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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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元始魔气育血胎

    三月后。()白石山重光洞。

    这处便是如今幽冥界正道领袖太岳老人居所。其人号为老人,不过面貌看似却只四十余,一副温蔼儒雅之貌。就是这人身处魔教三宗腹心之地,三宗合力围剿百余年,却是损兵折将,竟是拿起一点办法也无。

    这日太岳老人运罢法力,觉查与往日一般半分进益也无,不由望向对面三宗共守的血澜山,目中毫光隐隐乍射,沉默良久终是出了恶言:“这帮兔崽子。”

    他已入天人化生之境三百余载,可自此之后无论如何用功,总也不能踏足元婴之境。若再有甲子岁数,他便足了五百寿岁,无缘仙道一途,只能沉入轮回,留待下世。

    入主白石山是他下的一步狠招,为的便是图谋血澜山之中深藏的万千灵脉。魔教三门虽对他无法,可却防备甚深,时至而今,他仍踏不入血澜山密地。

    这时忽有道童来报言说有一对少年夫妻前来拜山。

    此界修持正道法门之人早已零落不成宗系,是以正道但有后辈得出,往往前去拜见正道硕果仅存的几位前辈,以求得以解惑。

    可自太岳老人入主白石山后,魔教三门便在外间设伏警戒,能安然通过阻隔到得其人洞府已是百无一人。

    今番闻得之后,太岳老人倒是提起几分兴致,略略问过几句,便吩咐道童取来灵果佳酿收来上千灵石,命道童接引其人入山。

    片刻之后,那道童便引了二人入山,太岳老人一瞧,但觉男者刚毅莽直,女者娇弱柔婉,看似还真是一对璧人。

    让太岳老人稍奇的是这男者已成金丹,可女者却只炼气修为。可两人明显以女者为首,想到两人是一对夫妻,太岳老人便觉好笑,原是一惧内之人。

    可直到两人近了,太岳老人才觉惊讶。要知此界魔煞之气甚重,以他二人修为应当发觉不得其中异处,可这两人身上气息纯粹,与以往来拜之人颇不相同。

    太岳老人又凝神细视了一通,这才发觉那女子原本已有根基,却被人以法力消磨过了。能做到此点而又不伤人性命,其中殊为艰难。以他所知正道也仅有黄陂散人等正道顶尖修士。

    来人正是简春水夫妻二人,再通过姓名之后,席兮兮开口言道:“太岳前辈果然是正道前辈,我夫妻两人倒是花了一番手脚,才得入内拜会。”

    太岳老人呵呵一笑道:“魔教势大,我也不过勉为坚持罢了,你夫妻二人当是有人遣来的吧,不知是黄陂老儿,还是南离老怪。”

    席兮兮笑道:“前辈法眼明鉴,我等是因一位先生所托,前来送上一物,请前辈看上一眼。”

    简春水闻言当即从腰间取来一只储物袋递将过去。

    太岳老人才启开一看,心中觉惊讶,不由定神看了两人一眼。

    这储物袋中居然藏了一口口晶莹剔透的血瓶,其数怕有四十余。太岳老人面上丝毫波澜也无,细细验看一番,但见这血瓶之中或多或少容了战煞精血。

    想到近来连星门几处别院被人夷为平地,陨落之人除去筑基弟子,还有五十余数。太岳老人不由笑道:“想来近日霁月二宗起的龌龊,便因托你二人前来之人吧。倒不知是哪位同道起了杀意。”

    太岳老人一面将此物归还,一面连声说了几位顶尖修士之名,可席兮兮却只摇头而笑道:“这位先生可不是其中任意一位,前辈应当不识,这位先生托我二人来此是要请前辈出面将黄陂散人,萧千绝等正道前辈共邀并聚,商议大事。至于是何等大事,相信前辈看过这血瓶,已然通晓于心。”

    太岳老人眼神稍定,倒是颇为意动,不过这人不露声名,他却恐是魔教暗中筹划,有意将己等一举而灭。若是这般,正道恐是不复流存。

    席兮兮见太岳老人不发一言,只顾抚弄手中玉壶,当即从袖口掏出数件人形木偶,笑道:“当然为防前辈离去之后,魔教看出空当前来攻山,前辈可取一点精血滴过,可将之暂代己身,而且集会之地,可由前辈们定下,我夫妻二人居于双箸峰,只消前辈定下地点,派下道童知与我等,那位先生便会亲身前去与诸位前辈一见。”

    太岳老人思忖片刻道:“也罢,老夫就走上这么一遭,时间呢。”

    席兮兮当即言道:“如今那位先生正筹谋大事,还要三月方能功成,是以便将时日暂定与三月之后。”

