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无双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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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分别

每天清晨,王仙客就纠结在一种思绪中。那刚刚远去的岁月还在强烈地刺激着他。他的父母,他的冰倩,他的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的儿子。为什么冰倩在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之后,还要选择嫁给别人。自己是不是还趟在医院的病**,像一个植物人一样,双亲每天以泪洗面。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写穿越故事的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写主角从小父母双亡。那他对那个世界就会了无牵挂了。但王仙客能了无牵挂吗?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来,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朱泚的叛乱或者找到找到自己的表妹无双吗?而在这个世界上,谢小苗是不是也穿越了过来,没有道理在相同的情况下,就他一个穿越。如果他真的穿越了过来,那我是去找谢小苗呢,还是去找无双呢。

我如果仅仅是为了救舅舅家一家人的性命,我完全可以现在就去,直接把他们一家拉离长安就是了。当舅舅贵为当朝尚书,他会相信我的无稽之谈吗。但如果我任凭事情的发生,那我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所谓“寻找无双”,难道真的就是要等她失去了以后,我再去找。我现在就去找她,难道就不能叫寻找了吗。

那上天为何不安排我穿越到以后,等她已经失去了,我不通过努力就找不到的情况下,再去寻找。或者说,如果知道事情的发生和发展,那要找到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吗。那穿越还有何意义。

这就是穿越小说的原罪,因为你明知道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即便你听之任之,但结果却似乎貌似经过你的努力,你改变了这个结果。就比如说,历史记载,王仙客会找到无双,如果现在我什么都不做,我是不是还能找到无双呢。但我如果找不到,那历史事实不是记载,王仙客找到无双了的吗。

那穿越到历史故事中,到底是为了印证历史的真实性,还是改变历史使它达到真实性。如果是前者,你就当是在看一部故事片,如果是后者,你就当自己是导演,剧本已经写好。

王仙客想到这些,关于穿越的难题,一时还真想不明白,二十一世纪的人为什么喜欢穿越到古代。这是一个有来无回的过程。它不能让你产生任何留恋。

不过,在古代当少爷的感觉总是十分惬意的。当少爷就不用挣钱,也不用理会钱是什么概念,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花钱,甚至把家底败光都不会有人认为不可以。幸好,不管怎样,并不是所有的少爷都是纨绔子弟,王仙客就不是。

王仙客存在的合理性已经不简简单单的是吟诗作对,喝酒聊天。他有目的,他要制止一场叛乱,如果制止不了,至少也要平定这场叛乱。

眼下是藩镇割据非常严重的事情。皇上对藩镇的纵容并没有得到藩镇们的谅解,反而变本加厉,进一步蚕食皇权。

穿越的主人公最忌讳有无限多yy的能力,如果有这样的能力,谁还会安心的按正规游戏规则出牌。但当你一筹莫展的时候,你又是多么希望自己拥有超人的能力。王仙客到现在来说,还应该属于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属于叫王帅的人。在这个时候的人除了yy外,一无长处,他只剩下四肢,没有了大脑。因为已经有人代替了他做思考。在这个层面上来说,王仙客穿越到唐朝是走了一步正确的棋,但这并没有由他自己做主。

他身不由主的来到这里,来到一群陌生的人中间。自己的生活习惯已经其实完全跟唐朝的人不一样,但并没有人发觉,或者并没有人告诉他,他错了。

他竟然像完全被忽视了一样。只有婉儿知道他曾经失忆,但他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过目不忘。这又该从何说起。总之,他并没有完全适应那里的生活。他只不过装作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其实才不过几天而已。这几天总是一晃而过。

任冲已经回去了,他起床,推开门看到一个熟悉但异样的世界,这个世界由无数诡异的变化组成。他站在花园中,四周是绿绿的树叶,头顶的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他想起小时候住在学校里,每天早上比太阳起得更早,然后站在操场里,等着太阳升起,操场四周是他和同学亲手种植的花和树。在伴随着太阳升起的过程中,他们开始做广播体操,伸展运动,扩胸运动……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成长中,他居然变成了唐朝的王仙客。而那些童年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唯一的变化是,他懂得他的表妹无双在京城等着他。等着他在微风中把她抱上花轿。这将是一长串壮观的迎亲队伍。

