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过生日
年后不久，小莲一个人从家乡返回省城，她觉得无论怎样，还是要在省城再呆上一年。这一年，她要好好的去为自己奋斗。她要换一家公司去开始新的挑战，也要逃避目前陈君对她的感情。现在这家公司的待遇太低了。她不想在这里为了基本的生存问题而挣扎。刚好，在年初的人才招聘会上一家单位对她的印象很不错。这个单位提供给她的职位是人事助理。先不说这个职位，光是这家公司，小莲的心已经为之所动了。这家企业是做纺织的。员工就有五百多人，公司有六个部门。副总经理两名，部门经理六名，主管六名，这里的主管与陈君那样的主管是有区别的，无论从待遇还是发展机遇上与原来那家公司都是不一样的。小莲觉得这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于是，她把原来那份文员的工作辞掉。换了一身庄重的职业套裙去新的公司里报到去了。临走的时候，她对陈君很是礼貌也很歉疚的告了别，告别安排在一家餐厅里。
陈君抬头望着小莲，觉得小莲的离开将会使他原本丰富多彩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但是，他知道凭着自己目前在小莲的心中的位置是无法阻止也不可以阻止她离开他的。他于是说道：“今天的晚餐就当是给你的送别。”小莲说道：“今天的晚餐就当我对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吧，陈君，”小莲望着陈君呆呆的坐在她面前，她的心里升腾起了一丝怜悯，可怜悯不是爱情，她说道：“对不起了，陈君，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着的，但是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好女孩，因为在我的心里一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陈君木然的抬头望了望小莲，他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小莲愕然，她一双美丽的聪慧的大眼睛大方的注视着陈君使陈君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他解释说：“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存在与你的心里。说实话我很嫉妒他，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优秀人物。可是，战神不了他，小莲，我知道你辞职以后，我们的关系会越来越远，也许你再也不会和我有什么联系了，但是，请让我输也输得明白一些，告诉我他的一些情况，好不好？”小莲一直大方的注视着陈君，对于陈君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她没有拒绝，于是向他仔细的诉说了王旭升与她的情况。
“……其实，我明白王旭升之所以一直没有爱上我，原因是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有舒郁。我能够理解他，因为在我的心里同样十分喜爱舒郁，我爱着王旭升也爱我的朋友舒郁。舒郁和我彼此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如果王旭升能够和舒郁走到一起的话，也许我一定会忘记王旭升，可是舒郁却没有。有时候，我反而希望王旭升和舒郁走到一起。你说，爱情就是这样的矛盾。”小莲语气淡淡的讲述着。
“小莲，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因为在听了你的讲述以后，我也同样希望你和王旭升能够在一起，爱一个人都是希望对方幸福的，这很好理解，不是所有的爱都是自私的。你爱他，这没有错，但是，这样你只会让自己深陷在痛苦里，不可自拔，你会爱的迷失了你自己。你永远不会开心起来。人活一世，得到一个自己爱有爱自己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大部分人的感情都是慢慢的培养起来，当一个人对你好，好到有一天你发现，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觉得少了半边天，那么，你就足可以与他终身为伴了，小莲，我希望，我就是那个人。”陈君神情的凝视着小莲，他真为王旭升可悲，他怎么可以不爱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呢？陈君的一席话同样震撼着小莲，她只知道陈君是一个细心入围的男人，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多情的男人。但是她无法让自己在爱着王旭升的同时去和陈君谈恋爱，那是不负责任的。她对陈君的感情是有的但那离爱情始终有一段距离，小莲承认对于王旭升来说她或许永远只是一个朋友。即使他有一天回来了，她和他说明她这些年来对他的爱恋与对他的思念，王旭升都不会动心，在这场令人痛苦的爱情里，她永远是一厢情愿的，但她目前只能活在这一厢情愿的苦恼里。
每天清晨，舒郁迎着第一缕阳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上班，她打起精神希望度过这一段灰色的日子，无论未来过得多苦都要面对，以后的路是她一个人的，这条路还很长很长，她告诫自己不可以消沉下去。可是让舒郁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来还有很多，许久不再联系的郑兴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要约她在一家饭店谈一些事情。
正好，那天是舒郁满二十四岁的生日。舒郁，一如既往的忙自己的事情早已经将生日忘得一干二净。郑兴的离开和自己没名没分的要生下他的孩子的事情将她的生活完全打乱，这颗稚嫩的心虽然坚强但一下子还承受不了这一切，她很害怕自己会因为受不了现实的残酷，
