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治安联合
巡查车的辅助翼收起，轻盈驶入治安联合大楼顶部的停车场。
珊用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停在了一个空闲车位中，这一甩之下，唐泽清楚听到车侧便携囚室中传来“咚”的一声。
清脆又带着闷劲，是韩谱头撞墙了没错。
“情绪化的女治安官……”唐泽心中默道。
“虽然你的证据充分，但审讯的必要流程还是要有的，走走过场，很快就能结束了。”珊下车，拉开唐泽的车门，说道。
“没问题，正好我的住处也毁了，有个能过夜的地方也好。”
听到唐泽的话，珊的眉毛微微皱起，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向唐泽微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对不起，我的失误给你造成了生命危险。我没有检索最新的入住信息，以为你的房间没人，才会选择那里作为迫降韩谱的落点。”
唐泽有些惊讶，他随后挤出了一点僵硬的微笑，接着快速搜索着脑海中的词汇库。
“嗯……如果你帮我修好我的三处肋骨骨折、肺内轻微出血以及十六处软组织挫伤的话，我就原谅你。”唐泽沉吟一声，然后答道。
给对方台阶下的同时还能蹭到免费的治疗，一举两得。唐泽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那好，一言为定。”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答道。
得到了唐泽谅解的珊变得高兴了许多，以至于将韩谱从囚室中放出来的动作都更重了些。
因为明面上的嫌疑人身份，唐泽带着手铐被珊押在前面，还得帮忙扛着昏迷的韩谱。乘着每个车位旁的便携电梯去往下方的治安联合办公区。
楼层从137层缓慢下降，停在109层来。电梯大门打开，治安联合内部办公区展现在了唐泽眼前。
第一感觉是干净和明亮，相比一个暴力机关这里更像是某个即将开业商场的内部。地板的合成瓷板光可鉴人，一丝划痕都没有，大厅内文职治安官的办公桌摆放成严格的直线，无人值守的桌面上文件和杯具都摆放的完全一致。而尚在工作中的治安官腰背挺得笔直，伏案办公的姿势都几乎相同。就连大厅角落的几个临时看守室那透明的强化塑脂玻璃像是刚刚换过，全部空置，一尘不染。
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一种刻意而为的沉默中，以至于唐泽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但珊以及两个嫌疑人的到来还是立即招来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目光。珊没有理会，带着二人来到了大厅右手边正在值守的登记台，对值班的治安官说道。
“我这有两名嫌疑人，申请一间临时看守室和调查程序。”
“珊，分部长今早刚说过到总督视察之前要保持零犯罪率……”值班的治安官是个大胡子的圆润中年人，他一脸为难。
“哦？那正好，有人违反分部长的命令去犯罪了，所以我把他抓了回来，有问题吗？
“你明知道分部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说分部长在伪造犯罪率喽？你这可是很严肃的指控啊！”
“珊……”
“开，还是不开？分部长怪罪下来我顶着，别难为自己。”
“一层南侧101第一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大胡子擦了擦汗，在面前的操作板上点了几下，快速说道。
“谢啦。”珊丢下一句干巴巴的道谢，然后转身带着唐泽离开了。
看守室并不宽敞，唐泽随手将韩谱丢在地上，找了唯一一个位子坐了下去，珊给唐泽解开了手铐。
“这里的人很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唐泽问道。
“不是什么好事情……”珊含糊带过。
唐泽正准备再问，一道回荡在整个大厅的广播声响起，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
“这是分部长命令！三等治安官，珊！立即来我的办公室！立刻！”
“果然来了。”珊小声说道，然后对唐泽一笑。“书记官和医疗组很快就到，我先去交个差。”
唐泽看着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今晚的遭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
从大厅看守室到分部长办公室总共要走三百零七步，经过两部电梯、三个办公区和两个会议室。刚刚分部长在广播中的严肃语气显然蕴藏着极大的怒火，这让珊在这三百零七步中受到了无数人默不作声的注目礼。
嘲笑中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和闪烁中给与些微弱支持的眼神汇聚在一起，让珊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珊始终保持着平缓柔和的步伐，不见任何慌乱。来到了分部长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的墙上由全息影像勾勒着龙与虎的浮雕，在珊靠近的时候风云腾动，声势骇人。珊穿过它们，推开了天然木质地的厚重大门。
“三等治安官，珊，报道。”珊进入房间，立正站好，双目平视前方。
房间内灯光很暗，齐洛·里斯本的身影背对着珊的方向，看着房间后的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景。
