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璃儿
在等待死亡的来临时，那是阳焱十六年来最长的瞬间，他躺在无边的风雪里，听着漫天的狂风声，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画面，如潮水般回溯，起起落落…起起落落…
他想起了那一座青山，它没有名字，没有任何一点出奇的地方，更不如大周最高峻的山脉——天目山，那般峻美。但是它很亲切，它身上的每一处，每一棵植被，都印在了阳焱的心里，它也很美，它那平坦的身躯，它那清澈的血液，还有带着淡淡花香的鼻息，就连茫茫白雾也遮不住它的美貌。
还有山腰处的一座道观，它破旧不堪，就如同废弃的道观，唯有“长生观”这三个字，显得略微崭新，里面，早已泛白的黄巾遮盖着原本就快腐烂的桌子，还有一座已经掉漆的道尊，但正是这些组合在一起，却让道观，有着一股道风，让人不由得肃然。
道观外的青兰树下，落叶不断飘落，却始终未能接近正在树下静坐凝神的道人，他脸上有着一道沟壑般的伤疤，一股冷漠地气息始终缠伏在脸上，让人不敢接近，但是阳焱感觉十分地亲切，毕竟是养育了他十六年的师父啊，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旁边低矮草丛里，一只瘸腿的黑耗子，正在追赶着花蝴蝶，因为脚的缘故，却始终没能接近，反而越拉越远。黑耗子，却还是在努力着，像是在玩耍。
我还没有医好你的腿，小瘸，阳焱的声音有些低沉。
青兰树上，一只没有尾巴的老猴子，仍然在痴痴地眺望着山的另一边，让人想笑，但是它身上隐隐散发的帝王之气，却让人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转世成一只猴子，为你冲锋陷阵，老猴王。
他还想起那些天玄冰发作的夜晚，他感受着让人绝望的冷，但他那是是咆哮着的，咆哮着他要活下去。
书上说，人死之前，所经历过的事都会在脑海里回放一遍，让自己忏悔，或者让天地审判罪孽，这大概就是了吧。
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还未完全掉落，却已然化成冰。
……
……
“白痴！”后方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娇喝，声音空灵纯净，如凤鸣一般，响彻天地，更如利箭一般，直接冲入了阳焱的心门。
阳焱觉得声音很好听，像师傅吹的笛子一般，但也无法唤醒他的死志。
眼看着剑芒即将刺入阳焱的心脏，一道青光色的剑意，横空而来，如落星一般，迅捷且狂暴，直接将武夫弟弟的剑斩断。
武夫弟弟剑式被断，剑招未生，便被尚未消散的青光色剑意横斩于胸，血雾喷发，生机全无！
“观天境！”武夫的弟弟只发出一惊呼声便死去。
云端上的黑袍女子，脸上并无半点波动，仿佛刚刚只是杀了一只牛羊般，缓缓把剑收入剑鞘。
云端上的女子，容颜秀美，眉眼之间自有一股贵气，显得极为清高，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十分地舒服，仿佛如春雨过后的新竹，却也有着一股淡淡的威压。
宽大的黑袍此时随着呼啸的北风飞扬，隐隐若现的迷人身材。
她站在云端上，站在风雪里，仿佛随时可能随风飘散，随雪无踪！如同仙女一般，她不属于这个尘世，只有天空上，金碧辉煌的宫阙才能盛装她的存在。如天山上的雪莲一般孤傲！
阳焱此时并没有张开双眼，只是身体已经平躺在雪花中，他依旧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尽管他已经意识到他没有死去，有一个女孩救了他，那个女孩很美，他从心灵里，这么感觉到，因为仙女都是如此，虽然他也并没有看到。
……
天上的倩影徐徐飘落，雪花也不敢靠近，顺着她的衣袖。女孩轻轻地落在阳焱的身旁，在漫天雪地里只留下了浅浅地脚印。
“嘿，小道士，你怎么不躲啊？”声音轻轻的，甜甜的，很是好听的，如春风一般，吹进阳焱的耳朵里。
