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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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娇反叛

    “不!”杨其波坚决地道,“掌门人,您这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更不会临危逃命。*  *老掌门传授我们上乘武功,于我们有大恩大德,如今神崇派遭逢大难,我们岂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弃本派与掌门人于不顾,而各自逃命去?”

    东洋西馆晁帛铳和杜开休自杨其波身后走了上来,一人道:“掌门,如若掌门叫咱兄弟抛下情义,各自逃命,不理本派前途,咱兄弟誓不苟且偷生,宁可死了算了。”另一人道:“咱兄弟自入本派,跟随黑镖护法,效命于掌门以来,一直对主子尽心尽力,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掌门倘若真要咱们走,就都杀了我们吧!”

    “对,我们不走,除非杀了我们!”

    ……

    一时间,门下弟子个个高声喊叫,声音久久回荡在山谷之间。

    杵臼交在一旁看得大惊,那只露出的双眼间似乎闪现出一丝妒忌,他心思道:“他们虽然实力不高,但对主子如此忠心,慷概赴死,誓与本门共存亡,实在难得。不知老夫这些个手下,会否对我也这般忠心?”

    夜明明等人无限感动,前面之所以有那般决定,主要是总坛已毁,死伤无数,更甚至是因为司空望北的出现,并非人多便能取胜,这些人继续留下也只会徒添伤亡,是以才生了让他们各自散去的心思,而如今看到他们如此忠心大义,也不愿伤了他们的心再叫他们逃命,只好道:“好吧,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那就都留下吧。不过,密室里的宝衣大家还是去穿上吧,也会多一丝生机。黑镖,你这就去打开密室吧。”

    神崇派隐藏的密室少有人知,只是如今失态严重,这才说出来。而要打开密室,也不是那般容易。杨其波蓦然想起初遇张远益之时,那客栈一叙,不由有点口吃:“掌门,这、这不太好吧!”

    夜明明不解道:“什么了?”

    杨其波几次张嘴,却不知如何说好。东洋晁帛铳却道:“掌门,御总护卫,属下斗胆,可否借一步说话?”

    夜明明奇道:“东洋,在此均无外人,有何话不便明讲?”

    晁帛铳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李娇,道:“回掌门,恕属下不能明言!”

    雷真照似是看到了这一幕,说道:“好吧,你跟我来。”

    三人便往外走去,远离诸人数丈之地,来到长满青草的岩壁前,低声细语片刻,这才又转身回到诸人这边。只见三人均是一脸微笑,一副很轻松的模样。诸人甚是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晁帛铳又说了些什么?

    仇天乔首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师兄,为何你们此刻还笑得出来?”

    雷真照道:“四师弟,大事,出大事了!”

    仇天乔惊道:“怎么?这档口,还能出什么大事?”

    雷真照却道:“明天再告诉你!”他又对杨其波道,“黑镖,总坛虽毁,四色谷依在,我们先回四色谷去,明日再去打开密室。”

    杨其波点点头,道:“属下明白!”

    雷真照又对杵臼交道:“杵兄也一起来吧,明日再商议大事,不知杵兄意下如何?”

    杵臼交心中虽然也在琢磨雷真照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此刻两派还需继续合作,便淡淡笑道:“一切依雷兄之意,而且杵某也想一览你神崇派多年来秘藏宝物。”

    二人相视一笑,便当先望四色谷方向走去,最先来到的是红色谷。夜明明安排诸人住处之后,便领着雷真照不知去了哪里。而仇无敌思子心切,最近又发生了这么些事,吃过晚饭,便也去找仇天乔去了。父子两人自小失散,如今才得以重聚,自然有说不尽的话语,叙不完的情谊,自然是高兴万分。但最后朱一芝也走了过来,仇无敌不愿打扰二人,便起身离去了。

    仇天乔过来扶朱一芝到一旁的小亭中坐下,朱一芝颇不好意思的道:“天乔,你们父子二十年来才重聚,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父子,你不怪我吧?”