他轻轻打开隔壁的门,受伤的人依然沉睡不醒,但面色已好过昨日,郑秋拿出家里最珍贵的药材。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他为了朋友义不容辞。他这个时候决定愿意为任何人去拼命,去坦然面对死亡。看样子,这个人今天还是不会醒过来。王仙客已不能等,他必须要赶往终南山。那里似乎有一个谜底。这是他到这里来接受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必然和他要营救的无双表妹有关。

他为无双而来。

门又轻轻的打开了。婉儿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她看到王仙客站在这里,似乎此刻就剩下他们俩和一丝温暖的风。

王仙客看着婉儿,这是他到这里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她难道不是他的“无双”吗。他要去爱护她,保护她,就像他要去寻找到的无双一样。

婉儿穿上新衣服,使王仙客根本看不出来,丫鬟和小姐的分别。在他眼里,只有女人。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姐,都应该用一颗心去爱护。这是男人的职责。

“我一定要找到无双!”王仙客在暗下决心。

“婉儿,你起来这么早呢?他们家的丫鬟呢?你今天看起来真就是一个小姐啦,我真是喜欢死了。”王仙客接过洗脸水。“让我来。”王仙客说。

“还是让我来吧,我做惯了的。”婉儿挣着说。

王仙客叫他放下,自己拧干了水,轻轻为昏睡着的人洗了洗脸,擦了擦手。

“婉儿,以后能自力更生的事情,我绝不劳烦你的。我跟你说过,我们俩之间已经不存在主仆关系,我们有另一层关系,你明白吗。我现在和你是平等的两个主体。这些事交给其他的下人去做。”

“这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而已,再说,没事做,我会不习惯的。”

“你要是真不

习惯,就学着打打牌,美美容,参加派对,沙龙,就像其它的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一样。”

“我又不是谁家的少奶奶。再说,我也不打牌,更不认识谁家的少奶奶。没事干,我就会憋的慌。”

“跟我的命一样苦,我就要开始去迎接暴风雨了,你知道吗。要做好跟我一起吃苦的准备哦。”

“跟着公子,吃苦也愿意。”婉儿深深的看着王仙客,王仙客若有所思地看着婉儿。他们似乎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是什么把他们的命运连在一起的呢。

“谁知道未来会怎样改写呢!我们走着瞧吧。”王仙客说。

现在这个世道风起云涌,谁又能把谁吃定。

王仙客在等。

任冲回来的时候,县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浇灭了王仙客心头的火。他的火来自对自己那个未来世界的绝望。而对现在的这个自己的未来的充满信心,无双永远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一阵秋雨一阵凉。秋天的雨让天渐渐冷了起来。而任冲来回来的六十六名兄弟悉数在厢房里集合,外面的雨拍打着树叶,前途就是这样变得渺茫起来的。

“兄弟们,本来我打算是和大家一起回到京城去的,但现在这里有位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暂时不能动身,而我却不能再耽搁了,所以,我希望兄弟们在这里陪着他,等他伤好了,你们就带着他到京城去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们。你们一定要护卫住这人的安全,如果他没醒,等伤好得可以动了的时候,你们就把他带到京城来,如果他醒了,你们就不能阻挡他的人身自由,但你们要跟他说,让他到京城来找我,如果他不愿意来,就算了。明白吗?”王仙客看着这六十多名铮铮铁骨的好汉说。

“听明白了。”众人答道。

“好,林兄弟,你就暂时充任队长,杨兄弟,你帮着林兄弟好好照顾好兄弟们,不要有任何闪失,没有事情尽量少出门,一应事务,郑兄弟都会给你们安排好的。你们在这几天的主要职责是看好这个病人,平安把他送到京城。其它的事情就听林队长的,有信心吗?”

“有!”众人答道。

“刚认识几天,又要和大家暂时分别,大家好好保重,我王仙客一定会和众兄弟共进退。”

“大哥保重!”林铧和杨昭眼睛有点湿湿地说。

“大哥保重!”众人也都异口同声的说。

“京城再会!”王仙客挥了挥手。

只是王仙客并不知道在终南山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也不知道会在那里呆多少时间,最好是很快就搞定,时间可是不等闲人的。

十八 马公子

雨还在下,四匹马已经出发,一辆马车跟在后面,在雨不停的同时,官道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王仙客一行人的目的地当然是镇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马追了上来。

