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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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巨头会面

    且道辕山半山腰被囚的张恨等人,仍是处于一律不变的黑暗淡若的环境中。*  *经余人清道来,张恨的身世终于大白——他竟是仇无敌之子,曾经的瓦川寨少寨主仇天乔。

    仇无敌乃是一代英豪,颇受武林人士敬仰。二十年前瓦川寨遭袭,全寨毁灭,却意外的为影探组织的人所救,并成为第三影王。二十年来,仇无敌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下落,却未料到仇天乔竟远在关外,一直都是音讯全无。直到得知消息,知张恨便是其儿子,才派人暗中保护张恨,并也想寻求机会与张恨相认。

    张恨有仇无敌此等大侠为父,也是欢喜甚巨,只是无论怎样,张恨都不想再认亲,他不想对不起张一龙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但想想看,仇无敌当年是因为受人偷袭,情况危急之下才迫不得已将自己交付于张一龙。而如今……

    张恨蓦然一惊,他的手无意间碰触到脖子下一块圆形事物,不由心思:“我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一边取下圆形事物,一看之下竟是一块青绿色的奇特玉佩,晶莹透剔,隐隐泛出幽光。

    张恨思来想去,始终想不起这玉佩怎会在他身上,不由得将玉佩递与余人清问道:“师父,您教导徒儿十几年,您应该认得这玉佩,不知是从何而来?”

    余人清一看玉佩,并没接过,只是说道:“这是二十年前你爹在将你托付给你张叔叔的时候,给你带上的你们仇家的传家之宝。乔儿,你可别弄丢了,这传家之宝丢不得。”

    张恨看了一会玉佩,轻轻一笑,道:“我想我明白了。我的确是仇大侠的儿子,仇大侠也的确是我的亲爹。”

    三老闻言大喜,均是大笑。朱真轻轻拍着张恨的肩膀,说道:“你终于承认了!”

    灿若也笑道:“这下子,余兄这多年来的心意总算是了了,可以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了!”

    余人清也是一阵喜悦,握住张恨之手,道:“乔儿,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张恨想通之后,心下自然是舒畅万分,此刻也没了先前的压抑,如今也是欢喜,说道:“师父,您放心,徒儿所说句句肺腑,自今而后,徒儿便归还本来面目,仇天乔。”

    四人大喜若狂,张恨心中的结终于解开了,也已承认自己的身份,从此改回本来姓名仇天乔,也是皆大欢喜了。只是……此时……

    咚……咚……咚……

    一阵断断续续微弱的撞击声自密实上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愈见响亮。

    咚……咚……砰……

    一个白色物体自上方赫然跌落下来,落入四人身后,置于黑暗之中,但四人功力深厚,接着微弱的烛光依旧清晰可见,这是一个包着小石头的纸条,却不知是如何而来。

    四人又是一惊,灿若急手拾起,奇道:“奇怪,还会有谁会传话给我们?”

    朱真亦道:“这里便是辕山,辕山之上机关重重,常人绝不敢靠近半步,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我们送信?”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辕山上个个心狠手辣,谁会这么无聊给他们送信,再说,自从被关进这见不得天日的密室,十年来,门主仇星雷也不过来过几回,便再无他人来过。

    余人清一皱眉头,道:“打开一看,不是生命事都明了?”

    灿若随手一弄一抖,甩开里面的小石头,已是将整张纸条打开,走近烛火,向前微抬,四人共视。不看则已,一看便是吓了一大跳,而更多是欢喜。

    只见上面写着:“余叔叔、药王叔叔、天乔还有爹:我是一芝,你们可还安好?这十年来我一直都被金云囚于辕山之上,虽然可以这辕山上自由行走,却不得离开辕山半步。但这十年来多番打探,我对这里的机关一切已大半了解,你们所囚密室,我也找到了打开的途径……如今,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救出你们……天乔,其实对于你的身份,我也早已知晓。当日你虽然不辞而别,我起初虽然很恨你,但多年不见,心中对你的思念却越来越浓烈,而今我虽然身在辕山行动不便,但自你踏入辕山的第一步,我就知道你已经来了。那时候我恨不得立刻冲出来找你,但我却不敢出来,我怕你会误会我。我可以保证,虽然这些年我一直在辕山,但我和金云没什么,虽然他是雷星门少门主,但我宁死也不会让他得逞。对了,前天引你出来的黑衣人正是金云,那时他服药过后,伤势已经全好了。

    “爹,女儿最是想念您了。十年之长,虽是仅几十丈的距离,我们却犹如咫尺天涯,无法见面。女儿想您,想得都差点冲入密室,救你们出来。但是,我不敢,在没万全之策前,我不敢让你们冒这个险,毕竟辕山重重把守,极难离去。女儿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您啊,爹……至此,我会尽快想法子,救你们出来,你们放心。一芝字!”

    看完书信,朱真已是老泪纵横,凄声道:“女儿,女儿啊!爹何尝不想念你呢?爹日以继夜,无时无刻不想着再见到你啊!”

