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维护
四月的最后两个星期，林若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公司的闲言碎语虽然少了，可花浩然与白雨泽的异常时常萦绕在心头，自从那天自己拒绝了花浩然之后，他之后几乎属于消失状态，没有任何联系，连偶尔的电话都没了，林若华又不敢主动找他，只得就这么晾着，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
而白雨泽一反常态继续带着他出席各种重要场所，俨然已经成了“正室”，白氏国际上上下下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而林若华更是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还没有被正式录用就“登堂入室”的助理。
四月就这么慢悠悠得走了，紧接而至的是已经有了夏日气息的五月，以及五月第一个周末白氏国际成立20周年大型晚会。
按照公司管理，晚会一开始便是舞会，每个部门派男女代表各一人，由总裁与搭档开舞，舞会结束才是演出以及最后的抽奖颁奖环节，跟年终的公司尾牙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在5月，一个多在2月。
这是林若华在白氏国际的第一个公司周年庆，所以对规矩并不知晓，更不清楚在往年，都是白雨泽与白雨柔两兄妹领舞开场，因此当白雨泽领着她出现在某家高档礼服店挑选当天要穿的裙子时，她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
按照这段时间的发展来看，白雨泽会让她做自己的舞伴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早在听说公司总裁有领舞时就想到了，只是有一件事她没有猜到，她没想到白雨泽会亲自开车带她来试衣服，而不是像远山那次一样让老李开车载自己来，她不敢深思这中间是否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固执得强迫自己忽略这其中可能蕴藏的含义。
白氏国际周年庆晚会在各个分公司都有召开，而总部人数最少，白雨泽又是十分讨厌麻烦的人，往年连个女伴都不会选，直接拎着白雨柔就来领舞，今年若不是有了林若华，他估计也是同样的对策。
地点选在公司大楼28层的会议室，靠墙布置成了舞台，而那两个独立小办公室则成了后台。
林若华在总裁室紧张得不知所以，而另一边的白雨泽好笑得望着他，林若华抬头，瞄到白雨泽满脸笑意的表情，不以为然，他最近似乎笑得越来越多，总让她时不时有种这是因为她的原因。
极力克制着心中忽上忽下的心情，林若华垂头丧气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明知道她在紧张还这么嘲笑自己，就算是普通的下属关系，就算是出于好心，不是也应该安慰对方一下吗？
林若华盯着脚边的木质地板发起呆来，却忽见前方白雨泽的鞋子停在眼前视线内，她正想抬头仔细看看他是不是又在嘲笑自己，却不想人已经被对方先一步拉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着在原地转了起来。
白雨泽的男步跳得极好，饶是林若华这种只在大学交谊舞课上跳过几次的人也被带的整个人翩若惊鸿，十分优美。
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心里，眼里只有眼前白雨泽那张脸，比之前刚认识的时候销售了些，连腮帮都有些凹陷了，这段时间他很忙，总是出入各种场合，虽然每次都带着她，却没有任何一次能真正帮他分担困难，耳边是白雨泽微弱的呼吸，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他似乎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只是一闻到那味道，她便知道那是白雨泽，是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林若华被带着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眼前已经看不清真切对方的表情，脚下却还是跟着动作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跟错误，终于，白雨泽停了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脸上还戴着有时工作需要才戴的眼睛，那镜片闪闪发亮，仿佛是闪光的星星，她被炫得睁不开双眼，耳边都是噗通噗通得心跳声，手也跟着不争气得抖得仿佛筛糠一般。
白雨泽抬手，林若华以为他要摘自己的眼睛，毕竟没有这个习惯，只是偶尔太累才会戴，却不想只是顺手捋平了她耳边的散发，这动作太过暧昧，擦过耳机的手指，有着他特有的味道，还有稍微带些凉意的触感。
“若华……”
白雨泽轻轻低下头，在林若华反应过来之前吻住了她想要开口的双唇，唇瓣的滋味太过美好，他已经遐想了很久。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林若华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攻城略池，只觉得那触感火辣辣直烧到了耳际，心里只想着上一次自己是凭着怎样强大的内心才把他推开了，原来这样的事情只要有第二次，她便是再怎样都半点方法都没有。
想起那天远山的点点滴滴，以及最近这段时间白雨泽的变化，还有今天这样看似突兀却情理之中的事情，原来，她是真的爱上他了，自己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想着两个人之间没有半点联系才是最好，他们之间的差异尤其是天差地别可以形容，既然注定了要伤心，注定了没有好结果，她又何必明知如此还一个劲儿往前冲呢。