阳焱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耳朵旁有一股热气，酥酥痒痒的，有点难受，感觉很奇怪，但是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阳焱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如他一般大的女孩子屈膝蹲坐于他的身旁，黑色的裙角遮住秀鞋，女孩子正在看着他，双手撑着脸颊，显得有些俏皮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眸，红色的眼眸，如火一般。
她的眼睛干净透亮，没有一丝雾气，纤尘不染，如同夜空中的漫天繁星，明亮无比，阳焱甚至能在这双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但最深处，也仿佛有着一朵火牡丹，烈焰焚心，媚意无限！
眼睛的上方，带着细柳般的眉毛，下方便是如狐狸般红红艳艳的鼻子，显得十分妖媚。
这两种可爱与妖媚矛盾的画风，聚集在她的脸上，却显得十分舒服，让人感觉她就该这个样子，不是如此，便不再是她。
这个女孩子便是那晚洛西城夜空中的女子，西漠边域的妖族公主——幽璃儿。
换做寻常少年，看到如此美艳的异性，难免会新生爱慕之情，但也会因两者之间的差距而产生自行惭秽之意。
但是阳焱不会，因为他从道经中，看到许许多多得道成仙的仙子，她们莫不如这个女孩一般高贵美丽，不染纤尘。相反幽璃儿多出一丝真实，阳焱更喜欢这种气息的女孩子，单纯地觉得喜欢。
阳焱觉得躺在雪地里回话十分不礼貌，更主要的是阳焱感觉雪地有点冷，确实有点冷。
阳焱缓缓起身，拍掉身上厚厚的雪花，双膝交叉而坐，等呼啸北风稍微吹散脸上的热意，阳焱才感觉回到平常心态，双手作揖，还未等阳焱开口。
面前女子突然神色一变，脸上布满恼意，嘴里愤愤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难缠的很！”
不远处，顺着呼啸的北风，悠扬的笛声和着北风飘扬而来，笛声清脆，悠长，明亮，像是从天空传来一般，越来越近。
幽璃儿，缓缓站起身来，眼色迷离了片刻，却没有沉醉沉沦于其中，只是站在漫天雪花中静静看了片刻，便旋即回过了神，便看穿了这片幻境，不费力气地破境。
然而片刻之间，幽璃儿的正前方，冒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两名身穿儒袍的中年人飞速而来，前一刻还在数百丈，下一刻便已到了眼前。
一位紫发飘飘，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拿着笛子，放在嘴角，轻轻地吹唱着，宛如飘飘公子。
另一位则是那晚的黑衣男子，脸上正气凛然，剑眉横竖，眼眸如利剑一般，刺得人直疼。
“又是你，你个老不死的，不就拿了你一个小东西，用的着这么穷追不舍吗？”
幽璃儿，一脸愤意，眼角微挑，嘴角微翘。
“哈哈，妖族公主，别来无恙，那件东西不重要，你只需跟我走一趟，那东西送你又何妨？”
黑衣男子轻松地出声道，却有些不符他的面貌。
“哼，本公主又不傻，跟你们回去，生死可就由你们决定了，阴险的儒门，丑不要脸的老头子，连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都算计，还敢号称名门正派，行事如此阴险狡诈。”
幽璃儿面庞鼓鼓地数落道！
这两位中年男子似乎也有些难堪，眼睛不敢直视幽璃儿，因为心中的确有愧。
幽璃儿偷走的那件法器，的确是他们设的局，那件法器上早已经留下了一个隐秘的印记，能帮助他们追踪幽璃儿，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抓到幽璃儿，只不过第一次被幽璃儿侥幸逃脱，这一次确实意料之外的收获！
他们本已放弃，却不曾半刻钟之前，却探测到了幽璃儿的位置，于是便飞速赶了过来！
想到这里，两位男子躲开幽璃儿的视线，却看到了阳焱居然也清醒着。
紫发男子有些惊愕。
“咦，这个少年有点古怪！”
紫发男子出声说道。
