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行:琉璃灯盏夜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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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决不能做背锅者

    他这一话说完,众人皆松了口气,丞相赶紧吩咐人取炭进来,而这时燕惊寒又说,“施针时,屋内不宜过多人员,所以还请皇帝太后,还有皇后丞相夫人们先行退下,待治好了病,我自会开门。”他平时施针都是用寻常的银针,而此次施则必须要用翠玉做成的针才可行。

    此针乃是大梁皇家仅有,不可被他们瞧见。所以他才会将他们支出去。

    皇帝一行人听后,便都听话的出了去,只留下钟离栖一人给燕惊寒做把手。

    布针治疗约莫一个钟头,直到太阳下山,燕惊寒才与钟离栖出来。

    皇帝上前问,“如何?”

    他回答,“一切安好,待会我配些药方,叫下人去药房取,只要休息三月,便可全然恢复,只是这三月最好让公子坐在轮椅上,腿的毛病也可一并消除。但万不可再让那只腿受了寒受了伤,不然就算是我,也无可奈何。”

    他们听到后,便是全都舒心笑了,皇后这时靠在皇帝怀里,双眼喜悦的看着皇帝。

    丞相上前想与燕惊寒握手,却被燕惊寒无形之中拒绝了,他尴尬之余,还是慷慨的吩咐下人,给燕惊寒准备酬金。

    燕惊寒并非是个无欲无求之人,所以也是欣然接受了那笔钱银。

    而这时皇帝看着钟离栖,声音比寻常要舒缓了许多,“钟将军,今日还好有你。”

    她挺直背脊,“为陛下分忧,便是身为臣子该做的。”

    燕惊寒不便在这久留,便与陛下言之告退,与钟离栖一番眼神交流后,钟离栖想与他一起走。

    而这时段以惭从外面进来,他凑在皇帝身边说了什么,皇帝眼神一凌,叫住了钟离栖。

    她叫燕惊寒先走之后,皇帝便对着丞相直说,“丞相,这几日你待朕有些冷落。”

    丞相与府内其他人听言,赶紧下跪,丞相喊冤,“回陛下,臣冤枉。”

    “罢了,先不说你冤不冤枉,只说城中流言纷飞,想必丞相也是有所耳闻,前些日子朕也是不少耳濡目染,后来本想着无中生有的事,像丞相这般聪慧的人怎么信,不过后来转念一想,朕虽然清清白白,丞相也定不会被搬弄是非,但人言可畏,朕还是得出面作证,以证清白。”

    话后,他喊了声段以惭,段以惭听命,一挥手,院门外便有几个官兵将一个乞丐押了上来。

    皇帝对着那乞丐问,“你可知那首打油诗?”

    乞丐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模样甚是邋遢,而皇后这一生都在鎏金繁华的宫殿中度过,所以一见到他,便就害怕又有些嫌弃的往皇帝怀里躲。

    乞丐从刚才被几个士兵强制带来这里,便一直胆战心惊,而今见到皇帝,便是要害怕的死了般,于是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皇……皇上,草……草民……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皇帝将眼光抛向丞相,丞相这时上前问这位乞丐,“什么不是你,什么不是你故意的。”

    乞丐整张脸都与地面贴着,所以,他们也看不到他的脸,“那首打油诗,不是我编的,不是我。”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编得出这么一手打油诗,于是皇帝气恼的一脚往他肩膀上一踹,肩膀那里顿时发出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怒吼,“谁编的。”

    乞丐疼得嗷嗷直叫,钟离栖看了只觉得背脊发凉。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是有一个身着紫衣的男人,给我钱,然后教我念这首诗,让我在大街上唱。”

    “那人有什么特征。”

    “面相极丑,但我不认识,他也没对我说他的名字。”

    来来回回问了几遍,皇帝也见该问的都给问了,于是一挥手,士兵就将乞丐带了下去,拖到一处巷口,给活活打死了。

    乞丐下去了,段以惭又唤来一位与甘表君一样,前些日子在江南赈灾的小官,高士。

    高士跪地,拜见了众位,皇帝才说,“说吧,甘少卿那些日子的情况。”

    高士点头,于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回陛下,甘少卿在江南数十日,日日起早贪黑,在灾区安抚灾民的情绪,而且亲自派发粮食,而有一天突遭大水冲破坝堤,当时处在灾区的众士兵全都下河治水,可水患却越加汹涌,加之人手不够,一次次那大水将本就稀少的士兵给冲下了堤口,后来甘少卿也许是心急火燎,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便同剩下的士兵一起下水,本来下水之前我们为了以防万一,专门给少卿做了一套防水服,可下水没多久,那防水服的腿部却漏了一个洞,甘少卿救水急切,便顾不得那处,而我们当时一直在救水,也没看到,于是甘少卿就与我们一起在水中泡了数十钟头,直到洪堤修好。”“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而一上岸,少卿便晕了过去,我们定睛一看,才知他的腿已经完全肿的不行,本想将少卿放在江南治疗,可他的病情却越加严重,我们不得已,才因此将少卿连夜抬回了云川。”

    高士一席话,真相便水落石出,只是还有几个疑点,段以惭多番打听也没有下落,于是皇帝就只能先将自己的清白洗清,另外再找时间探探那坝堤崩塌的原因,还有本来坚韧的防水服却漏了一个洞的疑点。

    “行了,既然你句句属实,那这些话可再明日上报给朝堂,朕自会公断。”

    后来钟离栖回了府没多久,皇帝便派人抬了四箱金银珠宝进了将军府。

    府内的人一开始都不知道这事,直到刘公公念着圣旨,钟濮年待刘公公走了之后,便一巴掌重重打在了钟离栖脸上。

    离尘见到姐姐被皇帝褒奖,父亲不但没鼓励她,反而还打她,于是气他,“爹爹,你怎么这样,哥哥又没有做错事。”

    钟濮年一双眼睛狠狠盯着钟离栖,只说了句“有没有做错她自是知道”后,便甩袖去了书房。

    钟母见他如此生气,心中也是对钟离栖气恼得很,“你呀你,怎么总是惹你父亲生气。”说罢,她便强拉着离尘去了后院。

    钟离栖伸手一触脸上的掌印,“嘶”的一声,觉得父亲这巴掌打的够响。

    她是知道今日父亲生气的原因,所以并不气恼他。

    虽是不气,但不代表自己就认了错。

    甘表君为人诚挚忠良,且浑身气质人淡如菊,她心里对他有许多敬重,不过更多的,她还觉得此人若是与长忆相配,必能成就一段良缘。

    他的生死不应强加在政权争夺中,所以她才会救他。

    但是救了他,在外人看来她就代表了自己的立场,是要与父亲作对,虽然她没有这么想,但于父亲而言,她确实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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