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差缘错:冷王的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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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素履访天下

大晋眼下正是国泰民安之时,临风尽职辅政,清宛省去不少心思。

乾炎殿,清宛唤来临风,道:“哀家有要事要离宫,朝政之事,还有许多要麻烦临相。”

临风微惊,却平静颔首,“这是臣应做的,太后离宫……是为了何事,可有需要臣的地方?”

“哀家自有要事要办,不过劳烦临相了。”清宛含笑避开,又提及竹薇,希望竹薇多进宫看望祈安。

虽然清宛不说,但临风却隐约知晓。

回到府中,他又酗酒起来,醉得神智不清。

竹薇听闻下人禀告,连忙奔去院中。

“怎么又喝酒了,你身为宰相,肩头压着这么重的担子,可得好好保住身体!”她忙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又命下人撤去他桌前的酒坛子。

伸手扶他回屋,却被他反手打掉,“别管我!”

竹薇赫了一跳,心如小鹿乱撞,泪水在眼眶打转,怔怔瞧着他。

临风被她这一副受伤的神情扰得更加烦躁,但也知道自己将怒气错洒在妻子身上了,终究是放轻了语气道:“回屋去吧,太后离宫,特诏你带初青进宫陪伴帝安公主。”

原来如此呵!

竹薇一瞬不瞬凝视眼前的人,突然笑出了声来,“得不到的——永远不属于你。”

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夏日暖阳下却仍旧落寞清寂。

得不到的永远不属于你。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她也不知,她只知道,自己全心付出的人,有一颗冷血的心。

空旷的庭院,只剩他一个人。

得不到的,得不到的……他得不到么,为什么他却觉得很近呢。仿佛只要再迈进一步,他便可以得到,可以实实在在地拥有。

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明明是夏日,他却觉得脊背生出丝丝冷汗。

清宛只带了不多的宫人随行,没有昭告群臣,静静离宫。

宫中没有御医能医治得了他,民间揭榜入宫的医者也只是贪图巨额的悬赏金。她深信高手藏民间的道理,所以亲自离宫去寻。

他昏迷已近一载,她忍不下心再看他如此受

苦。

出马缓缓驶出皇宫,行驶在长安大街上,清宛慕名拜访了许多有名大夫,一路诚心与人说起“我的丈夫服下大量的宁神散,昏迷不醒已近一载”数十有名医者,皆摇头叹息。

长安每一寸土地,都已经遍布她的足迹。可是,希望却迟迟不来。

又行去了繁阳城,马车一路颠簸,清宛从未远行,又辗转劳累,实在忍不住胃中翻涌,俯身呕吐起来。

晚晴忙命人停下马车,担忧不已,“娘娘,帝京都已经没有名医能医治此症,繁阳城又怎会有什么名医呢。不如我们回宫,再在全国贴榜……”

“我不信——”清宛扶住胸口,眼中一片执着坚定,“我不信这泱泱大国竟没有一个人会医治此症,我也不信他这般狠心,永不苏醒……”

决绝地踏上这遥远颠簸的未知路程,清宛心底的苦谁人能体会?她求得不过是他的平安与健康,可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却比登天都难。

颠簸了十几日,终于到了繁阳城。

这相隔帝京三个城的地方,民风淳朴,街市繁华。

清宛久闻繁阳人才辈出,又有华佗在世之人,才千里迢迢寻到这里。

如之前一样,她亲自踏足,拜访许多名医老宅,可是人人听到她的求医,皆是无奈摇头。

他们的话与宫中御医的如出一辙,“若说苏醒,希望不啻大海捞针渺茫。”

纵算是大海捞针,那也说明他还有醒来的可能,不是么?

难过之余,她却又有些兴奋。至少他不会一直沉睡,至少他会苏醒。或许十几年,或许一辈子。只要他还能醒来,她一定寸步不离地守护他,她一定穷尽力气为他寻找名医,寻找良方。待他醒来时,若她还在,他们还能夫妻厮守;若她已经先去……他能平安她也心安。

想得明白,沉如死水的一颗心突然间涌出许多希望来。不再觉得疲惫,清宛又驾上马车,往城外远镇寻去。

听闻城外十里长亭有一条小巷,炊烟黛色下,一檐青墙小屋里住着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夫。只是这大夫生性薄凉,轻易不与人医治,故而从来都是登门难求。

清宛并不

胆怯,倒生出许多勇气来。

马车稳稳停在幽巷深处,放眼望去,篱笆墙内,棵棵桃树在这初秋里结满了浑圆粉红的硕果,院内开满了不知名的花草,甘甜清香随风扑来。

清宛不由被眼前景象吸引,若是可以,她也宁愿生活在这样宁和清幽的乡野,她也渴望这样淳朴无争的生活。

晚晴上前准备叩响门扉,清宛轻声道:“我来。”

这样如画的地方,里面居住的定是一位高人,自己亲自前来,定会稍添诚意。

叩响了木门,却许久不见门内动静。透过篱笆墙栏探去,院内寂静无声。

晚晴道:“或许没有人在,主子,天色已晚,还是回去吧。”为避免意外,清宛吩咐随行宫人一律换了称谓。

摇了摇头,清宛浅叹,“千里跋涉,怎可这样轻易放弃了。”

话才落下,便听院内传来男子清明的声音,“既然远道千里,便请院内一坐。”

清宛喜出望外,便见屋内遥遥走出一身白衣的人儿。

来人打开木门,侧身作了一个手势,算是见礼。

清宛愣在原地,被眼前男子吸住视线。原以为这医术了得的大夫是个有着白发胡须的老人,却不想这般年轻。分明就是一个翩翩如玉公子。

察觉自己竟失了礼,清宛略感窘迫,忙见了礼,“这位定是玉面大夫,有礼了。我是为了……”

这玉面大夫勾起一抹浅笑,截断清宛未脱口的缘由,“有朋自远方来,请先容玉面接待,小姐请到院中小坐。”

清宛更感不自然,出嫁多年,她已不再是闺阁小姐,被人这样称呼,自然很不习惯。但无怪面前这玉面误会,为了安全起见,她的装束简单,外人是看不出身份来的。

跟随身前的人落座石凳,清宛环视四周,由衷赞叹:“大夫的住所好清雅。”

“不过闲人懒散的地方,小姐谬赞。”

“我慕名寻到这里,是想……”

“小姐觉得玉面的茶煮得可醇?”

还未说明来意,又被这玉面打断。清宛心底好一阵挫败,果真如人所言,面前这玉面大夫真是难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