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上门来
“肺癌晚期！阿宇！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姜大海瞪着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才不到三十！不到三十啊！”
“不行！我得给你联系个医院，咱重新检查一遍！”姜大海说着便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大海！”罗宇压压手，示意姜大海坐下来，“我这病已经确诊了，就不折腾了，而且我这诊断书是皇家马斯登医院出具的，那可是欧洲的肿瘤权威，不可能是误诊的。”
“我说阿宇！我看那洋鬼子十有八九是在糊弄你，你还是听哥哥的，咱重新做个检查，就算是真得了癌症，咱国内现在这医疗水平也不比那洋鬼子的差！”
话虽这么说，但姜大海内心清楚，以罗宇的财力，即便是在英国，也绝对能请来一流的专家替自己诊断，说误诊什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海，谢谢你！”
罗宇眼角浮出一丝笑意，是啊，自己还不算是孤家寡人一个，有这么个兄弟为自己着急为自己担心，别说，心里还真是暖暖的。
罗宇站起身，看向门外的街道，长舒了一口气，
“生命不只有长度，还有广度和深度。我不希望在我的余生里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想到我身上插满管子，头发掉光，连屎尿都要在床上解决的样子我就受不了。”
回过头，微笑着看向姜大海，
“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我希望我能走得体面一点儿。”
“再说，我现在也看不起了！没钱！”罗宇摊摊手。
“没钱我有啊！不是……等会儿……阿宇你父母给你留的公司和产业呢？你也不是那种败家的人啊！”
“捐了。在我得知自己得了癌症之后，全部，捐出去了。就剩下这里的一间老房子，毕竟我是在那间房子里长大的。”
“……………”姜大海。
姜大海闻言，张大了嘴。
半晌，竖起大拇指，“兄弟，你了不起！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个！”
开玩笑！十数亿的资产，说捐就都捐了，虽说罗宇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财富对于他来说是真正的身外之物了，但这世上更多的人是到死也希望能把这些东西带进坟墓的。
再不济也得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大肆挥霍一把，又或者倾尽财力来医治自己，哪怕是躺在医院多活一个小时也是好的，毕竟死亡谁不害怕呢？
扪心自问，至少姜大海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罗宇这样的。
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这么云淡风轻了，姜大海也就没再坚持，再坚持就显得矫情了，毕竟癌症这种事情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自己也就在罗宇还能走动的时候多陪陪他吧，带着他四处转转，了了心愿，尽量让他走得没有遗憾，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姜大海暗自想着。
——————————
“哟！都这么晚了！”姜大海望了望门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俩人几年未见，这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走！咱吃饭去，‘江城小厨’，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
那是家地道的江城本地菜馆，开了十几年了，在国外这几年罗宇可是没有一天不想念家乡的味道的。
二人起身正准备往外走，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女子一头栗色长发，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这都十月了，依然穿着一条短裙，两条大长腿就这么露着，罗宇看着都觉得冷。
“姜大海！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女子进门劈头盖脸地喊道。
“小惠……我这有朋友在呢。”姜大海赶忙迎了上去，一脸的尴尬，“那事儿咱回头再说，好不好？”
女子闻言看向了罗宇，似乎这才意识到这屋里原来还有一个人呐！随即冲着罗宇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同时柔声道：“大海，有朋友在也不早说，这位是？”
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大师了都，看得罗宇是瞠目结舌。
“咳，介绍一下，这我兄弟罗宇。阿宇，这我女朋友小惠。”姜大海给二人介绍道。
“哎呀，你就是罗宇啊，老听大海提起你，幸会幸会！”女子笑着跟罗宇握了握手。
“大海，小惠，我还有点事儿，就先回了，咱改天再约。”罗宇看这阵势，识趣地告辞了。
“那……那行阿宇，明儿我去找你啊！”姜大海看着罗宇，一脸的歉意，仿佛在说，“兄弟，理解万岁啊！”
辞别了二人，罗宇拉着行李走在回家的路上，姜大海的店离罗宇的家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
五年没回来了，江城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但这条老街却似乎还保留着它原有的味道。
这家烧饼铺
没变
这家麻辣烫
没变
这家超市
没变
这家足疗店里的小姐姐
嗯，也没变……
时间，仿佛在这条老街上定格了，一路走过去，
看着这一间间熟悉的店铺，
闻着这一缕缕熟悉的味道，
转过这一个个熟悉的拐角，
听着这一声声亲切的乡音，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罗宇，你，回家了……
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一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也就下午的时候在姜大海店里吃了几块茶点，现在肚子还真的是饿了，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下馆子的心思，罗宇边走边掏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这样自己到家应该就能吃上饭了。
不多一会儿，罗宇就来到了自家楼下，路灯昏黄，投射在斑驳的地面上，这让罗宇想了自己小时候放学时的情景，不管多晚，母亲总会在路灯下等着自己回家。
