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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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摧城白虎锥

    陆一鸣此动过后,那其余剑影立时得了召唤,瞬间簇在一处,在他身外螺旋而进。*  *

    而陆一鸣头前脚后又各有一柄剑影坠住,远远望去,几若一柄双头尖锥,似是无坚不摧。

    此乃长庚剑经上载一门神通,唤作摧城白虎锥。

    其动之时,一道剑光当先弛动,以为尖锥劈气凿空,扫清前路障碍。而一道载人驰空,进退两便。后续一道剑光护在后路,若有不谐,这道剑光倾刻便能调转去向,或扫开退避之路,亦或是跳至前端挡住灾劫

    而剩余一十三道剑光若丝萝缠木,在外圈螺旋转动。行空漫度之时,左右侵袭均为挡住。若前端一道剑影失了去势,这十三道剑影又可分出一道于前。

    这摧城白虎锥攻守并重,实为万军之中取上将头颅的利害剑术。

    高阳邪人见他来势甚急,若仓惶退避,必为之所乘。故而动也不动,一面招呼饮血芒刀去阻,一面施开大法,放出一股乌黑云气,使之徐徐扩散开去,将身遮了住。

    陆一鸣纵御剑光在当空驰行,只觉天地如园任其游赏,见那乌黑云气升来,心无丝毫躲避之意,心意稍得一转,便将阻路的饮血芒刀撇到后路,直直撞入云气内里。

    这乌黑云气乃天煞宗独门秘法,乃是以本命罡气混合阴毒之气炼作,一入内里,眼目观感均为隔绝,待之多久,便是飞剑也易为毒气污了本质。

    陆一鸣在云气里往来穿梭几通,心中明白这恐怕便是高阳邪人真正手段了。若将之破去,高阳邪人便不足为虑,只能任由拿捏。

    是以虽然摧城白虎锥出之无功,陆一鸣也不以之为意。

    他稍作思量,旋即把剑光护在体外十丈方圆,将煞气隔绝于外。他双目稍稍一亮,上下四望一番,觉这乌烟笼罩甚广,又隔绝外间声息,轻易难为探出高阳邪人踪迹。

    陆一鸣并不着忙,先是腾空纵走一程,再以灵目探看。这下他终是确定自己身处乌烟之心。不论他如何变幻方位,这乌烟俱是随之腾挪,如影随形。

    这倒与陆一鸣击杀太奇子所使的外丹颇有相同之处。这乌烟恐是还暗藏许多杀机,若稍有大意,隐匿不出的高阳邪人便会下得杀手。

    陆一鸣既然敢进得烟里,自然胸有成竹。他先抖起宝镜悬在面前,放出一片清光遍及百丈之处。

    如此一来,即便高阳邪人有了动静,陆一鸣也可从容应对。

    而在乌烟之外,高阳邪人立足虚空,一十七口饮血芒刀在他身后盘旋飞舞,不时发出阴森啸声。

    他目里看着身处烟气内里的陆一鸣,眼中略有几分忌惮,但更多的是杀之后快的戾气。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十七口饮血芒刀施展出来不逊剑修飞剑,纵是不比中央魔教三姓弟子,也非一般人轻易能接得下去。

    但事实是陆一鸣持了守势几乎一刻,他非但没有将其压制,反而使其得隙反攻。他苦练多年的剑术终究是不入上品,纵然一十八口饮血芒刀全数到手,他也实难凭之对阵精通剑术的高手。

    多年前他凭借饮血芒刀击杀封氏剑主的一战,实有太多侥幸,若非是其人得意忘形失之戒备,只怕如今早无他这一号人物。

    是以这多年一来,他一面培育饮血芒刀,磨练飞剑之术,而另一面便是将天煞宗秘传墨阳煞气烟重新炼过一番,苦心研究了一些对阵剑修的变化。

    剑修之难斗在于两点,一是剑之所至,所向披靡,一剑在手,万法退避。二是遁空甚速,势有不谐,抽身而退以避锋芒,待人法力消磨,便又挺剑复战。

    这墨阳煞气烟对这二者俱有压制,只要入了内里,法宝飞剑等物之上便会沾惹一些肉眼不可发觉的粉尘,持时过久,彻底废去也非难事。

    而另一处便是一入内里,便实难再出。先时陆一鸣在烟里看似变动了方位,其实非是人动,而是烟动。自他入了烟中之后,便一直在原地踏步罢了。

    高阳邪人之所以驻足等待,并未立时下得杀手,不是因陆一鸣戒备森严,而是他要使陆一鸣彻底相信自己在烟中是可以随意腾挪,即便有物袭来亦可抽身退走。

    到那时候,他大可从容施法,不信其人还能阻挡。更何况此时这烟气还有一式精妙变化未动。

    忽而,他眉头一皱,觉这墨阳煞气烟有消磨之兆,心中知晓必是陆一鸣在其中弄鬼。他忖思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纵然此时不是最佳时机,却也顾之不得,遂取来腰间玉瓶,把幽阴碧焰火倾到出来,再鼓袖一吹,这碧火立时便往烟气内里渗透。

