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孤狼
一座大山上，树茂林深，一位七八岁的少年拿着一把柴刀颤抖地站在一头白狼面前，白狼猩红着双眼，涎水滴落在地，已然做出一副攻击姿态。
那边高处站在一个老头，长发披散，胡须茂盛。脸上乌黑无比，只能够看到那浑浊的眼神和带着酒渍的大嘴，拿着酒壶，醉眼朦胧，却是无比冷漠地说道“你和这群狼只能有一个活着，你杀了它，或者你被它吃掉。”那一刻，他让人觉得，他才是一头凶狼。
那是关山少年，他的年纪太小，身材太小，力气太小，面对一头狼，就连平常的成年男子都可能丢掉性命，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
白狼伸出了利爪，如同一道白光向关山少年扑了过来，少年怯懦，躲闪不及，直接被白狼扑倒在地，那如同匕首般的利爪已经将他的手臂刺穿，似乎连他那瘦弱的骨头都刺破一般，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少年脸色惨白，或许是吓傻了，又或许是他并不怕，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狼张开血盆大口，血色獠牙闪这寒光，嘴里喷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想要咬断少年的脖子。
少年双目猩红，身体上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紧紧抓住狼头，然后狠狠地咬住了白狼的脖子，如同发了疯一般，不断撕咬着白狼，白狼哀嚎，它的血肉被撕裂，露出了白骨。
“你要吃人，那就吃自己好了！”
白狼死，少年活。
……
白雾弥漫，那一年关山少年十岁，老酒鬼带他进入到关山深处，那是大周的一个小牢笼，用来关押一些囚徒。
老酒鬼，拽住一个瘦骨嶙峋的囚犯往地上一摔，然后扬长而去。
“从今天起你开始杀人。”
关山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噗嗤一声，小男孩儿直接砍断那个囚犯的头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人，他只知道他是个人，柴刀砍进去的画面很清晰，发出来的声音也很清晰，磨得发亮的柴刀，顷刻间便收取了一条人命。
囚徒甚至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像一截木头般直挺挺倒了下去。
血液喷在关山少年脸上，他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跟兽血比起也没人任何奇特之处，他仿佛就像杀一头畜生一般。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颗头颅瞪大的眼球，看了许久，“我要活下去，所以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从此以后少年每天开始杀一人，从囚徒到其他人，甚至是他不认识的人，只要老酒鬼让他杀，他就杀，他始终只记得一句话，“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他们太弱，所以才会被杀。”
山阶上的关山少年看着眼前一幕幕涌出来的画面，一个个曾经他杀过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面无表情，拿出剑来，一剑又一剑，他不曾犹豫，也不曾后悔，“因为你们弱，所以才会被杀，所以你们挡不住我。”
关山少年一步一剑，一剑一命，不曾停留，最后一阶，最后一人，老酒鬼。
关山一座，草芦一间。
老者一人，酒芦一个。
老酒鬼的脸上满是皱纹，却毫无半点慈眉善目，孤狼并不奢望能够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慈爱之色，他的脸上只有冷漠与无情。
孤狼出发到朱周的最后一天，他和老酒鬼喝了一杯。
老酒鬼面带笑意，拿起酒芦一边往酒碗里面倒酒，一边说道“孤狼，喝了这碗酒之后，你就杀了我。”
那一向冷酷如野兽一般的关山少年，第一次出现害怕的情绪，他的双手开始止不住颤抖，连手中的刀都握不紧了。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励，孤狼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磨炼的足够坚强，足够冷酷无情。但是当这注定的一刻来临，他心中依旧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悲伤、痛苦和绝望涌上心来，他只有杀了老酒鬼才能完成真正的杀破道。
他是孤儿，七岁之时被父母抛弃，老酒鬼捡回了他，虽然对他不好，但从来没让他饿肚子，他给了他名字，给了他活着的意义，更教会了他，只有强者才能活着，虽然老酒鬼不算好人，但却是恩人，关山少年下不了手。
“你在犹豫什么？孤狼，我教过你什么？你都忘记了吗？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杀了我，你才算是真正的强者，你的杀破道才算完美。”老酒鬼怒喝道，手中冷光直刺孤狼，孤狼慌乱之中，近十年的本能反应挡住老酒鬼那一剑，他杀了老酒鬼。
老酒鬼死了，他便成了真正的孤狼。
看着梦境中那个熟悉的老头，孤狼毫不犹豫地刺出了剑，一剑封喉。
“你是假的。”孤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我都杀了，我还怕什么，所以你们挡不住我，你们要我杀，我就杀给你们看。”孤狼停下脚步，看向迷雾深处，瞳孔渐渐变成冷漠。
孤狼握紧背上熟悉的刀，斩向身前的虚无，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或他从未记得的脸都被劈成血肉模糊的两半，然后消失不见。
迷雾之中，他在山道上一路杀将过去。
……
“小杂种，给我吃！”一群锦衣少年将一碗放得已经发臭的潲水扔在一名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少年面前，少年明明比他们要高大上一倍，但此刻却是瑟瑟发抖，紧紧缩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是石虎，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每次都会遭到贵族少年们的辱骂和挨打。