他是儒门中算的上比较擅长精神攻击的人了，他的笛声可以构造虚假难辨的幻境，可以描绘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尤其是今日，借助漫天的风雪，和狂暴的北风之势，便可在不知不觉当中将人困入幻境。
陷入幻境的人，默不会勾起心中最难忘的回忆，却也是最模糊的片段，重回当时的情景，最后沉醉其中，再也无法离开幻境。
尽管对于妖族公主来说，这个不过耳耳，比竟天赋异禀，血脉高贵，修为摆在这里，况且这个幻境本身也不过是想拖延她片刻，能争取一丝机会，让他们能及时赶到，拦截妖族公主而已，并不奢望能困住她。
但是这个少年，修为全无啊！
难道世上真有道心纤尘不染之人？心中一片明镜，圣洁纯净，无欲无求之人？
阳焱当然不是这种人，但却也可以说是无欲无求，除了想活的更久。
阳焱在狂风当中，他的确没有分辨出一丝一毫的笛声，也没能意识到这是个幻境，眼睛一闭一争，突然之间，便陷入另一个画面。
青山环绕，绿水芙芙，一个僻静的小山村，鸡鸣狗吠，炊烟袅袅，一片俗世之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女，容貌普通，贤惠如水，她站在门口的一棵树边，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过，在她柔顺的头发上映出一个个椭圆的光晕，落下一地温暖，树下一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道经，嘴里缓缓念着什么，随后便一群童稚声徐徐跟上，膝下是一儿一女，再后边便是一群五六岁的孩童，男子满脸和蔼。
……
七八十年后，一对老夫妇在金色的夕阳下，手牵手，缓缓像西方走去。
画面到此结束。
幻境也随之破碎，阳焱破境而出。
在黎明的铜镜只能呈现黎明而已。
阳焱一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他提醒着阳焱世上幻境只能够呈现心中所求，其他的无法伪造。
更何况阳焱此时，死志弥漫了心头，求生，过普通人的生活已经不再是他的渴望了。
这样的人生来一次便足以。
所以破镜，也并不是难事！
他想起了那一座青山，它没有名字，没有任何一点出奇的地方，更不如大周最高峻的山脉——天目山，那般峻美。但是它很亲切，它身上的每一处，每一棵植被，都印在了阳焱的心里，它也很美，它那平坦的身躯，它那清澈的血液，还有带着淡淡花香的鼻息，就连茫茫白雾也遮不住它的美貌。
还有山腰处的一座道观，它破旧不堪，就如同废弃的道观，唯有“长生观”这三个字，显得略微崭新，里面，早已泛白的黄巾遮盖着原本就快腐烂的桌子，还有一座已经掉漆的道尊，但正是这些组合在一起，却让道观，有着一股道风，让人不由得肃然。
道观外的青兰树下，落叶不断飘落，却始终未能接近正在树下静坐凝神的道人，他脸上有着一道沟壑般的伤疤，一股冷漠地气息始终缠伏在脸上，让人不敢接近，但是阳焱感觉十分地亲切，毕竟是养育了他十六年的师父啊，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旁边低矮草丛里，一只瘸腿的黑耗子，正在追赶着花蝴蝶，因为脚的缘故，却始终没能接近，反而越拉越远。黑耗子，却还是在努力着，像是在玩耍。
我还没有医好你的腿，小瘸，阳焱的声音有些低沉。
青兰树上，一只没有尾巴的老猴子，仍然在痴痴地眺望着山的另一边，让人想笑，但是它身上隐隐散发的帝王之气，却让人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转世成一只猴子，为你冲锋陷阵，老猴王。
他还想起那些天玄冰发作的夜晚，他感受着让人绝望的冷，但他那是是咆哮着的，咆哮着他要活下去。
书上说，人死之前，所经历过的事都会在脑海里回放一遍，让自己忏悔，或者让天地审判罪孽，这大概就是了吧。
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还未完全掉落，却已然化成冰。
……
……
