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门
字体: 16 + -

第一百章 迷魂一针

    西门巧盈梳理着愈思恋那一头迷人的秀发,眼中隐隐闪烁着阵阵光芒,温柔地道:“愈妹妹,你真是有福气,能嫁给张公子那么好的男人,姐姐一辈子也修不来这样的福分啊,姐姐真是羡慕死妹妹你了。()”

    愈思恋微微抬起娥眉,自镜中看了自己一眼,又看看镜中同样美貌的西门巧盈,微笑道:“姐姐就别谦虚了,姐姐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找不到好夫君?哎呦……”忽然间,她喊了一声痛,原来是西门巧盈替她戴上玉钗时不小心在她脖子上扎了一下,不由伸手摸摸痛处,娇声道:“姐姐,您轻点,您弄疼妹妹了,我……”

    西门巧盈也显得有些慌乱,急忙说道:“愈妹妹,你瞧,都怪姐姐不好,太不小心了,弄疼妹妹了……”

    岂料,半晌不见愈思恋言语,原本摸着痛处的小手也怔怔的定住,细细一瞧,却见她此刻神情呆滞,面目无光,缓缓的收回双手,慢吞吞一字一顿地说道:“主人有何吩咐?”

    听到愈思恋这句话,西门巧盈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与之先前温柔可人完全不同,她凑到愈思恋耳边细细说道:“你听着,我要你去……”

    原来西门巧盈并非一个全然不会武功之弱女子,她现在用的正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迷魂一针,乃是江湖上邪门歪道所使用,少有能控制他人心智的方法。方才扎痛愈思恋的,并非玉钗,而是西门巧盈精心设计的迷魂一针,她中了此针,便会听命于使她中针之人,生死为其效命。

    只是,西门巧盈怎么会有迷魂一针?她为何要这般做?而且还是在张远益与愈思恋大喜之日,她究竟是什么人?她隐身张远益等人之中,究竟有何目的?

    西门巧盈阴险一笑,替愈思恋轻轻披上红盖头,再度换上纯真可爱的笑容。红盖头下面,愈思恋已然变得傻乎乎,目光呆滞,完全没了自主意识。

    “啪啪啪!”鞭竹之声在夜间响起,人们欢笑声也覆盖了整个天行堂方圆数里,在人们欢笑声中,一对新人各自手持一条红带一端,缓缓步入大厅,高堂上坐着鹤云戟与莲延玉以及严宝成三老,其余人均是立于一旁,喜气洋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司仪高声喊道,一对新人在诸人的恭贺中完成了礼仪,正式结为夫妇,此生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永不相弃。

    之后,西门巧盈捧来茶几,一对新人接过茶杯,递上高堂:“师公、师公娘,请喝茶!”

    “好,好!”鹤云戟、莲延玉二老得见徒孙成家,终是落下了心头一大块石头,接过徒孙与其媳妇的茶,均是笑不拢嘴。

    张远益又给严宝成递上一杯茶,道:“严叔叔,您也请用茶!”

    “好,叔叔在此祝愿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嘿嘿,最重要的是早生贵子!”严宝成大咧咧,接过茶水便一饮而尽。

    敬过高堂茶之后,诸人你推我挤,拥着新人入洞房,闹了半宿洞房,才渐渐离去,又出去外面喝酒去了。张远益本来也说大喜之日,怎可怠慢诸人,也要跟着一起出来敬酒,只是都让诸人给推回了新房,均是表示春宵苦短,一刻千金,他们这些也都是亲朋好友,也不必客气。

    洞房花烛,几时待望。张远益回到房内,四周点满了红烛,大紫大红,悠悠来到床前,看到新娘子披着红盖头,正坐在床头,双脚并拢,双手置于膝盖间,似乎显得特别紧张有些害羞。张远益能得如此贤妻,心中甚是欢喜,深深凝视了美丽的新娘子半晌,面色愈发红润,这才走近前来,伸出手便要替她掀去红盖头,红盖头渐渐掀起,露出那白嫩粉面,在四周烛火照耀下更是迷人万分。

    张远益一时看得也呆了,怔了一会才醒悟过来,拿过床前小桌上的两个酒杯,把其中一个递给愈思恋,轻声道:“思念,喝下这交杯酒,无论何时何地,我们永远爱着对方。”

    只是,却不曾见愈思恋接过酒杯,她只是傻乎乎的盯着地上,神情有些恍惚,动也不动。

    张远益大吃一惊,这才有所注意,大是焦急,急急叫道:“思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似乎被这么刺激,愈思恋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来,冲他诡秘的笑了笑,却不言语。蓦地,张远益表情一怔,现出些微痛楚之状,他缓缓低下头去,只见一把十寸长短的匕首不知何时插在他腹中,在灯光下,还闪闪发亮。砰,两个酒杯顿时掉落地上,酒水洒了一地,酒杯落地之声,较之屋外诸人喜悦喧闹之声甚微,根本就无人听到。

    张远益低头看着腹中扎着的明晃晃的匕首,流出的鲜血已染成黑色,明显便是抹了剧毒,他又抬起头来,看着毫无表情的愈思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早将愈思恋视为亲人,视为最亲的娘子,自不会有所防备,怎料便是这么毫无防备之人竟会对他下如此重手,瞬息心都凉了,喃喃说道:“思恋……为什么……为什么……”

