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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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斟满一杯,夜离回去座位重新坐好,将酒盏一抬,清亮的嗓音随之响起,“来,石大人,蒋兄,末将再敬你们一杯,聊表心意。”

蒋凌,石逸渊,二人见状,纷纷举杯,彼此寒暄几句,终于饮罢。

数次推杯换盏过罢,石逸渊已醉上酡颜,只觉脸上的温度灼热烧燎,如烈日暴晒。他颤颤起身,欲再举杯相敬,却不料脚步虚浮,已是站不稳,刚立起便瘫倒在木椅上。

“石大人?”夜离于一旁站立,面露关切之意。

石逸渊醉眼朦胧地望着眼前人,忽而笑得恣意,糗态十足,“原是夜离将军,下官定然无事,来,下官再敬二位将军一杯。今夜,不醉不归,不醉不归……”渐渐地,声音低沉下去,变得细微,直至消失匿迹,连带石逸渊的双眼亦颤巍闭上。

夜离发觉他已醉去,先唤他了一句,确认他真的无了意识,继而冲门外大喝一声,“来人!”

自门外匆匆推门而入几位身着侍卫服饰的人,在门口内三步之遥立定,齐齐拱手道,“将军!”

“速将石大人带去客房休息。”在下属面前,夜离的脸比之前暗淡了几分,看来亦是一位生性严厉冷冽的上将。

“是!”那几人走近酒桌,将倚在椅背上发出鼾声的石逸渊扶起,继而架出了厢房。

门又重新关上,封去了烛光的去路。厢房里的气氛慢慢暗淡下来,连窗外的月色皆无热闹可凑,停在窗纸上,继而跑开了。

那几位侍卫慢慢搀扶着石逸渊至了对面的一间客房,却在门口被石逸渊挣脱开,接下来便是一股类似胡言醉语,“几位将军不必照顾下官,你们先去忙便是,下官自己进去。”

那几位侍卫面面相觑,后冲石逸渊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石大人尽早休息。”

“好……”他痴痴一笑,幽幽的声音透着一股迷糊的颤动。

见那几人退去,石逸渊跌跌撞撞地走进门,随手锁上了门。

屋内黑暗一片,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依旧泛着红晕,但眸中的朦胧瞬间全无,却噙上深邃的笑意,仿佛天上所有的星星都陨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冷冷一哼,前走几步,步履亦平稳了,坐在木椅上,翻过茶盏,倾了一杯茶。饮罢,他望着窗棂外的月光,心中翻云覆雨,不由庆幸方才的装醉,逃出了那两人的争斗之中。

已是夜深人静,月色暗淡,楼下依旧在吵闹畅饮,随时换上几人在楼上巡逻,守卫屋内二位将军的安危。

蒋凌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心知夜离如此灌石逸渊,必然是想让他隐去,接下来必定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

果然,待侍卫退去,夜离慢慢改了神情,脸上的笑意虽依旧不变,却诡异了些许,“蒋兄,如此只余你我二人,许多事可以明了。”

蒋凌眼神倏地一僵,后骤寒,复而又笑意充盈,

仿若浑然无事,“贤弟,你知我今夜来此之意?”

夜离自斟自饮一杯,沉沉道,“愚弟不才,既在贵妃娘娘面前当职,这点小事若不知,岂不是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蒋凌继续维持着镇定,低眸沉思片刻,烛光就在抬头的瞬间泻入他的眼中,流成银的浅影,勾上嘴角温笑,“贤弟,不愧为贵妃娘娘最信任的部将。愚兄不过来此陪贤弟饮一杯罢了,会有何事?!”他取过玉箸衔了一块饭菜,丝毫不为夜离的话语所动容。

夜离微微笑着,黑的眼眸流转着深不可测的光芒,“蒋兄亦不愧为腾王的心腹,不惜为了腾王欺骗娘娘,若愚弟将此事告知娘娘……”

蒋凌手中的玉箸一滞,四周似消失了任何声响,忽然遁入了万籁俱静之中,只看得见他暗沉的幽黑眼眸,让人不由得想起无边的黑,以及在那样的里风一般的绵绵飞雪。

他顿了片刻,将悬在空中的饭菜放于口中,继而放下玉箸,拱手在侧,正色道,“末将定会恳请娘娘明察,末将一片赤诚之心,怎会辜负娘娘隆恩!”