“哥,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很明显当然是郑黎的声音。

王仙客勒住了马,任冲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停了下来,郑秋看着这个任性的妹妹,不知道如何是好,要跟着一起去得看王仙客的意思。

“你又不是没去过京城,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你要去跟着爹一起去就是了,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呢。”郑秋自己都认为自己这些话说服不了妹妹。

“我知道,但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

“跟着我们倒是可以,可是不准在路上哭鼻子啊。”王仙客知道这里面最希望郑黎跟他们一路的当然是任冲。任冲听王仙客这么一说,果然喜出望外。

“谁哭鼻子啦。”

“你跟爹娘说没有。”郑秋见妹妹执意要一起去也没办法。他总不至于撵她回去。

“他们都知道了,我给他们留了信的。”郑黎信心满满地说。

“留信?”郑秋一脸苦笑。

“我们走吧。”婉儿当然也希望郑黎能一起走,路上多一个女伴,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时候。

总的来说,县城,桑渔镇,王仙客家,京城的地理关系是这样的。在京城到县城的官道上,桑渔镇就如同镶嵌在边上的一颗小珍珠。而王仙客家又在县城和桑渔镇之间。也就是说到京城的距离是桑渔镇最近,王仙客家次之,县城再次。而县城,王仙客家,桑渔镇,这三点是一个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所以去桑渔镇要经过王仙客的家,但只能远远的看,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所以不用回去。他们就直接往桑渔镇而去。

镇子不大,就一条街道和街道两边的一些转角。马家在镇子东头。王仙客认为这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房子。甚至跟他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这个马员外是干什么的。

郑秋明显和马尚也很熟悉,直接跑去敲门,似乎这个门应该随时为他开启着而不用等他来敲才给开门。门房一看是王仙客和郑秋,也没有进去通报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郑秋一如既往提高了嗓门大喊,老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我们公子在竹林呢。”一个佣人回答到。

郑秋马上拐了一个弯往院子后面走去,王仙客当然只能跟在他身后。他对这里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说马公子飘飘然有神仙之姿吗,待会我得看仔细了。不要被你蒙骗了。”王仙客对婉儿说。

“你们读书人不都有那种傲然的气质吗,似乎内外兼修,文治武功,然后就不可一世,马公子也有这样的毛病。他有些恃才傲物,认为天底下的人就你可以和他一拼。”婉儿说。

“我现在失忆了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诗词歌赋我也已经忘了,我只不过还是认识字的,勉强还算是个读书人。”王仙客在大学里学的古文知识约等于零,平时爱看点书也是些现代小说和一些现代诗歌。不像那些穿越的主角,一回到某个时代,就发觉自己完全具备了那个时代的一切要素。

注:我不得不说,这是作者的缺陷,而不是王仙客的问题。我表示汗颜。

王仙客写了些现代诗,但你不能把这些诗拿去和唐诗做对比吧。但时间紧迫,又不容他在家读几个月的。

“看来,只有自己装失忆了。

只记得一些人的名字,而忘了自己。”王仙客想。

“这下,就马公子独步江湖了。”王仙客哑然失笑。唐朝不乏文学大家,正如别人所说,唐朝是诗的国度,是个人会写两个字,其中一个必然就是“诗”字。自己去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竹下听风雨不歇,三省文章独自嗟。试看明朝艳阳处,多少风流知时节。唉!”

“马帅哥,多远就听到你的叹息,怎么诗兴大发。这些天做得什么好文章。”王仙客在雨中走进竹林下的小亭,马尚正一边看书一边反复吟诵自己的诗。

王仙客一看这名马尚马公子。果然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白衣飘飘,裙袂飞舞,恍如李太白在世,司马相如复生。难怪婉儿说到他的时候连话语都轻了不少。

“王兄,郑兄,在下为备明年考试,已多日不曾与兄弟会饮了。待金榜题名之后,咱们再图一大醉。”马尚迎上前来说。

“以马兄的才情,今年进士及第易耳。”王仙客要的就是给这位兄弟打气。

“唉,多少白发老先生,文章不显身不名啊。难呢。但信心还是要有的啊。”

“别人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马兄可不能这样。我相信你一定能高中。今天暂停一天还行。我可是来跟你辞行的。你不略备薄酒践行吗?”王仙客笑着对马尚说。

“怎么,王兄要离开?去哪里?”

