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燕齐陨
“我体内的感觉明显增强了，你还是没有反应吗？”这已经是燕语第五遍问这个问题了。
两人连续前进了十天，白天经过了第五个太阳，现在伴着月光迈向第六个的位置。每经过一个，燕语都会发出同样的疑问，梅香的答复都是摇头。
“哎，就算是一根草，一片叶也应该有感应才对啊，你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也不清楚，继续走吧。就算我不能激发本源，希望你能借助乾坤日月带，获得成功。”
“那是不可能的，必须是两种强度相当而且相对的本源才能相互激发。也许你比较异类吧，不管了，继续走吧。”
燕语非常奇怪，之前和她一起进来的九个男孩，基本都是第二个、三个的位置就感应强烈，本源强度已经接近极限适应度。最远的一个也不过第五个太阳，就已经无法再承受那股惊人的能量。
然而现在，梅香依然没有反应，焦虑油然而生！
皓月没入晨雾，十日重上头顶。
二人又前进了五天，到达了第六个太阳的位置。这次两者间的跨越，足足用了五天，艰难的时刻终于开始了！
虽然身体机能上没有消耗，精神上却多了一丝疲倦。梅香突然驻足，燕语不知所以，顺势回过头来。
“你感觉到了没有？”
燕语非常兴奋，贴近梅香：“你感觉到本源之力的召唤了吗，太好了！原来你小子没问题啊。”
“我是说，空间中的生命气息不增反减了，好像不再对生命有更大的促生作用了。”梅香摇摇头，一盆冷水回应。
“大笨蛋，我还以为......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难道这火红的大太阳起了变化？”燕语一气不顺，反应过来，望着天上的大太阳说。
之前的五个太阳，都依次增添几分光泽，颜色由绯红变得火红，圆身也逐渐脱离云雾，越变越大。直到第五个，完全脱离云雾，火红至盛，生命之光四溢。所以一路的动植物都显得更加健旺，达到极致。
而第五个到第六个之间，阳光中多了一丝黑气，动植物不再有变化。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物皆如此。
清风令人神清气爽，狂风却带来毁灭。阳光的能量的确是不断增强，但是生物的吸收承受能力却有限，所以不但不再促进，反而会产生抑制。
“砰...砰......砰......”
忽然，梅香心脏剧烈连跳三下，最后归于平静。
梅香感觉自己心灵深处，一个沉睡的生灵缓缓睁开双眼。没有睡眼惺忪，而是空灵有神！那个生灵笑了，双眼眯合成缝，满足地望向远方......
“我感觉到了！”
“我也感觉到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周围的生物好像不如之前那样舒服了！”燕语随口回道。
“我是说，我感觉到来自本源的召唤了。”对于始终跟自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燕语，梅香无奈摇头。
“嗯，不错......啊？你说什么？”燕语这才反应过来，惊讶万分。
“那感觉只是一瞬间，也很微弱，但绝不会错。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嗯。”确认自己听不差，燕语心情大好。
希望是莫大的动力！人总是如此，无利可图的事情，漫不经心。犹如黑暗中蹒跚，漫无边际的黑暗随时会摧毁心理最后的一道防线。此时，前路一切有可能存在的诱惑都显得那么虚幻，唯一能够让人抬起欲驻脚步的是前方实实在在的一束亮光！
似跑带飞，两道身影高速没入丛林更深处。清风托起散落的黑发，身后留下一排排脚印，还有一片片绚丽多彩的风光......