    仇天乔闻言,故意绷着脸,一副没好气地道:“谁说不怪呢?我与爹正聊得开心,你却跑来了,吓跑了我爹,你说我能不怪你吗?”

    朱一芝显然慌了,幽幽道:“那,那我先走了,你们父子再继续聊!”

    仇天乔道:“被这么一打扰,兴致已然全没了。”

    朱一芝道:“那,那你要我怎么办?”

    仇天乔笑道:“这个好办,只要今晚你都留下来陪我,我就有兴致了。”

    朱一芝顿时明白过来,竟是被他开了个玩笑,挥起粉拳便往他胸口锤了一拳,撅着嘴巴叫道:“好呀,原来你在捉弄我,哼,你说,要我怎么罚你?”

    仇天乔又故装惊怕,连连倒退,一面摇手叫道:“哎呦,姑奶奶,别,千万别罚我,我可什么都不会。”

    眼见仇天乔越退越远,朱一芝伸手将他拉了回来,说道:“真的什么都不会吗?不骗我?”

    “真的,不骗你!”刚说完,仇天乔又露出一丝笑容,“会,不过我还会一样!”

    朱一芝睁大双眼,奇道:“什么?”

    仇天乔不答话,靠上前来,探头在朱一芝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是这个啊,你还要不要?”

    朱一芝霎时樱脸通红,微微扭过头去,望向亭外,最终喊着:“讨厌!”

    仇天乔心知她芳心大动,自后温柔的抱着她,将脸贴近她的秀发间,轻轻闻着那一缕芬芳,只觉浑身一震轻飘飘,不由靠近她的香肩,低声道:“一芝,方才我说过,让你留下来陪我,你愿不愿意?”

    朱一芝低头,往他的手腕轻轻咬了一口,娇声道:“你少臭美了!”

    仇天乔抱得更紧了,却故意说道:“真的不愿意吗?那好,我走了。”说罢,松开双手,转身便要离去。

    朱一芝心中一急,连忙从后面抱住他,叫道:“天乔,我愿意,我愿意,你别走,好吗?”

    仇天乔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探出手指轻轻点了她眉心,笑道:“你这小丫头!”

    ……

    一夜无事,诸人睡得甚香。翌日清晨,李娇早早便起床了,轻轻唤醒姑苏霓儿以及侍女小莲等人,瞧瞧离开了红色谷,摸到黑镖管辖的黑色谷中。之后李娇一行人,又走了段岩石峭壁,荡过一处小河流,来到一处长满青苔、青草,堆着巨大岩石,紧闭着的一个洞口前。

    李娇道:“霓儿,把令牌给我!”

    姑苏霓儿自腰间取下一个小布袋,从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李娇。李娇拿着令牌,行至洞口前,轻易的找到一根青绿色的细长小草,往下一拉,其左侧在嘎嘎声中现出一个凹进去的令牌形状。显然,李娇对这里的一切非常了解,虽然不是她的红色谷之中。李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迫不及待的把令牌往里一按,自以为可以打开密室所在。

    却不料,只听嗖嗖数声,数十支暗箭自四周岩壁激射而出,极密如网,瞬间将几人笼罩住。李娇大惊,但反应极快,纵身往后跃去,一面挥手弹开暗箭,一面退出暗箭笼罩的范围。但其他人可就惨了,姑苏霓儿武功远不如她干娘,虽然尽力躲闪,但仍是中了一箭。小莲等十几名侍女,武功就更不如,身中数箭,有的已然坐倒在地,死了几个。

    李娇恍然大悟,愤怒极了,怒喝道:“真他妈的,黑镖这老头,给我的令牌竟是假的。”她心知这此暗箭上都抹有剧毒,一个时辰得不到解药,中箭的姑苏霓儿等人便会毒发身亡。而那解药也只有掌门才有。李娇心生贪念,想要独吞密室中的宝物,如今全部泡汤了,她做这等事,如若让掌门发现,定是饶不得她。即便掌门大发慈悲,救了中毒之人,也还是不会放过她的。实际上,李娇也只是利用姑苏霓儿和小莲等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如今事败,想必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会把夜明明等人引来,她心下一动,转身便要离去。

