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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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丹才出星斗现

    太奇子说来也非无名之辈,入道修炼百三十年,若是五方论剑会不得提前,他年岁便超了二百之限,无缘往那盛会走上一遭。()可如今豫州龙脉因那煞气影响,五方论剑不得不提前将近五十年,倒让他有机会往那五方论剑会行上一遭。

    于定州所居之处在泓波岛正中,距离观澜苑并不算甚远,陆一鸣已然来过一遭,自是轻车熟路。

    陆一鸣才向执役通禀片刻,于定州便亲身迎来,见着陆一鸣自是笑意盈盈。伊云景现时驻守封界城不得抽身,这泓波岛除却伊云景道侣之外,便数他地位最高,此岛一应常务便由他掌管。

    昨日所生之事他自然不会不知,是以与陆一鸣笑谈几句便将话锋转过,温声道:“陆飞兄弟昨天手笔倒是不小,怕是花费不少灵石,纵然太奇子找上门来也不敢放肆。”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于师兄何必诳我,九阴门金丹修士若踏足此岛,不与师兄道明,恐怕纵然身死也无人敢声张吧。”

    于定州微笑道:“不错,泓波烟波二岛一为西方魔教所有,一为我中央魔教属地,若两方修士不告而入,可随意斩之,你倒看得分明,怕是剑主早与你讲明。”

    陆一鸣起身道:“我已约了太奇子九日后来此一会,据说这人得了五方论剑名额,在下不才也同列其中,还要于师兄允他入岛,方便的话还请为我做个见证。”

    于定州闻言上下打量陆一鸣几眼,不敢置信道:“你现在不过道基修为,如何能是太奇子对手,纵然是我也非与他战个百合,才有把握将其挫败与手。”

    陆一鸣眼光一锐,把握满满道:“所以我才说是九日过后,而不是明日就战,于师兄放心,我倒时必能将其击败,取了他的名牌。”

    于定州听他语意坚持,又见其一身精灵之气满满而溢,双目开合之中剑光闪烁,显是道基功行一满,已有破关之兆。想到他昨日一人战败几近四十余人,心中恍然数分,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到日我自会与你做个见证,只可惜我年岁已然超限,要不然这太奇子的名牌我早取了去。”

    陆一鸣与其笑谈几句,便言为九日后之战预备手段,不便多留。于定州知他心意,也不挽留,待得陆一鸣抽身而去,他这才俯案书就一封书信,唤过贴身道童,命其将之送与太奇子处。

    于定州乃伊云景之徒,与伊剑生相处甚善,前番没与陆一鸣讲明有人占下,乃有心考量一番罢了。现在听说陆一鸣居然在那五方论剑会上具有名号,当下便以为是伊剑生筹谋成之,是以他才发一书信与太奇子,为的便是打消太奇子顾忌,使其亲身前来。至于陆一鸣能否战败太奇子,那便不是他所操心之事。他能邀上几位同道,为陆一鸣做个见证便算十分照顾了。

    陆一鸣回得观澜苑中,将剩余九阴弟子赶到一处密室之中,令其不得天日,这才洒然而走。

    他似是将九日后与太奇子的约见放到一边,整日间在观澜苑四处赏观各色景致,稍有闲暇便回顾自己踏入道途悠悠岁月,如同一个凡人一般,每日早晚三餐不曾断过,夜幕到来便闭目入梦,不知不觉见已是七日过了。

    这日晨起,陆一鸣忽觉眼睛似乎作动明光,种种感触从心底一涌而出,似是原本阻在他耳目之前的门窗破开一般,眼界瞬间大白,原本修行的不解之处,纷纷豁然而开。

    陆一鸣微微一笑自语道:“火候到了,成就金丹今日是也。”

    他举身而起,飞临当空寻了最高一楼顶处坐下,待得牵动云烟匿剑阵雾气外括数倍,将内中遮蔽干净,这才驱动三昧真火将一身魔气涤荡干净。

    既有阵法相遮,陆一鸣也不必担心气息惹人注意,将一身修为全力御开,纯钧剑并起少阳塔当即蹿身高天之上徘徊不定。

    这两宝既出,陆一鸣丹田处便空空荡荡一片,他不及多等,当下开口一叱,引动周身三十六处气旋转动起来。

    随此动作,那高天之上塔剑立时也旋动起来。天地间弥漫而存的灵气立时被其勾动,往陆一鸣处簇拥而来,片刻过了,观澜苑上便聚卷了一团浓郁不知多少的氤氲灵气。

    而陆一鸣并不觉满意,反是加了几分气力,让那气旋转动更剧,继续勾动天地灵气簇卷而来。这也是他少阳之气所结气旋品相上乘,甚有长力,前后过了两个时辰,这少阳气旋才算使到尽处。若是平俗修士恐怕接引灵气不超一刻,气旋便有散碎之兆。

