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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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白芯蕊注视着渐渐消失在阳光深处的背影,孤高,傲骨,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暖意。此生能够遇见这位迷一般的女子,也不枉千里跋涉来此一趟了。

一旁伫立的闽皓扬正微微抬头,目光落在身前空旷处。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伸展,静冷的眉眼淡淡,漠然的唇微抿着,心中却是一道波澜不惊。

静谧的屋中不时清灵灵传来几声鸟鸣,此处许久不住人,竟成了鸟虫的天堂。春光透过窗外微绿的枝头半洒上竹帘,逐渐明媚了阳春三月。

白芯蕊看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嗔道,“还看?”

闽皓扬收回目光,唇边一缕笑意还不及漾起,他清冷而熟悉的气息便占满了四周,“我看那位老板娘与你关系颇好,要不你去帮我说说,让她跟了我做妾如何?”

白芯蕊不知他话里真假,可语气甚是轻薄,心底不由浮起丝丝莫名邪火,脸色一暗,冷冷道,“你要是纳了夏姑娘,我定杀了你。”

听罢,闽皓扬眼底顿时潮涌,他不想白芯蕊竟会说这样的话。一张峻冷的面容仿佛要攫取了万物的光泽,近乎毁灭的笼罩一切。冷冷的眸子清寒,没有丝毫的温暖。不过只停顿了片刻,他便俯身去凑近白芯蕊的脸颊,顺势将她小巧的下巴轻轻捏住,脸上的情绪忽而化作傲然一笑,那目光似早已将白芯蕊看的通透,“你舍得么?”

白芯蕊后知后觉自己的言辞过了些,但闽皓扬方才被勾了魂似的神情确实令人压火。如今闽皓扬又是一脸戏谑,不禁平了白芯蕊心中卷起的波浪。

那一如往常的清冷淡然,深不见底的眸中却掠过洞穿人心神的幽光,那样深锐的探究心底,叫白芯蕊不由得垂眸避了开去,“好了,我原谅你了。”

闽皓扬松开手指,眼神中投射着白芯蕊微红的脸颊,嘴角轻轻一扬,不禁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白芯蕊瞥过脸去躲开他的注视,转身重新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既是上下两层,作善堂之用不免浪费些。不过这样看来,上层可作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居所,下层可用以施药救人和赈济的仓库。虑及先前一路上的花费,与在承泽县开善堂的投入,如今手中的银两只供数日之需,如若当掉一些饰物,还可以支撑数周。只是现如今此处尽是灾民,仅靠一人之力实在难为,看来只有行一步看一步了。

闽皓扬见她心中郁结,抿唇静静不语,只坐在一旁注视着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他知白芯蕊心地仁慈,想改变她的想法早日离去并不可能。既然命该在此,如今只能助她一臂之力,以减她心中痛楚。

白芯蕊取了手帕拭去灰尘,便让闽皓扬坐在了楼下的檀木椅上。她将目光投向天际,斜晖脉脉,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斜入进门,似洒泻了一脉春水旖旎。

正四周

环视间,门外浸着红色的余晖正踏步而来的有几人,前行引路的是一个女子,后面跟随着几个衣衫朴素的模样。

白芯蕊立即起身,待那些人走近停下,揖道,“夏姑娘。”

夏嫣脸上的面纱在余晖里似是天穹上的一朵绚烂的红霞,随着她的声音丝丝飘动,“白姑娘,你要的人我帮你带来了。”

白芯蕊抬眸见她身后立着约有十几个百姓,大多是身体健壮的男人,其中有少数几位面容和善的女子。她连忙颔首,唇角含笑,道,“多谢夏姑娘,这些人足够了。”

夏嫣随之展开一笑,眼底泛起一波别样的深味。她瞥见白芯蕊身后坐立的闽皓扬,只淡淡一笑,转而对白芯蕊道,“既然如此,不知白姑娘这里还需要什么?”

白芯蕊知已劳烦了她多次,再言便不好开口了。掩在淡淡的暮色中,在她眉间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只道,“夏姑娘,您也已经为善堂累了两日,剩下之事便不劳烦您了。”

“白姑娘不需客气,我也想早点见到这间善堂开起的那日。善堂开了,街上的百姓定也有救了。”夏嫣轻轻垂下眸去,眼底隐透着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光泽,仿佛是历经岁月的睿智与通达,看尽人世的平静与深沉。观她的模样,也应只活了二十来个年岁,想必是遭遇了太多变故,竟有这般难以言说的神韵。

白芯蕊安慰道,“夏姑娘请放心,这间善堂既成之日,定会救助全村庄的百姓,让他们免受疾病饥饿之苦。”

