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无完人
如此被周末整天整天的新闻播报烦得几乎将自己逼疯了的林若华，终于在花浩然的又一通电话中明白了自己应该走的方向，用花浩然的话说便是，我又不是人民币，人无完人，谁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凭他们几张报纸能把你怎样？是啊，又不能吃人，几张报纸几篇报到而已，充其量还能看到几个自己的侧脸，正脸照，没什么打紧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行得正坐得直。
林若华默默给自己打着气，想她一来没有欠人债，二来没有杀人抢劫，白氏国际那些长舌头也不过是出于羡慕才总是忍不住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并不能对她构成实质性伤害，而她越在意她们的所作所为便越是助长了别人的气焰，还不如直接从一开始就彻底无视。
可是话是这么说，等周一那天刚度过完漫长周末的林若华站在白氏国际大门口的时候，还是没来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所幸的是林若华来得及早，她总不放心让清洁工人打扫总裁室，这些事总是亲力亲为，因此习惯了早半个多小时来公司，因此在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也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困扰。
整理着总裁室的东西，将桌上散乱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放整齐，计算着白雨泽到来的时间，泡好热腾腾的咖啡，怨不得连白雨泽也要对她刮目相看，才不过短短一个月就想让她见识下公司的周一例会，可谁知被她自己搞了个稀巴烂，自此以后，白雨泽再没有带她出席过任何一次高层会议，哪怕聚会也没有。
等忙完这一切，白雨泽才刚打开门，林若华在身旁站定，又想化身为身后书架的一部分，主动换上了保护色。
白雨泽当然一进门便看到了桌旁的林若华，可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研究这个精彩的周末她带给自己的惊喜到底是真是假，关于花浩然的事情他也破天荒得从侧面打探过，得到的回复不过是哈哈一笑，连带着花浩然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盯得他毛骨悚然，倒是浪费了一场精彩的球赛。
当时花浩然是怎么说他的？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太没水平，竟然想借着看球赛的机会从花浩然那里套套口风，却不想被反问：
“哟，我说雨泽，难不成你小子终于开窍了？你们家那位美女助理确实不错，不过小弟我劝你一句啊，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知道为什么狡兔三窟么？就是因为它深知这个道理。”
似乎意有所指，但白雨泽并不想深究什么狡兔三窟，只觉得这个林若华真是气得自己不轻，什么花浩然，什么麻雀女，什么凤凰，什么高枝，还有后来那个叫什么来着，秦言？这又是什么人？怎么才短短一个周末，区区两天时间，她就突然成了媒体眼中炙手可热的新人了？一个一个就真的吃了这么空宁可在医院门口守着也不想从她身上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而最让人恼火的是，原本应该盯着最近手上最新项目的他自己，竟然一丝不落得将所有这些花边都看了个遍！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林若华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大少爷，从刚才进门到现在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就算了，这会
儿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作为属下她没有资格询问老板的私事，可是这么近距离站着几乎要被他的怒火烧着了，真是，一大早到底有什么事能将他引起这么大的意见，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如果让她知道白雨泽之所以怒火滔天正是因为她这个小女子她又会作何感想。
办公室中两人各怀心事，白雨泽将手边整理好的文件重新摊开，这些东西心里已经七七八八都有数，现在唯一难搞定的，就是合作方那边的态度，资金方面，雨柔会尽量与老头子跟他手下几个股东们沟通，只是……
白雨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合作方态度坚决，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已经出了比对方更高的价格，可他们愣是咬着那一块地皮不放。
因此，老头子原本就不看好的项目更是遭遇了瓶颈，父子俩更是因为这件事而闹得十分不快，好在有白雨柔帮着在中间当和事老，要不然白家那张饭桌早被直接轰没了。
搞笑的是，老头子竟然扬言要参加今天的高层会议，自从公司的大小事情都交给白雨泽之后，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跨进白氏国际的大门了？现如今白雨泽遭遇了一点困境，就忙着来公司找自己儿子的麻烦？他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父亲在这种时候是闹得哪门子矛盾，难道他还想把自己赶下总裁的位置让别人来当不成？别人不知道，他白雨泽可是清楚的很，他们白家，也只有他能继承这白氏国际而已！
