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字体: 16 + -

第三十四章 井中藏魔 可入而不可出

    花清渊微微吐气,张手卷出一道灵光,击于平台正中。()

    待得一声轻响过后,那处似有一物破裂,一个八尺余高的井台便露了出来。

    此井外方内圆,以示天圆地方,井口正有淡淡血烟缭绕。看似颇为不凡,不是凡井可比。

    花清渊分出一道灵光护体,小心翼翼的迎身而去,透过井台望那井口深处看去。

    可这井内血气变幻不休,时而上涌,时而下沉,他观望良久却是一无所获。

    他沉吟片刻,便将目中两只银手投入井下。

    此神通乃天机宫密传神通,专善查察气机,可代人双目视物。他方才就是使出此法,才能见得这井台。

    他潜心御法,片刻后这两只银手已然投落万丈之深,可这井仍无到底之状,而他只觉越是往下,这血气便越是浓郁,视线也越是逼仄,其他一无所得。

    可以他之能,也仅可行得万丈之深,再要往下探视,则非得他亲身投落井下才是。

    花清渊思忖片刻,拿捏一番时辰,便将这双手收回目中。

    此时已近子夜,那股波动必会如期而来。如今情况不明,他自然不敢鲁莽行事。

    花清渊等待不过片刻,那黑井之中血气便汹涌而上,转眼间便露出井口。

    而那血气自井口冒出以后,并没有半分停歇,反是直上干云,怒举穹霄。片刻后便冲上高天,怕有百里之高。

    他额而转首,回望泓波湖处,单见那处也有同样一股血烟冲天而起。

    而这血气冲入高天之后,四方便有滚滚煞气簇拥而来。其时不过盏茶,那血气勾带煞气已是极为浓郁,似若凝液。

    花清渊只听咚得一声,那股血气便勾带烟煞重归井中。

    而随这一声响,他心室无可遏制的狂乱跳动起来,浑身精血流动也猛然加快几倍,转眼过后,他面上就自病红一片,乍一看去,极是骇人。

    修为到了他这等地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也是常事,呼吸吐纳也在他一念之中,有此异兆着实让他难安。

    好在随着血气投落与井下之后,他心室也复得清宁,止住先前那般狂乱跳动。仿佛在这井下,有上一物与他心室起了共鸣,才有此异状。

    花清渊沉思一阵,终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念占得上风。

    他伸手一捏法决,浑身上下便簇起一朵朵银色莲花,将他身形几乎遮蔽尽住。他这才洒洒施法,将那双手重新投入井中。

    花清渊环视一周,觉无异样,这才把身形纵起,投落井中,欲要查知在这两方井中到底有何玄妙。

    可就花清渊潜入深井片刻之后,一道淡淡身影就自这山顶一处浮现而出。

    其人身穿淡青长袍,面目模糊不清,被一层氤氲毫光遮蔽。可一股潇洒气度就从这人青袍之中透散而开。其人果真不俗。

    这人正是风中明,魔教流传他出山前往封界镇守实非虚假,可他大张旗鼓走了一遭之后,便又悄悄赶回。教主莫问便暗中遣了景成像前去代他,以便将滞界银抢了回来。

    处于泓波烟波正心的两井,乃是魔教至重密地,就算风中明要走,也不会不留人手防御,花清渊却是中了这简单的一计。

    其实风中明来这山顶还在花清渊之前,不过其人隐身妙法极为神奥,花清渊却没有看出半点破绽。

    风中明看了这井台片刻,抬手打出一道法决,将那井台重新遮蔽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很好,自取死路,能活到明日就算你命硬。也省得我再动手。”

    他此言一毕,立时挥动袍袖,御使风烟转头而去。似是一点都不担心花清渊能破封而出。

    豫州东部与扬州相连的这座封界之城,这日却是人潮纷纷,自前阵发下五方征召令之后,各方修士自有所依。成千上万的散修就自豫州各处,向青扬两州涌去。

    近月以来,广寒三部与云中各派修士在燕霓裳与凌乱秋的调度之下,却是将魔教在扬州设下的三百余城池打下大半。

    中央魔教也曾反攻一阵,怎耐得燕霓裳并无决死之心,若其大举来袭,便退去不理。若是小股袭扰,便横心吃下,到得此时,战局已成胶着之状。

    广寒所占城池与中央魔教所占城池犬牙交错,无分彼此。今日城池归你,明日城池便又归我。内中详情倒非一言而定。不过两方都很默契的是,元婴修士若是出战,只会去寻元婴修士,并不对金丹筑基修士下手。

