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号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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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心灵之间的秘密通道1

    他的声音缥缈虚无,好似从半空中飞来,又像是从遥远的回忆深处飘来,他的人也渐渐地化作了一团浓雾,消失在了眼前。

    梁卓猛然从床上惊醒过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你护不了她的周全,今生不能,来世亦不能……

    他坐在床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此刻的心有些慌乱,脑子里回忆起那个绝美的男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他,为什么会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也不明白他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想起前段时间梦到的一个场景:自己被一箭穿心,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无助,还有疼痛,都是那般真实,难道说那些过往都是他和顾倾心的前世?那么昨晚上的梦是否预示了今生自己也不能与她在一起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滑向了低谷,梁卓叹息了一声,从桌上摸出手机来,打开找到了顾倾心,想要给她发条信息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但是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两点钟,他翻开倾心的主页,她从来不喜欢发朋友圈,主页干干净净的。

    正在无聊之时,手机响了一声,梁卓返回微信主页,但见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图片。梁卓以为又是一些广告之类的,准备点开一下就将这些发广告的人都删除了。但是图片一点开,他手一抖险些将手机扔出去,他顿时炸开了头皮,浑身的冷汗忽的一下全冒了出来,后背瞬间就湿了。

    那是一张极为血腥的图片,一个女人被勒住了脖子,一双眼睛往外突出着,几乎要爆裂出眼眶了,舌头也伸出来,血液顺着唇边滴落下来……

    梁卓缓了片刻之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发这样的图片。”

    半晌之后对方回了一句:“你仔细看看照片里的人是谁?”

    梁卓犹豫了片刻没敢点开图片。

    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你仔细看看那是谁,否则你会后悔的!”

    梁卓盯着小图看了片刻,只觉得那图中的女人有些眼熟,怎么看上去有些像姐姐梁玉?!他心中一紧立刻大着胆子点开了大图,但是大图点开之后,忽然之间那个画面又换了,换成了一副现代春|宫图!两个赤裸的男女,蛇一般纠缠在一起,其中那个女人的脸慢慢转了过来,在他眼前慢慢变成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而那个男人的脸也渐渐变成了他梦中的红月。

    梁卓恼怒地退了出来,气愤地回了一句,“滚你大|爷|的!”

    对方半晌之后回了三个字,“恭喜你。”

    “恭喜你大、爷!”梁卓极其烦躁地骂了一句,目光在那个人的头像上落了几秒,那头像是一只很丑陋的大猩猩。

    这时梁玉发来了一条信息,“小卓给我开一下门,我忘记带钥匙了

    。”

    梁卓只好穿上鞋子下了楼,梁玉一身酒气地站在他面前,“小卓,你怎么还没休息呀,明天又该起不来床了。”大着舌头说了两句话就歪在了他的怀中。

    “姐,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今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梁卓一边抱怨着一边将她拖进了后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进了她的房中。

    梁玉倒在床上拍了拍床沿,“梁小卓,今天苏小染带我们去见她的男朋友了,那男的长得像个猴子,也不知道她看上他什么了,那家伙,胳膊一露出来,寒毛重的像是穿了一件黑毛衣。”

    梁卓给她脱掉鞋子,“所以你今晚上是免费看了一只猴?”

    梁玉咯咯地笑起来,“我跟她说她还不相信,说那是有个性,她就喜欢寒毛重的,哈哈哈,你说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说明天带他来咱们店里做法事呢,我看咱们店里也没谁能降得住他,那家伙搞不好是一只孙悟空呢。”

    “他们要做什么法事?”梁卓拉过毛巾被给她盖在了身上。

    梁玉没有回他翻了个身睡着了,口中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梁卓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处时,听见梁玉大声叫了一句:你裹着那身黑毛真像是从原始森林来的大猩猩……

    大猩猩?梁卓忽的想起刚刚给自己发恐怖图片的那个陌生人来,他的头像似乎就是一只大猩猩!

