟前,老马嘶鸣着底头一个劲地伸长舌头,不住地舔着他的脸颊,似乎想安慰独眼西北。

    独眼西北轻轻地梳理着老马蓬松的鬃毛,手指猛的用力一弹,那老马一惊,如同被马蜂蛰了一般撒腿疯狂地奔出了竹林。

    郎高飞一伙对射一阵,渐渐发现情况有点不对,看清了是田中光雄一伙,立刻停止了射击,被田中光雄怒骂一顿,只得怏怏地退了回去。

    田中光雄余怒未消,一挥手围住了奄奄一息的独眼西北,感到十分地气馁和懊恼,上前揪住已经昏迷过去的独眼西北,拼命地摇晃道:“西北爷,快醒醒!快告诉我‘骨塔牙书’在哪里,我马上救你一命。”

    独眼西北慢慢地睁开双眼,仿佛看见天空中飘过了一朵洁白的云彩,而夫人郑怡兰就站在那朵云彩上,亲热地挽住幺弟在向他招手。

    他挣扎了一下伸手抓住了田中光雄,断断续续地说道:“‘骨塔牙书’,找狼……狗……”

    话音未落,脑袋向后一仰停止了呼吸。

    “八嘎,西北爷,骨塔牙书……是不是在狼狗肺那里?”

    田中光雄气急败坏地推开独眼西北,对几个同伙一挥手。

    “快走,找狼狗肺去……”

    “嗨!找狼狗肺。”女人脸娘娘般地答应了一声。

    …………

    狗娃子被冰凉的井水浸醒,手脚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几次想喊叫,却发不出声来,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真的死掉了。

    没过一会,听见井口上有挪动的声音,发现是几个人掀开了上面的井盖,从井口上伸下来几根长长的竹杆,左右将自己的手脚同时勾住,往上打捞。

    井底弥漫着一层灰朦朦的雾气,怎么搞的……我怎么跑到井里了?

    狗娃子回忆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自己是跟在吴教授的身后,一起走入那火堆中的黑洞内,之后,他又看见了一片灰朦朦的天空。

    那吴教授的人呢,他现在又在哪里?

    不一会,井口上的那几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从井里捞了上来,摆在一张藤条席上,叹着气道:“今儿的运气实在是太差,才捞着两个上门的客人。”

    人群中有一个圆脸的中年女人,看了看躺在藤条席上的狗娃子,尖刻道:“每次由着你们几个坐班,不是捞个穷鬼就是饿死鬼,今儿倒好,干脆捞了两个半死鬼,都象你们这样,咱这小客栈干脆关门算了。”

    那几人赶紧抱起了小面:“梦姐,这泣月客栈开了好几百年,一批批的偷渡客,来来往往送走了多少人,你也算是中饱私囊,如今上头走私查得紧,自然要紧俏了,你就知足吧,留点汤头给我们兄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