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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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心如刀割

摇晃的马车里,清儿出神地看着窗外月色下沿路的景观,周围静寂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蝉噪,婉夕在一旁激动地合不拢嘴,“小姐!小姐!我们现在真的是去皇宫吗?”

清儿勾了勾唇角,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清早还没等她起床,南宫玉便来敲门,告诉她昨夜一选官来给他传消息,要连夜把她带进宫去。南宫玉念及她白天里情绪不稳,没敢答应,只回话说今天把她送进宫。

“入宫以后,门里不会再为你提供条件,凡事你可要小心。”南宫玉难得正色,清儿这才觉得,原来这人并非一副奸人相。

“可至今你都还没有告诉我,究竟让我做什么。”单单是探听施晋天的动向,大可不必费尽周折把她找到。

南宫玉深深看她一眼,别开头去,“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婉夕疑惑地看着两人怪异的神情,识相地没有开口,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过问。

“婉夕,你随小姐一同入宫,可千万要照顾好小姐的饮食起居。”南宫玉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交给婉夕,“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打开。”

清儿只斜眼瞥了一眼,便朝后倚去,闭目养神。

她是真的不曾想过还会回来,眼前闪过多年以前入宫的情形,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一个白天一个夜里,却全都是偷偷摸摸。

小福子在宫门口张望,两旁守夜的禁卫军被他私自撤离,调离了岗位,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在夜幕下徐徐驶来,便疾步上前。

撩开帘子,见是小福子,清儿一愣,忙不迭地行李,“见过公公。”

“可是把你给盼来了!杂家以为你不来了!”清儿这才看清,小福子额上满是冷汗,三人下来马车,南宫玉掏出一锭银子递至他手中,却被他挥开,“看你也是精明人,怎么那么不通透!皇上还宫里等着呢,赶紧的吧!”

南宫玉悻悻地收回手,小福子转眼瞥见婉夕手里的包袱,原本皱在一起的脸更是难看,“掂这东西作甚?!宫里早就准备齐了,扔下跟杂家走。”

清儿一路跟在他身后,回头望了眼南宫玉,见他朝这边挥手后上了车,便回过身来,抬眼小福子却已走了老远。

“皇上……在等我?”也不知走了多久,清儿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婉夕早就气喘吁吁,幸亏没拿行李,不然真够她受罪。

“皇上已等候多时,杂家先带你去沐浴更衣,然后……”话说到一半,小福子突然停住弯下腰去,清儿险些与他撞上,抬起脸来,却对上一双如炬的视线。

“皇上,人来了。”

清儿胸口一滞,见他缓步走来,一身墨黑色的长袍在月光下泛着暗光,胸前的龙样图纹隐隐约约,她还是第一见这样的他。恍惚间与他四目相对,清儿慌忙低下头去,看着一双黑靴在自己鞋尖前站定。

“你来了。”

他的声音温柔如晚风,让人想不到这样伟岸的胸膛竟能酝酿出这般的柔情,清儿怔怔地抬起脸,一时间失了声。

宫决崖瞳孔骤紧,黑色的眸子映着她的面孔,时间仿若停止在这一瞬,清儿迷失片刻,慌忙别开了视线,身躯僵硬地福身行礼,“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话还没有说话,宫决崖拉住她的手,铁钳一般的大手将她死死攥住,掌心的温热触及她的冰冷,宫决崖眼眸一黯。

婉夕呆呆地看着清儿被宫决崖拉走,从地上起来想要追上前去,被小福子一把按住,“你瞎参和什么,还不快去好好收拾收拾候着你家小姐?”还没见过这么笨的丫鬟,怎么一点脑筋都没有?

一路被他拉扯着,清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等到回过神来,人已被他抵在门上。

“啊!”清儿惊呼一声,看着他渐渐压下来的身影,“皇上……”

宫决崖动作一顿,抬起手轻轻摩挲她的眼角,“你自己画的?”

清儿慢慢的摇头,宫决崖勾了勾唇角,“怎么,知道朕是皇上,不敢说话了?”

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清儿缩了缩脖子,迫不得已对上他的双眼,心头一阵苦涩。

她现在不是钟

清儿,可眼前人却是她的夫君,她的郎。

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一直把她箍在两臂之间,两人胸口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清儿难堪地低下头,却被他钳住下巴,“不准低头,看着朕。”

她不得不抬起眼,望进他的眼里,视线被一汪深潭吸住,那里面的炙热似要把她灼伤。

“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里不容置疑的威严尽显,清儿喃喃地开口,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她看着他的目光黯淡,看着他的唇落下,将自己的声音吞没。

“六娘……我叫六娘……”

身子被他打横抱起,清儿只得伸手挂住他的脖子,心里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越是明白,那股苦涩便愈加浓郁,溢满了她的胸口。

“皇上……我自己会走……”

宫决崖一停,双手用力向上一颠,将她抱得更紧,“不要叫我皇上,叫我的名字。”

清儿垂下眼帘,“我……我不知道。”

走至一扇门前,宫决崖用脚踢开房门,直到将她放到榻上,才将唇贴在她的耳畔,蛊惑一般地低语,“宫决崖,记住。”

清儿闭上眼,眼睫颤动,感受着他如雨落下的细吻,眼角缓缓滑下一行清泪。明明可以为他把命丢舍,可如今心却像被千万把刺刀穿过,刀尖滴着血,聚集在了她的眼里,顺着她的脸一直向外流。

就如同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一样,只是相比而言,她的境况更凄凉些罢了。

“你哭了。”

清儿静静地躺在他身侧,微微蜷曲着身子,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叫她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有意的……”

宫决崖定定地看着她光洁的脊背,大手一挥,为她盖上了一层薄纱,“休息吧。”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清儿缓缓翻过身,目光涣散地看着上方的纱帐,似曾相识地摆设,往日的一幕幕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无力抵御,颓然闭上了双眼。

看着屋里隐隐约约的烛光,宫决崖轻轻叩门,只听一声闷咳,“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