“一辆巡查车损毁，一间旅馆房间完全损毁，珊，你还真擅长给公司账目添赤字啊。”齐洛转过身，他身着一身仿古式的白衬衫加黑马甲，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灰白色的眸子紧盯着珊，缓缓说道。
“办案损失可以从总部申请补贴，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前提是这件案子会计入侦破流程，但它不会。”
“韩谱今晚驾车恶意冲撞合成工人，四死八伤，我有绝对的证据……”
“去他妈的证据！”齐洛大骂道，“你还知道他叫韩谱？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叫韩慕的父亲？你boss我和他的协议才完事了三天，你就抓了他的儿子？！”
“韩谱今晚的作为只是个开头，我亲耳听到他此后还要针对工业区的合成人做更多的事情。我必须阻止他。”珊毫不示弱，又补充道“这是立场问题。”
“老子受够你们这群正义疯子了，立场？老子的立场就是在总督面前为齐洛公司留下良好印象，方便未来的资金分配。这样我才能养活整个公司1258人！这他妈才是立场！”齐洛走过办公桌，凑近了珊的面前，愤怒道。“治安官不是保护神，我们提供的是有偿的暴力服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生意！”
珊牙关咬紧，双拳紧攥，她胸口一阵烦闷，无数道理混合着燥意涌到嘴边，却没法出口。明明只是站立，却让她觉得筋疲力尽。
“所以，今晚你造成的一切损失都从你未来的薪水中扣除，烂摊子我替你处理，你记大过一次，治安官权限暂时冻结，回家去休两个月无薪假好好洗洗脑子再来报道！”丢下这句话，齐洛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刚刚出现的是高拟真虚拟投影。
齐洛消失后，珊在原地站了数分钟，然后重新整理自己的姿态让自己显得不是很狼狈，推开办公室离开了。
在距离治安联合分部办公室十公里外的私人宅邸中，齐洛关掉投影发生器，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点燃了一根复古雪茄，面容却不复刚才的愤怒。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几下，手指虚握间投影出一张半透明文档。上面的女治安官容貌美丽，不苟言笑，眼神中像是藏了一柄刀子，正是珊的档案。
姓氏：无。名字：珊。
眼神扫过这一行，齐洛叹了一口气，又发出一声淡淡嗤笑。
“你们父女还真是一模一样……你个老混账想必会很高兴吧，连姓氏都没继承下来的女儿居然这么像你……”
收起档案，齐洛拨通了一个电话，神情转瞬之间堆满了讨好的笑。
“韩总啊，息怒息怒啊，公子的事情是个意外，意外……”
珊用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停在了一个空闲车位中，这一甩之下，唐泽清楚听到车侧便携囚室中传来“咚”的一声。
清脆又带着闷劲，是韩谱头撞墙了没错。
“情绪化的女治安官……”唐泽心中默道。
“虽然你的证据充分，但审讯的必要流程还是要有的，走走过场，很快就能结束了。”珊下车，拉开唐泽的车门，说道。
“没问题，正好我的住处也毁了，有个能过夜的地方也好。”
听到唐泽的话，珊的眉毛微微皱起，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向唐泽微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对不起，我的失误给你造成了生命危险。我没有检索最新的入住信息，以为你的房间没人，才会选择那里作为迫降韩谱的落点。”
唐泽有些惊讶，他随后挤出了一点僵硬的微笑，接着快速搜索着脑海中的词汇库。
“嗯……如果你帮我修好我的三处肋骨骨折、肺内轻微出血以及十六处软组织挫伤的话，我就原谅你。”唐泽沉吟一声，然后答道。
给对方台阶下的同时还能蹭到免费的治疗，一举两得。唐泽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那好，一言为定。”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答道。
得到了唐泽谅解的珊变得高兴了许多，以至于将韩谱从囚室中放出来的动作都更重了些。
因为明面上的嫌疑人身份，唐泽带着手铐被珊押在前面，还得帮忙扛着昏迷的韩谱。乘着每个车位旁的便携电梯去往下方的治安联合办公区。
楼层从137层缓慢下降，停在109层来。电梯大门打开，治安联合内部办公区展现在了唐泽眼前。
第一感觉是干净和明亮，相比一个暴力机关这里更像是某个即将开业商场的内部。地板的合成瓷板光可鉴人，一丝划痕都没有，大厅内文职治安官的办公桌摆放成严格的直线，无人值守的桌面上文件和杯具都摆放的完全一致。而尚在工作中的治安官腰背挺得笔直，伏案办公的姿势都几乎相同。就连大厅角落的几个临时看守室那透明的强化塑脂玻璃像是刚刚换过，全部空置，一尘不染。
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一种刻意而为的沉默中，以至于唐泽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但珊以及两个嫌疑人的到来还是立即招来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目光。珊没有理会，带着二人来到了大厅右手边正在值守的登记台，对值班的治安官说道。
“我这有两名嫌疑人，申请一间临时看守室和调查程序。”