    他急忙翻出手机去找那个人,可是在通讯录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又在刚刚的聊天记录里查找,也没有找到那个人,仿佛刚刚根本就没有人给他发图片信息。

    梁卓有些诧异:那个对话框明明就在聊天的人群最顶端的,也就十五分的事儿,怎么他就消失了呢?就算是他把自己删除了,他的对话框依然是存在自己的微信账号里的,但是现在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幻觉?梁卓摇了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蒋伟坐了片刻看着冷冷清清的咖啡馆,“你说有美女,人呢?到现在为止一个美女顾客都没来。”

    梁晓天抬眼朝柜台前的一个小姐姐努了努嘴,“那不是吗?你先自己坐一会儿吧,我去跟她说几句话。”说罢起身就去了前台。

    蒋伟喝了两口果汁,起身转到了梳妆台跟前,梳妆台擦洗的干干净净的,整体看上去十分精致、华美,丝毫不输给现代的家具。蒋伟忍不住打开了上面一格的抽屉,只见狭小的抽屉内放着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笺!这是什么人写的信函,莫非是这梳妆台的主人?蒋伟好奇的将信笺拿了出来,虽然也知道看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但仍旧没有忍住悄悄的打开了,上面是毛笔写就的隽秀的小楷——

    “数声鶗鴂

    ,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从前不懂张先的这首词,故以为是文人墨客的心情杜撰,直至那日遇到他,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面对他清俊的脸,呼吸都有些桎梏,甚至不曾让其留下姓名。不知何处寻觅……”

    蒋伟拿着信笺的手有些颤抖,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写下的心情吧?那种烦闷与自己相同,他忽然有种与写下这个心情的女子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由得同情心泛滥,他放下手里的信笺,向服务员要来一支笔,在信笺的背面写道:“无意间读到姑娘的信笺,想来你也必定是一位好姑娘,姑娘芳心必定会得到心仪人的垂青,在此祝福姑娘。”写完之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将信笺重新放回了梳妆台的抽屉内。抬头找了找梁晓天,发现他正跟前台的女孩聊得欢,自顾自的把果汁喝完了,然后走到柜台前拍了拍梁晓天,“回去吧。”

    梁晓天不悦地白了他一眼,“你先走吧,哥哥还有约会。”

    蒋伟点点头,一个人走了出去,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最后面的那一张梳妆台。

    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色桃花印花旗袍的女子,慢慢走到梳妆台前,伸出纤纤玉手,打开第一个格子抽出信笺读了起来……

    蒋伟一愣,反身快步折了回去,三两步冲进了咖啡厅内。

    梁晓天一愣,“你还有事吗?”

    蒋伟看着空荡荡的梳妆台前,疑惑地摇了摇头,刚刚分明是看到她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伟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看梳妆台,那里依旧空荡荡,没有人,莫非是幻觉?他一阵狐疑。

    梁晓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抬头看了看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见鬼了?”他也望向了梳妆台,那里什么都没有。

    蒋伟不理他,自顾自走了,站在外面看了一眼那个有些奇怪的梳妆台,那前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蒋伟回到家里,随便洗漱了一下之后便躺在了床上,从枕头下面翻出那天给季疏影拍的照片来,看着照片那张灿若桃花的笑脸发呆,左思右想总觉得那个叫做“深海鱼尾”的咖啡屋里的那一张古老的梳妆台,与照片上的这个女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想着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而就是这一次的梦境险些再一次困住了他的灵魂,让他迷失在虚幻之中险些没有再醒来。

    梦里是秋意正浓的时节,蒋伟背着相机再次来到了榆林古镇,再一次来到第一次见到季疏影的那个安静的小村落,只是他再也找不

    到当时季疏影所在的那一幢小楼了,村子里所有的楼房都破败不堪,岌岌可危了。蒋伟站在看似荒凉的村落尽头,不停地张望着,希望能够寻到那个女子的身影,但是满眼皆是落叶飘过,哪里有伊人的影子?

    蒋伟失落的奔跑起来,一边呼喊着那个饶舌三千遍的名字——季疏影。他奋力的剥开一扇扇残败的门,然而那些门后除了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木制家具,什么都没有。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蒋伟一愣回过头,看到了身后那一幢熟悉的小楼,楼上季疏影坐在一个梳妆台前,轻声的郎读着这首词……

    蒋伟的心瞬间暖了,脸上绽放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他从破屋中钻出来,痴痴地望着那个魂牵梦萦的背影。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唉……”女子合上手中的诗词,失神的重重叹了口气,她缓缓回过头,目光撞上楼下人的深眸时,不由得笑靥如花,朱唇轻语:“先生?!”语气里带着惊喜,带着少女的娇羞,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

    蒋伟冲她点点头,立刻向她的方向跑去。

    季疏影也迅速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当思念的人站在眼前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季疏影掩面而笑。

    蒋伟笑着走近她,“那日只问了你的芳名,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我叫蒋伟,在a市理工大学读书,目前大二,你呢?”

