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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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贫民街

“会不会是拐来的孩子?”清儿皱眉,韩子辰沉思片刻,摇头,“应该不是,看他对孩子关切有加。”

“会不会是拐来的孩子?”清儿皱眉,韩子辰沉思片刻,摇头,“应该不是,看他对孩子关切有加。”

犹豫片刻,清儿语气平缓,“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怀疑。”

见她脸色镇定,韩子辰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去不去看由你决定。”

清儿笑,斜斜地瞥他一眼,“我又没说不去。”

韩子辰见怪不怪转身摆了摆手,“爱干啥干啥,院里还有一堆杂事等着,我先走了。”

一场接一场的暴雨接踵而来,院子里的地面连着几天都湿漉漉的,天气却不见凉,整日闷得人一身汗,上午穿的衣服睡过午觉醒来便穿不得,黏在身上别扭的紧。

“娘娘,老天爷是发了什么火,阴着脸不肯晴天。”婉夕摆弄着桌台上的花草,看着它们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语气里少不得抱怨,清儿重又让人送来针线,憋在内殿里终日头也不抬的做工,婉夕端来茶水,看着绣布上完成一半的荷花图,不禁感叹,“娘娘,您的手可真巧,我学了好长时间到现在也只能是穿针引线的功夫拿得出手。”

清儿低声笑,“那你还不如不学,比不得省出空闲多休息一会。”

婉夕懊恼地撅起嘴,低着头站在她身后,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人影,连忙弯身想要行李,宫决崖示意她不要动作,压低脚步声悄然走至她身后。

“来就来了,皇上还真是孩子脾气。”清儿头也不抬,一心一意盯着手里的活计,宫决崖一声轻咳掩过面上的窘态,“朕只是不想打扰爱妃。”

婉夕偷偷捂住嘴,杏眼弯成了一轮新月,想笑却又不敢,憋屈的神态着实引人怜爱。

“婉夕,其嬷嬷好像找你去凤暄宫,不知道有什么事。”

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身影,宫决崖不禁摇头,“你何必把她支开那么远。”直接叫她出去不就行了。

清儿将针别在绣箍上,“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这个丫头,留不得。”

“我看是你疑心太重。”宫决崖眼神一沉,轻轻拉她起来,“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别把事情看得太糟糕。”

忽然脑子里精光一闪,“原来跟着我的宫女名叫梅雅,她现在还在不在宫里?”

宫决崖思索片刻,“不清楚。”最后一次见她应该是三年前,那时雪儿还跟着她。

“要是人手不够,明日我叫管事嬷嬷替你挑几名宫女过来。”

清儿摇头,“不必了,我只是……没事。”

见她欲言又止,宫决崖也不追问,“本来是想等你换回潇梦宫再选派宫女,早些晚些倒也没什么区别。”

清儿一愣,怔怔地看着他,宫决崖低笑,低眸看见她绣布上艳丽的荷花开得娇颜,“我记得你喜欢牡丹,怎么绣荷?”

忆起先前的种种,清儿不由得苦笑,“如今看见牡丹我就浑身发抖,怕是再不敢离近一步。”

倒不是牡丹花本身招惹了她,而是人为地会牵就

起许许多多令她心寒的往事,便发自内心深处的抵触。

“韩子辰找到了一处消息,只是可能性不大。”清儿见他脸色阴郁,忙换过话题,“要不要去看看。”

“人在哪里?”

“城东。”清儿心想,如果宫子瑜当真身在大都,她就谢天谢地老天终于开了眼,也算是眷顾她一次,叫他们母子少些坎坷。

“换身衣服,立即出宫。”

清儿看着他果真出门等候,原想说是不是操之过急,可转念一想,她倒真是放得宽心,自己儿子下落都不着急上火。

看她一身鹅黄色的素布群,宫决崖一副受用的表情,清儿这才注意他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夹着淡黄色里子,顿时明白他眼神里的挪揄。

“走吧,娘子。”宫决崖邪笑着拉起她的手,清儿一阵别扭,毕竟是在宫里,叫人别看了去又是一阵麻烦。

“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能吃了你。”

心想他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索性放开胆子,与他十指相扣,两人阔步走至马场,牵出一匹黑色的骏马,宫决崖搂她在身前,叫一旁看守的小太监红了脸,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

路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原本宽阔的大道显得泥泞,问韩子辰要来具体方位,宫决崖直皱眉头。

“怎么了。”见他一副心有所顾的神情,清儿不禁出声问道,“这条街可是出了名的乱,大都里的贼匪强盗几乎都在这里落脚,他当真没有弄错?”

