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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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交锋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上这落云山来?”

    “你可还记得入阁大会之时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人?”

    听幽绝夫人如此一说,萧大年眼中思虑渐深,但随后他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满脸的不敢相信,道:“那日出现之人武功之高绝不在我之下,他年纪轻轻怎会有那般身手?”

    幽绝夫人沉默了片刻,道:“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猜测,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他此行上山的目的定不简单!”

    萧大年目光闪动,似有所得,道:“当时情势危急,我总感觉那神秘人是在顾姑娘出现之后方才出手相救的,若他有目的想必也是因为她吧!”

    幽绝夫人眉头微皱,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却也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算了,此事不必多虑。”

    萧大年忽地一笑道:“那小子看去并不像坏人,若真是那神秘人的话我们俩倒是可以想个办法撮合一下他与顾姑娘!”

    幽绝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看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的好!”

    萧大年嘿嘿一笑,道:“又不是强迫他们二人在一起,有些事情终归是讲究缘份的。”

    幽绝夫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山坡脚上有人撑着一把雨伞正往这边走来,当下道:“小芸回来了,此事以后再提吧!”

    萧大年点点头,再看向这片雨雾缭绕的竹林竟觉心中清明。

    ……

    绵绵阴雨笼罩着暮海城,空落落的街道之上偶有人匆匆而过,但片刻功夫人影消散,整条街道便又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

    亭台楼阁之上,冷风吹着柳云山耳边的发丝,他取出一壶温酒,倒了半杯酒至杯中便又将酒壶放入了一旁的温水之中,轻抬酒杯,他细细地品尝了一口便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道背影。

    柳云姬怀抱酒坛,脸上泛着红晕,只见她忽地抱起酒坛深饮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酒坛便已见底。

    “嘭!”

    柳云姬将酒坛摔在了地上,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她细细地抚摸着刀身,一股凌冽的气势自她身上散发开来。

    “好酒!就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姐姐!”

    柳云姬回转身子将长刀指向了柳云山,喝斥道:“不要叫我姐姐!”顿了顿,她脸色缓和下来,道:“你应该叫我大哥!”

    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酒坛碎片,柳云山皱了皱眉头,道:“你喝醉了!”

    “呵呵……”

    柳云姬笑了起来,眼底涌出丝丝狂傲,道:“我没醉!你知道我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吗?”

    “就是那些男人的眼神,他们把我当成女人,以为我终归会成为他们的附属品。”

    “但我是谁?”

    “若非为女儿身,那些乌合之众不过我膝下之臣。”

    柳云山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觉有些头疼。

    “好了!我要上山了。”

    柳云姬离开了,柳云山深呼了口气,对于自己这位心高气傲的亲姐姐他实在没什么好的办法应对,而且此次任务关系重大,能担此任者也唯有她一人,否则他真不愿让父亲派她前来。

    望着地上的酒坛碎片,柳云山再次摇了摇头,心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让她轻易喝酒了!

    走出柳府,早已有人架好马车在门口等待,柳云姬缓步上前,一名仆卫撑伞上前问道:“公子要去哪?”

    “回落云山吧!”

    “好的!公子请上马车。”

    柳云姬正打算上车,下一刻,他身形一顿,眼睛的余光瞥向了大门前的一座石狮,却见他眼波流转,道:“还是先去一趟花弄春吧!”

    “可是公子!花弄春此时……”

    柳云姬笑道:“只要有钱还有不开门迎客的道理吗?”

    马车缓缓而去,夏黎自石狮后面走了出来。

    “花弄春?”

    ……

    “砰!砰!砰!”

    “谁啊!”

    老妈子将门打开,满脸怒气地看着眼前之人。

    “敲什么敲,敲什么敲啊!”

    柳云姬拿出一锭银子置于手上,道:“敲门自是来找快活的!”

    老妈子看了柳云姬一眼,再看他手中银两,先是轻笑了一声,随后怒道:“快什么活!哪来的滚哪去!”

    说罢便要将门关上,柳云姬见此赶紧用脚抵住了门扉,却是从怀中又拿出一锭金子,道:“你看这个,行吗?”