    不过很难说这般默契能保持到什么地步,伊剑生前去的城池,周遭千里有上五座广寒宫所占城池,是以此城争夺最是激烈,几度险险被破。现如今已是伤亡过重,亟待休整。

    伊剑生行事不容有失,是以在踏入扬州地界之后,九名斥候就被他派出六人,一左一右,在其大队人马之前百里游弋,谨防广寒来袭。

    不过此举殊为多余,这日不知何故,正魔两方高层不知商议何时,传讯息战一日,不许再起兵刀。

    而陆一鸣所在小队正处左前相探,铁亮自是一马当先,手持铁枪行在陆王两人之前,一双大眼不住来回相探,看起倒是颇为称职。

    这一路行得太过谨慎,他们早间出行,及至夜幕降临,距那处城池还有百里之遥,陆王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无心看那铁亮臭脸,因而懒散的落到后方,一路上两人闲谈不断,足矣打发时间。

    这时那铁亮忽而叫道:“前方好似有人,王不留你去看看。”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王不留对陆一鸣一笑道:“看吧,又来了,这货有多惜命。”他牢骚一毕,也不与铁亮多做言语,驾驭一叶形飞舟,转眼便行得铁亮所指之处。

    待见得一片尘烟乱舞,盏茶过后,王不留便提了一只彩羽锦鸡而归。

    他将此物仍与铁亮道:“前方发现广寒锦鸡一只,在下已将它斩去,铁统领看看是红烧,还是清蒸,左右一年半载是到不了那座城池,用此物先果腹一番才是。”

    铁亮闻他嘲讽,却只冷哼一声,便又手持铁枪向前行去。

    陆一鸣嘿嘿一笑,将这锦鸡提起道:“我觉得还是烤着吃比较好,走吧,快到了,到时给你露上一手。”

    王不留撇撇嘴,指着已在前方百丈之处铁亮道:“亏心事做多了,连只锦鸡也能当作修士,真不知他这金丹是怎么修成的。”

    两人还待再说,只听铁亮又开声喊道:“前方有人,陆飞你去看看。”

    陆一鸣极是郁闷道:“这家伙不是耍我们吧。”

    王不留抬目一看,咦了一声过后,惊奇道:“前几次很有可能是,这次不是,陆兄请看。”

    陆一鸣在出言过后,已是发现前方忽而冒出一个黑点,正自破空而来。他遂把胜邪一掷,而后御剑迎上。待到近处,他这才得见这个黑点乃是两名中央魔教弟子。

    他出言喊道:“前方可是封剑主标下之人,在下是伊剑主麾下斥候。”

    那两人御剑之速不比陆一鸣差上半点,片刻后便行到陆一鸣身前,见得他气息不似中央魔教路数,这人立时皱眉道:“怎么行得这般缓慢,封师兄等候许久,总也不至,伊剑主这次却是行得差了,带上你们这帮散修,如何能顶住广寒宫这般攻袭。”

    他所说的封师兄乃是中央魔教三位剑主之一,其名封爽,早在中央魔教发动攻势之时,他就随同教中长老前来此地,后率领依附与封家的嫡系弟子在这座城中,与广寒群雌来往交战半月,虽是以少敌多,三面被围,也没落下多大下风,反是击杀数位广寒嫡系弟子,在这前线之中,他所立下功勋算是为首。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我等乌合之众,经不起人广寒一击,当然有多谨慎就多谨慎,这位兄台,前方今日无战?”

    这人不耐道:“速速发符,知会伊剑主,今日暂时息战,一路风平浪静,我等伤亡甚重,亟待回去休整。”

    陆一鸣对已经赶来的铁亮道:“铁统领,您看着办,我先前去探路。”

    陆一鸣言毕,也不在这听他两人言谈,驱开胜邪便往前方急速行去,不过片刻,那座城池便已在眼前。

    这城池造型颇为奇特,非如一般城池那般四四方方,规矩而定,其状似一柄寒锋长剑,剑尖直指豫州。

    这点倒是颇为奇妙,若以防守而论,这剑形城池并无可道之处,因其狭长,最易腹背受敌。而若是某种象征的话,其剑尖当指向广寒宫才是,怎会指向自家立身之地。此中必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因有才是。

    而在这城池上方,一团厚厚的烟煞之气遮天蔽日,弥弥不散。

    这煞气非是天成,实乃修士交战之时散发而出,但从这团煞气而看,便知这城池前阵必有一阵恶战。

    陆一鸣想都这里不由为凌霜君担了一分小心,这般残酷的争斗,也不知她如今到底何在,可无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