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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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白芯蕊不曾注意闽皓扬眼底的清冷,面对着石逸渊回道,“请石大人放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正言语间,那小厮回来堂内,将笔墨纸砚陈列于桌上。

白芯蕊起身抬了紫玉毛笔蘸上墨,在纸笺挥洒几笔,继而最后微微一勾,棱角锋锐,带出了一丝琥珀松墨的清香。她直了直身子,轻轻笔将放于一旁溢着墨香的蕉叶纹素池端砚之上,落目浏览过去,嘴角轻轻漾起一丝笑意,后欣然交与身后静立的石逸渊手上。

石逸渊双手接过,忽而蹙起的双眉渐渐舒展,心中若豁然开朗一般,不禁啧啧称赞。

只见纸笺上的字体清而有骨,放而有致,隽秀时清雅如兰,峻傲处沉而不露,沿着纸一路行云流水般的书下,一笔一锋,深入目中。

“真乃好字!”石逸渊看的入迷,抚着须,不禁自唇间逸出一丝极浓重的笑意。

白芯蕊抬眼看他,淡淡道,“不过临摹王爷的手迹罢了。”她转而侧眸看着闽皓扬,见他眸中柔和流转,眼神深沉而又专注,墨玉般的漂亮眼瞳耀着如同清月之辉的迷人光泽,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看入灵魂方肯罢休。

白芯蕊躲开他的灼烈,眸间带着流水般潋滟的光泽,继续对石逸渊道,“石大人是看字还是想治夫人的病?”

石逸渊恍然自纸笺上移眸,触上白芯蕊似笑非笑的目光,连忙以笑掩之,“是是,下官愚钝。”他方才只注意字体的神髓,此时才仔细阅读起纸笺上书写的文字。

原来是一张药方。

白芯蕊见他略显滑稽的模样,不禁抬眸掩唇一笑。

静默片刻,她敛了笑意,道,“夫人的病虽不大,但不可再拖。从今日起照这个方子奉药,记住石决明先煎,钩藤后下。以后每日需请郎中来帮夫人诊脉,若脉象弦滑则加龙胆草五钱、**三钱、牡丹皮三钱同煎。如此,不日夫人身体上的病症便可消去。”

语罢,却半日不见白芯蕊再作回应。

闽皓扬一时迟疑,不禁抬头看去,见白芯蕊正静静望向里面的帷帐,有种幽深的意味映在她清透的眼底,一漩明锐浮光掠影般消失在那黑亮的瞳仁深处,微澜温冷。

只一瞬,卿尘便自远处收回目光,面对着石逸渊,声音淡淡而悠远,“夫人的病还需仔细斟酌,记得,绝不可推脱。”

此时,石逸渊才缓缓自纸笺上移眸,转而看向白芯蕊,微转的眸光似冰水之色,幽凉而又深邃。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微微颤动,连忙将纸笺收起,趋前跪在地面上,声音中带出一种沉重的感激,“下官多谢王妃,此生无以为报,愿余生做牛做马。”

“无需做牛做马,尽快将药方交与药铺抓来药便是报答了。”

石逸渊连忙答应,继而唤了一下人,吩咐他即刻去药铺抓药,不可耽搁。

堂上渐渐恢复了一片安寂,天蓝如洗,澄澈的苍宇泛着琉璃般的谧,净瓷般的滑,让人一望心飞鹜。

门外一片清籁,耳畔不时传来虫鸣声细碎萦转,梧桐寂寂,一树碧寥。偶有暖风摇曳而过,空气中飘浮起丝丝缕缕的香气,幽凉浅散,淡得宛若不存。

白芯蕊重新

回到座位上慢慢坐下,投目光于一旁的闽皓扬,见他正抿茶不语,一脸波澜不惊,许久了一直默默不语,不知在思忖何事。

石逸渊则与旁边的蒋凌寒暄着饮茶,其后亦是缄默其口。

正于尴尬之际,蒋凌放下茶盏,抚了抚衣袖,一句低沉打破了堂上的静谧,“王爷,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闽皓扬自坐在那里,已不知饮过了几杯茶,闻见蒋凌的询问,才慢慢抿完最后一口,不舍一般将茶盏放下,一丝清寂的神色自脸上滑落,“先不急。”

白芯蕊望着闽皓扬的侧脸,见他目色看似冷冷,乌色眼瞳的光泽却清浅明透得厉害。

她心中淡淡一漾,波澜缕缕轻柔,知他不过是在担忧蒋凌手臂的伤势,只是不肯道出口罢了。这个外表清冷,内心却灼热的男人,在天下人面前,永远是这一副凌人的姿态。

亦只有白芯蕊在身边,他才能放下所有的身段,与不羁,得以解脱内心的枷缚。

蒋凌则不领会他意,见闽皓扬这般说了,随即闭了口,只得静候他的旨意。

正在四周又恢复寂然间,自门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继而众人见一人疾步走上堂来,跪在石逸渊的面前怯怯而语,“老爷,药。”

白芯蕊闻声望去,是方才打碎茶盏的婢女,于她手中正拿着一瓶膏药。

石逸渊自婢女的手中接过膏药,对她已无方才的严厉,只是轻一拂手,再无言他便将她遣了下去。他起身静静走至白芯蕊的面前,将膏药陈列在抬起的双手中,开口时声音淡淡,不见了喜怒,“王妃,不知是否是这个?”

