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异常
早餐过后不到半个时辰。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萧萧她——”秋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财府书房来报告，却发现水无殇也在书房内，一时间禁了口。
财无边眼帘微启，瞄了水无殇一眼，了解秋兰的顾虑，立即以眼神示意她但说无妨。
“萧萧她怎么了？慢慢说吧。”
秋兰见大小姐允许了，当下开口叙述事情的经过。
“大小姐不是早上安排萧萧姑娘去学园艺剪裁吗？结果萧萧她将大小姐最喜欢的几株极品玉兰花当成杂草清除了。”秋兰语调焦急。
财无边眉尖微蹙，没有表露太多，只是淡扫了秋兰一眼，无谓地问道：“还有救吗？”
“没得救了。园艺师傅说，本来萧萧整根拔出的话，倒可以重新培植，但是眼下她将根拔断了，玉兰花都成两截了，也就没办法补救了。”
水无殇灰色的眸闪过一丝愧疚。
财无边却只是眸光闪了闪，她放下手中的帐册，微微一抬手道：“我知道了，秋兰，你让管家安排她去打扫庭院吧。”
“是，大小姐。”
“无殇，我们继续讨论接下来的那一批孩童的安排对象。”财无边转向水无殇，淡语道。
一个时辰之后。
秋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财无边身边。
“大小姐，萧萧在打扫听风轩的时候，将你最爱的独荷青花瓷给打碎了。”
“哦？是吗？”她倒是会挑选东西啊？财无边嘴角扯了扯。
水无殇在旁神色含着歉意，他道：“师父，对不起。”他不该答应留她在这里的，这下，师父的损失大了，以萧萧大小姐的娇贵，她一定做不来这些事情的。他当初为什么欠加考虑，一不忍心而铸下错误呢？
水无殇懊恼着，眉峰微拢。
财无边的脸上却浮动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她像看出什么似的，望着他道：“无殇，这不关你的事，你没必要道歉的。也许打扫庭院确实是为难萧萧姑娘了，秋兰，让萧萧去厨房帮忙吧。”
“是，大小姐。”
二个时辰之后。
秋兰怒气飞扬地冲进财府书房。
“这一次，萧萧是不是一个不小心烧了厨房旁边的储藏室？”不等秋兰报告，财无边转身，眉眼盈盈地望着目瞪口呆的秋兰。
“大小姐，你怎么知道萧萧烧了那个地方？”难道大小姐当时在场吗？
“没什么，推测而已。”财无边眼角一挑，伸手揉了揉隐隐有些发酸的眉心。
“师父，你早知道萧萧会烧了那里？！那意思就是说，难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师父？”水无殇透亮的灰瞳闪起火光。
那个储物室可是存着发放流民的衣物棉被啊，那是救命的东西啊。这一次，萧萧她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一定要去教训她才行。
财无边眼角的余光看到水无殇的举动，当下制止道：“无殇，你要去兴师问罪吗？那一切只不过是猜测
而已，你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所以，你去了也等于是白去，何况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责备已经晚了。”
“师父，可是——”他气愤不过啊，他没想到萧萧竟然那么任性，那里面的东西可是救流民过冬的衣物啊。
“没什么可是的，无殇。我会找她谈一谈的，而你，不许去问罪，知道吗？”财无边盯着水无殇的眼睛。
水无殇只得隐忍下来，他道：“是，师父，我不去问她就是了。”
“很好，这就对了。秋兰，你去唤萧萧来一趟，我有话要跟说。”财无边转头吩咐秋兰道。她财府的东西也不是任由人破坏的。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她就需要承担做错之后的后果。
“是，大小姐，秋兰这就去。”
秋兰快步离开了，水无殇却依然沉浸在懊恼当中。
财无边看他神色担忧不已的样子，知道水无殇在恼恨什么，哎！轻轻一叹气，财无边走到窗前，淡淡地开口了。
“无殇，师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了，不用担心，师父既然知道萧萧要胡闹，我怎么可能任由她去烧掉那么宝贵的东西。”
由于昨天雪下得太大，她担心流民受冻，早就吩咐伙计将储藏室的衣衫棉被装箱了，昨天晚上那些东西恐怕就已到流民的手中了。而萧萧烧掉储藏室里头的东西自然也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一些稻草而已。
水无殇听到财无边的解释之后，灰眸一亮，他有些不敢相信道：“师父的意思，莫非那批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正是。”裙摆一旋，财无边正面对上了水无殇。
听到师父肯定自信的语调，水无殇担心的心情立即放下了，转而升腾的，是对师父宽容心境的仰慕之情。
“师父，谢谢你，不计较萧萧的胡闹。”