    姑苏霓儿大是吃惊,苦声叫道:“干娘,救救女儿……”

    李娇充耳不闻,依旧快步朝谷外奔去,她是下了狠心,绝了情,置义女生死于不顾。

    “哈哈哈……”一道惊人的笑声蓦然响起。

    李娇大惊,停下脚步,怔怔着自语道:“这……这是御总护卫的笑声……”她此刻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雷真照自谷口方向现出身来,缓缓走来,其身后跟着其他人,来到李娇跟前,雷真照却是满脸忧愁的说道:“红婆,你这么做,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李娇想起往日夜明明、雷真照等人在派中对她也是如此之好,宛如至亲,而**当头自己却做出背叛神崇派之事,她此刻又怎能道得出话语?李娇只是呆呆看着雷真照,一语不发。

    然而,夜明明慈念心宽,愿意饶恕她这一次,她道:“红婆,念在往日你对神崇派有过的巨大功劳,本掌门不会为难你。你带着你的手下人马,立即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从今往后,你也再不是我派的护法,在江湖上,也不可以我派护法自居,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李娇心中一酸,强忍着不落泪,道:“多谢掌门开恩,属下这就告辞!”言毕,便要离去。

    姑苏霓儿惊叫道:“干娘,不要丢下女儿,带女儿一起走吧……”小莲等人亦叫喊着,叫声夹带几分凄凉。

    李娇回头,狠狠道:“你们身中剧毒,跟着我走,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求求掌门,或许掌门还能大发慈悲,你们还得以活命!”不再理会诸人,快步走出了谷口,再不见踪迹。

    姑苏霓儿和小莲等人叫苦不迭,终于绝望了,看来李娇是真的对她们不管不顾,枉费她们昔日如此忠心听命于李娇,这一切都是无意义。姑苏霓儿右手托着左臂,左臂上面赫然插着一根短箭,丝丝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袖,她跪倒在夜明明身前,哀求道:“掌门,我们一时糊涂,跟着李娇做出这等不该做的事情,背叛了您。我知道,我们死有余辜。但是我们此刻,深感内疚,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只求掌门大发慈悲,恩赐我们解药,绕过我们的性命。我们一定誓死效忠于掌门,忠于神崇派!”

    夜明明沉思不答,而主人议论纷纷,却无人肯为她们申言。

    仇天乔看姑苏霓儿等人那哀愁的脸颊,于心不忍,毕竟她们身份低微,一直只听命于李娇,也并未犯下大错,罪不至死。他对夜明明道:“六师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她们已然悔改,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将解药给她们吧!”

    夜明明又是沉默半晌,方道:“好吧,但愿你们遵守诺言。”然后自衣袖中掏出一瓶紫色药瓶子,扔给了姑苏霓儿,却又出言警告:“每人只许服一粒,不得多服,半个时辰之后,方可拔下短箭。不然,不但解不了毒,反而丧命。”

    姑苏霓儿大喜,连忙磕头谢恩,说道:“多谢掌门饶命之恩。”之后拿着药瓶子,过去分给其他人,服用过后,也便站到一旁,不敢多说话。

    处理好此事,雷真照便道:“黑镖,打开洞口吧!”

    “是!”杨其波自怀中掏出一块黑乎乎,手掌般大小的令牌,递给东洋,“帛铳,你去开!”

    晁帛铳接过令牌,走到洞口旁,将令牌轻轻按进刚才李娇将假令牌按进去的地方。

    顷刻间,洞口缓缓打开了。从里面透出无数道金光,想必是金银珠宝发出的光芒,但未免也太强烈了。诸人也都一一进去,里面是一个能容三四百人的天然合人工而成的洞窟。这里面到处是黄金,周围数个架着,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多不少一百件金光闪闪的宝衣,想必便是雷真照所说的刀枪不入的宝衣,都是至上之宝。

    杵臼交一眼便看得出,这些宝衣正是时间罕有的天蚕宝衣,不由惊道:“雷兄,这便是你所说刀枪不入的宝衣?你去哪弄来这么多无价之宝?”