白芯蕊抬眸注目,“正是,此乃于京都之际在普善堂所取的雪玉霜,对烫伤尤有奇效。交与蒋凌将军,涂抹上便可。”

“是!”石逸渊正欲唤一下人帮蒋凌涂上,被被蒋凌一声拦住,“诶,石大人,不用劳烦他人,末将自己来便是。”

石逸渊略有怔意,后沉沉一笑,将手中的膏药交至蒋凌伸来的手上。

蒋凌接过膏药,便回去坐在座位上,因堂上有白芯蕊在,便略一侧身将手臂遮掩。他单手将衣袖摊开,露出被烫过的肌肤,挤出点点膏药涂抹在伤口处,顿时有一股透心凉意,若覆上冰雪,通达心底,深沁心脾。

白芯蕊一旁抿茶,见蒋凌收了衣袖,将膏药放于桌上,款款问道,“不知蒋凌感觉此药如何?”

蒋凌先是愣住回味了片刻,后嘴角又轻轻一勾,缓缓垂下了手臂,眸光微动,忙回道,“王妃此药甚为管用,属下的手臂已经不痛了。”

“如此便好。”白芯蕊勾唇轻笑,几分由内而外的妩媚缠绕上眉眼。她目光越过蒋凌,落在堂外的青石板路上,片片婆娑的树影摇摇晃晃,阳光跳跃其中,被暖风一拂,只余下点点细碎的光芒。

想必巳时应已过去,在此亦停留了很久。

静默半晌,白芯蕊早已有了离去之意,只是迟迟不见闽皓扬的动静,故向他投去探寻的目光,却见他淡定的面容仿若闲暇无谓,又仿若沉思深深。

闽皓扬虽不曾凝眸于白芯蕊,不过却一直用余光瞥着她的一颦一笑,见她此刻微蹙轩眉,眼

神略有游离,便领会了她意。他渐缓了情绪,抬眸瞬间,有清冷的眸光自眼角飞出,看向端坐在一旁自悠然不语的石逸渊,只闻得一股轻飘淡定的声音淡淡入耳,“石大人。”

石逸渊忙循声抬眸,应了一声,“王爷有何吩咐?”

闽皓扬起身,垂手拂了拂衣袖,落目于石逸渊,缓缓道,“时辰不早,本王还需赶路回去京都,便不在此打扰石大人了。”

见闽皓扬起,众人皆纷纷立起。

石逸渊忙上前一步,立于闽皓扬面前,拱手道,“王爷,下官还不曾好好礼遇王爷与王妃,还愿请王爷与王妃于敝府多逗留几日。”

一抹笑意若有若无的浮在闽皓扬的面颊上,又渐渐隐在清冷之中。他一拂手,婉拒道,“石大人无需担忧。来日方长,或许本王有朝一日会再见石大人也不一定。”

石逸渊低眸之际立即怔住,品味良久却不懂他何意,莫非是昨夜之事这个冷面王爷还有所质疑?!倘若如此,前途堪忧。

“王爷说的极是。那下官便遣人送王爷与王妃一程。”石逸渊掩了内心泛滥起的情绪,装作不动声色。

闽皓扬眼底直直看着石逸渊的一举一动,意欲从中寻出什么端倪。他知身旁正有两道目光停驻在自己的身上,亦不曾回眸看她,佯作一笑,对石逸渊继续道,“既有蒋凌将军在此,便不劳烦石大人费心。”

石逸渊心澜荡漾,一丝担忧隐隐浮荡,应和道,“是是。”

待他语罢,一旁的蒋凌迈前一步,开了口,“王爷,方才属下来时路上有诸多百姓正纷纷集结于石大人府门口。属下担心……”

蒋凌的话还不曾道尽,石逸渊便知了他意。那些百姓极有可能是受恩于治瘟疫的药方,如今得知了王爷与王妃来此的消息,想来一睹尊容。他略一思忖,上前建议道,“王爷,需下官前去遣散他们么?”

“不。”闽皓扬一拂手作以阻止,低眸沉思片刻,便将目光紧紧锁向白芯蕊,却见她眉目间含了淡淡的愁容。

此时的白芯蕊正呆滞地望着堂外,想必正在考虑解决之策。片刻之后,她回神,抿唇而道,“百姓既无恶心,不需遣退。待我与王爷出府,向他们说明便是。”

石逸渊目中光芒骤暗,脸上生出一丝踌躇之色,心中不过在担忧即将会成为皇上与皇妃的二人若在湘安城遇见危险,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他正不知所以之际,耳畔响起一股沉沉的声音,如暗夜细流涓涓,清泠泠,“便照王妃说的办。”

石逸渊蓦地抬眸,正触上闽皓扬毫无表情的眼神,那散发的眸光一旦深陷其中便再也无法自拔。“下官遵命。”他继而低眸,极轻一声暗叹。

蒋凌蹙起双眉,没曾想闽皓扬竟允了白芯蕊的想法。他担忧的是此时王爷王妃历经此地的消息已传开,便不排除有刺客混杂其中佯作百姓,意欲伤及王爷王妃性命。倘若真若王妃所言,如此轻易走出府门,实为冒险之举。

蒋凌越想越惧怕,正欲谏言,抬眸之际却被闽皓扬一个冷峻的眼神挡了回去。他见闽皓扬脸色阴暗,正暗自冲自己略一摇首,无奈之下,只好沉一叹息,闭口不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