    余人清劝道:“朱兄,我们总有一天可重返光明,再见亲人……”

    “可据我所知,我们身上的……”未等余人清说完,灿若已叫出声来,差点就要说出什么事情。

    “灿兄!”余人清反应过来,断然叫住。

    灿若似乎也觉得此话说不得,急忙闭口不言,只有朱真用衣袖拭去脸上泪水。

    仇天乔(张恨认祖归宗,从此恢复本来身份)一阵惊奇,显然先前误会朱一芝了,朱一芝还是向着他们,她还是他的最爱。而更让他不解的是,这三老进而说话怎么如此奇怪,这究竟为何,不由问道:“师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徒儿?”

    余人清一听,急忙摆手,说道:“没有,乔儿,绝对没有!”

    灿若见仇天乔眼中的迷茫,急道:“乔儿,你是小辈,我三老有什么值得瞒你的?”

    “就是!”朱真止住泪水,心情渐渐平复,“乔儿,你什么也不要乱想,我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可能有事瞒你!”

    仇天乔一阵着急,三老的话明显不实,也而非全虚,仇天乔心中一阵心惊:三老言辞闪烁,必定有事瞒着他,而且看似不像小事!

    一定是大事!仇天乔心急如蚁,却问不出真言,只有沉默不言。

    余人清见状,急道:“乔儿,为师几时骗过你?为师所说,你难道不相信为师?”

    “师父,您别急,徒儿自然是相信师父的!”不知何故,仇天乔竟不想多说,如果三老觉得不应瞒他,三老自会告诉他,若真要瞒他,那也是没办法。

    此时此刻,北方正发生这一个惨剧。微风轻轻掠过少林寺大院,吹起些许昏黄落叶,夹带着极浓厚的血腥味。大院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和尚的尸首,方丈空寂大师的尸首也在其中,号称武林泰斗的少林寺,竟一夕之间遭人毁灭,从此消失在武林之中。

    蓦地,在满地的尸体之中,却缓缓站起一个小沙弥,这小沙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起一阵青烟,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却发觉他竟是第一个发现空稔暴死房中的那个显得惊慌失措的——小沙弥。

    清凉且夹着血腥味的微风吹过小沙弥身旁,掠过他的脸庞,却不见其带有一丝悲伤,嘴角反而冷冷一笑。这究竟是为何?少林寺惨遭血洗,虽是幸免,也应为同门之死而伤心难过悲伤,为何这小沙弥却冷冷一笑,无动于衷?且看这小沙弥身上无半点血迹,全无受伤现象。

    当初黄妖双使下令一个不留,岂有不发现他这么一个小沙弥?这原因何在?答案便在小沙弥举起右手之时……

    只见小沙弥抬举右手,在脸上自上而下拉动,轻轻扯下一具与黄妖双使使用一样的皮肉面具。那人右手垂下之际,一团黑发散落下来,散乱的披在他肩上,映着日光,一看此人竟是当初雷真照交托秘密任务的中年男子一毒古天风。

    古天风除掉身上的僧服,现出本来面目:一件由绫罗做成的紫蓝色长袍披于身上,完全不同于岩洞之中那一副阴寒之色。

    古天风四下扫视,看着满地的尸首,满意的笑了。随后,纵身一跃,跃过大院围墙,离开少林寺。

    少林寺遭遇血洗一事,很快便传遍整个中原武林。武林中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却谁都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毒手。不过十日,武林人士又聚集武当,研商御敌之事。

    便在此种情况之下,江湖四大神秘组织之中的神崇派与影探组织却在进行着一桩巨大的交易……

    此日正当中午,烈日炎炎,大地散发着阵阵热气。

    雷真照悄然离开了四面环山的神崇派总坛,独自来到一座悬崖边。

    崖边青草繁茂,围绕四周,内有一石桌配合着四张石凳。烈日虽然猛烈,此处却无半丝强光照射,其皆已被后面的高大岩石所挡住,此处依旧是阴凉无比。

    雷真照坐到石凳上,焦虑的等待着什么。

    一刻钟之后,雷真照眼前黑影一闪,他对面的石凳上已然坐着一名蒙面黑衣人。蒙面黑衣人全身黝黑,只露出一双有神的眸子,精光一闪看了一下雷真照,而后大笑起来,叫道:“雷兄倒是早来了!”

    雷真照苦笑一下,道:“如此大事,我岂能来迟?杵兄,你说呢?”

    蒙面黑衣人便是影探组织的头领杵臼交,他应雷真照之约来此。本是相约申时见面,却不曾想雷真照竟会那么急,早来了一刻,杵臼交脸上黑布蠕动:“雷兄怎的比我还急?此时刚是申时。雷兄早来一刻,亦不见得如此之急吧?”

    雷真照可不想与之多兜圈子,绕弯路,他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了,急道:“这一刻,我等了十多年,如今终于来临,我怎能不急?你提出的条件,我也做到了。郝玄,我已派一毒去杀了,也已成功。现在,杵兄可以与我谈谈联手的事了吧?”