石虎屏住呼吸，强忍着心中的恶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端起那一碗潲水，眼神麻木，面无表情，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只要照着他们的意思喝下去就好了吧，少年石虎想到，只要照做就不会挨打了吧，就不会死去吧，他害怕，他看到许多跟他一样的流浪儿童就这样被打死了，虽然活着很难受，但死亡的感觉更让人恐惧。
“哈哈，看啊，果然是杂种，妖人果然低贱至极，这种畜生吃的东西，他还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锦衣少年们嗤笑道，面孔狰狞不已。
“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畜生，什么东西能吃都不知道，也只有他父亲那种色中恶鬼才会跟妖人通奸，恶心，都是下贱人。我呸！”
“不要骂我父亲！”少年石虎几乎是从喉咙中爆出来的声音，眼神凶恶如同猛兽。
少年们恼怒不堪，一个小乞丐也敢反抗他们，一个少年闪电踹出一脚，石虎在五六米远外坠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石虎倒地挣扎了一下，吐出一口猩红鲜血，脸色惨白，眼中怨恨无比。
“给我打！狠狠地打。”少年们看到石虎眼中的不甘，更是怒从心烧，指挥着奴仆对着石虎拳打脚踢，拳头如同暴雨一般落下。
石虎抱着头，缩成一团，眼中的恨意愈演愈烈。
“你恨吗？你想杀了他们吗？还是想继续忍受下去？等到某一天就如同你看到的少年流浪汉一样被活活打死？你甘心吗？”
石虎心中颤抖起来，“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死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从心底里迸发出的恨意，让石虎直接咆哮出来。
这一声是虎啸，石虎双眼猩红，全身火焰覆盖，他化身成了火虎。
残暴不仁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少年们，它一爪拍下，不顾少年们的哭喊和哀嚎，直接拍成了肉饼，嘴中喷出了滔天火焰，不断咆哮。
“可恨的人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一片火海，房屋毁灭，地上血流成河，残肢肉沫，宛如人间炼狱。
“石虎！收手吧！变回来吧！”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如黄吕大钟的声响。
那已然疯狂的石虎听到这一道如此普通的声音，却是骤然平静了下来，望向天边的阳焱，火虎的眼中不禁留下了泪水，那包含着委屈、痛苦和后悔。
“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是你了，所以变回来，你不是说要做人吗？是人就该有人样，你说对吗？”
石虎咆哮一声，渐渐化成了人形。
迷雾散去，石虎在台阶上继续走着。
“阳焱大哥，我是人！我会紧紧跟随你的。”
（二更）
那边高处站在一个老头，长发披散，胡须茂盛。脸上乌黑无比，只能够看到那浑浊的眼神和带着酒渍的大嘴，拿着酒壶，醉眼朦胧，却是无比冷漠地说道“你和这群狼只能有一个活着，你杀了它，或者你被它吃掉。”那一刻，他让人觉得，他才是一头凶狼。
那是关山少年，他的年纪太小，身材太小，力气太小，面对一头狼，就连平常的成年男子都可能丢掉性命，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
白狼伸出了利爪，如同一道白光向关山少年扑了过来，少年怯懦，躲闪不及，直接被白狼扑倒在地，那如同匕首般的利爪已经将他的手臂刺穿，似乎连他那瘦弱的骨头都刺破一般，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少年脸色惨白，或许是吓傻了，又或许是他并不怕，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狼张开血盆大口，血色獠牙闪这寒光，嘴里喷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想要咬断少年的脖子。
少年双目猩红，身体上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紧紧抓住狼头，然后狠狠地咬住了白狼的脖子，如同发了疯一般，不断撕咬着白狼，白狼哀嚎，它的血肉被撕裂，露出了白骨。
“你要吃人，那就吃自己好了！”
白狼死，少年活。
……
白雾弥漫，那一年关山少年十岁，老酒鬼带他进入到关山深处，那是大周的一个小牢笼，用来关押一些囚徒。
老酒鬼，拽住一个瘦骨嶙峋的囚犯往地上一摔，然后扬长而去。
“从今天起你开始杀人。”
关山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噗嗤一声，小男孩儿直接砍断那个囚犯的头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人，他只知道他是个人，柴刀砍进去的画面很清晰，发出来的声音也很清晰，磨得发亮的柴刀，顷刻间便收取了一条人命。
囚徒甚至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像一截木头般直挺挺倒了下去。
血液喷在关山少年脸上，他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跟兽血比起也没人任何奇特之处，他仿佛就像杀一头畜生一般。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颗头颅瞪大的眼球，看了许久，“我要活下去，所以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从此以后少年每天开始杀一人，从囚徒到其他人，甚至是他不认识的人，只要老酒鬼让他杀，他就杀，他始终只记得一句话，“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他们太弱，所以才会被杀。”
