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典礼上的变故
天空的阴云像是点进了浓墨的一钵水，给人一种化不开的感觉，压抑且沉闷。
大比典礼很早便开始了，卯时刚过，皇宫前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因为天气阴沉的缘故，早晨充满朝气的阳光难以洒落，东边天际上的云就像是生气孩童的脸一样，憋得通红。
羽焱觉得更像洛初。
邪都昨夜下了霜，此时温度还未回升，空地上的银白自然也没有化尽，踩在上面的一双双鞋底满是寒意和湿意，光是看着就很不舒服。
终于，初阳还是勉强的透过了云层，洒下丝丝缕缕的微弱光辉，显得有气无力，而且没过多久又重新隐去，天空不但没有变亮，反而看起来更加暗沉。
不过，温度倒是回升了不少，所以白霜几乎全融化了，乌黑的水渍上只留下一双双浅浅的鞋印。
凌邪殿的门被推开了，邪天暮携着一众文武鱼贯而出，不同寻常的是，皇都中所有任职的文臣武将今日都到齐了，他们一个个峨冠博带，装束显得极为仔细郑重，神态更是认真小心。
典礼仪式比正式的比赛更加受到重视，不容的这些人不谨慎对待，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出纰漏。
宁寒璇和血冶封尘也来了，后者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至于其余将夜陵与皇家学院的学子，哪怕他们地位较高，这个时候也没有了特殊的优待，只能与其他三院一同站在空地上。
除了学子们以外，空地上还围满了从邪族各地赶来的知名人士或宗派势力代表，而普通民众们，是绝对没有资格参加典礼的，在团体赛结束后，皇宫便重新进行了封锁。
在邪皇出来的这一刻，空地之上无论是交谈声，议论声；还是争执声，赞叹声；亦或是道贺声，谄媚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归于一种绝对的安静。
这是对帝皇应有的尊重。
不少人都知道，主持典礼仪式的不是邪天恒，而是邪皇邪天暮本人。
此时后者头戴冕冠，身着冕服，脚踏赤舄，神态威严肃穆，步伐沉稳的走上了高台，衣袖轻拂间，浩瀚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去。
“愿吾皇千秋鼎盛，万载腾达。”
震天的声浪直冲云霄，无数人齐齐拜服了下来，羽焱微微躬身以表尊敬，叶轻翔等实力强大的导师们，则只是俯首致意。
“自明皇久历年间创此盛事，后经沿袭改治，流传至今以达千年，然天下盛平，王土未崩，我族正值英才辈出之际，半月角逐激争，优胜劣汰，佼佼者亦如雨后青竹般崭露头角，朕心甚慰，以为疆土可复，故而钦此大典。”
邪皇的声音宛如滚滚天雷，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每个人的心中。
“愿吾皇威施海内，万民归心。”跪拜的众人缓缓起身。
之前羽焱见过的那位老公公从后方而出，神情严肃，手持玉卷，一板一眼的走上了高台。
他来到前方最显眼的位置站定，将手中的玉卷慢慢展开，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宣读。
“邪皇钦命。”
尖锐的声音四散开去，学子们和各宗派势力的代表纷纷凝神。
老公公瞥了一眼下方的人群，一字一句念道：“紫冥院先后夺个人、团体赛双魁，实乃我族中流砥柱，吾皇甚慰，特赐展面流金狮一尊、柳木流芳匾一块、武技千卷、钱粮万斤，另封别号“国院”，居四大院之首。”
听到老公公念完，紫冥的一个个学子们，眼中皆是闪耀起异样的光彩，差点没忍住惊呼了出来。
流金狮和流芳匾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又是邪皇亲赐，价值根本无法估量，有这两物，可保紫冥百年不衰。
至于“国院”的称号，那更是其余三院争得头破血流都想要获得的东西，有这两个字，紫冥的地位便可一跃千里，力压众院，与皇家学院平起平坐。
等到下一届大比时，紫冥院的学子便能坐在观战台上。
每每想到这里，一些学员的目光就变得高傲了起来，得意的看向周围邪龙与地渊还有皇家学院的学子，很是扬眉吐气。
而凡是和他们对视的人，多半会不自在的避让开来，或者羞愧的低下头去，就连那些平日眼高于顶的皇家学院学员，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流金狮和流芳匾，可是连皇家学院都没有的东西，这奖励比之以往，未免也太丰厚了些吧？
叶轻翔苍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拱手躬身，说道：“老朽，谢邪皇恩典。”
紫冥的一众人也是跟着行礼致谢，羽焱微微一笑，俯下了身去。
老公公点了点头，继续念道：“紫冥学子羽焱，勇夺个人赛魁首，创下稀世罕见的五十连胜，天纵之才，后起之秀，吾皇感其天赋，特封九代世袭公，赐府邸一座、仆役千员、良田万顷。”
话音刚落，无数艳羡的目光，齐齐投向了站在紫冥院区域中的那个少年。