白雨泽揉了揉眼皮，真是的，因为这接二连三的破事儿，搞得自己跟个小孩子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得动怒。
“咖啡！”
原本正低头沉思的林若华被瞬间打断了思绪，望了眼桌上的杯子，已经空了，这人喝咖啡的速度怎么跟快渴死的人见到水一样，林若华提起杯子朝外走去，想起白雨泽脸上莫名的愤怒，她颇有些担心自己今天的工作，似乎并不会如她往日那般顺利，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得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天，她并不想怠工，只是，白雨泽看起来火气不小，而公司其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变着法子编排她……
等林若华回到办公室，白雨泽已经轻轻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先是诧异怎么有人一早来公司睡觉的？可悄悄放下杯子后才发现他脸上似乎带着连日的疲倦，对于总裁的工作内容，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处理文件，四处分发已经签过名的资料，以及决定某些事情是否可行而已。
直到在白雨泽身边呆了这许久她才终于了解一些，并非如她想得这么简单，他平时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摆平合作方，摆平手下，解决别人无法解决的问题，甚至出门应酬，林若华不能想象，白雨泽是怎么顶着这张万年冰山脸去跟人推杯问盏，沟通合作事宜的，是不是他有时候也会迫于无奈强颜欢笑呢？
现在的他或许不会，白氏国际总裁的位置已经足够让他睥睨脚下的其他人，可是曾经的他呢？听说白雨泽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做起来坐上了这个位置，不难想象曾经，他戴着父亲给予的，与生俱来的光环，遭受着众多或羡慕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些事上，她倒是能十分理解为什么他会是现在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大概是见多了许多尔虞我诈，除了身边的人再不会相信别人吧。
林若华其实并不讨厌白雨泽，甚至是十分钦佩的，对于强者的敬佩之情促使她这个时候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站在一旁静悄悄却肆无忌惮得打量着白雨泽。
他看起来十分疲倦，连睡着时都皱着眉头，想必一个轻微的声音就能将他从睡梦中吵醒，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锋利表情，取而代之是相对温和的容颜，如果他不是整天板着脸让人不敢亲近的话，应该也是个普通人，说起来，林若华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心中浮起平日里所有人欠他几百万的表情，如果笑起来的话……
林若华不禁打了个寒颤，还真是十分违和呢……
“阿嚏！”
白雨泽一个喷嚏从睡梦中醒来，没想到不过是熬了几个晚上就累成这样，刚才睡梦中似乎有人在说自己坏话，刚想上前去看到底是谁竟然敢在白氏国际的地盘上说他的不是，却不想一个喷嚏把梦打断了。
他抬头看看林若华太过明显的笑意，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觉醒来就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而脸上挂着的分明是被竭力克制的笑容，难道，她是在嘲笑自己？笑什么？打了个喷嚏？
白雨泽端起桌上的杯子，已经有些凉了，跟以往一样没有放趟，弥漫进嘴里颇有些苦涩的意味，仿佛心里那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譬如最简单的，为什么身边这个看起来聪明，多数时候却总是呆头呆脑的助理，到底在想什么，再或者，一会儿的高层会议上，他要怎么在众人面前说服自己那个顽固的老头子老爹，虽然心知白雨柔会站在自己这边，可其他人呢，表面上唯命是从，等老头子一回来，到底是怎么一副光景却难说了。
说到底，他也有害怕的事情，这些年为了证明自己，从白氏国际最底层的业务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是老头子也不得不对自己另眼相待，他现在这么迫切得想趁着这个当口来打压自己的势力不就是因为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与他父子反目吗？
上午的会议势在必行，要怎么彻底说服那个老顽固以及他手下那几个心腹，白雨泽已经沉思了几天，想过不少方法，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他不想鱼死网破，这个公司，他不过是总裁而已，董事长另有其人，老头子一声令下，他就成了被丢出去的车，谁也不能保证虎毒不食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下去吧！”
白雨泽挥了挥手，示意林若华下去，他有些烦闷，不想这个时候有人在身边看着，无论对方是谁，据说陷入困境的巨兽总是一个人找地方舔舐伤口，这些年倒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林若华颇有些担心得看了他一眼，白雨泽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不是自己搞砸了他的会议，他对自己也没有现在这么糟糕，她从没有见过看起来这么烦躁的白雨泽，真是人无完人，他也有被困难难住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