    老妈子怔了一下,接过那锭金子擦拭了一下,缓缓将之放至嘴边轻咬了一口,在确认这锭金子是真的之后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灿烂的笑容。

    “这个当然行了!”

    说着还向柳云姬抛了个媚眼。

    “小翠!快招呼姑娘们起来,今个儿有贵客来喽!”

    老妈子招呼完后便领着柳云姬走了进来,而在这间阁楼之上正挂着“花弄春”的牌匾……

    天色渐暗,柳云姬自花弄春出来后便坐着仆卫的马车来到了落云山山脚之下。

    “你回去吧!”

    “好的!公子小心!”

    柳云姬点点头,看着仆卫离去,他转身向着山上走去,行至一处密林前他停了下来。时至深秋,这片树林依旧葱郁,繁密的枝叶更是几乎将上山的石阶掩盖,放眼望去,这条路便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洞口一般,加之雨后不久,阵阵冷风袭来兀自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柳云姬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弧度,随后继续踏步行走在石阶之上。

    “嗖……”

    异响自身后传来,柳云姬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再回转头之时一把雪白明亮的长刀已抵至他的左肩之上。

    “你不害怕吗?”

    黑暗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柳云姬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道:“这种情况下害怕又有什么用?而且你若要杀我只怕早已经动手了吧!”

    黑暗中的那个身影深深地看了柳云姬一眼,道:“我的确暂时不会杀你,但你最好离顾薇远点,不然……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上一条人命。”

    “我与顾姑娘情投意合,你为何要苦苦拆散?”

    “哼!”

    一声冷笑,却听那暗黑中的身影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去花弄春那种地方?”

    “我怎么会去花弄春?”

    柳云姬轻笑了一声,随后道:“自是为了引你出来!”

    黑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他并未出声,只静静地看着身前之人,却听他道:“想必你就是那位在入阁大会之上击退刺杀者的神秘人吧!”

    黑影不置可否,柳云姬继续道:“说来你也算星浩阁的大恩人,但那日你想必早已藏在了人群之中,期间数次你都可出手相救,但直到顾姑娘出现之时你方才动手……”

    “所以在此之前你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我猜想……”

    “你当时也希望那个人死的吧!”

    一切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不说话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自己身份暴露连累她,我说的对吗?夏黎!”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想,而且……你的命现在可还在我的手上!”

    柳云姬微微蹙眉,心道此人防范之心竟如此之重,当下继续道:“我大费周章引你出来,其中用意难道你还看不出吗?”

    柳云姬停顿了片刻,见眼前之人仍无回应便继续道:“你甘愿待在星浩阁后厨想必是为了窥探星浩阁阁主身份然后伺机找寻机会将之刺死,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黑影的目光在柳云姬无法看清的黑暗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听柳云姬继续道:“历代星浩阁阁主除了通过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外,还会用各种方法改变自己的身形作为掩饰,据我所知,上任阁主甚至根本没有待在这落云山上。你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而要等到他下次主动现身不出意外便又要再等一年,时间拖得越久,对你本身或许并没什么不利,但我这数日与顾姑娘相处,她对现任阁主极是仰慕,若是被顾姑娘认出你的身份,到时你再想出手……”

    柳云姬没有再说下去,黑影收起了手中长刀。

    “你想怎样?”

    柳云姬忽地一笑,道:“我不想怎样,只要确认你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但在此之前……”

    “我对你手里的那把刀很感兴趣!”

    一阵凛冽杀意自柳云姬身上散发而来,夏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风渐渐大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黑暗中两道身影对峙着,一片肃杀之意蔓延开来。

    “我不想和你动手!”

    柳云姬自腰间拔出一把长刀,冷笑道:“如果不幸死在我的刀下,你也不用有太多牵挂,我会替你完成你要完成的事情。”

    话音未落,柳云姬手中长刀已直直刺出,夏黎轻蹬脚下石阶,与之拉开距离的同时手腕翻转将刀身击打在了柳云姬的长刀之上。

    柳云姬手中长刀经此一击刀身顿时不稳,她目光冷凝,身形丝毫不退,借着夏黎一击之势,竟是翻转身子一刀横劈而来,这一刀速度之快便是连夏黎也不禁为之色变。

    “滋!”