    太岳老人点了点头,三月时间也足够他联系那些老怪,便应了下去。

    此事叙罢,席兮兮又连声问及一些修道疑难。太岳老人也不藏私,当下深入浅出为他两人讲了一番,倒让二人获益匪浅。

    直到天色已暗,两人方才告辞而去,临得去了,太岳老人又送了上千灵石,以示提携。

    席兮兮自然来者不拒,笑盈盈收了,便与简春水原路而返。可过不多久,一身穿八卦道衣,手持清心抚尘的仙颜老道忽从虚空跳出,伸手将席兮兮手中灵石取来,再其中翻捡片刻,找出一块木属灵石,交与两人细细查验。

    席兮兮修为虽削,可见识尤存,端量片刻,却在其中发现太岳老人独门标引。显然这老倌暗中做下手脚,以图监视。

    席兮兮思索片刻,终是没将此物毁去,且让他监视便是。

    她玉腕一抬,指着那老道言道:“修合仙将请您再施妙法。”

    那仙颜老道只把抚尘一举,打出一道璇光落及二人身上,只得瞬时这夫妻两人身形便隐了去。

    此道正是陆一鸣手中四粒金豆之一,天将修合。这般法术正是隐身之法,为让两人透过魔教封锁,陆一鸣便将此豆交由她二人使用。

    修合法术施了,随即抖身一晃,化作一粒金豆落入席兮兮纤手之中。

    而陆一鸣此时正从无形罡风中脱身而出,落入一座小山之中,弥补残缺法力。

    这数月来,他又顺来时路径去那鬼城逛了一圈,欲寻归往之门。

    他在那血海中观探良久,才得发觉脱身似乎并不那么轻易。

    他原本以为月中十五之日,血海泛起波涛举得云烟直出井外,便能趁得势头挣脱吸力,自这幽冥界脱身而走。

    可待他探过之后不由倒嘶一口凉气,此时吸力虽则无存,可血海之中却是群魔乱舞,说不清的血神凶兽魔煞相互厮杀吞噬不休。

    其若如陆一鸣先时所见那还罢了,陆一鸣自负也能杀出一条生路。可不知何故,这日血神子却不知强了几倍,仅陆一鸣亲眼所见,便有十余头气息已不下元婴修士。

    其虽浑浑噩噩毫无灵智,只知互相吞噬厮杀,可若想过其而出,则必要将之杀退才可。

    若是数目少了,陆一鸣也可凭借三昧真火勉强斩上几头。这般之数已非他一人能可破之。

    而更为可虑者便是在血海最心之处还有一股强烈的血煞气息传出,这股气息之强可称他平生仅见,就连当日所见已臻元婴顶峰,足能凭借飞仙台升得仙界的姬月寒也不能相与一较。或许正道只有火云上人能与一较。

    陆一鸣待得血海平息过后,那股威慑消弥无形,众多凶魔也弱了去,便决意往那凶物沉睡之处探去。

    这一去却发现一座雄山居是透过下层天一圣水,伸出血海之外百丈之高。

    而在山峰巅顶,一团三丈大小的黝黑魔气正不住吞噬四方传来的涛涛血煞之气。

    陆一鸣大惊,这团魔气氤氲变幻,非是一般可比,倒与传说中定界仙人带入此界的元始魔气颇为相类。

    陆一鸣张得灵目才一探看,便觉双目酸涩刺痛,好半晌才缓过气来。不过从此物方位来看,先时传来气息必为此物所放。

    想到这里陆一鸣思路立时顺畅起来。这数万年来魔教屡开劫数想来便为收束战煞精血,滋养这团元始魔气。

    不论是幽冥界,还是外间云之法界,魔教均是肆意杀伐,战事愈是惨烈,这战煞精血也愈加增多,对这元始魔气也更有增益。

    以如今情形来看,这团魔气已成胎质,怕是再有一二百年,便能大功告成。

    此物未全气息已是等若还真修士,若是彻底功成,只怕是纵横云之法界无人能抗。

    陆一鸣定心思量片刻,辩出这山便是曜日霁月连星三宗共守的血澜山。他将这魔胎暗中记下过后,便先回过天一圣水处搅动风浪,将昆师兄引来擒下。

    一番盘问过后,这才知晓这人数年前曾在无根水中打捞一具残尸,从尸身上搜出一卷道书,正是这天工开物下卷,与简春水所的那卷正为呼应。

    陆一鸣心中甚奇,从他言语来看,这书应是花清渊所遗。他已是元婴三重旋照之境,即便落入此间,也不会陨身与血神子之上。难道风中明将其斩了,投落井内不成。

    陆一鸣思索片刻,大觉此事绝无这般简单,自己不过金丹修为便能出入此地,料是此地别有玄机,自己未能体觉。

    陆一鸣想不通彻,当即将向高飞斩了,尸身喂了赢鱼,这才沿曜日宗所辟洞穴,返回幽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