    而在烟云深里,陆一鸣正御使五行法轮将煞烟之气消磨而去。不过这五行法轮强与护身,最善对付无形之物。

    只是这墨阳煞气烟乃高阳邪人本命罡气混合地心幽冥气等至阴至毒之物炼成,后又采三千斑斓七彩蝶翼粉添入,又岂是轻易便能化去。

    见进境不多,陆一鸣思忖片刻,还待再施一法,却想起齐霄适才塞来的一把灵符。

    如今魔劫起时,云中道青凝、天云,木神、栖霞,连带落雨山五派已是签下法契,确立攻守同盟。

    在栖霞木神两派出战五方论剑之前,青凝、天云、落雨三门不吝珍藏,与了不少灵符丹药宝物。

    而陆一鸣欲使的符篆便是青凝门十二门秘传之一——破瘴。当年星辰天府开启之时,居高齐便是以此破去了修蛇瘴烟。

    陆一鸣随意贴了几张出去,眼见烟气似有消薄之兆,也只一笑,静待其人跳将出来。

    过不多时,那面前银镜上头忽而闪过一抹绿影。他不用去想,也只此必是幽阴碧焰火来。

    他不由冷笑一声,这高阳邪人还真当自己顾忌此火,这下必要将之彻底熄灭。他袖袍一挥,引将出数十滴玄元沉水暗藏,但等火焰冲来。

    五行之中水火无情,最不相容。世间皆知水能克火,但亦因此故,修炼火法之人均对水术防范甚深,有诸多灵焰鬼火并不惧怕凡水,甚至可将水也点着。比如这幽阴碧焰火。

    但陆一鸣这些玄元沉水本无量凡水之精,本质纯粹阴冷,恰能克制各类真焰。

    片刻之后,一道绿线便自陆一鸣下方偷偷钻来,但有宝镜彻照四遭,又有剑丸鸣声作警,又岂能瞒住他来。

    陆一鸣遂将那处剑光收回,放任绿线及身十丈,他才屈指一弹,将一滴玄元沉水放将出去。

    水火相撞之间立时腾起弥弥白绿两色雾气。但幽阴碧焰火也不愧魔焰之名,这一滴玄元沉水竟被其全然蒸去,只稍微扼住碧焰来势。

    这情景丝毫不出陆一鸣所料,是故想也不想便把剩余十滴玄元沉水一气打出,到得后来更是将其恢复凡质,使来妙法把其冻成冰块。

    而那碧焰虽是未熄,却也只能受困冰中,再无半分威胁。但只是这样又岂足够,陆一鸣袖袍一挥,立时洒出泥石灰浆,再施来天罡妙法将之变为金钢之质,好似一座十丈大小的假山。

    于此同时,陆一鸣眼中毫光闪烁开来,四望探看一通,又自袖口取出一条青索,狠狠抽将上去,使其轰轰而去。

    此为鞭山移石。举凡峰峦山岳,其根必是根植地气,轻易无法挪动。但其上岩石苦无根基,此法一出,可挪百万之重而不觉勉强。

    假山过去片刻,但有轰轰隆隆声响过去,显是一击未中,被高阳邪人闪过,砸到周遭山峰上头。

    正在这时,一道道冷锐刃光一晃而现,趁陆一鸣施法间隙撕开剑光防护,劈头盖脸朝陆一鸣飞袭而来。

    又是饮血芒刀。

    陆一鸣嘿了一声,伸手一晃,便捉来一柄剑影在手,判过刃光来势之后,便沉息一气,挥手洒出一溜剑花,竟是凭借快剑将之遮挡殆尽。

    一击不中,高阳邪人立时施法欲将刃光收回,只是陆一鸣甘冒大险,入身烟气之中便是为图这一十七口饮血芒刀,此时得机,哪还会任其轻易脱开。

    他指诀一掐,那原本被撕开的剑光立时合拢开来,左遮右挡之下竟当真圈住了三柄饮血芒刀。

    陆一鸣当空摘入手来,只一查看,便封禁剑匣之中,待到异日炼入胜邪之中。

    陆一鸣还在得意,却不妨那饮血芒刀去而复还,一气偷袭之下,竟把那消磨烟气的破瘴符全然斩破。

    高阳邪人想得明白,既然剑术敌之不过,那有无芒刀也便无所谓了,若自己能战而胜之,自然可以收回所有芒刀。若战之不胜,性命都要丢了,那还留此刀何用。

    是故,他撇下三道饮血芒刀任其收取,待其疏忽之时,一击将损害最大的破瘴符斩了去。

    而今时机得宜,那一式神通已然预备完毕。高阳邪人冷冷一笑,伸手插入丹田之中,将金丹摘将出去。而后全力引出内中丹气,往烟云内里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