    “联手是可以,不过……”杵臼交稍顿片刻,才接着道,“现在时机并未成熟,若是操之过急,只怕会一事无成,白忙一场。”

    其实杵臼交岂有不想尽快消灭雷星门之意,只要雷星门一除,便少了一股力量与他相抗衡,他想统治天下的**野心又会迈进一步,却只因双方力量同样强大,若是硬拼势必两败俱伤,但与神崇派联手,也不见得一天两天便能成功,要等待时机。

    当你利用他人之时,他人也必将反过来利用你,各自达到不同的目的,相互利用,相互合作,何乐而不为?这也正是他们今日能在此处见面的原因。

    雷真照道:“杵兄影子遍布天下,而我手下也是满江湖。难道我们两家联手,还不能将仇星雷的人除尽?”

    杵臼交略略一思,道:“仇星雷与他的手下对于我们来说,欲要消灭其实不难。但有一点雷兄和我是绝对办不到的,即便联手!”

    雷真照奇道:“哪一点?”

    杵臼交道:“若练成无字魔书上的魔功,便可天下无敌,这一点雷兄是知道的。而要找到练此魔功之人,就算倾你我全部力量去找寻定是无法寻到。更何况对付他!”

    雷真照惊道:“杵兄,此话何意?”

    杵臼交道:“一个月前,我上过辕山,与仇星雷交过手。令我惊讶之处,仇星雷除了懂得魔云雷星之外,其余两部勾魂摄魄、红天血命他是一点不会。虽然我还不是仇星雷的对手,但倘若雷兄与邢掌门我们三人联手,定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雷真照道:“那不更好?”

    杵臼交却道:“这可不见得。当年。从少林盗走无字魔书的司空望北,至今却是不见其踪迹,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仇星雷的武功全由司空望北所教,而他则隐藏暗处,在幕后操纵一切。”

    “杵兄之意,仇星雷只不过是司空望北摆出来的一只旗子罢了?”雷真照大惊,他救人心切,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天下间除了司空望北再无他人看得懂无字魔书,而仇星雷却会魔云雷星,不是叫人很是迷糊?

    “没错,”杵臼交道,“如果我们杀上辕山,仇星雷不敌,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现身。”

    雷真照恍然大悟,道:“也就说,凭你我此时的力量,与司空望北相比,根本比不上,只会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如若我们此时冒然下手,只会顺势惨重,一败涂地。到头来,我们非但不能成功,反而大伤元气。”

    “没错,所以我们要做好几件事,才能下手!”

    “什么事?”

    “首先,要找到天下第一剑无名剑,习得无名神功!”

    “这个好办,只要再等半个月,待我五师弟练成冲天焰火后,便可去找无名剑,保管成功。”

    杵臼交一阵高兴,又道:“第二,请出仙鹤来帮忙,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雷真照奇道:“什么仙鹤?”

    杵臼交见雷真照出路奇怪的神情,反倒是怔了一会,许久才道:“雷兄可想知道仇无敌等人当年是葛卞狐看着断气的,为何至今还活着的原因?”

    “这是我最想知晓的了!”

    “鹤立门不是有十二枚鹤立令牌吗?”

    “是有,不过……”

    “只要集齐十二枚,就能请出仙鹤!”

    雷真照一惊,他真想知道原因:“就是你口中的仙鹤,救了仇大侠等人?”

    “正是。仙鹤除了能使人起死回生之外,尚能助人功力大增。”杵臼交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仙鹤只能使心存正义之人功力大增,不能使心存邪念之人功力大增。不知雷兄……”

    雷真照猛然一拍桌面,发出一声巨响,站起身来,怒道:“杵兄以为我心存邪念?哼,杵兄未免太令雷某失望了!”

    “是我说错了,在此向雷兄致歉。雷兄正义冲天,那就好,那就好!”杵臼交表面显得庆幸,实际上心里却高兴得很,心下寻思着:“如此一来,我岂不又少了一个强敌?只要他说的是真的,我就容易除掉他!”

    雷真照强压怒火,再度坐下来,稍微平复心情,说道:“鹤立令牌,我手中有一枚,我五师弟和六师妹那里也各有一枚,总共三枚。我相信其余的九枚,要找到也并非难事!”

    对于雷真照的另一个身份,杵臼交自然早已知晓,并不足为奇,但却脸色一沉,道:“只是最后一枚在三影王手里,而现如今,三影王同被囚困于辕山,只怕请不出仙鹤。”

    雷真照灵光一闪,道:“这个我自有办法,杵兄大可不必担心!”

    “雷兄办事,我自然放心。”杵臼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最后要做的便是找到干壬雌雄剑,练成干壬合一。”

    “干壬双剑?”雷真照猛然间想起了小时候地裂谷之内,不由得暗自伤心,道,“雄剑在我四师弟手里,雌剑在一芝手里,这事也好办。”

    “那好,”杵臼交起身,“等这三件事都成功了,便是我们联手攻上辕山之日。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了,我先行一步。祝雷兄早日传佳音。”

    说罢,又是黑影一闪,杵臼交已不见踪影。

    雷真照站起来,暗暗高兴,他十年的夙愿就快要实现了,但必须完成以上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