而为她也为这个可怜的孩子低声下气的去求他留下来。同时，她也害怕自己的心会动摇，会因为受不了这一切的变故把这个孩子杀死，可是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辗转反侧，思考的结果依然是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未来，这个遥远的未知数，她不想太多去想也不敢去想。在这种火烧眉毛情况下，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怎么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当许久不见的郑兴出现在她面前时，舒郁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涌动，她望着对面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好想上去责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孩子？可是，她还是被自己的理智说服了，于是，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听这个男孩子在分手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有着怎样的说法。
当一桌丰盛的生日晚宴上齐时，郑兴在两个杯子里分别倒满了红酒。
“舒郁，好久不见了，记得以前我们彼此的生日都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过，而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祝你生日快乐！”这个时候，舒郁才猛然间记起自己的生日，原来，让她痛苦的日子里，还有这样“意想不到”的一个安排。舒郁不语，她望着郑兴在那里一个人唱独角戏。
“也许，这是我为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所以，开心一点吧，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前的事情就让它们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彼此都不要再追究曾经的是与非，既然分了手，我希望这顿饭之后，我们都把彼此忘记。其实想想你要是跟了他，也不坏甚至很好。至少，他能给你的要比我给你的多很多……”舒郁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原来他还是认为她与池文栋有着不清白的关系。舒郁痛恨的想如果不是郑兴那天将她赶出了家门她醉酒，池文栋又何尝如此容易得到了她的身体？但她不想说也不想解释，毕竟那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是怎样造成的都已经发生了。
舒郁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涩的微笑，她一双冷漠的眼神盯了他片刻后，说道：“谢谢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我受不起。如果在你走之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可以听，但是关于我的未来，你担负不起也没有权利作评论，所以，请你闭上你的嘴。”
“舒郁，关于这一切，我只能和你说对不起，很抱歉，但是我心里对你始终如一，这点，请你相信我！”
“是吗？那你为我留下来啊，你能做到吗？既然你做不到，说这些有用吗？”
郑兴摇了摇头，极不自然的笑了出来，这个男孩子早已经做了铁的决定，于是他说：“你还是冷静一点成熟一点吧，有些事情走到今天，可以说不是谁对谁错，我们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谁还没有一个美丽苦涩的初恋？人生最重要的还是要追求一些实际的东西。等我们都找到了自己完整的人生之后，那时候想起彼此，也许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回忆了。”舒郁猛的抬起她美丽的面孔，静静的盯着郑兴的年轻的脸，眼泪静静的在她脸颊滑落。是啊，谁还没有一个苦涩的初恋？过去的终究会过去，可是如果初恋是人生之初的一场游戏，那么自己在这场游戏中将输的如此彻底。自己输掉了清纯，输掉了爱情，也输掉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她突然间感觉，自己被玩弄了，被青春被无知被爱情被面前这个自己一直爱着的人彻底的玩弄了，他要了她，现在像是丢掉一件玩具一样丢掉了……
“你走吧，不用和我说这些，也没必要在你和她结婚前来和我见最后一面，你走，你将会彻底的在我的人生中消失，从今往后，我们就当做谁也不认识谁，当做我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有你！”“舒郁，”郑兴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鼓起勇气想握住她的手，虽然，他不想和面前这个女孩子再有什么瓜葛，但是，他面对满脸泪水的她，他的心依然会痛，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拉过她的一只小手。舒郁挣脱开他的手，双手捂住了满是泪水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下。许久，她移开双手，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为这个负心的男人哭泣？虽然自己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但是自尊依然还在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于是，她站起身来，她移开了椅子背对着他站在桌子的一角，说道：“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找你回来，所以，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多余吗？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必须要死要活的跟着你？我没有要求你为我过所谓的最后一个生日，那么，你找我来干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我已经完全走出了被你甩掉的悲惨结局。我以后跟着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求你，求你好心以后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郑兴端详着面前这个曾经在他生命中无比可爱的人儿的