现在灯还是那盏灯，
而灯下却永远少了一个人……
上到五楼，打开门，摸开墙壁上的电源总闸，打开电灯，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桌椅及地板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毕竟五年没住过人了。
放下背包，将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推开透透气，然后去卫生间接了桶水，趁着外卖还没到，罗宇开始打扫屋子，白天的时候跟江大海光顾着叙旧了，请钟点工的事儿直接被抛到了脑后。
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擦拭桌椅，拖地，整理杂物……
随着家里灰尘的消失，罗宇尘封的思绪也逐渐打开了。
自己的父母出身农村，很早的时候就来到了江城打拼，在夫妻二人买下了这套房子后，小罗宇出生了。
跟其他忙于创业将孩子丢给老人或者保姆的父母不一样，即使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罗宇的父母也会每天抽出时间来亲自照顾小罗宇的生活。
给他准备丰盛的早餐晚餐，辅导他的功课，带他去游乐场，一起去旅行……
哪怕自己闯祸了，在外面打架了，父母也没有过分责备过自己。
因此，小时候的罗宇一直过着让周围同龄人都羡慕的生活，这间小小的房子里也充满着罗宇的童年回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罗宇的思绪。
打开门，“您好，这是您在美团外卖订的餐。”
骑手不到二十岁的模样，看样子还是个学生，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微笑，
“一份炒饭，一份紫菜蛋汤，请你核对一下。”
“辛苦了，谢谢。”罗宇接过外卖，向骑手点头致意。
“感谢您使用美团外卖，祝您用餐愉快！”骑手向罗宇鞠了一躬，转身下楼去了。
罗宇注意到骑手走路有些不自然，衣服上也有些脏污和破损，脸上还有几道淤青，似乎是在路上摔倒过的样子。
罗宇在国外也经常上网关注国内的新闻，不时能看到外卖骑手出事故，或者被人辱骂殴打的报道。
不容易啊，真是个努力的孩子！罗宇心里感叹道。
打开饭盒，吃了几口，味道实在是差强人意，罗宇不由得腹诽了几句奸商，挂羊头卖狗肉，果然是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
对付了几口后，罗宇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将剩下的外卖丢进垃圾袋，和整理出来的垃圾一起打包，准备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
推开门，罗宇目光一凝！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门口，站着一个人！
从着装看来，赫然正是刚才的骑手小哥！
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不断地往下滴着水。他的头呈九十度歪在脖子上，面部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嘴角夸张地咧到了耳根部位，细长的舌头不停地吐进吐出，一双眼睛突出眼眶，正死死地盯着开门的罗宇！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
“嘶……嗬……死～！”
这声音，跟渡轮上那个中年男子临死前的叫声，一模一样！
“不行！我得给你联系个医院，咱重新检查一遍！”姜大海说着便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大海！”罗宇压压手，示意姜大海坐下来，“我这病已经确诊了，就不折腾了，而且我这诊断书是皇家马斯登医院出具的，那可是欧洲的肿瘤权威，不可能是误诊的。”
“我说阿宇！我看那洋鬼子十有八九是在糊弄你，你还是听哥哥的，咱重新做个检查，就算是真得了癌症，咱国内现在这医疗水平也不比那洋鬼子的差！”
话虽这么说，但姜大海内心清楚，以罗宇的财力，即便是在英国，也绝对能请来一流的专家替自己诊断，说误诊什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海，谢谢你！”
罗宇眼角浮出一丝笑意，是啊，自己还不算是孤家寡人一个，有这么个兄弟为自己着急为自己担心，别说，心里还真是暖暖的。
罗宇站起身，看向门外的街道，长舒了一口气，
“生命不只有长度，还有广度和深度。我不希望在我的余生里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想到我身上插满管子，头发掉光，连屎尿都要在床上解决的样子我就受不了。”
回过头，微笑着看向姜大海，
“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我希望我能走得体面一点儿。”
“再说，我现在也看不起了！没钱！”罗宇摊摊手。
“没钱我有啊！不是……等会儿……阿宇你父母给你留的公司和产业呢？你也不是那种败家的人啊！”
“捐了。在我得知自己得了癌症之后，全部，捐出去了。就剩下这里的一间老房子，毕竟我是在那间房子里长大的。”
“……………”姜大海。
姜大海闻言，张大了嘴。
半晌，竖起大拇指，“兄弟，你了不起！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个！”
开玩笑！十数亿的资产，说捐就都捐了，虽说罗宇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财富对于他来说是真正的身外之物了，但这世上更多的人是到死也希望能把这些东西带进坟墓的。
再不济也得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大肆挥霍一把，又或者倾尽财力来医治自己，哪怕是躺在医院多活一个小时也是好的，毕竟死亡谁不害怕呢？
扪心自问，至少姜大海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罗宇这样的。
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这么云淡风轻了，姜大海也就没再坚持，再坚持就显得矫情了，毕竟癌症这种事情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自己也就在罗宇还能走动的时候多陪陪他吧，带着他四处转转，了了心愿，尽量让他走得没有遗憾，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姜大海暗自想着。
——————————