    黑暗中闪过一丝火花。

    “好霸道的刀法!”

    感受着刀上传来的力道,夏黎心中震颤,眼前之人一身气力简直骇人听闻,他自知不能与之硬拼,当下纵身向着身旁的密林中掠去。

    “想跑?”

    柳云姬一跃而起,一刀斩落在了夏黎落脚之处,如小腿一般粗细的树被一刀截成两段,树倒下的那一刻,微弱的月光照进了密林之中。

    刀光交错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一片树叶自空中落下,被柳云姬锐利的刀锋齐整切开,随后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向夏黎。这一刻,夏黎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冷。

    “叮!”

    一声脆响过后,两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手中只剩半截的长刀,柳云姬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

    “哼!若不是……”

    她转过身子,一阵轻风徐来,她头顶的发圈忽地掉落在地,一头如瀑的长发顿时飘散开来,这一刻,她眼中布满错愕,原本要说的话更是凝滞口中。

    月光下,望着身前面容美艳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女子,夏黎眼中掠过一丝讶色,但转瞬间他便恢复了平静,道:“我不杀你,但你再若相逼,别怪我手下无情。”

    夏黎离开了,柳云姬仍驻足于原地,刚才那一刀她没有丝毫察觉,想到这,她感觉一阵寒意自身上传来。

    密林深处,夏黎的步伐渐渐缓了下来,他倚靠着一颗大树缓缓坐了下来,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他面容之上有着痛苦之色。

    刚才的交锋中他虽然胜了,但柳云姬天生神力,他硬接了对方数十刀,当时心力强撑之下自己的手臂方才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到了此刻他已无力支撑,一股令人窒息的撕裂感顿时袭上了整条手臂。

    休憩了片刻,夏黎咬了咬牙,缓缓站起身向着山上走去……

    “嘶!”

    漆黑的竹林中,夏黎倒吸了口冷气。

    “忍一忍,这伤必须这么治才好的快!”

    梅依德说着又从早已摆在膝盖上的一个小铁盒中刮出了一坨红黑色的药膏涂抹在了夏黎的右手手臂上,他用力搓揉着,夏黎此时虽不再出声,但额头上却是开始渗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你可是我见过的武功最好的人了,连你都被重伤成这样,伤你的人究竟什么来头?”

    梅依德问道,手臂的疼痛令得夏黎的嘴唇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个仇家而已,他受的伤比我更重,已经逃走了。”

    夏黎轻声说道,梅依德听此轻“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对了!你干嘛老躲着顾姑娘,她上山的时候可是在到处找你,你倒好……”

    说到这,梅依德忽然睁大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连替夏黎搓揉的手也停了下来,夏黎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当下问道:“怎么了?”

    “你脸上的伤不会是你自己故意弄的吧!”

    夏黎沉默了下来,梅依德停顿了片刻,从夏黎的脸上他已经得到答案,当下便又继续替夏黎搓揉着手臂,道:“我知道你躲着她定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但我觉得其实你也不用太过冷漠,看你今天打饭时的那样子,感觉别人欠了你几百两银子似得。”

    夏黎微微摇头,道:“我不能和她走的太近!”

    梅依德微眯着双眼,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夏黎,道:“你该不会是一时冲动干了什么坏事,后来你看顾姑娘长的丑就想甩掉她,所以就一直躲躲藏藏。”

    夏黎愣了片刻,正欲辩解,却听梅依德继续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顾姑娘虽然长的不好看,但你一消失她就找上山来了,世间像她这般痴情的女子可不多了,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看着一脸气愤的梅依德,夏黎一时竟是语塞,过了好一会才听他道:“我的仇敌太多了,她若跟着我只会陷入危险之中。”

    梅依德脸上的怒气渐渐平息,他忽地轻叹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她没听过你的声音,现在你又戴了面具她更是不可能认出你了,我觉得你以后可以稍微温柔那么一点。”

    夏黎没有回应,梅依德继续道:“其实以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和她结交认识也是没事的,你仔细想想,对她而言你现在就是个陌生人,就算结交认识了也不过朋友一场,你见过哪个女人会喜欢上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男人。”

    “而且朋友这种东西,举个例子,就比如我们俩。不过萍水相逢,以后终会离开开始各自的生活,等到我怀抱娇妻的时候你觉得我还会记得你吗?”