    愈思恋心智早已被人控制,如今毫无自主意识,此时的她,不再是以前尊称张远益为恩公,敬他爱他的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而是丧失了本性的行尸走肉,任人摆布的工具。对张远益的质问,她不理不睬,满面无情,悠然见一掌拍出,便向张远益胸前拍去。

    张远益此刻还沉寂在被爱人背叛的伤心欲绝的痛苦中,根本没过多反应,左胸便硬生生受了愈思恋全力一击,全身巨震,猛然间体内鲜血上涌,嗤啦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在二人之间。

    “砰乓!”便在此时,新房之门被人激烈撞开,一道人影急急冲了进来。

    “五师兄,大事不好……”冲进来的是满脸惊慌的易剑飞,此刻面色有些红润,显然是喝了些酒,但当他撞开门,看到房内一幕,瞬间露出更为惊骇的表情,一副无法置信。他正好看到张远益被愈思恋一掌拍中,吐出一口鲜血,一把十寸长短的匕首,在烛光下明晃晃的扎在张远益腹部,黑色鲜血直涌,地上也早染满,黑乎乎一片。

    愈思恋机械般再度举起右手,又要往张远益身上拍下。

    “住手!”易剑飞猛然一声大喝,双脚一点,瞬间奔到跟前,伸手便点了愈思恋多处大穴,使之动弹不得,不可思议的看了几眼双目无神,面上无光的愈思恋,担心起张远益,也不多理会,便过来扶住张远益,惊骇地叫道:“五师兄,这是什么回事?五师嫂何故要杀你?”

    “我也不清楚,但看思恋如今目光呆滞,显然神志不清,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张远益微微摇头,便是到如今,他依旧无法相信是愈思恋想要取他性命,也绝不是有意伤他,“依我看来,思恋一定是被人使了手段,失去本性,否则,思恋绝不会向我下手。”

    如今这些都已不重要,看到张远益腹中被匕首扎着的地方,流出黑色鲜血,便知中了剧毒,易剑飞露出愁容,急道:“五师兄,别多说了,你中毒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张远益露出一脸强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也算小伤?易剑飞心中大是焦急,叫道:“可是,这匕首……”

    “没什么的。”张远益微微摆手,又想到思恋欲要杀他,自是无人预先知晓,今夜又是他大喜之日,为何恰在此时,易剑飞会破门而入,也正因此救了他一命,不由有些动容,“八师弟,你如此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外面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易剑飞见张远益不顾自身安危,还要担心别人,虽于心不忍,却不得不说道:“五师兄,师公他们……也中……中毒了……”

    “什么?”张远益闻言面色大变,不由看了看一旁面无神色的愈思恋,暗自伤心,忽然间醒悟过来,叫道:“快,八师弟,扶我出去!”

    “可是……你这伤……”易剑飞望着面色已经有些发白,嘴唇发紫发青的张远益,也是露出愁容,一脸不舍。

    “我这点小伤,比起师公,孰轻孰重,你自当明白。快,扶我出去!”张远益轻叫道。

    易剑飞无奈,唯有扶着张远益,二人走出门外,张远益不时还回头望一眼已经被点了穴道受制的愈思恋,心中同时涌起无尽心上与猜测。一直到了大厅,匕首,仍让深深扎在张远益腹中,并未敢拔出。

    二人急急来到大厅门前,却见原本喜气洋洋的喜事,如今寂静非常,所有的客人也都早已离去。二人赶到之际,鹤云戟与莲延玉正坐在座椅上,身上冒着阵阵青烟,面容扭曲,身子发抖,自脚向上,正在缓缓化为一滩脓水,此刻二老已是无法言语,只是双目看着眼前的亲人,似有不舍,似有不安。其他人便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惨剧,却无能为力。

    二老已经难逃一劫,又见张远益在易剑飞的搀扶下,伤得如此严重,诸人心头又是惊骇,更显得伤感忧愁。声不言一眼看出匕首抹有剧毒,且四周毒血已经变色,显然并非一般剧毒,急忙奔过来,扶住张远益,问道:“五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师公他们……”张远益强忍着毒伤,想要走近前去,看看鹤云戟与莲延玉,但他才走出几步,便再难以支撑,便在距离二老即将消逝的地方三尺处,张远益再难移动分毫,便已毒发。

    声不言脸色变得焦急,连忙替他把脉诊断,先是一脸失色,后露出庆幸之色,却是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五师弟只是中了绝命十三散,并非断肠寸草,还有得救。只是,师公他们……”

    绝命十三散?张远益又一次中如此剧毒?此毒虽比不上天下第一剧毒断肠寸草,却也是西域第一剧毒,难解之度,当初在北剑神居中过一次,也是很清楚,若无解药,几个时辰之后,张远益一样会死。当初张远益之所以得救,只因种种机缘,鬼面影子出现逼迫蓝光进交出解药,如今便没那么幸运了。但也总比中了断肠寸草的好,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张远益却不顾自身安危,一脸慌张之色,分离的想要爬到已经化为一滩脓水的二老跟前,一面问道:“师公和师公娘所中的断肠寸草,究竟是何人所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