“哟！都这么晚了！”姜大海望了望门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俩人几年未见，这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走！咱吃饭去，‘江城小厨’，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
那是家地道的江城本地菜馆，开了十几年了，在国外这几年罗宇可是没有一天不想念家乡的味道的。
二人起身正准备往外走，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女子一头栗色长发，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这都十月了，依然穿着一条短裙，两条大长腿就这么露着，罗宇看着都觉得冷。
“姜大海！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女子进门劈头盖脸地喊道。
“小惠……我这有朋友在呢。”姜大海赶忙迎了上去，一脸的尴尬，“那事儿咱回头再说，好不好？”
女子闻言看向了罗宇，似乎这才意识到这屋里原来还有一个人呐！随即冲着罗宇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同时柔声道：“大海，有朋友在也不早说，这位是？”
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大师了都，看得罗宇是瞠目结舌。
“咳，介绍一下，这我兄弟罗宇。阿宇，这我女朋友小惠。”姜大海给二人介绍道。
“哎呀，你就是罗宇啊，老听大海提起你，幸会幸会！”女子笑着跟罗宇握了握手。
“大海，小惠，我还有点事儿，就先回了，咱改天再约。”罗宇看这阵势，识趣地告辞了。
“那……那行阿宇，明儿我去找你啊！”姜大海看着罗宇，一脸的歉意，仿佛在说，“兄弟，理解万岁啊！”
辞别了二人，罗宇拉着行李走在回家的路上，姜大海的店离罗宇的家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
五年没回来了，江城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但这条老街却似乎还保留着它原有的味道。
这家烧饼铺
没变
这家麻辣烫
没变
这家超市
没变
这家足疗店里的小姐姐
嗯，也没变……
时间，仿佛在这条老街上定格了，一路走过去，
看着这一间间熟悉的店铺，
闻着这一缕缕熟悉的味道，
转过这一个个熟悉的拐角，
听着这一声声亲切的乡音，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罗宇，你，回家了……
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一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也就下午的时候在姜大海店里吃了几块茶点，现在肚子还真的是饿了，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下馆子的心思，罗宇边走边掏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这样自己到家应该就能吃上饭了。
不多一会儿，罗宇就来到了自家楼下，路灯昏黄，投射在斑驳的地面上，这让罗宇想了自己小时候放学时的情景，不管多晚，母亲总会在路灯下等着自己回家。
现在灯还是那盏灯，
而灯下却永远少了一个人……
上到五楼，打开门，摸开墙壁上的电源总闸，打开电灯，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桌椅及地板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毕竟五年没住过人了。
放下背包，将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推开透透气，然后去卫生间接了桶水，趁着外卖还没到，罗宇开始打扫屋子，白天的时候跟江大海光顾着叙旧了，请钟点工的事儿直接被抛到了脑后。
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擦拭桌椅，拖地，整理杂物……
随着家里灰尘的消失，罗宇尘封的思绪也逐渐打开了。
自己的父母出身农村，很早的时候就来到了江城打拼，在夫妻二人买下了这套房子后，小罗宇出生了。
跟其他忙于创业将孩子丢给老人或者保姆的父母不一样，即使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罗宇的父母也会每天抽出时间来亲自照顾小罗宇的生活。
给他准备丰盛的早餐晚餐，辅导他的功课，带他去游乐场，一起去旅行……
哪怕自己闯祸了，在外面打架了，父母也没有过分责备过自己。
因此，小时候的罗宇一直过着让周围同龄人都羡慕的生活，这间小小的房子里也充满着罗宇的童年回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罗宇的思绪。
打开门，“您好，这是您在美团外卖订的餐。”
骑手不到二十岁的模样，看样子还是个学生，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微笑，
“一份炒饭，一份紫菜蛋汤，请你核对一下。”
“辛苦了，谢谢。”罗宇接过外卖，向骑手点头致意。
“感谢您使用美团外卖，祝您用餐愉快！”骑手向罗宇鞠了一躬，转身下楼去了。
罗宇注意到骑手走路有些不自然，衣服上也有些脏污和破损，脸上还有几道淤青，似乎是在路上摔倒过的样子。
罗宇在国外也经常上网关注国内的新闻，不时能看到外卖骑手出事故，或者被人辱骂殴打的报道。
不容易啊，真是个努力的孩子！罗宇心里感叹道。
打开饭盒，吃了几口，味道实在是差强人意，罗宇不由得腹诽了几句奸商，挂羊头卖狗肉，果然是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
对付了几口后，罗宇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将剩下的外卖丢进垃圾袋，和整理出来的垃圾一起打包，准备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
推开门，罗宇目光一凝！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门口，站着一个人！
从着装看来，赫然正是刚才的骑手小哥！
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不断地往下滴着水。他的头呈九十度歪在脖子上，面部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嘴角夸张地咧到了耳根部位，细长的舌头不停地吐进吐出，一双眼睛突出眼眶，正死死地盯着开门的罗宇！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
“嘶……嗬……死～！”
这声音，跟渡轮上那个中年男子临死前的叫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