…………
从梅香感应到本源开始，他们又走了三十三天，四十九日之期到了。
头顶烈日正悬，黑亮之气源源不断，仅存的一缕红晕若即若离。后方远远的有八个红日。
疏落的野草在干燥的黄土地上发蔫儿，零落的乔木枯枝败落。偶有几声鸦雀哀鸣，躁动空间。
一座五百来米高的秃峰耸立，仅有的几根劲松在山崖上挺立。依然荒草杂生，鸟兽踪迹杳然。
一道“瀑布”自山顶沿着悬壁倾泻而下，那是滚烫火红的岩浆，流落到地面汇成奇异的湖面——湖面上泉水从地底喷涌，清澈见底，与那黏稠浑浊的岩浆合流。神奇的互汇共存，而不共融，各自以独特的韵律流动着。
远处看去，湖面上两条飞龙旋舞，一红一蓝，蒸汽腾腾。
燕语无心惊叹眼前的景象，瘫坐在岸边，喘息不已。梅香也是席地而坐，不断捶打着腿脚，目光略显呆滞。
这一路走来，可谓从人间仙境到了罗刹地狱。动植物生气殆尽，浑噩的燥热戾气充斥空中。现在只能艰难徒步，缓慢地保持着脚步的移动，饥饿和疲劳感重回体内。
燕语体内感应非常剧烈，而且没有停断，梅香也增强了不少。来自双方本源的召唤，拖着他们继续前行。
其实唯一让他们坚持的理由是：无路可退。
在迈向第六个太阳时，他们都很清楚前路荆棘满布。返回？苟全的余生将在迷茫平庸中度过。只有前进，希望才不会破灭。
始终如一的是这慈爱的月亮，柔和的月光又一次洒满大地。
“只剩下最后的一段路了，君子不畏生死，却不轻言生死。目前的情况不太妙，我们得想想办法。”梅香躺在岸上，他们早就商定今晚不再贸然前行。
“嗯......”燕语明白，现在的处境简直是非常不妙啊，是得想想办法。不过，想办法似乎从来都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一个眼神回以梅香，让他去悟吧。
梅香无语，挤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埋怨，他很清楚活下去得靠自己！深深呼吸，全身放松，进入沉思。
燕语也学着思考，并非她推卸责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推移，两道身影在月光下忙碌着，湖泊附近被大肆搜刮。
今日月圆静好，叹息无心共赏。
两人各自带着一小包野果回到岸边，相互对视一眼。
“给你，蒙在脸上，可以防风沙。”燕语从胸兜里掏出两块手帕，其上各绣一只展翅的飞燕，将其一递给梅香。
梅香会意，接过手帕。一股处子香扑鼻，急忙收入衣兜，略涩还羞。
两包野果，两块纱巾！他们何尝不明白，靠这两样东西怎么能敌得过那毒辣的太阳。只能默默叹息自己的力量何其渺小。
静静地躺在岸边，谁也没再说话。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他们只想好好享受当前的宁静，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渐入梦乡......
谁也没有注意到，乾坤日月带隐隐发光，勾起十轮皓月轻微忽明忽暗。所有的植物随风轻摆，动物们都低吼着望着天空。
那奇异的湖面，水势大增。雾气蒸腾更加强烈，湖底深处，一只深蓝的巨眼睁开，跃跃欲试。
突然，大地剧烈摇晃，数息之后，异象消失，一切重归平静。
梅香燕语从梦中惊醒，站起身来。
……
外面世界。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在了燕南归前两仪台上。
燕青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自言自语：“四十九天已过，两个小家伙何故还不出来？家族历代本源激发，四十九日绰绰有余。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管怎样，必须稳定空间。”说罢，双掌再次画圆，接连三口精血注入阵中，摇摇欲坠的古阵才稳定下来。
大陆之上，共有五个自然本源空间。每十年自动开启一次，限期三个月，这也是大部分修士本源激发的机遇。像燕青这样独开空间，除了要达到源灵入体境，还需要本源灵石。只有极少数大家族才有这底蕴。
“果然如我所料，刚才的剧烈晃动应该是维持空间的能量到了极限。肯定是燕青老前辈重新稳定了空间，这次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吧。”