谁能想到，邪天暮对羽焱居然如此看重，以至于不惜为其封侯。
血冶封尘的嘴角突然划起一丝怪异的笑，九代世袭公？倒还真是惹人羡慕啊！只是不知道你待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羽焱没有笑，他抬头看着那位老公公，神情有些异样，说实话，他对于权利和高位，真的没什么兴趣。
但出于两个原因，羽焱没有拒绝。
这“世袭公”应该只是挂名，并无实权，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回绝，又难免太过不敬了些，只怕会引来邪天暮的怒火。
于是，羽焱思忖了一会，拱手说道：“学生羽焱，谢邪皇恩典。”
老公公满意的笑了笑，看着他说道：“羽公子，至于这实物的奖励，想必你已经拿到，老奴在此提醒一句，就不多说了。”
羽焱想起了在阴山上获得的千霜烟锁，说道：“学生明白。”
一众学子不由得好奇，一时间纷纷猜测了起来，这里所说的“实物奖励”既然是出自皇室之手，价值应该极为不菲，到底会是什么呢？
老公公自然不会理会学子们心中的疑惑，更不会出声解释，做完这些后，他冲邪皇行了一礼，恭敬的走下了高台，脸上不易察觉的泛起了玩味的笑容。
邪天暮威严的目光在台下一一扫过，原本有些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说道：“此次大比，本皇特意设立了登高，意在于展露我邪族学子的无上风采。”
说到这，他忽然别有深意的一笑，故意停顿了下来。
学子们明白了，三日前的那个谜底，让他们争论了三天的问题，终于是要揭晓了。
血冶封尘的双眼亮了起来，看着极为有神，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白皙的皮肤上隐现青筋，平日沉稳的心突然跳动得厉害。
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到这一天了！你即使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道倾城的背影，眼中充斥着无尽的火热。
羽焱望了一眼宁寒璇，心中骤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邪天暮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中缓缓开口：“本皇曾说过，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登上山顶，都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但奈何山路险阻，此次登高，最终只有一人到顶。”
闻言，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失望的叹息声，羽焱明白了心中的预感从何而来。
众人屏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邪皇慢慢的说道：“登顶者出自将夜陵，名叫血冶封尘。”
这个名字宛如一记洪亮的钟声，在无数学子们耳边响起，但却并不如何引人惊讶，因为很多人事先就猜到了。
血冶封尘握着扶手的双掌徐徐松开，英俊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像是一个高贵的上位者。
不，他本就是个高贵的上位者。
有数道目光带着不解与疑惑，投向了站在人群中的羽焱。
后者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站着，眼底泛起一片血色，如同山顶的枫林一般。
夜晨曦神情凝重，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邪天暮继续说道：“世人皆道血冶封尘与公主天造地设，实属一段佳话，本皇愿成人之美，今日顺水推舟，自作主张的将公主许配于其，不知你二人是否愿意？”
果然如此，原来最开始的传闻与猜测，都是真的。
邪天暮笑着回头，看向身后说道：“璇儿，封尘，你们过来。”
两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恭敬的走上高台，站在了无数人的注视中，赞美声、称道声、祝贺声，瞬间响成一片。
羽焱站在纷杂的声音中，只觉得周遭死寂异常，好一个郎才女貌，好一对绝世佳话啊，他嘲讽的笑着。
邪天暮有意无意的望了他一眼，深沉如海的眼中一道莫名的神光一闪即逝，没人能够发觉。
这场举族瞩目的大比典礼，到最后居然转变成了一对男女的定情仪式，或者是说订婚仪式。
当然，现在不会有人去在意这是否妥当，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宁寒璇与血冶封尘身上，他们想看看这对为天下人所称赞的男女，到底会如何选择？