“她既然闹都闹了，指责也是枉然了。只是师父奇怪的是，萧萧她为什么故意要这么做呢？”财无边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一夜之间，她突然对自己产生那么强烈的敌意呢？昨天她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得出来，萧萧对自己，那是毫不掩饰的欣赏神色。也正因为她的坦率，她才将那副红梅傲雪图送给了她。
只不过一夜过去，竟然反差那么大，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财无边不解，她望了望水无殇，却发现他的眼眸中同样充满了困惑跟不解。
凝眉一动，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那幕相拥的情景再次浮现她的面前。
难道是跟水无殇这小子有关系吗？财无边猜测着。
昨天她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萧萧一定喜欢水无殇，而无殇这个小子，看他的样子，却还不知道人家姑娘家对他的心意。莫不是无殇昨天晚上对萧萧她说了些什么，亦或是做了些什么？才会使她对她突然心生敌意。
眉眼一横，财无边对上水无殇的灰瞳，她的神色在瞬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无殇，你老实告诉师父，你昨天晚上有做过什么事吗？”
心突地“咯噔”一下，水无殇
透亮的灰瞳闪过震撼，师父莫非知道什么了吗？
财无边见到水无殇出现这种神色，当下眸光更加犀利起来，直逼水无殇的心头而来。
水无殇神色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道：“师父，我承认了，我对你坦白，我昨天晚上对——”
“难道你昨天晚上还真的对萧萧做了什么事情了？”财无边没有等水无殇说完整话词，边截断了过去，只因为她开口只当是随意的猜测，却没想到还真被她猜测准确了，这让她有些意外。
而听到财无边此问的水无殇则一脸的茫然。
“萧萧？我没对她做过什么啊，她昨天晚上说出来方便，然后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会儿就推着我休息去了啊。”原来师父问的是这个啊，害他的心差一点就要掉出来了。水无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财无边看水无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当下眼眸泛起疑惑。
“难道你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水无殇赶紧推说道：“没，没，我还以为师父要问我拿谢清风那边安排的孩童情况报告呢，徒儿我，我还没做好呢。”心急这下，水无殇找了一个公事借口。
“哦？原来是这样。”财无边眉宇舒展，而后淡然笑道：“商场上的事情，你眼下已经学得不错了。不过怎么说你还一个新手，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师父不会责怪你的，下次没有处理完毕事情，告知师父一声就行了，不要一个人在那里死撑着，不懂就问，明白吗？”
“是，师父，无殇记下了。”
水无殇在旁，手心微微泌出些须汗水来。
财无边却握着帐册，神色有些变幻。她想的问题是，萧萧这丫头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呢？也许这个答案要让她自己告诉她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财无边清亮的双眸流泻出淡淡的光芒。
萧萧来了，她像是早就预备好台词一样，一进书房来，连正眼都不瞧财无边一眼，她直接跑到水无殇的身边，眼泪汪汪地扑到他的身上哭诉起来。
“殇哥哥，对不起，萧萧闯祸了。萧萧真的不知道那是名贵的玉兰花，所以把它们当成杂草给拔除了。他们说的那个独荷青花瓷，萧萧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我这么轻轻一刷，它就倒下来了。还有烧火，我真的不清楚怎么烧火，所以才不小心烧了房子的。殇哥哥，你一定要相信萧萧，萧萧真的不是故意闯祸的，萧萧真的是无心的了。呜呜呜——”
美人梨花带雨，饶是铁石心肠之人，恐怕也要在顷刻间化作饶指柔。
水无殇提到嗓子上的愤怒之言，瞬间咽了回去，他轻拍着萧萧的后背，反倒柔语地安慰她道：“萧萧，没有人怪你，真的，别哭了。”
“真的吗？你师父也不会怪我吗？”萧萧说到这里，偷偷地瞄了一眼财无边，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异动。
水无殇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当然不会怪你，师父她还叫我不要多加指责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