山阶上的关山少年看着眼前一幕幕涌出来的画面，一个个曾经他杀过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面无表情，拿出剑来，一剑又一剑，他不曾犹豫，也不曾后悔，“因为你们弱，所以才会被杀，所以你们挡不住我。”
关山少年一步一剑，一剑一命，不曾停留，最后一阶，最后一人，老酒鬼。
关山一座，草芦一间。
老者一人，酒芦一个。
老酒鬼的脸上满是皱纹，却毫无半点慈眉善目，孤狼并不奢望能够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慈爱之色，他的脸上只有冷漠与无情。
孤狼出发到朱周的最后一天，他和老酒鬼喝了一杯。
老酒鬼面带笑意，拿起酒芦一边往酒碗里面倒酒，一边说道“孤狼，喝了这碗酒之后，你就杀了我。”
那一向冷酷如野兽一般的关山少年，第一次出现害怕的情绪，他的双手开始止不住颤抖，连手中的刀都握不紧了。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励，孤狼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磨炼的足够坚强，足够冷酷无情。但是当这注定的一刻来临，他心中依旧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悲伤、痛苦和绝望涌上心来，他只有杀了老酒鬼才能完成真正的杀破道。
他是孤儿，七岁之时被父母抛弃，老酒鬼捡回了他，虽然对他不好，但从来没让他饿肚子，他给了他名字，给了他活着的意义，更教会了他，只有强者才能活着，虽然老酒鬼不算好人，但却是恩人，关山少年下不了手。
“你在犹豫什么？孤狼，我教过你什么？你都忘记了吗？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杀了我，你才算是真正的强者，你的杀破道才算完美。”老酒鬼怒喝道，手中冷光直刺孤狼，孤狼慌乱之中，近十年的本能反应挡住老酒鬼那一剑，他杀了老酒鬼。
老酒鬼死了，他便成了真正的孤狼。
看着梦境中那个熟悉的老头，孤狼毫不犹豫地刺出了剑，一剑封喉。
“你是假的。”孤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我都杀了，我还怕什么，所以你们挡不住我，你们要我杀，我就杀给你们看。”孤狼停下脚步，看向迷雾深处，瞳孔渐渐变成冷漠。
孤狼握紧背上熟悉的刀，斩向身前的虚无，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或他从未记得的脸都被劈成血肉模糊的两半，然后消失不见。
迷雾之中，他在山道上一路杀将过去。
……
“小杂种，给我吃！”一群锦衣少年将一碗放得已经发臭的潲水扔在一名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少年面前，少年明明比他们要高大上一倍，但此刻却是瑟瑟发抖，紧紧缩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是石虎，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每次都会遭到贵族少年们的辱骂和挨打。
石虎屏住呼吸，强忍着心中的恶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端起那一碗潲水，眼神麻木，面无表情，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只要照着他们的意思喝下去就好了吧，少年石虎想到，只要照做就不会挨打了吧，就不会死去吧，他害怕，他看到许多跟他一样的流浪儿童就这样被打死了，虽然活着很难受，但死亡的感觉更让人恐惧。
“哈哈，看啊，果然是杂种，妖人果然低贱至极，这种畜生吃的东西，他还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锦衣少年们嗤笑道，面孔狰狞不已。
“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畜生，什么东西能吃都不知道，也只有他父亲那种色中恶鬼才会跟妖人通奸，恶心，都是下贱人。我呸！”
“不要骂我父亲！”少年石虎几乎是从喉咙中爆出来的声音，眼神凶恶如同猛兽。
少年们恼怒不堪，一个小乞丐也敢反抗他们，一个少年闪电踹出一脚，石虎在五六米远外坠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石虎倒地挣扎了一下，吐出一口猩红鲜血，脸色惨白，眼中怨恨无比。
“给我打！狠狠地打。”少年们看到石虎眼中的不甘，更是怒从心烧，指挥着奴仆对着石虎拳打脚踢，拳头如同暴雨一般落下。
石虎抱着头，缩成一团，眼中的恨意愈演愈烈。
“你恨吗？你想杀了他们吗？还是想继续忍受下去？等到某一天就如同你看到的少年流浪汉一样被活活打死？你甘心吗？”
石虎心中颤抖起来，“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死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从心底里迸发出的恨意，让石虎直接咆哮出来。
这一声是虎啸，石虎双眼猩红，全身火焰覆盖，他化身成了火虎。
残暴不仁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少年们，它一爪拍下，不顾少年们的哭喊和哀嚎，直接拍成了肉饼，嘴中喷出了滔天火焰，不断咆哮。
“可恨的人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一片火海，房屋毁灭，地上血流成河，残肢肉沫，宛如人间炼狱。
“石虎！收手吧！变回来吧！”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如黄吕大钟的声响。
那已然疯狂的石虎听到这一道如此普通的声音，却是骤然平静了下来，望向天边的阳焱，火虎的眼中不禁留下了泪水，那包含着委屈、痛苦和后悔。
“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是你了，所以变回来，你不是说要做人吗？是人就该有人样，你说对吗？”
石虎咆哮一声，渐渐化成了人形。
迷雾散去，石虎在台阶上继续走着。
“阳焱大哥，我是人！我会紧紧跟随你的。”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