他心中寒意未退,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出现,如今腾王回去,一时亦是无法在朝中树立威严,自己的性命还不知能否保全下去。

“贤弟既将石大人灌醉,亦是有事想告知愚兄,尽管言明便是。”

“这你也知?!”夜离神采飞扬的脸上蓦的黯淡下来,眼中浮现出一刹那的阴暗,不过很快又挽起了那抹不变的笑容,“蒋兄真是酒力不减当年,遥记得当年在外征战之际,你我兄弟二人草原之上把酒言欢,愚弟便败在了蒋兄的酒盏之下……”

“贤弟有话尽可直言,何时变得如此婆妈吞吐?!”蒋凌慢慢失了耐心,淡去了脸上一直佯装的笑容。

夜离望着他的深眸,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终于道来,“不知,白夫人是否在此?”

蒋凌目光一暗,心中豁然,夜离的目的不过是替云霓裳询白芯蕊的事情,老王爷部署谁不知,她二人素来敌对,在腾王府便已同水火。原来至今,云霓裳一直担心的是白芯蕊此时在腾王面前的地位。不过此事不道而明,白芯蕊是患难糟糠,而云霓裳只是一弃妇罢了!

“贤弟,王妃如今正在湘安府中,一直安好,还请娘娘放心。”他心知不能把白芯蕊病恙的实情告知夜离,否则云霓裳便有机可乘。

夜离冰冷的目光掠过了蒋凌,嘴角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原来如此,莫非白夫人真的已成了王爷的正室王妃?”

蒋凌应和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微微晃动,只道,“不错。”

夜离不露声色地颔首,心中却冰雪般冷凝。

白芯蕊之前在腾王府不过只是一个庶妃,与烟凝儿同级,而位居于侧妃云霓裳之下。当时京都百姓皆知,腾王乃天朝王室难得一情种,自正妃彩舞死去,便再不曾续这正妃之位。岂知如今

,白芯蕊竟飞黄腾达,做了悬空数年的位子。

想必,在离开京都这一路上,二人情愫定千丝万缕。如此,贵妃娘娘若想再横进其中,必然不会容易。

“贤弟?”蒋凌见他无了神,眼底掠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夜离缓缓回神,见蒋凌微蹙双眉,心念一转,嘴角嬉笑如常,并无什么异常,“蒋兄,来,你我先饮一杯。”

“好。”蒋凌斟满两杯,含笑碰杯,一仰而尽。

夜离放下酒盏,抬手轻抹了抹嘴角流下的残酒,眼中仿佛有什么闪烁了一下,随即又立刻转过了目光,扯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蒋兄,你此次前来亦不是只饮酒的罢?”

蒋凌眼神扫过他,淡淡一笑,“不过与贤弟的用意雷同。”

“哦?莫非是白夫人亦想知贵妃娘娘的事情?”夜离微一蹙眉,面有诧异。

蒋凌轻轻摇首,对虚空拱手道,“是王爷!”

“腾王爷?!”夜离不由一惊,眼中轻微的波动。莫非是腾王一直在挂念贵妃娘娘?如若这般,那娘娘定会一展愁颜。“不知王爷还说过什么?”他的语气慢慢柔软了些。

“没言其他,王爷只是想知贵妃娘娘过的如何。”蒋凌虽眸中带笑,但隐隐的眼底却有一种莫名的锋芒浅浅萦回。

腾王本意不过是担忧云霓裳在朝中的势力,故让自己前来探底,加之自己已多日不曾回京,对如今京都之势早已不知动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略作掩映,才能套出其中隐情。

“原来如此。”夜离面色稍微暗淡下来,眉角微微跳了一下,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其实不瞒蒋兄,自王爷离了京都杳无音信,娘娘便终日无神,日渐憔悴。前几日知腾王爷即将回宫的消息,特派愚弟来此护送,希望王爷尽早回宫。”

蒋凌微微颔首,随着他的情绪亦愈渐平静下来,略一斟酌,继续追问道,“不知朝中大臣可有何反应?”

夜离不曾察觉出什么异样,见他这般问,便悠悠回道,“蒋兄不知,愚弟此次出京都之际,娘娘正召集朝中各位大臣,三省六部,专门上朝奏明此事。将相大臣皆是欢心鼓舞,倍感安心,看来大臣们皆是期待王爷尽快回宫继位,愚弟身上亦是附有千斤重担啊。”

“请贤弟勿忧,既在此地相遇,愚兄会一路尽力协助贤弟建业,此番定齐力保护王爷尽早回宫。”蒋凌面上客套,举起酒盏,自饮一杯,将脸上泛滥的情绪遮掩,静静在明亮的眼瞳里倏地添上几道敏锐而又犀利的锋芒。

既是如此,看来云霓裳已控制了朝野上下,三省六部应皆安排了可靠眼线。京都不乏有蔑视大权被一介女流所掌管的臣子,应是迎合腾王回归朝中的主要力量。只是自己还不知云霓裳的本意所在,竟连腾王亦不知。她的作为是真的为腾王铺路,还是可遮日月的野心,这些却是隐在红颜媚态下最黑暗的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