“白痴！”后方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娇喝，声音空灵纯净，如凤鸣一般，响彻天地，更如利箭一般，直接冲入了阳焱的心门。
阳焱觉得声音很好听，像师傅吹的笛子一般，但也无法唤醒他的死志。
眼看着剑芒即将刺入阳焱的心脏，一道青光色的剑意，横空而来，如落星一般，迅捷且狂暴，直接将武夫弟弟的剑斩断。
武夫弟弟剑式被断，剑招未生，便被尚未消散的青光色剑意横斩于胸，血雾喷发，生机全无！
“观天境！”武夫的弟弟只发出一惊呼声便死去。
云端上的黑袍女子，脸上并无半点波动，仿佛刚刚只是杀了一只牛羊般，缓缓把剑收入剑鞘。
云端上的女子，容颜秀美，眉眼之间自有一股贵气，显得极为清高，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十分地舒服，仿佛如春雨过后的新竹，却也有着一股淡淡的威压。
宽大的黑袍此时随着呼啸的北风飞扬，隐隐若现的迷人身材。
她站在云端上，站在风雪里，仿佛随时可能随风飘散，随雪无踪！如同仙女一般，她不属于这个尘世，只有天空上，金碧辉煌的宫阙才能盛装她的存在。如天山上的雪莲一般孤傲！
阳焱此时并没有张开双眼，只是身体已经平躺在雪花中，他依旧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尽管他已经意识到他没有死去，有一个女孩救了他，那个女孩很美，他从心灵里，这么感觉到，因为仙女都是如此，虽然他也并没有看到。
……
天上的倩影徐徐飘落，雪花也不敢靠近，顺着她的衣袖。女孩轻轻地落在阳焱的身旁，在漫天雪地里只留下了浅浅地脚印。
“嘿，小道士，你怎么不躲啊？”声音轻轻的，甜甜的，很是好听的，如春风一般，吹进阳焱的耳朵里。
阳焱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耳朵旁有一股热气，酥酥痒痒的，有点难受，感觉很奇怪，但是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阳焱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如他一般大的女孩子屈膝蹲坐于他的身旁，黑色的裙角遮住秀鞋，女孩子正在看着他，双手撑着脸颊，显得有些俏皮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眸，红色的眼眸，如火一般。
她的眼睛干净透亮，没有一丝雾气，纤尘不染，如同夜空中的漫天繁星，明亮无比，阳焱甚至能在这双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但最深处，也仿佛有着一朵火牡丹，烈焰焚心，媚意无限！
眼睛的上方，带着细柳般的眉毛，下方便是如狐狸般红红艳艳的鼻子，显得十分妖媚。
这两种可爱与妖媚矛盾的画风，聚集在她的脸上，却显得十分舒服，让人感觉她就该这个样子，不是如此，便不再是她。
这个女孩子便是那晚洛西城夜空中的女子，西漠边域的妖族公主——幽璃儿。
换做寻常少年，看到如此美艳的异性，难免会新生爱慕之情，但也会因两者之间的差距而产生自行惭秽之意。
但是阳焱不会，因为他从道经中，看到许许多多得道成仙的仙子，她们莫不如这个女孩一般高贵美丽，不染纤尘。相反幽璃儿多出一丝真实，阳焱更喜欢这种气息的女孩子，单纯地觉得喜欢。
阳焱觉得躺在雪地里回话十分不礼貌，更主要的是阳焱感觉雪地有点冷，确实有点冷。
阳焱缓缓起身，拍掉身上厚厚的雪花，双膝交叉而坐，等呼啸北风稍微吹散脸上的热意，阳焱才感觉回到平常心态，双手作揖，还未等阳焱开口。
面前女子突然神色一变，脸上布满恼意，嘴里愤愤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难缠的很！”
不远处，顺着呼啸的北风，悠扬的笛声和着北风飘扬而来，笛声清脆，悠长，明亮，像是从天空传来一般，越来越近。
幽璃儿，缓缓站起身来，眼色迷离了片刻，却没有沉醉沉沦于其中，只是站在漫天雪花中静静看了片刻，便旋即回过了神，便看穿了这片幻境，不费力气地破境。