清儿心下一凉,“这可是他把探路的小药童唤来亲口说的,怎么会有错。”

宫决崖眼色沉了沉,清儿一时间没了主意,也不知是该盼望还是该祈祷,一方面想快些找到宫子瑜,一方面又不愿他生活的环境过于糟糕。

“那男人姓什么?”

“不晓得,只知道平日里不与人来往。靠替人运送货物为营生。”

城东的地势风貌远远不及城西,城西大部分是富人或官宦居住的场所,东边全都是贫民百姓甚至是流浪汉的聚集地,治安管理也相对差了许多,渐渐深入,街头巷尾流露出的清苦气息便越发浓郁。

看着街边歪倒在地的流浪汉,清儿不禁皱眉,宫决崖忽然抬起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耳边哭喊声渐渐消失,跑过数十步他才缓缓松开,“什么事?”

“没事。”

清儿忍不住回头,却被他板正身子,动弹不得。

一老妇人倒在街旁,瘦骨嶙峋,几乎不成任性,嘴里吐着白沫,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女孩爬到在她身边,没命的哭号着,死死地抓着一只空碗。

宫决崖眼底溢满晦暗,他不是不识民间疾苦,有些事不是他想办就能办成的。

行至一条窄巷前,宫决崖勒住缰绳,一路上不少蛮汉朝他们侧目,难得见着有钱人家的主儿来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游逛,看他们衣着华贵,相比身上也带着不少银两……

“就是这里?”

清儿哑然,看着眼前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过的巷口,里面蜿蜒伸展看不着边际,比起她先前的那条老巷还要破

旧穷酸,宫决崖掩住口鼻,避开难闻的气味,拉起她朝里走去。

“宫子瑜……该不会真的是在这里长大吧。”

清儿不免开始担心,宫决崖不语,只大步朝前走。

一扇破旧的木门出现在眼前,另一边的门板已然腐朽,听不见院子里有动静,宫决崖把她护在胸前,抬手敲了敲门。

未听见门内有人回应,身后突然一身阴风袭来,宫决崖拥着她闪过身,一记木棒狠狠地落了下来,那人见他躲开,凶神恶煞地扑上前来,又是一记猛砸,宫决崖抬腿踢中他的手腕,翻身回踢在他的胸口,男人身形肥胖,一脸的横肉,只闷哼一声,倒不见得受伤。

“识相地把银子拿来!”男人扔到木棒,满脸阴狠之色,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伸在两人面前,清儿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宫决崖搂住她的手臂一紧,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敢问大哥名号。”宫决崖不怒反问,对面人越发张狂,“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老子就是城东三把刀,要想活命,赶紧把银子孝敬老子,否则……”

‘砰’的一声,木门里飞出一块巨石,直直地擦过三把刀的后背,他先是一愣,转脸瞧见门内立着的人,脸色一变,直嘟囔,“你小子他妈又坏老子好事!”

“抢钱就去别的地儿,别脏了我门前。”

一道冰凉的低吼激得清儿浑身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男子,对方显然是没哟发觉她的目光,只见三把刀果真收起匕首,咒骂着转身离开,宫决崖踢开脚下木棒,上前抱拳道,“多谢兄台。”

清儿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宫决崖察觉她视线的愣怔,抬眼只见门内男子同样呆呆地看着她,不禁无名火起。

“怎么,认识?”他俯在她耳畔低语,清儿惊讶地看他,“你不记得他?”

见她目光终于回到自己身上,宫决崖才闷哼一声,仔细打量起对面人,“你……你们来干什么?”

清儿尴尬不已,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巧事!

柳萧梧见宫决崖一副吃味的表情,便心知二人已尽弃前嫌,宫决崖终是出声,“这位是?”

“在下柳萧梧。”

果然,宫决崖脸色一阴,拉起清儿转身要走,清儿忙将手抽出来,不理会他满眼的愠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们才是。”一个皇帝一个皇妃,跑到这乱市区里来体察民情不成?

“我们……”当下才想起他们此次前来目的,清儿心头隐隐有预感,“为了找宫子瑜,有人说见过你和一个男童在一起生活,所以才……”

柳萧梧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眼底晦暗无光,“还不是你交到我手里的?难不成你要说这小子是你儿子?”

宫决崖听得云里雾里,清儿显然料到的神情,“怎么他还跟着你?难道……”

柳萧梧无奈地摇头,“他家里人恐怕是遭了不测,在那山里我一连待了七天都没有见人回去,只好一直带着他。”

清儿一阵失神,边听门里一声清亮的童音,“先生!饭煮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