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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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去上书房

待清儿醒来,天已昏黑。

“醒了啊,饿不饿?”韩子辰抱着汤碗坐在一旁,见清儿眼皮微微动了动,憨着声音说道。

“我怎么在这里。”清儿疑惑地打量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屋子中央吊着一口大锅,里面咕噜噜正煮着东西。四周立满了高高的格子柜,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的黑色的字迹。

“太子把你送来的。”韩子辰耷拉着脑袋,狠狠地喝了口热汤。听见太子二字,清儿嘴里泛苦,毫无食欲。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清儿低头一看,一团雪白,雪儿正眯着眼,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它怎么也在?”清儿惊讶,恍然想起,自己竟然把雪儿的存在忘得无影无踪,这几天它去了哪里,有没有人喂食……

“梅雅伺候不了这祖宗,早把它搁我这儿了。”

“你这身子骨可再经不起折腾,别老仗着练过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乱来,肚里的孩子可是清白得很,到时候别把人家也一起搭里面去。”

清儿不语,半晌道,“我也不愿折腾,是他们折腾我。”

韩子辰一口把汤喝尽,砸了砸嘴,“我都听说了,如今皇上下令把华妃关在东仪宫反省思过,恐怕傅子龙此时已被送下阴曹地府找阎罗王报道去了。”

“皇上下的旨意?”清儿微微坐起身子,韩子辰帮她在背后垫了个软垫,“后宫里的事皇上怎么能……”

“皇后逝世,太妃名义上虽是后宫之首,可凤印不在她那里。”韩子辰别开头去,收拾桌上摊着的草药,清儿立即明白,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在宫决崖手里。”

韩子辰回过头看她,“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事情看透,可怕的女人。”

“他一大男人,拿着凤印有何用。”

韩子辰摇头,“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清儿反问,随后眯上眼,韩子辰跳脚,指着清儿骂道,“要不是看你贵为太子妃,我就把你扔出门去,省的把我屋子弄得晦气。”

“可偏不巧我还就是太子妃,韩太医,有劳您了,本宫舌燥,有普洱吗?”清儿挑眉,示威似的看着韩子辰,韩子辰气得咬牙切齿,脸扭成了麻花,却还是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奉承的假笑,“您好好歇着,小的这就给您倒茶去!”

看着韩子辰愤愤地跺着脚冲出门外,清儿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她知道他是有意在讨自己欢心,可她打从心眼里就笑不出来。

她没有下什么药,傅子龙的话纯属是子虚乌有,凤钗和银簪定是有人偷去了的,宫决崖溜进去看她时,凤钗还安安稳稳地戴在她的头上。刚刚在太妃面前,只要宫决崖出面为她作证,一切就都会过去,相安无事。可她偏偏不想。

兴许真的是她心气不和。

梅雅拿着一件厚厚避风的斗篷来接清儿,韩子辰说言盈还要留在他那里调养一段时间,清儿笑着答应,把韩子辰弄得一脸通红。

“什么?天底下有这种荒唐事?”梅雅听清儿把白天发生之事讲述大概之后,又气又惊,气得是清儿平白被人冤枉,惊的是事发突然,华妃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害成了这样…

“谁知道呢?荒唐不荒唐,有人心里自然清楚。”清儿进屋之后,便收拾出绣箍和针线,梅雅见状连忙按下她的手,“天已经很晚了,娘娘还是早些休息的是。”

“我睡不着,你去御膳房看看,能不能给我端些汤来。”梅雅想了想,变松开了手,“那你先去**躺着等我回来,这次可不准乱跑了。”

清儿笑,把东西摆在**,钻进被窝里,接着床头的烛光,用砚台压着绣箍的一边,单手穿拉着绣针,突然,她动作一滞,缓缓地翻过手掌,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清儿闭上眼睛,试着提气,良久,体内毫无异常,就连一丝气流涌动的感觉都没有。清儿颓然放下手,仰天看着床帐顶。

“娘娘,我叫御膳房的嬷嬷热了碗白玉汤……”梅雅走进内间,只见清儿呆呆望着上方,一动不动,半个身子只着单衣露在外面,面前还铺着一堆东西。

“快趁热喝了吧。”

清儿回过神,“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御膳房,你该不会是把人从内侍监叫了出来吧。”

梅雅连忙摆手,“我哪儿敢啊,我去时嬷嬷正巧准备着熬汤,我就端了一碗回来。”

“是给皇上做的?”