    陆一鸣微微一笑,望着头顶浓郁显得实质的灵云,伸手握拳往心胸处猛然一擂,五脏处便各自射一道精光,直投灵云之中,在其中徘徊流转,畅饮灵气入内。

    这五道精光色泽各异,实乃陆一鸣近日以药粥养出的五脏精气所化,现如今正欲结得灵晶。

    此气才出,那原本在灵云游走不定的少阳塔与纯钧剑立时作动,各自也鲸吞灵气起来。

    其中少阳塔已变化数丈之高,门窗悉数洞开,其上符文一闪一荡,无尽灵气直涌其中,似乎填补不满一般。

    而那纯钧更不甘其后,化作白虎蹲踞与少阳塔顶,巨口开合之中专引庚金气息入贯其中。

    而那五道精光也从先时的纷乱之中坐定,绕着少阳塔转动不休,各自按脏室属行,接引五行灵气。

    如此持续大半时辰,那空中灵云被这几位大肚分食了大半,才有停歇之兆。

    陆一鸣伸臂一指高天,那五道精光便拖曳灵光从他口中各自归得脏室之中。

    而在其落下的刹那,一道氤氲灵气不知从陆一鸣体中何处冲出,分作五道归附五脏精气之中。

    陆一鸣知晓这是那九微仙子打入他体中的先天灵气,她当日直说了到陆一鸣成就金丹之时,此气便自发动作,与陆一鸣一个天大好处,而今果是不负前言。

    陆一鸣不及多想,当下鼓起全身精力长贯五脏之中,簇于那点灵光四周。他只觉肺腑一阵作痛,五颗枣核般大小的灵晶便凝结而出。此为成就金丹之前一大关节,陆一鸣不敢懈怠分毫,但有一刻过后,那五颗灵晶才稳固成形。

    陆一鸣长舒一口冷气,望着长空之中残余大半灵云,目中精光一烁,当即全力驱动气旋转动,再行接引灵气,不过到得此时他周身窍穴气旋已是强弩之末,如此再行发力,却没有撑得太久,便泯灭一团成混沌之状,在窍穴中翻涌不定。

    倒不是他太过贪心,实因其欲一气成就五行和合之境,所需灵气非止海量可足道全,陆一鸣纵然仍觉不满,可气旋已然消散,已是无法可想,他便张口将成道之器与纯钧剑丸收作丹田之中。他刚欲御起功法将高天之上灵气接入肺腑之中,可一道符篆却径自从那少阳塔中一射而出,在那灵云之中翻腾不定。

    陆一鸣心中恼火,这道天罡符篆他期望已久,可此时正值他凝就金丹得紧要之时,若是灵气不足,导致金丹无法凝就,纵然他有再大威能也无济于事。

    陆一鸣只得暗中祈求这枚符篆不要太过贪心,可不过盏茶时分,那空中浓郁的灵气便越显稀薄,待到最后这枚符篆干脆将空中灵气全然汲取,竟是不留半分。

    事到如今已不容陆一鸣再做思忖,他刚欲调动云烟匿剑阵强行摄取灵气,便见那枚符篆忽然乍起五彩法光,天空澜波涟涟,片刻后四方灵气滚滚而来,甚至连被中央魔教秘法锁住的灵脉之中的灵气也被勾动,一刻后一团几倍于前的灵云便停于陆一鸣当头。

    而那枚五彩符篆仍在其中鲸吞海喝,待其灵光已是极为璀璨之后,这才悠悠蹿入陆一鸣一处窍穴混沌之中,在其中搅动不停。

    陆一鸣眼神微微一眯,这天罡三十六术的神通符篆似是已有灵性,此般行事出人意料,虽然剩余灵气远超先前陆一鸣窍穴所牵,也算是一番美事。可陆一鸣心头忽而冒出舒儿以及飞云老道两人面容,这种变化想必就是他们所谋。

    不过此时已是他凝就金丹得重要之期,此等杂念他转眼便将其抛却不理,只管专心将已然成道法器之中已然激活的天罡神通符篆分别打入周体窍穴之中。

    陆一鸣生恐再出什么差池,稍候了片刻见得无有异兆之后,这才运起体内仅存的一股少阳之气,在经脉之中游走三十六大周天,与精气神贯为一体,凝作一点至纯至粹的灵气。这点灵气便是陆一鸣培育出得本命丹种。

    待到周天行遍,陆一鸣这才长啸一声,鼓动窍穴五脏,将那点灵光径自投入高天灵云之中。但有一声轰响过后,陆一鸣便觉自己便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一呼一吸之间周天莫不相以辉映,他只觉自己便是这方天地之主,任是何人处于其中也受他制约,不得自由。

    此时已是陆一鸣破功之后第四个时辰,他早已是精疲力尽,不堪坚持,可待入此等妙境之后,他只觉疲乏尽去,这正是天人合一之境。

    此境久存不得,陆一鸣当即精心打坐,双目沉然相闭,以神思遥感当空丹种。

    但见那灵云忽而一缩,几若凝成流浆,只在须臾之间便沉入那丹种之中。只见那点丹气猛而一扩,成一宝塔之形,其分三层五面,正与陆一鸣成道法器少阳塔一般无二。这宝塔在当空浮动片刻,随即下落,与陆一鸣丹田之中少阳塔贴合一体,不分彼此。

    片刻后那少阳塔外便涌起团团流浆,将其包裹内中,成一混圆金丹。

    陆一鸣嘴角浮出一笑,自语道:“金丹已结,倒不知太奇子能否能成我磨砺之功。”

    他手足一抖,也未驱动法力,身形便浮在当空,飘飘悠悠往那长天之上荡去。成就金丹之后体若飞鸿,身轻似羽,不需法力驱动,也能驱云荡气。

    可就在这时,他忽觉天色一暗,待他抬头相看之时,只见漫天星辰白昼亮起,正值中天的旭日却是冷然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