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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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白芯蕊猛一回头,见一人正立在自己的身后。那人脸上带着暖入心底的笑意,只道了一声,“如烟姑娘?”

是他,也只有他才会对白芯蕊这般称谓。

白芯蕊无法忘记竹屋之外的那场春雨,无法忘记身上披上的那件黑色披风。那日的落雨声淅沥不止,滋润着情愫悄声萌芽。虽两顾无言,但却沉浸在那无法避及的柔情里。

那人温柔的凝视,竟让白芯蕊再也无法抵挡。她已渐渐不知,自己的内心对那人到底是如何的看待。或许残酷些,只不过一份感恩。

毕竟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人所占据,并且永不会换作第二人。

那人慢慢走远了,只丢下简单一句,“放心,我会回来寻你。”临走之前,他将腰间最重要的玉笛交于白芯蕊的手中。映着身后那片余晖,他却不曾看见白芯蕊脸上失落的泪痕。

那日之后,白芯蕊便始终未曾放心,那人亦始终没再回来。

一切就此终结,这便是二人的宿命。

“白姑娘?!”

白芯蕊立在余晖里,任耳畔响起一声恍隔千年的唤声。她心中明知,“如烟”早已随风远去,而这声音,已不再是那人。

夏嫣一贯温和的眼眸中汹涌翻滚,嘴唇紧抿着,身上僵硬不动。淡白色素衣的襟口处因是白的,被周围的灯烛染得一片昏黄。她用手紧紧抓着自己衣角,急声道,“白姑娘,你告诉我,他在哪?”

白芯蕊慢慢回神,望向夏嫣,见她的眼睛清明透沏,就像阳光照耀着的璀璨水晶,在那眸中的神情却又是那么的凛冽,就如同散发着细碎寒光的幽深沉潭。她脸色暗沉,终于自口中缓缓吐出,“夏姑娘,其实我亦不知。”

“他还是不想见我,为什么?!”夏嫣低垂着眸,精神恍惚,自言自语。

白芯蕊不知这支笛子的主人到底与眼前这女子有何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看得出来,夏嫣确是将那人放在了心上。她不禁有些许忧心,毕竟他自那次下山之后,便一去不归。倘若真的出了何事的话,虽对于自己只是愧疚与惋惜,但对于夏嫣来说,定会是晴天霹雳。

白芯蕊并未道出自己的担忧,见夏嫣这般神情,只道,“夏姑娘,你无需忧心,你眷恋的那人应是暂时有事,定还会出现的。”

夏嫣抬眸愣愣地盯望着白芯蕊,目光变得幽深而复杂起来,“白姑娘,你是如何拥有这支笛子的?”

白芯蕊一时哑口语塞,不知该如何说的明白。她不能谎骗夏嫣,自己心中早已将她当作自己唯一的朋友。她亦不能告诉夏嫣,是那人亲手送与自己保管,如此他二人的关系更会理不清晰。白芯蕊侧眸望着窗外那一抹皎洁,只道,“不过一个偶然的缘分。”

夏嫣全身一颤,瞳眸无神的盯着虚空不知何处,怅怅道,“何谓缘分?不过上苍的

一句玩笑呓语。待他醒来,待我们醒来,一切便根本不曾发生过。”

这一句话吐出,她的心底深处仿佛有着什么随着最后一字吐出,瞬间散于天地间,心头只觉一片空荡荡的。她也许在假装释怀,可是只有内心才知,一切又是如此难以割舍。

门外的声响渐渐淡去,不知合奏的人潮是否早已退去。

夏嫣默默起身,双目迷离地看着白芯蕊,幽幽道,“白姑娘,谢谢你。我想自己出去走走,先告辞了。”

白芯蕊表情一凝滞,知夏嫣还处在伤痛之中,定不能让她自己出去,万一发生何事……她不敢再想,忙起身制止道,“夏姑娘,你……”

夏嫣拂手打断了白芯蕊的话语,竟在眸中带上一缕浅淡的笑意,“白姑娘无需担忧,我已无碍。”她不等白芯蕊再言,转身出了客栈。

白芯蕊一时呆住,却没有追上前去。即使拦住夏嫣的去路,她亦不知该用何言去劝解,毕竟自己一步都不曾踏进她内心的世界。那个寂寞的女子,或许只有孤独才可理解她。

那张瑶琴显然被主人抛弃,静静地躺在一旁的桌上。微黄的灯烛倾了它一身暗沉,再也发不出本来的光泽。

白芯蕊低眸看着它,心中浮起无限遐思。“你既称作双燕离,又岂会知双燕之心,离去之情?”自言自语罢,她痴痴一笑,仿佛嘲笑这个残酷的宿命。

这一切早已定格,不过似镌在琴身上一个普通的名字罢了。

“白姑娘?”客栈小二躲在客栈里堂,透过帘子见外面的夏嫣走出了客栈,这才敢趋步向白芯蕊过来。

白芯蕊回神瞥向他,眸中隐去了方才的凄楚,淡淡道,“怎么了?”

