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灵圣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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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灵日

    红叶城是启云国东部的一座傍山小城,位于妖兽山脉边缘的大青山下。

    今天城里分外热闹,方圆千里的无数少年被家族长者带领,从四面八方的村镇之中纷纷赶来,一年一度的开灵日到了。

    这些天元大陆的少年们,无不渴求着一种叫做魂灵的存在,只要能将魂灵融入身体,就能拥有一些远超凡人的能力。而获得魂灵的前提,就是在十四岁的时候,通过开灵仪式觉醒体内的灵力资质,而只要与天地之间的灵气亲和度达到标准,就可以成为人人羡慕的修者,拥有了在传魂阁购买魂灵的权利。

    说是购买魂灵,倒不如说是被魂灵选择,也就是这天元大陆修者口中的“撞大运”。

    因为达到标准的少年们在向传魂阁缴纳足够的财物之后,将会通过一种叫做传魂石碑的法器,与远在皇城的魂灵库房连接,那些魂灵将根据此人的灵力资质,自主选择融入。

    天元大陆的修者,灵力属性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而灵力觉醒时的资质品阶越高,也就越容易吸引对应五行属性的高阶魂灵入体。

    魂灵等阶的高低,那可是天与地的区别!

    就比如说这红叶城中两大霸主家族之中的秦家,就是因为现在的太上长老秦逸在六十年前,在开灵之后以八阶乙等的水系资质,被名为“回春”的三代水系魂灵所选择,最终成为一名二星炼灵师,带着秦家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一路崛起,终于成长为可以跟方家平起平坐的霸主。

    要知道,方家的现任族长方子墨,可是这座红叶城的城主!

    所以,哪怕是再弱小的家族,也期待着自己的后辈能够在十四岁开灵日的这一天达到标准,并被高阶的魂灵所选择,那很可能改变这名后辈的一生,甚至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因此只要后辈达到了标准,即使砸锅卖铁也要凑够那不菲的钱财,上交传魂阁购买魂灵。

    红叶城广场上设立的开灵报名点,到了上午就已经是拥挤不堪,到处都是带着族中少年参加开灵的长者们。

    “阿公,你说我要是达到了标准,又会被什么样的魂灵选中呢?”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眼中满是希望。

    “谁知道呢?”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醒目的秦府大门:“说不定你会被一代魂灵选中,然后直接成为传魂阁的核心弟子呢!”

    ......

    秦家位于红叶城中心的西南部,与依托红叶城城主府开枝散叶的方家遥遥相对。跟方家辈出的修者相比,秦家的武力并不出众,只是家中有了秦逸这位二品炼灵师,这些年来积攒了数不清的财富,就连府邸也是建造的富丽堂皇。

    只有走进这座府邸的深处,才会发现雄伟的建筑群中还有一片矮小破旧的房屋,这里通常都是秦府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房屋之前的空地上,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双手缠着布条,赤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击打着竖在空地中央的粗大木桩。

    “嘭!”“嘭!”沉闷的声音不断回响。木桩之上密布着深浅不一的拳印坑洞,显然是被少年经年累月的苦修所砸出。

    “秦风,时间差不多了,快回家吧!”空地之侧的一间矮屋中传来母亲的喊声。

    “好的,这就就回来!”秦风又重重的砸出几拳,这才取下木桩上的衣服胡乱的擦了擦汗,迈进家里。

    这是秦府给下人们统一安排的住处,位于秦府地势最低的西南角,阳光都被前后的高楼遮挡,屋内整日阴暗潮湿。即便如此,秦风家里也并没有其他下人屋内那股发霉的气味,三间小房也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到处干干净净,与旁边几家下人的杂乱不堪大相径庭。显然秦风有位喜爱干净的母亲。

    “快喝了这碗肉汤吧,都快凉了。你爹还在里边等着你呢。”秦风母亲递过一个陶碗,慈爱的抚摸着秦风脑袋,看着他大口吞咽。

    秦风喝完汤汁,又将陶碗连着碗底的几块兽肉递给了母亲:“娘,您也吃点,我有点累吃不下。”

    秦峰懂事很早,知道这些兽肉都是父母拿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钱买给他补充营养,自己却舍不得吃。于是他一直以来就是用这种方法让父母也沾沾荤腥。