梅雅摇头,“两个东仪宫的宫女站在御膳房门口候着,可能是送去给华妃娘娘的。”

清儿顿了顿神,失笑道,“她这哪里是被关之人,简直就是被供起来了。”

“我见嬷嬷准备了两只碗,可能太子也在……”

清儿隐去笑意,伸手接过汤碗,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倒是没了顾忌,近来老听你说他。”

梅雅闭上嘴,小声自言自语,“改过去的都过去了,人总不能老活在过去吧……”

清儿抿了一口汤,还有些烫,只用汤匙轻轻搅了搅,便大口大口地喝下了肚,梅雅端过清水,“娘娘果真是饿了……”

舌尖被烫的发麻,清儿递过去碗,却不接过水杯,冲着梅雅摇摇头,一边把面前的东西收拾起来,一边解下衣物,“你也快去歇着吧。”

“刚喝了汤就睡下,可别把东西窝在了肚子里。”梅雅见清儿脸上带着倦意,便也不再多说,替清儿拢了拢薄被,吹熄蜡烛,收拾起碗,轻手轻脚地去了。

清儿睁着一双眼睛,心里空落落的,夜深人静,越是如此,她反倒越不安起来。

人在宫里,平日用不得武功,以前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这以后想用也用不得的感觉,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内力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但想来是不行的了。

“幸好娘还有你。”清儿摸着自己圆滚滚地肚子,喃喃地道。

静静的后宫只有几处灯火,巡夜人的棒子声时不时地打破静谧。

柳太妃沉着脸坐在床边,皇上在桌边翻看着奏折,突然扔下奏本,起身走在柳太妃身前,“你干什么愁眉苦脸,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

柳太妃抬起头,“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太子妃的说辞虽有缺漏,可那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是什么?”皇上坐下,无奈地扶住额头。

“若是臣妾想的明白,也就不会坐

在这里唉声叹气了。”柳太妃直直了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听小福子说,决崖又去了东仪宫。”

皇上挑了挑眉,“不是说了要傅依那丫头反省思过吗?”

“可皇上又没说不准太子前去探望。”

皇上沉下来脸来,“他倒是会钻空子。”

“行啦,华妃刚没了孩子,决崖去陪陪她也是好事。”柳太妃招呼过宫女替皇上宽衣,自己坐在铜镜前卸装,皇上忽又想起什么,“最近怎么不见他去太子妃那边走动?”

柳太妃回忆起白天宫决崖抱着清儿离开的情形,嗔了皇上一眼,“人家小两口的事情皇上操什么心,依臣妾看来,决崖对太子妃可是上心的紧。”

皇上略一沉声,不再言语。

藕荷色的纱幔缓缓地垂在地上,宫女们端起烛台,悄悄地退出门去,纱帐内,傅依倚在宫决崖的胸口,两眼红肿不堪。

“太子,您真的不怪臣妾?”傅依仰起头看着宫决崖,宫决崖搂住她的肩,闭上眼,摇了摇头,“不怪。”

傅依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似杜鹃泣泪,“可臣妾会怪罪自己……”

宫决崖看着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反手将她一把拥进怀里,傅依娇弱的身子抖成一团,宫决崖拉过被子,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快睡吧,睡一觉,什么就都过去了。”

傅依傻傻地看着宫决崖,伸出手,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太子,你真的是太子殿下。”

宫决崖不语,俯身下去,嘴唇印在了她的额际,感觉到傅依的颤抖,宫决崖起身,替她掖好被子,“闭上眼睛。”

傅依灿然一笑,乖乖地闭上眼睛,两手紧紧抓住宫决崖腰间的衣服,直至她的呼吸渐渐均匀,渐渐平缓。

宫决崖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低,最终结成了一片寒冰,看着熟睡的傅依,对着窗外吹了个响哨。

莫叶翻窗而入,单膝跪地,毫无声响。

“她睡了?”

“屋子里的灯灭了,应该是睡下了。”

“她说了什么。”

莫叶看着宫决崖怀中睡得安稳的傅依,眼神撇向了一遍的香炉,只觉得头沉沉的发昏,可宫决崖依旧清醒地坐在**,双眼丝毫看不出一丝异样。

“太子妃什么都没有说。”

宫决崖沉默了好一会,对着莫叶点了点头,“去休息吧,这香没有解药,明天夜里不用去哪里守着了。”

莫叶一愣,没有解药,那他又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莫叶翻身出了窗子,接着夜色,闪身消失在了月色里。

清晨,一队宫女携带着一箱箱的礼品鱼贯而入,梅雅看的眼花缭乱,清儿始终坐在桌前,不吭不响。

“娘娘,这些都是太子赏给您的礼品,昨日您受了惊,东西就当做补偿……”

“太子人呢。”

领头的宫女一愣,“太子人在上书房。”

清儿搁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满屋的东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东西留下,梅雅带她们去领赏钱。”

梅雅低声问道,“你去哪儿?”

清儿看她,淡淡一笑,“上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