    “很明显,不会!”

    梅依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再想想若是顾姑娘哪天嫁出去了,她怀抱着自己的儿女依偎在别的男人怀抱之中的时候……”

    说到这,梅依德偷偷地看了夏黎一眼,见他面容之上并未有异色,心道莫非他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只片刻,他便继续说道:“你觉得她还会记得你吗?”

    “很明显,不会!”

    夏黎接道,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笑道:“你说这么多不累么?”

    梅依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要不是看你帮过我几次的份上,我才懒得说这么多!”

    “好!好!好!快擦吧,我的大神医。”

    “知道我是神医就好……”

    “啪!”

    “该死!有蚊子!”

    “蚊子倒是小事,只是看这天气似乎可能会下雨……”

    “啊呸!乌鸦嘴!这要是下雨我们睡哪?”

    “和大牛他们一起睡啊!”

    “那还不如去猪圈睡!”

    “……”

    夜已深,经过一日的忙碌,大部分人已安然睡下,曾敏与程可一同走在漆黑安静的庭院之中。

    “小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程可小心翼翼地问道,曾敏缓缓走着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嘛!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们此次已出走半年了,就算你再怎么生老爷的气,但夫人那……”

    “你不用为他说话,当初母亲跟着他吃了多少苦头?可他呢!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将曾经的誓言抛之脑后,害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顿了顿,曾敏想到母亲,心中顿时软了下来,却是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笺,道:“已有月余没给母亲寄信了,你有时间就去驿站一趟吧!”

    程可收下信笺,撇了撇嘴,正欲说些什么却是忽地惊咦了一声,道:“小姐,你看前面!”

    只见空旷的庭院里,一名女子手持一根纤细的枝条左右比划,从她比划的姿势程可一眼便认出了她所使的正是今日所学的惊鸿剑法。

    “哈哈……”

    看着女子生硬的姿势程可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道:“她好笨啊!”

    曾敏也不禁被不远处的那名女子所吸引,随后径直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姑娘!这惊鸿剑法虽变化繁多但以刺为主,你只需心中想着眼前有座树桩便能精通这剑法的要诀。”

    那女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惊,但其后还是按着对方所讲开始重新展练,这一番比划下来竟是比之前流畅不少,女子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道:“谢谢你的指点!”

    曾敏见眼前女子虽相貌平平,然而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却是特别明亮,看着这纯澈笑容曾敏只觉原本有些凌乱的心情在此刻竟是好了许多,当下问道:“你为何深夜在此练剑?”

    女子微微低头,道:“兰儿师姐已经教了我两遍了,但我还是不会,所以只能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练了。”

    “啊!你不会练了一天还没练会吧!”

    一旁的程可惊诧道,女子听此头低的更低了,曾敏瞪了程可一眼,程可顿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这套剑法虽然不难,但对于没有武功根基的人来说还是颇有难度的,姑娘不必气垒,不过……”

    说到这,曾敏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道:“不知姑娘为何要这般勤练剑术!”

    女子微微抬头,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半晌方才听她一字一句道:“我要练好剑术为父亲报仇!”

    曾敏与程可二人眼中现出了惊诧之色,曾敏道:“这惊鸿剑法招式虽华丽却不实用,姑娘若要报仇不应学此剑法。”

    那女子眨了眨眼,有些焦急地问道:“那我应该学些什么?”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家小姐可是将门之女,从小……”

    “可儿!”

    曾敏轻喝一声,程可双眼一翻不再说话,女子脸上顿时露出了希冀之色,道:“这位师姐能教我吗?”

    曾敏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一股炽热的火焰仿佛在她的眼中跳动,曾敏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道:“当然可以,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明天我再来教你吧!”

    顾薇高兴地点了点头,道:“谢谢!”

    “对了!未请教这位师姐姓名?”

    “曾敏,你呢?”

    “顾薇!”

    女子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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