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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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季儿的母亲

    胡老倌一连几天背着破枪四处转悠,也是有点心焦,回到家里,刚好儿媳妇金蛮蛮烙好了大饼,便要了几颗大葱蘸好大酱,又满满地倒上了一碗高粱酒,便独自个端进小屋喝了起来。

    这时,正在外面玩耍的胡蛋蛋突然掀开门帘跑了进来,调皮地扯住胡老倌的大烟杆道:“爷爷,你又喝酒了,啥味儿啊,俺也要喝。”

    胡老倌抽回烟杆,狠狠的在胡蛋蛋的鼻子上一刮,将手里的大碗递给胡蛋蛋嘬了一口,胡蛋蛋立刻被呛大声地咳嗽,急的要哭:“哎呀,爷爷,不好喝。”

    胡蛋蛋转身要跑,被胡老倌一把抓进怀里,又塞了一个大饼给胡蛋蛋,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金蛮蛮听见动静,赶紧喊道:“蛋蛋,又去闹爷爷了,俺们也吃饭,别耽误爷爷喝酒。”

    胡蛋蛋怕挨揍,赶紧从胡老倌的怀里挣脱了出去,使了个怪脸对爷爷说:“爷爷……你喝尿。”

    胡老倌咬了一大口烙饼,心里美滋滋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骂道:“……小兔崽子……你才喝尿,你爹才喜欢喝尿哩。”

    胡老倌见胡蛋蛋跑了出去,没了逗乐子的人,便一口将剩下的高粱酒,全喝干了,晕晕乎乎地放下空碗,感觉一股子酒劲儿涌了上来,放倒在炕上就睡。

    胡老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锅黑子在外面一通狂叫,紧接着,好像是屯子的东头放了一声枪声,顿时将胡老倌的酒劲惊醒了一大半,听这动静,像是金二刀子的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金蛮蛮撸着袖子,手里还撰着洗碗的丝瓜藤子,“通通通!”一通乱跑,直接奔到了屋里,隔着门帘冲胡老倌大声喊道:“……爹……爹呀……金二彪子他家又闹事了,大中午的掉进粪窖里了,估计是没得救了。”

    胡老倌从墙上摘下破猎枪,用手护住枪机,对金蛮蛮吼了一声:“蛮蛮,千万别出去,看好孩子。”说完,跌跌撞撞地就赶了出去。

    出门没走了几步,邻居的季儿妈迎面赶了上来,上前拦住胡老倌道:“老倌子,不好了……俺看见一只黄皮子,就蹲在你们家后院的草垛子上,肯定是要做怪了。”

    胡老倌一听这狗东西居然找上门了,心里陡然一惊,喝的酒全醒了,急忙提着猎枪,蹑手蹑脚地摸到了自家的后院,伸长了脖子朝草垛子看了半天。

    果然,在靠近院墙的草垛子上,竟然有两只黄皮子,正鬼头鬼脑的向屋里张望,胡老倌瞅准机会,抬手就是一枪,只听“轰!”的一声,有一只黄皮子被掀下了草垛子。那东西在掉地上,来来回回打了几个滚,便一溜烟的从胡老倌的眼前消失了。另一只黄皮子被打的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像一只大蛤蟆似的蹦跶了两下,很快就死去了。

    胡老倌一拍脑门子,后悔自己太过心急了,这黄皮子报复心是最强的,这回可是招上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仇家已经找上门了,总不能由着这些个畜生摆布吧。

    金蛮蛮听见自家的后院响起了枪声,急忙带着俩个孩子跑了出来,胡小蛮一眼看见惨死在地上的黄皮子,吓的“妈呀!”尖叫,慌慌张张地躲到了金蛮蛮的身后。

    胡蛋蛋胆子贼大,弄了颗树枝将黄皮子挑在手上,就跑来吓唬胡小蛮,被金蛮蛮喝住了,揪住耳朵一顿臭骂,胡蛋蛋痛的“哎呦哎呦!”地叫了几声之后。一生气,转身将这只被打烂了的黄皮子,用树枝一挑,扔到了木栅栏之外。

    这时,木栅栏外有个黑黑的身影忽然一闪,是锅黑子,它冲着胡蛋蛋摇了摇尾巴,一口叼去了黄皮子没入草丛之中。

    胡老倌收了猎枪,狠狠地冲着胡蛋蛋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就没见你学好,今天长能耐了,学会吓唬妹子了。”

    胡老倌一边骂,又一边给猎枪填上火药,对金蛮蛮道:“没事了,这些日子不太平,黄皮子闹得欢,赶紧回屋去。”

    这时,季儿妈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急匆匆的从屋角处跑了出来,看见胡老倌要去金二刀子家里,神色慌张地上前拉住他不放:“老倌子,俺儿子被黄皮子缠住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季儿妈孤儿寡母,季儿比胡蛋蛋还小一岁,如今儿子一出事,硬拉住胡老倌往家里赶,胡老倌平时与季儿妈的话就不多,总是在有事的时候让金蛮蛮去帮衬一下,免得屯子里有人说闲话,今天事情紧急,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胡老倌一进到季儿妈的家里,就听见季儿像喝醉了一样的对他说话。

    “是胡老倌吧……你儿子胡二倌追着我们到山了去了,这是不想给我们留活路哇,刚才你又打死了我的兄弟,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

    季儿见胡老倌端着猎枪进到屋里,突然“哈哈!”一阵坏笑,口气变得阴沉沉的:“放心,我们会让你活下去的……不过……”

    季儿眼珠突然往上一翻,准备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从金二刀子家里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枪响,跟着又响一声麻雷子的爆炸声。

    季儿立刻身体一歪,仰头扑倒在了炕头,顿时清醒了过来,变莫名其妙地望着胡老倌,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季儿妈立刻“哎呦,儿啊!”地搂着季儿大声哭了起来,胡老倌见季儿醒了,心里惦记着季儿刚才说过的话,急忙又返身赶回家里。

    刚一出门,就看见金二刀子和屯子里的年青人在四处搜索黄皮子,看样子,金二刀子的家里也是被闹的天翻地覆了。

    一时间,整个金家屯都乱了套,搞得家家自危,金二刀子见到胡老倌便气乎乎地埋怨道:“老爷子,那个赵墩子就是个假神仙,是来拉几个垫背的,是要替他自己的父母报仇。”

    胡老倌唬着脸,拿眼睛直瞪住金二刀子,看得金二刀子心里发虚,又咳嗽了一声骂道:“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看你那怂样,裤子都吓尿了吧。”

    金二刀子知道胡老倌一家人都不好惹,又忌惮赵墩子是个人物,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胡老倌道:“你彪子哥咋样了,没事吧?”

    金二刀子不想搭理胡老倌了,一转身吆喝着几人朝别处找去,身边有人接过话来:“刀子大哥厉害着哩,使大麻雷子一炸,彪子兄弟就醒了,有几个黄皮子被炸懵了,跑的快,刀子大哥说不能放虎归山。”

    胡老倌忍不住笑了起来:“嗨哟,小兔崽子,真给尿憋急了,涨个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