背影，心里有万般滋味，酸甜苦辣一起涌向他的心头，她刚才虽然对他说了一句狠话，但他明白都是他伤了她，从她的举手投足以及每个细微的眼神中，他看到的依然是她对他一如既往的爱。……只是无论怎样，他都已经决然要离开她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即使上天现在给他一个重新分配感情的机会，他依然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小妖，理由很简单，只有小妖可以带给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郑兴端起来那杯红酒一口气喝了下去，舒郁回过头来，看他喝完后，说道：“对不起，我最近身体不好，不能陪你饮这很有纪念意义的最后一杯酒。”
“酒，你以后少喝。工作不会成为你的全部。身体还是要好好的爱护的。下个礼拜，我就与她结婚了。完婚后，我会与她的家人一起离开省城，可能五年十年不再回来都说不准。总之，我们要在那边定居了，舒郁，我们从小到现在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的个性，那天，我手机上的照片是你们公司的人发来的，你以后在工作中要多留意身边的人和事，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我细细的想了，我觉得可能是我冤枉了你，我不该不信任你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希望你找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疼你。”
夜色渐渐地笼罩着整座城市，窗外，一片景物都已经模糊，饭店包间内，一片寂静。
寂静中，他们静静地坐着，面前是一桌丰盛的生日晚宴，桌角还有半瓶孤零零的红酒像在对这对曾经完美的恋人诉说着什么。
“我们都走吧，时间不早了！”舒郁理了理面前的头发，低声而忧伤的说道。
“多少吃一点，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郑兴自酌自饮。
“我不想吃，我先走了，——我们就此说再见吧！”舒郁起身，提了手包要离开，可是，她的手臂猛然间被郑兴一把拉住了，舒郁心里一惊，郑兴不容分说的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舒郁没有挣扎只是用冰冷的不可侵犯的语气说道：“放开我！”
郑兴不听，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舒郁听了这个字，使劲的推开了郑兴，生气的痛恨的甚至有点厌恶的说道：“你已经没有权利对我说这个字，希望你与她过得好。”
“你错了，可能我与她一辈子都过得不会好，只是，人的一生中还有很多比爱情更要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想这样做，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钱吧？郑兴，因为我穷，所以你认为我给你的爱情也同样没有价值，是不是？你认为她可以给你舒适的生活，你娶了她不用愁买房子、找工作，是吗？你这是在逃避现实问题。你想在人生这条大路上找一条捷径去实现你自己的目标这无可厚非，只是，人生这条路对于每个人来说本身就没有任何捷径，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今天的选择会给你带来痛苦。”
“不要说了，”郑兴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只是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理智，他说道：“舒郁，我今天约你来，本来是想给你过一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生日。这顿饭结束后，我们就各自好自为之吧！”
舒郁听了这样的话，心里面乱极了。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对郑兴的恨中淡忘了他，可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对他恨不起来。一想到她未婚先孕想到未来可能面临很多不可思议、意想不到的困难时，舒郁的心里矛盾极了，她该怎么办？怀孕这件事情到底告诉面前这个负心人吗？
“舒郁，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说再见！”郑兴起身，他拿了外套，准备离开。
“今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可真是独特呀？我原本以为选择了你就是我今生的唯一，选择了你就是选择了幸福，没想到，我的结局会是如此的出乎意料，呵呵——”舒郁冷笑了。
郑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说道：“舒郁，没有了我，你也许可以遇到更好的男人来爱护你。”
“更好的男人？呵呵，是吗？你说得对，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是一个人了？……嗯，那我祝福你，希望你和那个人过得幸福。”很明显，郑兴所理解的“不是一个人”是什么，但舒郁已经不愿意再做多余的解释，她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既然是多余，那就让这个人轻松自在的走吧。
“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我完全没有了对未来规划的可能，只能走了一步算一步。”舒郁心里想着，可到了嘴边的话她又咽下去了。她不希望用一个孩子来拴住他，更何况，她也没有把握这个孩子是否能够用拴住这个决心已定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