    雷真照笑道:“不错,正是这些。不但刀枪不入,且还能承受一般掌力,保护人体。其实,这些都是邢老师父收集回来的,至于从哪里得来的,雷某也是不知。”

    杵臼交又是一惊,天蚕宝衣贵重至极,世间罕有,神崇派竟有如此之多,却不知神崇派上任掌门邢木强从何处而得,不由叹道:“如此,妙极!”同时他心中也在想:“有如此宝衣在此,难怪李娇会不惜危险,而欲得之了。”

    如今两大组织联手,这天蚕宝衣虽是至宝,但大敌当前,雷真照也不再吝啬,更何况宝衣留着不用也无用,再说送给的对象,也非邪门歪道,而是正义之士,他道:“杵兄,你可要一件来护身?”

    杵臼交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才道:“老夫武功高深,这种宝衣虽然厉害,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还是不必了,还是分与你派中弟子吧。”

    于是,雷真照将天蚕宝衣分发给派中余下的一百多号弟兄,他自己却亲自拿着一件捧到杨其波跟前,道:“黑镖,这一件,你穿吧!”

    “这……”杨其波受宠若惊,两脚一软,跪了下去,“这,这属下怎能承受得起?弟兄们内力不足,用来护身还说得过去。可这如此贵重的宝衣,属下……”

    雷真照扶起他来,道:“黑镖,如今四大护法,只剩下你一人,这天蚕宝衣,非你莫属,你就别推迟了,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

    “既然如此,属下接受便是了!”杨其波本想让给门下弟子,也好让门下弟子多一丝活命机会,如今无奈,杨其波也只好穿上了。

    片刻,诸人退出密室,又重新关上洞口,便回黑色谷去休息,一面思索今后对策。

    待到下午时分,忽闻谷外传来数声惨叫,接着便有一名神崇派弟子,急急跑了进来,慌张失措的模样,叫道:“御总护卫,大事不好了,司空望北那大魔头,竟寻到谷里来了……”

    “什么?”雷真照大惊,猛然起身,急道:“快通知弟兄们,进入密道,速速离开这里。”

    还没来得急行动,又一名重伤的影子冲了进来,影子急声叫道:“来不及了,司空望北带着几十个武功极高的白衣剑手,而李娇也回来了,我们根本就阻拦不料……”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死了。

    杵臼交大怒,嘣的一声,底下桌椅瞬间粉碎,脸上黑布颤动:“小纤,三大影王,随我出去……”

    雷真照急道:“杵兄,别冲动,司空望北武功之高,杵兄是见识过的,远远在我们之上,我们即便尽数联手,也跟本不是他的对手,何必去送死?时间不多了,杵兄快进密道,离开此地。只有保住性命,日后才有机会对付司空望北。”

    杵臼交道:“昨日,司空望北已然负了重伤,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何以一天的时间又杀上门来了?雷兄,想必司空望北的伤势尚未痊愈,这个时候我们几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杵兄,别太天真了……”雷真照大惊,全身一抖,“糟了,怕是来不及了!”一面说着,拉住杵臼交便往外跑,朝不远处的密道口奔去。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一条人影闪过众人眼前,落在雷、杵二人身前丈许,拦住了去路,来人正是最令人害怕的司空望北,他阴森森地笑道:“御总护卫,杵老头,别着急走啊,老夫刚来,还没得玩呢!”

    随后,萧枫和怿善剑带着十几名白衣剑手也跟了上来,李娇竟也跟在他们身后。对于李娇,诸人虽然愤恨,但也还不放在心上,毕竟不知悔改之人,世上比比皆是。只是一见萧枫,诸人心中满是失望,更充满期盼,只望有朝一日,萧枫能醒悟,改过自新,回归正道,重新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