    季疏影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一声声急促的呼唤,连忙转身就跑,“若有缘改日相见再细聊。再见!”

    蒋伟想要跟过去,这时,眼前升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来,蒋伟顿时无法辨别方向了,站在迷雾中他不断地呼喊着“疏影!疏影,你在哪里?”

    清梦消散,蒋伟睁开眼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梁晓天。只见他眼睛里闪着激动地光芒,“哎呀,你可算是醒了,这都十点多了,我还以为你又要睡过去了呢。”

    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聒噪,头一歪向床里睡去。

    “喂,”梁晓天摇了摇他的胳膊,“你还要睡呀?浑身都要长毛了,你不难受吗,要不要去吃早饭?”

    蒋伟蹭的一下坐起来,“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女的放你过来的?”

    梁晓天点头,“是啊,要不是怕你死了我才不会起个大早来看你的,你个没良心的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是你哥!”

    蒋伟见他眼圈竟然还红了,心中蓦然涌起一阵感动,捣了他一拳,“是的,哥。我还以为你昨晚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了呢。”

    “说什么呢,我就是喝上一桶咖啡也照样睡得着,你昨晚上又做梦穿越了,还是去结婚了?”

    蒋伟摸了摸头发,此时却想不起

    梦里的情形了,他摇摇头,“我也忘了,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依稀记得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旗袍,美若天仙。”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反正只是个梦而已,快起来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回学校吧。”梁晓天催促着。

    蒋伟便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之后,两人一起回学校了。

    这一天上午上完课之后,蒋伟带着相机去了“深海鱼尾”咖啡馆。睡梦中的一切虽然没能记住,但是睡前的这个咖啡馆他却记得清楚。站在马路对面望着咖啡馆发呆,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坐在梳妆台前的季疏影,她拉开第一个的抽屉,拿出一个信笺展开,认真地读起来……

    蒋伟立刻抓起相机就要拍照,他想知道这一幕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象,如果不是,那么相机中一定能够留下季疏影的倩影。

    当他透过相机望向对面的咖啡馆馆时,一股失望立刻涌了上来,相机中的咖啡馆里,梳妆台前根本就没有人!蒋伟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咖啡馆。

    那一台古老的梳妆台被抬到了一个角落里,蒋伟直接走到后面角落里,打开梳妆台前的第一格抽屉,里面那天的那一封信笺没有了,放着一封牛皮纸包好的信件之类的东西。

    蒋伟有些惊,他隐约觉得这信件就是写给他的,于是他颤抖着手取出那一封信件,然后四下里看了看,跑到吧台前向店员询问道:“您好,有没有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女孩子来过你们店里?”

    店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蒋伟,“来我们店里喝咖啡的那么多,穿什么衣服的都有,我怎么能都记得住?你想喝点什么?”

    蒋伟失望地叹了口气,“来杯摩卡。”说着转身就要找个位子坐下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麻烦您帮我找一只笔吧。”选了一个清净的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蒋伟展开了信笺——

    “凄凄切切,惨淡黄花节。梦里砧声浑未歇,那更乱蛩悲咽。

    尘生燕子空楼,抛残弦索床头。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又是一首词,这是纳兰容若的《清平乐》,这女子一定是个秀外慧中的温婉女子吧,蒋伟心想,喜爱诗词的的女孩多半是这样的,美好又不失一丝淡淡地忧郁,那诗词中的凄美与忧愁便都是她们的气质。

    他接着读下去,是女孩写的信,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是这封信竟然真的是写给他的!——

    “感谢您的祝福,昨夜在梦中已经见到了那位先生,只可惜那一场相见差一点被父亲发现,匆忙中离开了,虽然如此,我已知足,但愿现实中能够相见,与您算是误识一场,字迹上看您是位先生吧。虽是初识依然祝福感谢您。”

    蒋伟看着寥寥几句

    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他觉得这女孩一定是来过这家咖啡店的!想到这里他忽然涌出一阵激动来,这时店员端来了咖啡,拿来了一支笔。

    蒋伟想了想,在信纸的背面写道:“因为我与小姐您有着相同的心事,前段时间一次采风时遇到了一个姑娘,没想到自己竟然对她一见钟情,只是我羞于开口没能要到她的联系方式,为此十分烦恼,只知道她名讳季疏影,其余一概不知……”蒋伟叹了口气继续写道:“希望能找到她。”只添了这一句,梁晓天就打来电话催他回学校,蒋伟只好把信折好放进信封内。想了想又抽出来加上了自己的署名,然后将信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