可千算万算，女人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她以为只要保持距离，不跨过某条界限便能将心里那些悸动全部抛诸脑后，可是啊，白雨泽一出现，他一靠近，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
林若华仿佛身在梦中，一切是那么真实，唇瓣上的触感，被侵略的每一寸，还有抚在自己腰上那只有些微凉的双手，可一切又仿佛是假的，她仿佛身在梦中，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上了白雨泽的脖颈，两个人贴在一起让她喘不过起来，但又像抓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想放手，一点都不想，他胸口的心跳那么强烈，他鼻腔的呼吸那么沉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他也跟她一样爱着对方。
直到晚会开始之前，林若华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她一个人静静坐在后台，白雨泽不在身边，周围那么多眼光，充满恶意的，充满打量的，充满好奇的，却没有一个人是出于善意。
孙容不在，她跟自己一样是普通实习生，她肯定没有资格参加舞会，这个时候恐怕正坐在台下某个位置张望着吧，可是自己呢，凭借着白雨泽才上了这个舞台，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们，不知道又会怎样杜撰自己，以及跟她参合在一起的白雨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主持人念完几乎年年一样的开场词，等轰鸣的掌声过去，林若华机械般在白雨泽的搀扶下走出了后台，会议室很大，一经布置之后更像个礼堂，只是总部人少，又延续了白雨泽往年的习惯，一切从简，才会蜗居在此。
可饶是如此还是来了许多家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台下掌声雷声般一阵又一阵，随着白雨泽与林若华的出场，身
后各个部门的代表一对对鱼贯而出，在舞台上舞开，仿佛缓缓绽开的花朵。
林若华已经抱着到了这一步就随便怎样吧，先坚持下去的心态，几乎是闭着眼被带着完成了整个舞蹈，像一场仪式一般，等她被拉着手走下舞台时，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水。
白雨泽握了握她有些濡湿的双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
“没事，我在身边。”
她突然不害怕了，原来恋爱就是这么神奇的事情，因为有了白雨泽这一句有我在身边，林若华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力量，就算全世界都充满敌意，还是敌不过他在耳边的一句低喃。
主持人在台上邀请白雨泽做一年一度的总结，白正鑫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因此在周年庆上助词的每年都是白雨泽。
他轻轻走上台，望着台下正抬着小脑袋朝他微笑的林若华，如果说那天在远山是失落，那么今天却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她终于能够在他面前正视自己的感情了，这对他来说是个信号。
白雨泽清了清喉咙，开始一年一度的助词，几乎年年台词都是相同的，只是今年却多了些东西：
“台下都是白氏国际总部精挑细选的精英，许多事都应该分清楚是非黑白，前阵子公司因为我的私人助理一些莫须有的新闻而传播得沸沸扬扬，我想让各位谨记一点，这里是工作的地方，白氏国际愿意为你伸开巨大的舞台，但它不是为了传播这些负面新闻而存在。”
已经有人在台下窃窃私语，白雨泽的私人助理，不正是林若华吗？
“传闻说总裁跟林若华整天出双入对，今天又是跟她一起领舞，看来是有几分猫腻。”
“是啊，不然也不会特意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了。”
“就是，就是，根本公然护短嘛！”
……
耳边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林若华皱眉，他在台上朝自己似有若无得笑，这样的结果他早就已经料到，如果不找个大家都在的机会，放出这样的狠话，他们对林若华的恶意揣测便永远不会停止。
孙容夹在人群中五味杂成，如果说白雨泽与林若华之间的若隐若现的关系她已经有所感觉，那么这次的晚会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所在的财务部更是炸开了锅，要知道，往年每次这个时候，白雨柔可是作为白雨泽唯一的舞伴出场的，他们两兄妹一个身姿挺拔惊采绝艳，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站在一起那才真是白氏国际的代表，可今年突然换成了名不见经传的林若华，虽说她长得也十分出众，可在气场上，终归被白雨柔比下去了好几个档次。
白雨柔将这些淡淡的议论摈弃在脑外，哥哥的一举一动她向来不会过问，这次的事情虽然出人意料，她却早在几天前就有了感觉，她坐在特等席上，微微抬头去看台上的哥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最近似乎多了许多笑意，或许这也是因为那个林若华吧，手中不自觉得捏了拳头，真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总是坏事。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逃不掉了，林若华成为众矢之的，虽然有白雨泽从旁维护，还是免不了吸引了无数“仇敌”。
她无力得扯了个虚弱的笑容，也不知道这条路好不好走，不过就算不好走，有白雨泽在，她再也不会害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