“京城,本想邀兄弟通往,但看你学习这么刻苦,必然志在必得,所以不敢浪费你的时间。明年考试的时候在京城见面了。”

“这院子可真是读书的好地方,竹林秋雨一地凉,马尚公子读书忙,春来已知何处榜,美名定然千古扬。”王仙客随意想了这么几句就给念出来了,这话无影无踪的,千古之后谁知道有这么一个马尚的人。

“王兄过誉,兄弟不才,今天既然为王兄践行,不谈风月,不谈考试,我们一醉方休。走吧。”马尚把书放于亭下竹案上,风吹翻几页纸,旁边伺候的书童赶紧拿镇纸把书压住。失落于风雨中,可不是好兆头。

马尚明显还是放不下书,转过头看了看,“马兄当与书香同榻而眠矣,这么喜欢读书,书读来干什么呢?”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马尚回答到。

乖乖,王仙客想,这些话可是几百年之后的宋朝人提出来的,难道朱老夫子拾的是别人的牙慧。不可能吧,不过既然这话从唐朝人的口中说出来,让王仙客震惊之余就是佩服了。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由黄金屋!”王仙客情急之下也把宋朝人说的话说了出来。

“王兄,说的不错,但颜如玉,黄金屋可不是我辈的追求,读书乃为黎民百姓计,为国家天下计。”马尚慷慨激昂的态度让王仙客大生好感。

“马兄,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像你这样的愤青,不多见了啊。”

“愤青?”马尚诧异的问。

“哦,就是对这个时代的关注甚至超过对自身的关注,总之,就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年轻人。”王仙客说,他知道,愤青现在正在变成贬义词。大概的意思就是,成天吃饱了撑的,夸夸其谈的人,引申的意思就是只知道造大粪的青年。

“当今社会正处在动荡之中,正是我辈施展拳脚之地,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

已近中午。马尚早已命人备好酒菜。雨也稍住,空山鸟语,虽已至秋,但景色格外迷人,这山村淳朴古风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那远处山峦叠嶂,青葱翠绿,山是好山,人是好人。这种地方读书,身心俱悦啊。马兄选的好地方,比我更显水平。”王仙客不由赞叹马尚会选地方。

“王兄过奖,你我相隔不远,这金刚山乃是一个神鬼传说之地,便少得几分俗气,正是我们读书的好地方。”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乡民信奉,倒使这里多了几分清静。待日后兄弟们功成名就,当再回此处,谈诗论道,岂不快哉。”

“少不了要打猎,行酒。”郑秋在一边说。

马尚看大家年轻气盛,谈笑风生,殊无间行,真是兄弟莫如啊,于是就说:“哈哈,那是,王兄,一直一来我都有一个提议,咱们何不借此机会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后一起建功立业。”

王仙客其实早有此意,只是自己刚来没两天,见兄弟都坦诚相待,重情重义之人,也就痛快地答应到:“好,我也有此意,不知道郑贤弟和任贤弟意下如何。”

“还不知道谁是贤弟呢?不过不比年龄,你便是我大哥。”郑秋说这话当然是表示同意了。

任冲当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那好,就借今日之酒敬告苍天,我四人结为兄弟,马兄,叫人摆来香案。”

香案摆好,四人焚香祷告:“王仙客,马尚,任冲,郑秋四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若背弃,天必谴之。”

王仙客正在琢磨自己该是多少岁的时候,马尚开口到:“大哥最大,重阳之时二十一,我今年二十零六月,郑弟明年正月二十,不知道任冲年几何?”

“小弟二十又三月。”任冲道。

“那为兄就妄为大哥,二弟,三弟,四弟。”王仙客看着这几个兄弟,心情自是十分高兴。

“大哥!”其余三人一起叫到。

“好,今后我们共闯天下,喝酒。”

“二弟,我得回家安顿,明日出发去终南山,须在重阳之日赶到,所以不能太多耽搁,如若有便,你我兄弟同行如何?去京城觅一僻静处,仍可读书。”

“家母今日卧病,本想同大哥一起,但不敢稍有远离。待母稍安,定来寻大哥。”

“伯母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还没探望老人家。”王仙客略带愧意地说。

“没什么,只是有点风寒,不日就会好的。”

“那,为兄就先在京城布置,等二弟了。”

马尚把王仙客几人送至门外,“大哥保重,明年定会在京城相见。”说完扶王仙客上马。一一对众人道别。

“二哥,后会有期!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