然而片刻之间，幽璃儿的正前方，冒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两名身穿儒袍的中年人飞速而来，前一刻还在数百丈，下一刻便已到了眼前。
一位紫发飘飘，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拿着笛子，放在嘴角，轻轻地吹唱着，宛如飘飘公子。
另一位则是那晚的黑衣男子，脸上正气凛然，剑眉横竖，眼眸如利剑一般，刺得人直疼。
“又是你，你个老不死的，不就拿了你一个小东西，用的着这么穷追不舍吗？”
幽璃儿，一脸愤意，眼角微挑，嘴角微翘。
“哈哈，妖族公主，别来无恙，那件东西不重要，你只需跟我走一趟，那东西送你又何妨？”
黑衣男子轻松地出声道，却有些不符他的面貌。
“哼，本公主又不傻，跟你们回去，生死可就由你们决定了，阴险的儒门，丑不要脸的老头子，连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都算计，还敢号称名门正派，行事如此阴险狡诈。”
幽璃儿面庞鼓鼓地数落道！
这两位中年男子似乎也有些难堪，眼睛不敢直视幽璃儿，因为心中的确有愧。
幽璃儿偷走的那件法器，的确是他们设的局，那件法器上早已经留下了一个隐秘的印记，能帮助他们追踪幽璃儿，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抓到幽璃儿，只不过第一次被幽璃儿侥幸逃脱，这一次确实意料之外的收获！
他们本已放弃，却不曾半刻钟之前，却探测到了幽璃儿的位置，于是便飞速赶了过来！
想到这里，两位男子躲开幽璃儿的视线，却看到了阳焱居然也清醒着。
紫发男子有些惊愕。
“咦，这个少年有点古怪！”
紫发男子出声说道。
他是儒门中算的上比较擅长精神攻击的人了，他的笛声可以构造虚假难辨的幻境，可以描绘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尤其是今日，借助漫天的风雪，和狂暴的北风之势，便可在不知不觉当中将人困入幻境。
陷入幻境的人，默不会勾起心中最难忘的回忆，却也是最模糊的片段，重回当时的情景，最后沉醉其中，再也无法离开幻境。
尽管对于妖族公主来说，这个不过耳耳，比竟天赋异禀，血脉高贵，修为摆在这里，况且这个幻境本身也不过是想拖延她片刻，能争取一丝机会，让他们能及时赶到，拦截妖族公主而已，并不奢望能困住她。
但是这个少年，修为全无啊！
难道世上真有道心纤尘不染之人？心中一片明镜，圣洁纯净，无欲无求之人？
阳焱当然不是这种人，但却也可以说是无欲无求，除了想活的更久。
阳焱在狂风当中，他的确没有分辨出一丝一毫的笛声，也没能意识到这是个幻境，眼睛一闭一争，突然之间，便陷入另一个画面。
青山环绕，绿水芙芙，一个僻静的小山村，鸡鸣狗吠，炊烟袅袅，一片俗世之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女，容貌普通，贤惠如水，她站在门口的一棵树边，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过，在她柔顺的头发上映出一个个椭圆的光晕，落下一地温暖，树下一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道经，嘴里缓缓念着什么，随后便一群童稚声徐徐跟上，膝下是一儿一女，再后边便是一群五六岁的孩童，男子满脸和蔼。
……
七八十年后，一对老夫妇在金色的夕阳下，手牵手，缓缓像西方走去。
画面到此结束。
幻境也随之破碎，阳焱破境而出。
在黎明的铜镜只能呈现黎明而已。
阳焱一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他提醒着阳焱世上幻境只能够呈现心中所求，其他的无法伪造。
更何况阳焱此时，死志弥漫了心头，求生，过普通人的生活已经不再是他的渴望了。
这样的人生来一次便足以。
所以破镜，也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