    秦风母亲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欣慰中端着木碗又走进了小小的厨房:“娘已经吃过了呢,吃不下的话这些肉我就倒回去,等你饿了再来吃吧。”

    秦风点头,弯腰跨进了侧面的小屋。

    小屋之中窗户紧闭,光线昏暗,药味扑鼻。靠墙摆着的木床上半躺着一位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在低低咳嗽。眼下已是四月下旬,他却用棉被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极畏风寒。

    只看他的样子,旁人很难将眼前的他和十年前那意气风发的秦家天骄联系起来。

    “红叶之虎”!这就是秦风的父亲,秦飞云十年之前的名号!

    十四岁开灵,以八品甲等的土系资质获得三代土系魂灵“巨岩”;十七岁就已开辟十条经脉,凝成气海,踏入“破体境”;二十二岁更是在气海聚出灵池,触摸到了“聚海境”的门槛,是秦家百年以来修炼最快、势头最猛的年轻天骄,更为家族立功无数。

    只是出身秦家旁系的他,低估了秦家之内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更看不清暗流涌动的内部斗争,春风得意的迎娶了当时的红叶城第一美女,也就是依附于秦家的欧阳家族族长之女,欧阳宜兰,并于当年生下了唯一的孩子秦风。

    此举彻底激怒了那几位早将欧阳宜兰视为掌中之物的秦家嫡系,终于在十年前与方家的一次暗斗中下了黑手,震碎了秦飞云的气海,并使他留下病根,从此连个健康的凡人都算不上,整日卧病在床。虽经太上长老秦逸几番出手治疗,也只能留住他的性命,却彻底沦为了废人。

    族中的天骄被自己人下了黑手,秦家震怒,族长震怒,太上长老震怒,下令严查。最终查出花费重金聘请聚海境大成修者出手的,正是族中三名年轻的嫡系,于是立刻以叛族重罪投入家族的死牢之中。

    只可惜夭折的天才,从来都不再是天才。

    这时日一久,眼见秦飞云已经没了康复的希望,族中对他的关注渐渐减少,怒意也就慢慢消失,加上那三名嫡系也是修炼资质上佳之辈,功劳不少。在他们嫡系长辈的多番活动之下,族中决议,以功抵过,免罪释放。

    那三人本就比秦飞云年长,又过了三四年,也纷纷踏入“聚海境”,在家族之中逐渐掌握了实权,碍于族长和太上长老对于秦飞云的旧情不敢明里下手,只是暗中断了他的家族俸禄。

    如此一来,秦飞云心知肚明,于是几次想找族长和太上长老讨个公道,却被那三人买通了左右,呵斥了回来。几次尝试之后都没有结果,从此便以为家族放弃了自己,心灰意冷之下只能强自忍耐。

    如此一来可苦了家里,秦飞云是个豪爽之人,钱财左手进来,右手出去,原本就没有什么积蓄,此番卧病在床又需长期服药调理,开支颇大。欧阳宜兰不得已卖尽了陪嫁的首饰,又卖掉原来的宅子搬入免费的下人居所,也只撑了四五年的时间,若不是娘家偷偷接济,两年之前就已经无米下锅。

    若非他夫妻二人当日一见钟情,这些年来伉俪情深不减当年,换作一般女子,早就将他们父子抛之不顾了。

    ......

    见到秦风进来,秦飞云支起身体,亲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发现他满身是汗。

    “又去打熬身体,修炼外功了么。”秦飞云慈爱的揉了揉秦风的脑袋:“其实你还未开灵,又何必苦练这凡人才会修习的锻体法门?”

    “阿爹,我想这开灵之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修者的标准吧,倘若我开灵之后,只能做个凡人呢?”看着父亲的眼睛,秦风目光坚定:“还不如早作准备,即便开灵不成,也能加入军队,赚钱养家。我可听说这启云国的护国大将军,原本也是凡人出身呢!”

    “是啊,你想得挺周到,跟阿爹想到一块去了呢。”秦飞云尴尬苦笑,秦风的担心他又何尝没有想过?秦风的努力他又何尝不暗暗赞许?只怪自己的身子太不争气,过早的让儿子承担着本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东西啊。

    只是这孩子的心性,也未免太过成熟了吧,这哪里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谨慎?