“珊，分部长今早刚说过到总督视察之前要保持零犯罪率……”值班的治安官是个大胡子的圆润中年人，他一脸为难。
“哦？那正好，有人违反分部长的命令去犯罪了，所以我把他抓了回来，有问题吗？
“你明知道分部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说分部长在伪造犯罪率喽？你这可是很严肃的指控啊！”
“珊……”
“开，还是不开？分部长怪罪下来我顶着，别难为自己。”
“一层南侧101第一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大胡子擦了擦汗，在面前的操作板上点了几下，快速说道。
“谢啦。”珊丢下一句干巴巴的道谢，然后转身带着唐泽离开了。
看守室并不宽敞，唐泽随手将韩谱丢在地上，找了唯一一个位子坐了下去，珊给唐泽解开了手铐。
“这里的人很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唐泽问道。
“不是什么好事情……”珊含糊带过。
唐泽正准备再问，一道回荡在整个大厅的广播声响起，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
“这是分部长命令！三等治安官，珊！立即来我的办公室！立刻！”
“果然来了。”珊小声说道，然后对唐泽一笑。“书记官和医疗组很快就到，我先去交个差。”
唐泽看着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今晚的遭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
从大厅看守室到分部长办公室总共要走三百零七步，经过两部电梯、三个办公区和两个会议室。刚刚分部长在广播中的严肃语气显然蕴藏着极大的怒火，这让珊在这三百零七步中受到了无数人默不作声的注目礼。
嘲笑中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和闪烁中给与些微弱支持的眼神汇聚在一起，让珊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珊始终保持着平缓柔和的步伐，不见任何慌乱。来到了分部长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的墙上由全息影像勾勒着龙与虎的浮雕，在珊靠近的时候风云腾动，声势骇人。珊穿过它们，推开了天然木质地的厚重大门。
“三等治安官，珊，报道。”珊进入房间，立正站好，双目平视前方。
房间内灯光很暗，齐洛·里斯本的身影背对着珊的方向，看着房间后的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景。
“一辆巡查车损毁，一间旅馆房间完全损毁，珊，你还真擅长给公司账目添赤字啊。”齐洛转过身，他身着一身仿古式的白衬衫加黑马甲，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灰白色的眸子紧盯着珊，缓缓说道。
“办案损失可以从总部申请补贴，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前提是这件案子会计入侦破流程，但它不会。”
“韩谱今晚驾车恶意冲撞合成工人，四死八伤，我有绝对的证据……”
“去他妈的证据！”齐洛大骂道，“你还知道他叫韩谱？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叫韩慕的父亲？你boss我和他的协议才完事了三天，你就抓了他的儿子？！”
“韩谱今晚的作为只是个开头，我亲耳听到他此后还要针对工业区的合成人做更多的事情。我必须阻止他。”珊毫不示弱，又补充道“这是立场问题。”
“老子受够你们这群正义疯子了，立场？老子的立场就是在总督面前为齐洛公司留下良好印象，方便未来的资金分配。这样我才能养活整个公司1258人！这他妈才是立场！”齐洛走过办公桌，凑近了珊的面前，愤怒道。“治安官不是保护神，我们提供的是有偿的暴力服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生意！”
珊牙关咬紧，双拳紧攥，她胸口一阵烦闷，无数道理混合着燥意涌到嘴边，却没法出口。明明只是站立，却让她觉得筋疲力尽。
“所以，今晚你造成的一切损失都从你未来的薪水中扣除，烂摊子我替你处理，你记大过一次，治安官权限暂时冻结，回家去休两个月无薪假好好洗洗脑子再来报道！”丢下这句话，齐洛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刚刚出现的是高拟真虚拟投影。
齐洛消失后，珊在原地站了数分钟，然后重新整理自己的姿态让自己显得不是很狼狈，推开办公室离开了。
在距离治安联合分部办公室十公里外的私人宅邸中，齐洛关掉投影发生器，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点燃了一根复古雪茄，面容却不复刚才的愤怒。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几下，手指虚握间投影出一张半透明文档。上面的女治安官容貌美丽，不苟言笑，眼神中像是藏了一柄刀子，正是珊的档案。
姓氏：无。名字：珊。
眼神扫过这一行，齐洛叹了一口气，又发出一声淡淡嗤笑。
“你们父女还真是一模一样……你个老混账想必会很高兴吧，连姓氏都没继承下来的女儿居然这么像你……”
收起档案，齐洛拨通了一个电话，神情转瞬之间堆满了讨好的笑。
“韩总啊，息怒息怒啊，公子的事情是个意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