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差缘错:冷王的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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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梦碎心不眠

金銮上,那把熠熠生辉的龙椅空置了许久。

台阶右侧,临风挺拔的身影不再是金貂紫绶,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换上玄衣,衣角蛟龙跃跃,俨然王者风姿。

群臣俯首,他率先开口,声色平缓,“皇上大病仍不见好,今日早朝依旧由我主持,众位有事不妨奏来。”

他以烨安“生病”为由,控制了烨安,囚禁了清宛。

皇族之人皆突然之间消失,又见辅政大臣跃然生威,众人岂有不明之礼。不是没有反抗,然而从前那些反抗的臣子哪个不是被处了刑法?朝廷知晓他有阴谋诡计那又如何,他在百姓面前全是慈悲心怀,俨然救世之主。百姓只要能过上安平日子,国家大事谁会去管。

群臣虽各自心如明镜,可是皆不敢多言。新帝登基不久,朝政尚未稳固,许多臣子皆是临风的手下,没有人会多言一句。

可是,毕竟不是正大光明啊!

可是做到这一步,他还需要什么光明的理由呢,早已经不重要了啊!

新帝既然“身染顽疾”,那他便事事亲为,代替皇帝祭天,接见兰国使臣。有谄媚的宦官特意做了一把椅子,摆放在龙椅右侧。那椅金铜混制,蛟龙浅跃。他也不怪,只在早朝时泰然落座。

宦官便像得到暗示,他每每因为政事留宿皇宫,御膳房端来的菜肴,更是皇帝才能享用的摆置。

时光的年轮缓缓碾过,他俨然已经是皇城之主,只差一个适当的楔子。

清宛虽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可是隐约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大变了。

四个月,她被临风关了四个月,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她,却不会再回答她的任何问话。

这一日,清宛终于透过敞开的殿门望见殿外的天空——晦暗的灰云,瑟瑟的凉风。

那坚挺的身影自门外大步朝她走来,刚毅的面庞带着掩不住的喜悦与得意。他的身后,是十二命妇与无数女官尾随。

清宛愕然睁大眼眸,死死望住了面前的人。

临风毫不避讳,也直

望着她,“我不会再等什么正当的理由,这天下依旧是天下,只不过换了一个姓氏。而你,依旧还是这天下的皇后。”

他的话,轻描淡写之间破碎了她的所有梦想。她绝望地嘶声呼喊,“我不会如你的意,他呢,他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我的孩子……”

“你必须答应,必须如我的意。”狠下心,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俯在她耳侧说,“为了你的他,为了你的孩子,你必须答应我。”

挣扎的身躯生生停下,她惊愕地望着面前的人,恨不得撕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她怔怔望着他,泪水缓缓溢出眼眶。为了她爱的人,为了孩子,她真的必须顺从吗?她不想,她的一生只爱他,不可能再再嫁他人。她只是大晋的皇后,怎能如了面前这人的意。

她突然转身,冲向身侧的红柱,在他措手不及的时刻狠狠撞在柱上。

锥心蚀骨的疼从头顶蔓延至周身,温热的**顺着额角滑下。脑中嗡嗡直鸣,却闪过许多陌生的片段,许多陌生的事情她都不知,主角却都是她。

她好像有一场令她心伤的婚礼,她好像经常被关在殿内,她好像难产得快要死了,他却在她身侧落下了泪。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陌生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此刻她快要死了的幻像?

她不知道,她隐约看见临风冲过来抱住她,他的面目狰狞得可怕,他好像在怒吼着宫人,他的眉目全透露着担心与恐惧。或许他是真的爱了她,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她要死了,她不会爱他,不会如了他的意。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曦,我只是你的妻。

可是老天好像没有如她的意。睁开眼时,她望见了熟悉的床帏与宫殿。

正阳宫,她又回到了正阳宫,她没有死。

缓缓转头四顾,却见临风正伏在她床沿睡去。是他守着她么,他救了她。

可是,她又怎能再将他当做友人?

他睡着了,他睡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此刻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的心

突突直跳,悄声挪出双手,缓缓伸向熟睡的他,她的手却泛着颤抖。

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吓得她止不住地颤抖了身体。

目光落向殿中那静躺着的白玉簪,她却痴痴怔住。

那白玉簪是她最喜爱的,也是她的曦最爱看她戴的。从繁阳回京,她用这簪子见到了临风,临风没有归还给她,她也忙着药浴的事情忘记了要回。此刻,这白玉簪却冲过临风的怀中滑下,落在她的眼前。

临风也被这声音惊醒,急忙捡起簪子,握在手心,小心地擦拭了才重新收入怀中。抬头时,见她已醒来,眸中瞬间亮起夺目的火光。

她的心突然生生地疼,像是被一双大手攥着,疼得她难受万分。

他伸手探她的额,却被她狠狠打开,她说:“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竟惹得大晋因我而亡。为何你会变成这样,我已是他的妻子,怎能二嫁于你?临风,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竹薇那般爱你,你还有初青,还有你的家庭,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误了天下。”

“一时冲动?”他的手生生收回,听到她的话,不禁冷笑,心却在难受着,“我做了这么多,你只当我一时冲动?清宛,从初见,或许已经注定了你就是我的劫难。年少时,有道人曾为我算了一卦,他说我是富贵之命,却会将终生败在一场劫难之中。那时我嗤笑道人,我又怎是这信命之人?可是事到今日,我却不得不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劫难。”

“我不是你的劫。真正的劫只是你自己一手造成,命由人,不由天,只不过是你自己造成的这一切。”

“不管你怎么说,已经来不及了。此刻,是和弘元年,天下——不再姓晋。”

她的身体不住泛着颤抖,呆呆静坐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拼命地撕扯他,捶打他。他却不会还手,任她无论撕扯也没有还手。

好久好久,她累得停下,额角的白纱渗出殷红,她苦笑,却又开始低泣。

没有人再可以帮她,她爱的人也可能不会再醒来。这一刻,她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