    想到这里,秦飞云笑了起来:“有时候跟你说话,总觉得你不像是个孩子,说话做事慎密得更像是个小老头。”

    “呵呵。”对于老爹的评价秦风十分无语,只能干笑。逆境家庭的孩子本就成熟的早些,更何况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并不是这个天元大陆的人,或者说,秦风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来自于地球,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也无法解释,只知道在地球上二十五岁的他在旅游时坠入山崖之后,灵魂就穿越到了当时只有三岁的秦风身上。

    两世为人,加起来已经活了三十多岁,心性当然比同龄的少年们沉稳了太多太多。

    “对了阿爹,今天开灵以后,我就准备去家族的铁匠铺子去当学徒了。在那里既能锻炼身体,又能赚钱,真是一举两得呢。”秦风想要转移话题,不想让父亲尴尬。

    “嘿嘿,你这孩子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怕咱们家里拿不出那笔购买魂灵的钱财吧?”秦飞云冲着秦风挤了挤眼睛。

    秦风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家里的窘境他是极为清楚,那就是倾家荡产也只能凑个购买魂灵的零头。

    这就是穷人的悲哀了,太多太多有着不错资质的少年被购买魂灵那昂贵的价格所阻拦,只能继续做个凡人。即便以后有了钱再去购买魂灵,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

    当然,如果在开灵之后被评测出资质上佳,立刻就有许多有钱的家族哭着喊着求你入赘,或是嫁入他们家族;如果被评测出资质逆天,那么就会被传魂阁立刻收为弟子重点培养,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只是这种情况,毕竟极少极少。

    “今天是你开灵的好日子,呵呵,其实爹早就给你准备了一样惊喜!”秦飞云冲着秦风神秘一笑。转身在床头的石墙中抠摸了片刻,费力的抽出一块石头;又伸手从洞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木盒。

    只是待他喘着粗气将那石头刚塞回去,气息却被他一番活动引得散乱,接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秦风赶紧坐下替父亲轻轻抚背,待他气息稍稍平复之后,才端起床头的药碗拨动调羹,一勺一勺喂到父亲嘴边。

    想起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父亲是何等的雄姿英发、生龙活虎?眼下却被这伤病折磨得奄奄一息、形同废人,便是移动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也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父母自小以来的宠爱,让前世身为孤儿的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更让秦风对这个家庭产生了无比的眷恋。秦风这些年来一直不间断的刻苦修炼,所为的也就是想拥有更多的实力,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还真是老了啊,稍微动一动就有点喘不过气了。”秦飞云休息片刻,稍稍蓄了点体力,这才接过儿子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阿爹才三十多岁,还很年轻呢。”秦风马上接过空碗,笑着安慰父亲:“等我有了出息,定要寻找天下名医,为阿爹去了这个病根!”

    “我这病太上长老都瞧过几次,那是好不了的。”秦飞云苦笑着,将那小小木盒郑重的打开:“这是我年轻时为家族立下大功后,家族颁发给我的奖赏。别看它小,却是由太上长老亲手炼制的二阶水系灵晶,名叫灵转晶核。”

    “二阶灵晶?”秦风的脑袋立刻凑了过去。木盒之内静静躺放着一枚拇指大小,通体透明的晶体,隐约可见内有蓝色的雾丝缓慢流转,通体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秦飞云拈起那枚晶体,眼神深邃:“此物极为珍贵,可极大的增加晋阶凝海境的几率!这枚二阶灵晶,我一直为你开灵之日而留,因此就算家里再紧张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拿去变卖。”

    说到这里,秦飞云关上木盒塞到秦风的手中,又笑着揉了揉秦风的脑袋:“今日我便将这灵转晶核送给你,你若在开灵之后达到了标准,就将这灵转晶核上交传魂阁,足够折顶那购买魂灵的费用;若是不能达到,你也可将它卖给传魂阁,换些趁手的武器和保命的符篆,等到十六岁成年之后,就加入军队去吧!”

    “好男儿志在四方。阿爹相信,以你的心性,将来无论身处何地,你都会是我秦家新的红叶之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