嗯，虽然选择应该是注定好了的，不会有任何改变，但真的需要人见证。所以今天来了很多宗派势力、名门望族、乡绅豪富和文武官员。
所谓昭告天下，即是如此。
大比典礼很早便开始了，卯时刚过，皇宫前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因为天气阴沉的缘故，早晨充满朝气的阳光难以洒落，东边天际上的云就像是生气孩童的脸一样，憋得通红。
羽焱觉得更像洛初。
邪都昨夜下了霜，此时温度还未回升，空地上的银白自然也没有化尽，踩在上面的一双双鞋底满是寒意和湿意，光是看着就很不舒服。
终于，初阳还是勉强的透过了云层，洒下丝丝缕缕的微弱光辉，显得有气无力，而且没过多久又重新隐去，天空不但没有变亮，反而看起来更加暗沉。
不过，温度倒是回升了不少，所以白霜几乎全融化了，乌黑的水渍上只留下一双双浅浅的鞋印。
凌邪殿的门被推开了，邪天暮携着一众文武鱼贯而出，不同寻常的是，皇都中所有任职的文臣武将今日都到齐了，他们一个个峨冠博带，装束显得极为仔细郑重，神态更是认真小心。
典礼仪式比正式的比赛更加受到重视，不容的这些人不谨慎对待，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出纰漏。
宁寒璇和血冶封尘也来了，后者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至于其余将夜陵与皇家学院的学子，哪怕他们地位较高，这个时候也没有了特殊的优待，只能与其他三院一同站在空地上。
除了学子们以外，空地上还围满了从邪族各地赶来的知名人士或宗派势力代表，而普通民众们，是绝对没有资格参加典礼的，在团体赛结束后，皇宫便重新进行了封锁。
在邪皇出来的这一刻，空地之上无论是交谈声，议论声；还是争执声，赞叹声；亦或是道贺声，谄媚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归于一种绝对的安静。
这是对帝皇应有的尊重。
不少人都知道，主持典礼仪式的不是邪天恒，而是邪皇邪天暮本人。
此时后者头戴冕冠，身着冕服，脚踏赤舄，神态威严肃穆，步伐沉稳的走上了高台，衣袖轻拂间，浩瀚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去。
“愿吾皇千秋鼎盛，万载腾达。”
震天的声浪直冲云霄，无数人齐齐拜服了下来，羽焱微微躬身以表尊敬，叶轻翔等实力强大的导师们，则只是俯首致意。
“自明皇久历年间创此盛事，后经沿袭改治，流传至今以达千年，然天下盛平，王土未崩，我族正值英才辈出之际，半月角逐激争，优胜劣汰，佼佼者亦如雨后青竹般崭露头角，朕心甚慰，以为疆土可复，故而钦此大典。”
邪皇的声音宛如滚滚天雷，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每个人的心中。
“愿吾皇威施海内，万民归心。”跪拜的众人缓缓起身。
之前羽焱见过的那位老公公从后方而出，神情严肃，手持玉卷，一板一眼的走上了高台。
他来到前方最显眼的位置站定，将手中的玉卷慢慢展开，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宣读。
“邪皇钦命。”
尖锐的声音四散开去，学子们和各宗派势力的代表纷纷凝神。
老公公瞥了一眼下方的人群，一字一句念道：“紫冥院先后夺个人、团体赛双魁，实乃我族中流砥柱，吾皇甚慰，特赐展面流金狮一尊、柳木流芳匾一块、武技千卷、钱粮万斤，另封别号“国院”，居四大院之首。”
听到老公公念完，紫冥的一个个学子们，眼中皆是闪耀起异样的光彩，差点没忍住惊呼了出来。
流金狮和流芳匾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又是邪皇亲赐，价值根本无法估量，有这两物，可保紫冥百年不衰。
至于“国院”的称号，那更是其余三院争得头破血流都想要获得的东西，有这两个字，紫冥的地位便可一跃千里，力压众院，与皇家学院平起平坐。
等到下一届大比时，紫冥院的学子便能坐在观战台上。
每每想到这里，一些学员的目光就变得高傲了起来，得意的看向周围邪龙与地渊还有皇家学院的学子，很是扬眉吐气。
而凡是和他们对视的人，多半会不自在的避让开来，或者羞愧的低下头去，就连那些平日眼高于顶的皇家学院学员，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流金狮和流芳匾，可是连皇家学院都没有的东西，这奖励比之以往，未免也太丰厚了些吧？
叶轻翔苍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拱手躬身，说道：“老朽，谢邪皇恩典。”
紫冥的一众人也是跟着行礼致谢，羽焱微微一笑，俯下了身去。
老公公点了点头，继续念道：“紫冥学子羽焱，勇夺个人赛魁首，创下稀世罕见的五十连胜，天纵之才，后起之秀，吾皇感其天赋，特封九代世袭公，赐府邸一座、仆役千员、良田万顷。”
话音刚落，无数艳羡的目光，齐齐投向了站在紫冥院区域中的那个少年。
谁能想到，邪天暮对羽焱居然如此看重，以至于不惜为其封侯。
