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这就是命
“我的儿子人在宫里，我怎么会舍得不去？”
宫逆天沉声，“你当真只想去找小世子？”
清儿仰起头，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暗哑，“那是我的骨肉，你叫我怎么丢下他……”
她后悔了，她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与孩子一同跳下山崖，哪怕是交给宫决崖带回宫里，受人排挤遭人诽谤，起码她能知道他人还活着。杳无音信地过了三年，她就自己把自己折磨了三年。
南宫玉脸色阴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宫逆天低声道，“若是你们不能相认，你，去还是不去？”
清儿怔住，瞬间被人激起浑身的逆鳞，目光如锋利的冰刃，直直射向宫决崖的双眼，“这话什么意思。”
宫逆天用指腹来回摩挲着茶杯边沿，似乎在考虑应该从何说起，才能将事情简单明了的阐述完整，“我要你以水六儿的身份参选皇妃，回到他的身边，这样说，你应该能够明白。”
清儿突地起身，双目狰狞，南宫玉赶忙将她拉住，阻止她冲向前去，“我不明白！为何你们不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宫逆天的脸映得一片苍白，恍惚中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雷声掩埋了他的声音，清儿颓然倒地，手指死死扣住地面，浑然不知指尖泛出点点猩红。她匍匐在地面上，失声痛哭。
他说，这就是命……
南宫玉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无奈望向宫逆天，宫逆天双眉紧蹙，一双黑眸中看不见的漩涡游移。
从她走进门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变了。或许是经历的太多，也或许是时间的流走，她的灵动与傲气早已被打磨干净。宫逆天一阵心痛，看着眼前爬在地上的女人，只觉得陌生，仿佛是另一个人。
哭的声嘶力竭，嗓子变得沙哑，清儿用发麻的手臂缓缓撑起身子，南宫玉想要将她扶起，却被她一掌挥开，一双充血的眸子写满了憔悴，她看着宫逆天，平静地道，“好，我去。”
暴雨整夜，满院的枝叶被雨水击打得哗哗作响，嘈杂的雨声充盈耳畔，清儿浑然不
觉，木讷地躺在双上，睁着双眼，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这样好吗？”
南宫玉站在屋檐下，面色阴沉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宫逆天沉眸，“不然要怎么办。”
“若是在她进宫之前还没能找到小世子，那……”
“不会，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宫逆天肯定的语气叫人不容置疑，南宫玉只得低头，可片刻又不甘心地问道，“可万一她知道我们骗了她，岂不是全盘皆输？！”
宫逆天微微偏转视线，那目光叫南宫玉浑身一颤，“那就由不得她了。”
一大早，婉夕便欢天喜地地跑进放来为她梳洗，说公子已经将她指给清儿做贴身丫鬟，清儿不语，脸色却冷了下来。
“公子的客人走了没有？”
婉夕疑惑地看向铜镜中的她，“客人？并未听说公子有客人来访啊。”
清儿不再言语，继续听她唧唧咋咋地说个没完。
“小姐，要不是公子告诉奴婢，奴婢真就以为您是公子没过门的妾侍了！昨天您还故意和奴婢开玩笑，害得奴婢差点闹出笑话来……”
听她一口一个奴婢，清儿心里堵得慌，连忙止住她，“还是改改称呼，直接称呼你我，我不习惯。”
婉夕一愣，“这……这能改吗？”她自幼在南宫府内长大，无论是老爷在世时还是公子执掌家务，下人的礼节等级都有严格划分和惩戒，这叫她可怎么改的过来？
“我说能就能。”清儿索性闭上眼，“你接着说，怎么就闹笑话了。”
婉夕点头，在内心悄悄告诫自己，“我……我去公子书房，以为公子决定要迎娶小姐过门，一路上欢欢喜喜，遇着几个要好的姐姐，还同她们夸耀小姐来着。结果公子却说，小姐是他远房的表妹，特为进都选妃来投奔他……”
她之后说了些什么，清儿都没有再听，只是好笑这些人的幌子为何都如此的信手拈来，既不复杂造作，却又万无一失，自然没有人会追究一个富商公子的表妹身世如何。
昨日宫逆天的话，她实际心里明白，若是以她太子妃的身份重回
皇宫，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施晋天那一方面又会引来不少麻烦。这也就是为何宫决崖不知道她下落的原因吧，改名换姓重新来过，远比前者省事的多。
“小姐，小姐？”见她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婉夕轻轻唤她，清儿回神，自己已被她收拾利索，便起身道，“带我去见公子。”
婉夕应声，却又疑惑不解，“为何小姐和公子不以兄妹相称呢？”
清儿面不改色地出门，声音丝毫没有起伏，“许久没有见过面，生疏了。”
话一出口，她便心知，一切都已收不回来了……
南宫玉坐在书房里正看着书，见她推门进来，先是诧异了一阵，随后起身要她落座。
“他走了？”清儿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虽说府内建造铺张过度，可他书房内的摆设算得上简单，两个高大的书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空间，一张书桌，两把座椅，中间一方茶案，周围零碎摆了些花草，倒还像是人住的地方。
“怎么，你有事找他？”南宫玉原以为她不会主动出面，这个女人，果真比他想得坚强。
“当然没有，我只是来问你，何时要我进宫。”
南宫玉思索片刻，“三天之后。”
清儿微微勾了勾唇角，双目直视他的眼睛，“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有事？”
“我想请你带我去一个地方。不远，就在邻近城镇的山上。”
南宫玉颦眉，清儿别开视线，不再看他，“你要去锁远山？为何不让宫门主顺路将你带去？”
见他多疑，清儿冷哼一声，“他又没说今日要走。”说罢，起身就要离开，南宫玉沉眸，眼见她前脚跨出了门，“等等，我带你去。”
清儿没有回话，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让人来喊你。”南宫玉收拾起桌上的几本书籍，正要出门，却又想起了什么，声音隐忍着丝丝笑意，“你不用担心，那位柳兄的脚程很快，派出的人并没有追上。”
清儿脸色一僵，听他脚步声逐渐远去，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