燕语点点头，二人踏上了最后的征程。
……
又是三十三次日月轮替，两道虚影在巨日下，显得非常渺小。
风沙划破了衣衫，血肉可见。一步一趔趄，凭着最后一丝气力无意识地挪动着脚步，下一刻随时会倒下。
饥肠辘辘，精神恍惚，心有不甘，怎奈人力渺茫。两具瘦弱的身躯敖尽了全部精元，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终于，梅香先倒下了，沿着沙坡滑落，再无半点知觉。身后的燕语独握导路的树枝，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风沙迅速将二人合殓。
两人连续前进了十天，白天经过了第五个太阳，现在伴着月光迈向第六个的位置。每经过一个，燕语都会发出同样的疑问，梅香的答复都是摇头。
“哎，就算是一根草，一片叶也应该有感应才对啊，你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也不清楚，继续走吧。就算我不能激发本源，希望你能借助乾坤日月带，获得成功。”
“那是不可能的，必须是两种强度相当而且相对的本源才能相互激发。也许你比较异类吧，不管了，继续走吧。”
燕语非常奇怪，之前和她一起进来的九个男孩，基本都是第二个、三个的位置就感应强烈，本源强度已经接近极限适应度。最远的一个也不过第五个太阳，就已经无法再承受那股惊人的能量。
然而现在，梅香依然没有反应，焦虑油然而生！
皓月没入晨雾，十日重上头顶。
二人又前进了五天，到达了第六个太阳的位置。这次两者间的跨越，足足用了五天，艰难的时刻终于开始了！
虽然身体机能上没有消耗，精神上却多了一丝疲倦。梅香突然驻足，燕语不知所以，顺势回过头来。
“你感觉到了没有？”
燕语非常兴奋，贴近梅香：“你感觉到本源之力的召唤了吗，太好了！原来你小子没问题啊。”
“我是说，空间中的生命气息不增反减了，好像不再对生命有更大的促生作用了。”梅香摇摇头，一盆冷水回应。
“大笨蛋，我还以为......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难道这火红的大太阳起了变化？”燕语一气不顺，反应过来，望着天上的大太阳说。
之前的五个太阳，都依次增添几分光泽，颜色由绯红变得火红，圆身也逐渐脱离云雾，越变越大。直到第五个，完全脱离云雾，火红至盛，生命之光四溢。所以一路的动植物都显得更加健旺，达到极致。
而第五个到第六个之间，阳光中多了一丝黑气，动植物不再有变化。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物皆如此。
清风令人神清气爽，狂风却带来毁灭。阳光的能量的确是不断增强，但是生物的吸收承受能力却有限，所以不但不再促进，反而会产生抑制。
“砰...砰......砰......”
忽然，梅香心脏剧烈连跳三下，最后归于平静。
梅香感觉自己心灵深处，一个沉睡的生灵缓缓睁开双眼。没有睡眼惺忪，而是空灵有神！那个生灵笑了，双眼眯合成缝，满足地望向远方......
“我感觉到了！”
“我也感觉到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周围的生物好像不如之前那样舒服了！”燕语随口回道。
“我是说，我感觉到来自本源的召唤了。”对于始终跟自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燕语，梅香无奈摇头。
“嗯，不错......啊？你说什么？”燕语这才反应过来，惊讶万分。
“那感觉只是一瞬间，也很微弱，但绝不会错。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嗯。”确认自己听不差，燕语心情大好。
希望是莫大的动力！人总是如此，无利可图的事情，漫不经心。犹如黑暗中蹒跚，漫无边际的黑暗随时会摧毁心理最后的一道防线。此时，前路一切有可能存在的诱惑都显得那么虚幻，唯一能够让人抬起欲驻脚步的是前方实实在在的一束亮光！
似跑带飞，两道身影高速没入丛林更深处。清风托起散落的黑发，身后留下一排排脚印，还有一片片绚丽多彩的风光......