血冶封尘的嘴角突然划起一丝怪异的笑，九代世袭公？倒还真是惹人羡慕啊！只是不知道你待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羽焱没有笑，他抬头看着那位老公公，神情有些异样，说实话，他对于权利和高位，真的没什么兴趣。
但出于两个原因，羽焱没有拒绝。
这“世袭公”应该只是挂名，并无实权，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回绝，又难免太过不敬了些，只怕会引来邪天暮的怒火。
于是，羽焱思忖了一会，拱手说道：“学生羽焱，谢邪皇恩典。”
老公公满意的笑了笑，看着他说道：“羽公子，至于这实物的奖励，想必你已经拿到，老奴在此提醒一句，就不多说了。”
羽焱想起了在阴山上获得的千霜烟锁，说道：“学生明白。”
一众学子不由得好奇，一时间纷纷猜测了起来，这里所说的“实物奖励”既然是出自皇室之手，价值应该极为不菲，到底会是什么呢？
老公公自然不会理会学子们心中的疑惑，更不会出声解释，做完这些后，他冲邪皇行了一礼，恭敬的走下了高台，脸上不易察觉的泛起了玩味的笑容。
邪天暮威严的目光在台下一一扫过，原本有些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说道：“此次大比，本皇特意设立了登高，意在于展露我邪族学子的无上风采。”
说到这，他忽然别有深意的一笑，故意停顿了下来。
学子们明白了，三日前的那个谜底，让他们争论了三天的问题，终于是要揭晓了。
血冶封尘的双眼亮了起来，看着极为有神，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白皙的皮肤上隐现青筋，平日沉稳的心突然跳动得厉害。
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到这一天了！你即使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道倾城的背影，眼中充斥着无尽的火热。
羽焱望了一眼宁寒璇，心中骤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邪天暮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中缓缓开口：“本皇曾说过，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登上山顶，都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但奈何山路险阻，此次登高，最终只有一人到顶。”
闻言，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失望的叹息声，羽焱明白了心中的预感从何而来。
众人屏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邪皇慢慢的说道：“登顶者出自将夜陵，名叫血冶封尘。”
这个名字宛如一记洪亮的钟声，在无数学子们耳边响起，但却并不如何引人惊讶，因为很多人事先就猜到了。
血冶封尘握着扶手的双掌徐徐松开，英俊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像是一个高贵的上位者。
不，他本就是个高贵的上位者。
有数道目光带着不解与疑惑，投向了站在人群中的羽焱。
后者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站着，眼底泛起一片血色，如同山顶的枫林一般。
夜晨曦神情凝重，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邪天暮继续说道：“世人皆道血冶封尘与公主天造地设，实属一段佳话，本皇愿成人之美，今日顺水推舟，自作主张的将公主许配于其，不知你二人是否愿意？”
果然如此，原来最开始的传闻与猜测，都是真的。
邪天暮笑着回头，看向身后说道：“璇儿，封尘，你们过来。”
两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恭敬的走上高台，站在了无数人的注视中，赞美声、称道声、祝贺声，瞬间响成一片。
羽焱站在纷杂的声音中，只觉得周遭死寂异常，好一个郎才女貌，好一对绝世佳话啊，他嘲讽的笑着。
邪天暮有意无意的望了他一眼，深沉如海的眼中一道莫名的神光一闪即逝，没人能够发觉。
这场举族瞩目的大比典礼，到最后居然转变成了一对男女的定情仪式，或者是说订婚仪式。
当然，现在不会有人去在意这是否妥当，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宁寒璇与血冶封尘身上，他们想看看这对为天下人所称赞的男女，到底会如何选择？
嗯，虽然选择应该是注定好了的，不会有任何改变，但真的需要人见证。所以今天来了很多宗派势力、名门望族、乡绅豪富和文武官员。
所谓昭告天下，即是如此。