“多谢白姑娘。”夏嫣低首福罢,便瞥了一眼后面的人,回眸对白芯蕊道,“这些人都是未染瘟疫的百姓,白姑娘尽可任意差遣他们,如若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告知我便是。”

白芯蕊微微颔首,“多谢夏姑娘,这里暂时已无其他事了。”

夏嫣眉心不由自主的一拢,淡淡道,“好,小女子还有其他事,先就此告退了。”

白芯蕊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闽皓扬正坐在身后的檀木椅上一脸沉着自定,眼中透着极深的锐利。夏嫣对他一福,他亦点头回了礼。

白芯蕊回过眸来,黛眉轻掠,淡然看过去,仅仅笑了一下,未言。

夏嫣施施然再一礼,便退后出了门去。

白芯蕊安排那些男人对这间酒楼略作装修和改善,且近日还需购进一些赈灾资源,而那些女子主要的任务便是清洁这里的每个角落,配合发放。天色已晚,她只交待了诸多事宜,便让他们回了去,明日一早再来。

待那些人接连离去,一旁久坐的闽皓扬终于按捺不住,出了声,熟悉的气息温雅如玉,淡静若风,“我有事情做么?”

白芯蕊凝眸视他,清水般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啊,暂时无事。”

“那我干嘛?”闽皓扬目光在白芯蕊脸上逡巡片刻,仿佛

在找寻什么一般。

白芯蕊穿过他的注视,投目光于门外遥远的天际上,余晖已渐渐淡去,红霞黯淡,应是已经临近傍晚时分了。她略一静默,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眼神淡淡投过他身边,并不看他,也不答他,只道,“我们先回客栈吧。”

闽皓扬心中一颤,在眼前这个女子脸上似隐没了所有的情绪,仿佛她心底里藏了太多的东西不为人知,全沉淀在那双明澈的眼睛里,是波澜万顷的风华。他只淡然颔首,起身随在白芯蕊身侧一起出了酒楼。

七丝酒楼,在渐没的余晖里,仿佛传来阵阵古琴的飘摇流转。

月光轻碎,打在客栈淡彩普辉的砖瓦上,薄薄地覆上了一层。

灯光摇曳,幢幢的灯影映照出白芯蕊清秀的脸庞。此时的白芯蕊正伏在房间的木桌上,面前摆着一本《愚医论》。她已将此卷看了一日,心中不禁感叹万分,书中太多的经验都是自己先前不曾知的。医术实在博大精深,自己所知还只是冰山一角。

正入迷间,白芯蕊的肩膀上披了一件白袍。她蓦地一抬眼,正撞上闽皓扬那瀚海般的目光,心底一暖,竟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只听得一声如夜般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么晚了,还要看多久?”

白芯蕊抬眼望了一眼窗外,月已经很高,夜应该很深了。月光如轻纱淡淡的铺泻在窗棂之上,倾洒了满满一地,清亮而幽静。想不到自己竟看了这么久,闽皓扬定也陪了自己这么久。她目光落在闽皓扬眸中,淡淡一声,“你先去睡吧,我还想看会。”

闽皓扬踏了几步坐了下来,眼中泛起一丝疼惜的暖意,“没关系,我陪你。”

白芯蕊心中一惊,横出重重暖意,眸光流转是妩媚里闪动着温柔,灯色在她侧脸上淡淡的覆了一层诱人的清柔。她慵然靠在桌上以手支颐,闲闲去挑那灯芯,冲闽皓扬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继续翻着手旁的医书。

闽皓扬注视着浸在微黄的光芒里的白芯蕊,眸中潋滟盈盈,一缕如兰清香自身畔幽幽绽放,叫人心神俱醉。

白芯蕊手翻几页,突然看到一处,亦是用蝇头小楷所书,“二日,上山寻药,”由此处看来,应是一日随笔。

她衬着月白衣衫脸色也淡淡,静的有些深暗意味,便继续看了下去,“偶遇一野兔居丛中不动,近之,竟浑然不觉,后才知,乃恙。观之,见有瘟疫之症,身之将死,大惊。山中鸟兽,亦难逃一劫,天下岂安?愚医之心,本欲离去,退几步,回望之,忽见一狐兽自丛中窜出,口衔野兔而逃。此兽名曰毒狐,名狐,却似狐非狐,似貂非貂。虽乃剧毒之物,既触兔,断其亦应染瘟疫之疾。吾追视之,见兔忽挣扎,从口中而落,仓皇而逃。兔迅猛,步履矫健,顷刻已不见。心中异凛,方兔之将死,今却活现,岂回光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