那小二对白芯蕊牵强一笑,脸上似有余悸,怯怯问道,“我家老板娘这是怎么了?”

白芯蕊无言,移目远视着门外的方向,那双苍茫的眼睛此刻似与这苍茫的天地一体。

门外却早已无一人的踪影,只有铺满的月光在瞳中投射出柔和的光彩。她压抑了内心的情绪,回眸对视着客栈小二,不答反问道,“小二,我问你一件事,你定要如实回答我。”

那小二方才早已被夏嫣的举动所惊吓,如今眼神仍有难掩的惊慌,忙回道,“白姑娘,你问便是,小人知道的定会告诉你。”

白芯蕊冲他颔首,略一沉吟,问道,“小二,你知你家老板娘以前的事情么?”

“以前?”那小二不知白芯蕊所指,是多久以前。

白芯蕊见他蹙眉不解,解释道,“这样问你,你第一次来这间客栈,这里的掌柜便是夏嫣姑娘么?”

那小二忽面露踌躇之色,似有难言之隐在其中。他顿了片刻,缓缓道,“其实小人知白姑娘不是别人,和老板娘关系很好,也是上曲百姓的恩人,当然也是小人的恩人。”他低眸又停

,抿了抿嘴唇,一脸正色,低声道,“既然如此,小人便告诉白姑娘了罢。其实这间客栈之前的掌柜,不是如今的老板娘。”

“不是?!”白芯蕊眼神里涌上了一层迷惘,她虽对夏嫣的事情早有猜忌,但从未求证过。没曾想真的是如此!她掩了脸上的惊讶,继续问道,“那原来的掌柜呢?”

小二回道,“不瞒白姑娘,客栈之前的掌柜是个男人,后来得瘟疫死去了。小人本以为这间客栈少了掌柜,小人的饭碗便丢了。可是,后来这里来了一个男人。”

白芯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其中果真另有隐情,莫非那男人……

白芯蕊没工夫遐思,只听那小二继续说道,“其实,小人并不认识那人,只是他告诉小人,客房有一位受伤的姑娘,便给了小人一大锭银子,让小人好生照顾。后来小人才知,那位姑娘便是如今的老板娘。”

“那人后来呢?”白芯蕊似已猜出那人是谁。

小二道,“那人后来离开了,不过没说去哪里。他还说倘若那位姑娘醒来,不要让小二告诉那姑娘,是他救了她。”

白芯蕊脸色一僵,眼里猛然闪过了一片惊涛骇浪。她沉默了片刻,又道,“那,夏嫣姑娘又是如何当上客栈老板娘的?”

“她未醒之前,小人不敢私自进去。当她醒了,小人才进,见她脸戴面纱看不见脸。她质问小人她为何会在这里,因为小人答应过那公子不可以说,只道是小人无意间进来打扫房间,便见她躺在那里了,并不知是谁来过。后来她也不多询问了,给了小人一支首饰,让小人当回几千银两,说要买下这间客栈,从此便成了绕梁客栈的老板娘……”

待小二语罢,白芯蕊脸上早已又笼上一层忧伤。她大概可以猜到那人为何下山之后便一直未归,他又为何离了夏嫣姑娘而去。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压抑着白芯蕊的内心喘不过气来。

白芯蕊滞了良久,回神又问那小二,“这些事,夏嫣姑娘知道么?”

小二脸上滑过一丝失措,道,“小人怎敢对老板娘说这些?小人知道,如若老板娘知道了,定会有什么乱子发生。”

白芯蕊直直看着他,年纪虽不大,竟也懂了儿女情长之事。她颔首道,“好,这件事以后便烂在肚中,谁也不要告诉。”

小二见白芯蕊脸上肃穆,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回了一声,“好,小人知道了。”

“好了,你将琴放回夏姑娘的闺中吧。”白芯蕊抬手指了直桌上的瑶琴,对客栈小二吩咐道。

那小二稍亦躬身,双手抱起那张瑶琴,一揖,“那小人先告退了。”

白芯蕊轻一拂手,让那小二退下了。她望着客栈门外黑沉的天际,突然想起闽皓扬还在街上待自己去寻,忙将手中的玉笛别在腰间,起身出了客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