…………
从梅香感应到本源开始，他们又走了三十三天，四十九日之期到了。
头顶烈日正悬，黑亮之气源源不断，仅存的一缕红晕若即若离。后方远远的有八个红日。
疏落的野草在干燥的黄土地上发蔫儿，零落的乔木枯枝败落。偶有几声鸦雀哀鸣，躁动空间。
一座五百来米高的秃峰耸立，仅有的几根劲松在山崖上挺立。依然荒草杂生，鸟兽踪迹杳然。
一道“瀑布”自山顶沿着悬壁倾泻而下，那是滚烫火红的岩浆，流落到地面汇成奇异的湖面——湖面上泉水从地底喷涌，清澈见底，与那黏稠浑浊的岩浆合流。神奇的互汇共存，而不共融，各自以独特的韵律流动着。
远处看去，湖面上两条飞龙旋舞，一红一蓝，蒸汽腾腾。
燕语无心惊叹眼前的景象，瘫坐在岸边，喘息不已。梅香也是席地而坐，不断捶打着腿脚，目光略显呆滞。
这一路走来，可谓从人间仙境到了罗刹地狱。动植物生气殆尽，浑噩的燥热戾气充斥空中。现在只能艰难徒步，缓慢地保持着脚步的移动，饥饿和疲劳感重回体内。
燕语体内感应非常剧烈，而且没有停断，梅香也增强了不少。来自双方本源的召唤，拖着他们继续前行。
其实唯一让他们坚持的理由是：无路可退。
在迈向第六个太阳时，他们都很清楚前路荆棘满布。返回？苟全的余生将在迷茫平庸中度过。只有前进，希望才不会破灭。
始终如一的是这慈爱的月亮，柔和的月光又一次洒满大地。
“只剩下最后的一段路了，君子不畏生死，却不轻言生死。目前的情况不太妙，我们得想想办法。”梅香躺在岸上，他们早就商定今晚不再贸然前行。
“嗯......”燕语明白，现在的处境简直是非常不妙啊，是得想想办法。不过，想办法似乎从来都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一个眼神回以梅香，让他去悟吧。
梅香无语，挤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埋怨，他很清楚活下去得靠自己！深深呼吸，全身放松，进入沉思。
燕语也学着思考，并非她推卸责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推移，两道身影在月光下忙碌着，湖泊附近被大肆搜刮。
今日月圆静好，叹息无心共赏。
两人各自带着一小包野果回到岸边，相互对视一眼。
“给你，蒙在脸上，可以防风沙。”燕语从胸兜里掏出两块手帕，其上各绣一只展翅的飞燕，将其一递给梅香。
梅香会意，接过手帕。一股处子香扑鼻，急忙收入衣兜，略涩还羞。
两包野果，两块纱巾！他们何尝不明白，靠这两样东西怎么能敌得过那毒辣的太阳。只能默默叹息自己的力量何其渺小。
静静地躺在岸边，谁也没再说话。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他们只想好好享受当前的宁静，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渐入梦乡......
谁也没有注意到，乾坤日月带隐隐发光，勾起十轮皓月轻微忽明忽暗。所有的植物随风轻摆，动物们都低吼着望着天空。
那奇异的湖面，水势大增。雾气蒸腾更加强烈，湖底深处，一只深蓝的巨眼睁开，跃跃欲试。
突然，大地剧烈摇晃，数息之后，异象消失，一切重归平静。
梅香燕语从梦中惊醒，站起身来。
……
外面世界。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在了燕南归前两仪台上。
燕青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自言自语：“四十九天已过，两个小家伙何故还不出来？家族历代本源激发，四十九日绰绰有余。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管怎样，必须稳定空间。”说罢，双掌再次画圆，接连三口精血注入阵中，摇摇欲坠的古阵才稳定下来。
大陆之上，共有五个自然本源空间。每十年自动开启一次，限期三个月，这也是大部分修士本源激发的机遇。像燕青这样独开空间，除了要达到源灵入体境，还需要本源灵石。只有极少数大家族才有这底蕴。
“果然如我所料，刚才的剧烈晃动应该是维持空间的能量到了极限。肯定是燕青老前辈重新稳定了空间，这次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吧。”
燕语点点头，二人踏上了最后的征程。
……
又是三十三次日月轮替，两道虚影在巨日下，显得非常渺小。
风沙划破了衣衫，血肉可见。一步一趔趄，凭着最后一丝气力无意识地挪动着脚步，下一刻随时会倒下。
饥肠辘辘，精神恍惚，心有不甘，怎奈人力渺茫。两具瘦弱的身躯敖尽了全部精元，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终于，梅香先倒下了，沿着沙坡滑落，再无半点知觉。身后的燕语独握导路的树枝，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风沙迅速将二人合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